雷雨之下,雷龍自動增強百分之五十,這是職業特性同時也是技能特性。
見到對方三番兩次挑釁,許薇并沒有過多的喊話,只是把手往天上用力一扯,接著一道雷電就擊打在了他的身上,她從皮膚到頭發瞬間就被雷電激活成了離子態。
這個英砸的體態是不一樣的,因為也許是為了區分每一代雷龍的特性,又或者是單純的隨機,得到雷龍傳承之后的人都會擁有自己的雷神態,英砸很少會啟動雷神態,因為他不需要,雖然他很沒個正經,但的確在雷法煉尸之后成功壓制了清靈子一頭成為了人間術法第一人。
但其實他也是有自己的雷神狀態的,不過他的雷神態有點丑,就是一個腦袋成為離子態,而且不像是許薇這樣渾身上下都是冒著馬賽克一般的粒子火焰而是像江湖菜里的火爆魚頭上桌前噴了酒然后拿打火機點了,他就那樣。
至于雷神狀態這個事情其實是不用教的,得了雷龍傳承自動取得,這個對英砸來說有點雞肋,但對于許薇來說卻是一個強大的技能增幅。
看著渾身上下冒著火的許薇,第九梅林也開始有了動作,她手上拿著一根嶄新的法杖,法杖的前端是一塊正十六面體的魔法晶體,沒有之前被陳拾踩碎的那個好,但卻也是不可多得的寶物。
“魔法將完成我的愿望,而我也將實現所有的愿望。石塊會由下往上掉,夏天飄雪,冬日蟲鳴,將不可能換做可能,將短暫化為永恒,死去的生命一定會復活。”
隨著奇怪的咒語響起,第九梅林的身體開始發生了一系列的變化,她的身體逐漸干涸,但肉眼可見她的力量正在成倍增長,而他身后背著的死海文書正在嘩啦啦的翻動,而這唯一一個不靠神而卻擁有神力的裝置上面,凝聚著兩千年來所有信徒的信仰之力。
她沒有辦法對付陳拾,是因為那個人可以預判她所有的行為,根本不給她任何吟唱的機會,但面前的女孩卻不同,第九梅林敏銳的發現她并沒有她看上去那么強大。
許薇也覺得事情不妙,她雙手指向第九梅林,雷電轉瞬奔涌而至,但平時從來都沒有失手過的雷電這次卻在即將靠近第九梅林時消弭于無形。
“成為魔法的仆役吧。”
中二的詞如果是中二來念就很羞恥,但中二的詞由梅林這樣已經完成進階的魔法師來用,那就真的是很嚇人的,菜鳥許薇在這一聲之后,全身上下的能量都熄滅了,被強行從雷神狀態中拽了回來,接著許薇就像一塊破抹布似的被拋到了天空。
“你是不是傻?”
正在許薇自由落體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大黃突然出現在了她的身邊:“你一身的裝備為什么不用?”
許薇低頭看了一下下面還有一百多米的高度,她連忙拿出了胸口的那本筆記本,隨手翻開一頁:“停!”
里頭的文字立刻化作了言靈之力讓許薇穩穩的停在了半空。
接著大黃跳到了她的肩膀上,瞇起眼睛看著地面上的第九梅林:“干她!”
許薇嗯了一聲,將手上的筆記本往天上一拋,接著筆記本開始解體,里頭的文字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樣流轉了出來,圍繞在許薇的身側。
她用手輕輕點了幾個字,突然一個直徑三公里的圈就降臨在了周圍,而里頭的時間流速也變得緩慢了起來,而所有的風雨雷電都不再是混沌系統,完全成為了有序的陣列。
許薇落地,面對仿佛在泥沼中的掙扎的第九梅林,她看了一眼大黃。
“揍她啊!陳老頭不打女人,你還不能打么?”
