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氣氛十分詭異，看上去風平浪靜，但每個人的臉上似乎都寫滿了故事。
張旭睡了一天起床給自己泡了碗面，然后來到外頭的時候就見那仨人或坐著或靠著，電視里放著無聊的清水節目，他們好像是在看節目又好像沒有，每個人的臉上都呈現出一種“各懷鬼胎”的模樣。
三眼兒手上在撕紙，一張舊報紙讓他撕成了一條一條的；哪吒在扯鐵絲，細長的鐵絲被他掰得一節一節的；猴子在摳木頭，一截破木頭被他摳得一縷一縷的。
“你們看個鑒寶節目不至于這么緊張吧。”張旭吃著方便面指著電視說道：“這也沒有什么緊張橋段啊，最貴的我看不也就三千塊錢么。”
他的話石沉大海，沒有人去接嘴，他覺得有古怪，于是就仔細打量了一圈，這幾個戰神坐在那顯然是心不在焉，也不知道他們在想什么，反正看著就有點情緒低落的樣子。
“啊？”張旭好奇的說道：“你們沒事吧？”
但他的問題并沒有得到回應，楊戩起身返回屋中，緊接著是哪吒，猴子因為木頭還沒摳完心里難受，所以多摳了十分鐘也回去了，外頭就剩下了張旭一個人嗦著泡面滿臉不解。
這時小左開口了：“自古英雄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
“啊？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們老了。”小左的語氣里不無感慨：“當年的楊戩楊二郎英氣勃發、神采飛揚，三太子輕狂傲物、無束不羈，臭猴子正氣凜然、英勇無畏。如今倒是只能在這小小天地混吃等死，無非就是換了身份丟了神魂，三尖兩刃刀沒了刃、紫焰蛇矛火尖槍沒了尖、金箍棒也只剩下了個棒。”
“再撿起來不就是了？”
“呵，你說的輕松。”小左長嘆：“今時不同往日了，他們都已經不是他們了。”
張旭坐在那沉默了許久，然后赧然一笑卻沒有說什么，畢竟他還很年輕，實在沒有辦法去共情，唯一的感受就是這三位跟傳說了的形象差的有點大，但沒關系畢竟這已經是他接觸過的天花板級別了，在往上想都不敢想。
而這時雷龍正坐在小飯館里喝啤酒，狂野擦邊浪女的造型讓他格外搶眼，不過沒人敢上來撩騷因為這家伙現在不痛經了，會揍人。
“怎么樣？”
正在她喝了一大杯啤酒正讓許薇給他裝第二杯的時候，狗姐來到了他旁邊，用很小心的態度問了一聲。
“什么怎么樣？”
“就是……”
雷龍哈哈一笑，指著狗姐說：“哦，我知道了，你身在曹營心在漢，你肯定是記掛你的三眼哥哥對不對？”
狗姐目光一寒雖然沒說話但也準備起身離開了，不過恰在此時雷龍卻搖了搖頭：“不怎么樣？”
“什么意思？”
“跟我記憶中的楊戩完全不同，就像是換了個人。一臉中年男人的喪，不光喪還慫，三大戰神都是那樣。當年你什么時候聽說那仨人慫過？頭鐵的不得了，區區一個楊戩為了你都能直接沖撞老大。現在讓他們幫忙折騰一下上三界，一個個的不是腰疼就是睡眠不好，呵。”
聽到雷龍的話，狗姐的表情變得很微妙，臉色也不是很好看，雖是在笑但笑得有些尷尬也有些無奈，她不知道該說什么，但雷龍的話聽得她想哭。
“不過我也沒為難他們，畢竟他們的人生都走到這一步了，有多痛苦他們自己心里最清楚。我呢，就是給他們點一把火，這把火怎么燒能燒多旺，那就看他們心里的火種滅沒滅了，要是滅了，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要是沒滅，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雷龍靠在那翹起二郎腿，接著瞥了一眼旁邊的狗姐，然后拉過她的手：“唉，你天天蹲在窩里，什么時候出去做的美甲啊？喲喲喲，還是天狗望月呢。”
狗姐迅速抽回手，皺著眉頭說道：“那你之后打算怎么辦？”
“我不能怎么辦，他們三個是誰？是戰神啊，那是我能請得動的？而且一個兩個性格孤僻又怪異。”雷龍捏起一顆蠶豆放到嘴里，紅口白牙的樣子完全讓人想不到他在不久之前還是個渣男糙漢：“我就是隔三差五的把上三界那幫人干了什么告訴他們一聲。嘿，你猜他們能忍多久？”