許薇哦了一聲,上去就一拳擂在了第九梅林的肚子上,接著她的雷神體恢復,然后又是一拳打了過去,這一次直接就將第九梅林掀飛了出去。
“好厲害啊。”許薇看著自己的拳頭:“我第一次用拳頭打人。”
“那是你打的么?”大黃在她肩膀上冷笑道:“你把領域都展開了,在這里頭狗都能把她給打死。”
許薇轉過頭按了一個閉合的閉字,大黃的嘴立刻被封閉了起來,只能發出嗚嗚嗚嗚的聲音,而接著許薇再次選了四個字,明明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四個字,卻讓他們身后圣所動了起來,它拔地而起長出了手腳,然后竟對著梅林揮了一拳過去,不過最終這一拳并沒有打在第九梅林的身上,許薇就收回了之前所有的字,接著重新選擇了一個字。
當之前的束縛被解除,梅林重新恢復了身體機能,她立刻捂著胸口開始施展魔法,但此時此刻她所有的魔法都變成了花瓣,厲害的魔法就多幾朵花瓣、不厲害的魔法就少幾朵花瓣,反正不多一會兒她的法杖就變成了萬花筒,花瓣噴得漫天都是,跟烏云消散之后的天空中的那輪明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好厲害啊。”大黃在旁邊看著圍繞著許薇的那些字:“來來來,讓我玩玩。”
說著它就跳了過去試圖跟許薇一樣選字,但無論它怎么折騰,這些字就是不聽它的,甚至多少還有些躲著它,大黃在旁邊急得直罵街。
而許薇的綻字出現之后,整個倫敦的戰斗也都停止了,因為不管什么樣的攻擊方式最后都會變成一團團的花,魔法也好、術法也好、拳法也好,打出去的地方就會出現一團花朵。
許薇在雷神姿態下直接升上了天空,看到整個倫敦城到處開滿了鮮花,她跟大黃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行了,我就把這個字留在這了。”
一個字,封了一座城,雖然現在在許薇看來不過是因為有些好玩的事情罷了,但換個人來的話,簡直就是無比荒唐的事情,不管是什么神器、死海文書,還是什么魔法杖、魔法球,不論什么鳳鳴槍術還是什么兩儀拳,在這里都變成了花,原本的火光和沖擊,現在就成為了一叢直接爆開的花團,然后里頭的花瓣隨風飄散,整個倫敦一夜之間從恐怖的地獄變成了鮮花的世界。
許薇回到了剛才的位置,第九梅林仍在發瘋的測試著自己的魔法,但不管是詛咒還是能量咒都成了噗噗往外冒的花瓣,滿地滿墻都鋪滿了花瓣。
看到這里再也沒有了危險,許薇撩起頭發來到了旁邊抱著酒葫蘆正在發呆的玉衡的面前。
這時老年團的其他人也陸續回來了集中了,畢竟打架也沒得打了,他們也都感覺到了陳拾的兵解,所以第一時間趕到了這里。
老馮來到陳拾兵解之地長嘆一聲,然后從懷里拿出一瓶喝了一半的酒灑在那里,而旁邊的關老頭則拿出了口琴吹響了一首送別。
毫無預兆的離開在這些江湖豪俠的記憶里早就不止一次了,而如今只不過又是送走了一位好友罷了,心里說沉重也不沉重,說輕松也不輕松。
陳拾突然的兵解其實也并沒有特別迷惑的地方,因為在這個地方除非是他自己心念所達,否則沒有人有能耐強迫他兵解,而他的離散也許只是因為豁然的開朗也許是因為內心的愧疚也許是因為消弭的執念,反正他總歸是走了。
“走吧,老陳不在了。”老馮拍了拍玉衡的肩膀。
但此刻的玉衡已經快要窒息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他好像是一個被注定的天煞孤星,被從門派中趕出來,好不容易有了師父,跟師父相處的這些時間里,雖然他很嚴厲,但卻讓玉衡體會到失去了很久的溫暖和關照,他經常會暢想未來和師父二人云游天下的場景。
可現如今……師父怎么突然就選擇了這一條路呢,他怎么就能放得下的呢?
“散了吧,不然你們要被抓了。”
大黃從屋頂跳了下來:“走走走,快走。這邊的警察叔叔全過來了!”
老年團立刻警覺,趕緊四散離開,回到了賓館之內換上了游客的衣服,開始呼呼大睡。而許薇大黃則拽著玉衡回到了長安巷。
天色已經蒙蒙亮,天色明顯已經亮了起來,一切都回歸于平靜,唯獨只剩下第九梅林像發瘋似的在噴吐著花瓣。
十九座圣所被毀,圣騎士、魔法師超過七百人受傷,一千七百只石像鬼全部被打散了黃還有數不清的魔靈被干得連渣都不剩,更關鍵的是整個倫敦成為了禁魔領域,所有的術法不分敵我全部無效,這對魔法聯合會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而且不光是他們,這還是一場無差別的禁魔,任何體系都無法施展,包括能量武器、超能力等等,就連子彈炮彈和導彈也不例外,只要脫離了槍管炮管或者發射架,這些子彈炮彈和導彈就會變成五彩繽紛的花朵。
甚至于它過份到什么程度啊,就哪怕是任何因為外力可能讓其他生物死亡的行為都會變成花朵,整得倫敦跟一座童話城市似的,他們的屠宰場早晨起來準備殺豬的時候那才叫一個精彩……
而且這個魔咒還并不是在城市里這樣,它會影響到所有人,只要這一晚上在倫敦的人,都會成為一個鮮花產生裝置,不管是對別人的進攻還是別人對他們的進攻都會由美麗的鮮花作為收尾。
第九梅林瘋了,她因為無法接受自己接近神的力量頃刻間土崩瓦解而徹底的瘋了,她不斷的測試著自己的魔法,即便是法力值幾乎耗盡仍然也無濟于事。
而根據昨天晚上的事情,當地的警方也開始到處搜捕昨晚肇事的人,只是這并沒有太大的作用,因為這里已經失去了對超能力犯罪的鑒定能力,所有的魔法器物和鑒定裝置都變成了花盆……
沒有鑒定的能力,就只能任由那些老頭老太太們信口雌黃,而且緊接著外交部門的電函就過來了,甚至開始使用外交壓力強迫當地的警方把之前抓的人全部釋放。
這件事動靜很大,吸引了許多魔法研究院趕早晨的第一趟飛機來到倫敦研究這件事,無數優秀的魔法師試圖破解倫敦的禁魔之謎,甚至還引來了上三界的選手。
但不管是誰,哪怕是主神都沒有辦法解開這座城市禁魔領域和無傷封印,他們也緊急開會討論了,最后認定了這個能力并不是真切能夠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屬于經典的言靈之力,雖然說能使用言靈的人不少,但能夠使用這么高級言靈的人卻只有一個。
他們想要去尋找那個人,但卻發現他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徹底不見了蹤影,而在找到他解除這里的禁魔領域之前,整個倫敦都將成為一座和平之城,真正意義上的和平之城,現在整個倫敦最嚴重的罪犯就是盜竊和詐騙,因為連打架都沒法打。
這樣乍一看很好,但整個倫敦也再也沒辦法吃上新鮮的肉制品了。
這件事讓倫敦瞬間登上了全世界的新聞熱搜,無數懂王在猜測到底什么原因,卻沒有人知道造成這一切的不過就是因為有人在這里留下了某一本摘抄本里的一個字。
一個字,僅此而已。
不過許薇并不在意,一本摘抄本上上萬個字,根本不在乎這一兩個字的消耗,她更喜歡看到新聞里那些人一臉茫然的模樣。
“要是我,我非得在倫敦里扔個原子彈去看看效果。”雷龍刷著手機嘀咕道:“說起來,一個字就這么猛,要不你把那本本子給我玩玩。”
許薇搖頭:“別人沒法用的。”
“不可能!你給我!”
許薇沒辦法忤逆師父,只好將小張哥的摘抄本遞給了他,但雷龍無論怎樣施展都不能觸發上頭的文字效果,他撇了撇嘴,把筆記本扔到了一邊:“沒用的東西。”
許薇哈哈一笑,隨便翻開了一頁:“坐!”
說時遲那時快,雷龍噗的一下就趴在了地上,無論怎么掙扎都根本無法站起身來。
“你弒父!”雷龍大聲罵到:“你個沒良心的狗東西!”
許薇吐了吐舌頭,把文字收回,雷龍罵罵咧咧的站起身,然后哼了一聲:“那大白象的筆能給我玩吧?”
這個許薇倒是大方,將那支隨身的金筆遞給了雷龍,雷龍拿著白象筆口中嘖嘖稱奇:“據說這就是大白象的一只象牙,是主神級的寶物呢,你真的是邪門,人么菜又菜的不行,寶貝不知道有多好,隨便拿出來一個都是人家一輩子只能靠意淫的。”
許薇靠在柜臺里笑道:“命好嘛。”
而就在雷龍玩筆玩到一半時,他突然抬起頭問道:“陳拾真的兵解了?”
“嗯,灰都沒剩下,就剩下個酒葫蘆。”許薇嘆氣道:“感覺他走的很潦草。”
“其實大部分人的離開都是這么輕描淡寫的,很少有人會轟轟烈烈,過段時間他就會被人給忘掉的。不管他是什么劍仙還是劍圣,最終都會跟路邊的小野狗小野貓一樣,偶爾被人感嘆一聲。”雷龍倒是沒有特別的反應,只是輕描淡寫的說道:“離開和死亡大部分時候都是這樣。”
許薇接連嘆了幾口氣,然后從旁邊拿起一個飯盒:“你不說我都給忘了,我去給玉衡送個飯,他從回來之后就滴水未進。”
“你是不是對他有意思哦。”雷龍撇了撇嘴:“我不許的啊,我老聞家的徒弟,可不能跟那種破落戶不清不楚。”
“師父你胡說八道什么呢,就是普通朋友而已。”許薇翻了個白眼:“大家都是熟人,他又挺可憐的,就給他送個飯,還是早上沒賣完的炒飯。”
“滾吧滾吧。”
許薇正走出門時,剛巧迎面碰到一個人,她抬頭一看,立刻站定了腳步:“師爺……”
“乖。”門口來的人相貌堂堂,滿臉正派的模樣,雖然不明顯但時他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細微的電弧,看著就很強:“乖孫兒要去哪啊?”
許薇訕笑兩聲:“去給朋友送個飯,師父在里頭呢。”
“嗯,去吧。我去看看那臭小子。”
說完他就推門走了進去,剛進去就看到撅著屁股趴在柜臺上伸手去烤箱里撈烤腸吃的英砸,他上去就是一巴掌拍在英砸屁股上。
“誰啊,手這么欠呢,你英爹的屁股是亂拍的?”
雷龍罵罵咧咧之后拿著兩根烤腸轉過身來,一看來的人:“哎喲……爹啊……”
“你們在那邊鬧了個什么事?”
“啊?啥?”
“昨天晚上有個家伙突然飛升雷部,我琢磨著已經有一千二百年沒人飛升雷部了,就親自去看了看,發現是個小老頭,然后我就順著他飛升的線查了查,發現我那徒孫在跟人打斗,剛想幫忙來著,然后我手上……”
聞老大說著突然手指頭上噗出了一朵花:“你看,就這樣了。”
看著義父手上噴出的花,看了半天之后他突然笑出了聲來:“哈哈哈哈哈……”
“還笑!”
雷龍連忙收聲:“啥?啥飛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