“應該挺久的吧。”
“其實我是很喜歡這三個吊毛的，他們有個共同點就是帶著一股子不顧一切的正義感。我們不討論他們有些行為背后會造成什么，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仨人絕對不是那種能忍的類型。”雷龍再次捏起一顆蠶豆，用手這么一捻，煮熟的蠶豆竟發出了嫩芽來：“只要點燃他們腐朽軀殼里的那顆種子，你很快就能看到那個擔山趕日的二郎神了。”
“可是他們的能力……”
雷龍瞟了狗姐一眼，哈哈大笑起來：“如果真的有天道，那一定就是老大了。而天道辦事從來不會一巴掌拍死，萬事都會留一線的，不過最后還是得看他們自己，話我不能說全，不然我又要挨罰，再罰下去我就只能去當擦邊女主播了。”
他說完起身：“我前幾天跟老大說
讓我恢復男兒身，他說不到時候。那以我對他的了解，這個時候八成是某個契機吧，一來是懲罰我一事無成，二來恐怕就是要讓我戴罪立功唄，那既然這樣咱不得好好辦成一件事啊？”
“你是說……”
“不能說。”雷龍彈了一下狗姐的腦袋：“狗狗乖。”
狗姐暴起一腳把雷龍踢飛了出去，冬的一聲撞在了落地窗戶上，滑下來的時候他露在外頭的大腿還跟玻璃摩擦發出吱吱的聲音。
“沒大沒小的東西。”
“老子比你大一百二十七歲！”
“你轉世多少次了？”狗姐走上前：“你小時候可是我給你換的尿片。”
雷龍挨揍的時候，小酒館里掌聲雷動，那感覺就是生怕狗姐下手輕了沒把他打死，而當他站起身之后現場竟又變得鴉雀無聲了起來。
“你們這幫狗東西啊，一個兩個恨我不死。”
這時有人湊上前小聲問道：“狗姐真的是孝天犬啊？”
“嗯。”雷龍點了點頭：“我他媽知道你想問什么，給我滾！犯忌諱的。”
其實大伙兒早就大概知道狗姐的身份了，但卻一直不知道為什么孝天犬會從楊戩的標配變成十二靈之一，這里頭的故事究竟是怎么發展的，因為年代太過于久遠而從來沒有被人提起過。所以大家都很好奇，但這件事去問誰都沒有結果，甚至于問狗姐本人的話輕則挨罵重則挨揍。
雷龍說完，然后對許薇說：“今天的掛賬啊，下個月發工資過來結賬。”
“師父，你每個月的錢呢？聽說大姐也給你不少零用錢吧？”
“大人的事小孩少打聽。”
說完雷龍走出去戴上頭盔騎上摩托車就走了，而許薇無奈的在旁邊的小本子上把雷龍今天的賬記了下來，再仔細一看他已經掛了半個月的賬了，也不知道他每個月那么多錢都拿去干什么了。
“不會他還在給女主播打賞吧，我覺得沒幾個女主播能比他漂亮啊。”
珊瑚月走過來小聲的問道：“怎么他的錢花的這么快？”
“誰知道呢，他整天都奇奇怪怪的。”許薇撇了撇嘴：“張哥不在，又沒人管得住他，我師母的腦子可沒他的好用。”
至于雷龍的錢都去干什么了，當然是去買原始股了唄，聽說小張哥那個野雞組織馬上要上馬一個項目，他就去跟那邊偷偷摸摸的洽談，說他來搞定他們那個項目所有的審批和版號還有附件配件的生產，但所有效益要分給他百分之十五，而搞
定這些東西那可是需要大量公關的，所以他幾乎把所有的錢都搭上了。
至于他為什么要這么干，說白了就是得干點活了，畢竟現在組織內對他的不信任已經達到了頂峰，老板那邊還好說就關鍵是同事們對他的不信任，這再不弄點業績下來恐怕同事是要有意見的。
所以他現在的打算既抓賺錢大業又抓政工問題，兩手抓兩手都要硬，這邊挑唆反骨仔開始跟上三界對抗，那邊則吸納更多資金。
原始股這件事，從來都是雪中送炭最好，從對話中他其實已經知道小張哥手底下那倆兄弟并不知道他們的項目究竟值多少錢，光是神王計算機的運算能力，到時候肯定是會有國家級的團隊和張瑤那樣的私營奴隸主要去在里頭搞元科研的，到時候他們這個項目的盈利一定會快速膨脹，最后可能會遠超現在所有的互聯網公司，而他一個人獨占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保不齊以后就是最大股東了，那到時候一萬塊錢掉地上他都不帶去撿的，因為彎腰的功夫他就有一萬五進了口袋。
再就是政工這一塊，人間界本身就沒有什么可以遏制住上三界的，而新封神一開上三界肯定會超級瘋狂，這個時候先把在人間界流量最大的幾個大老掌握在手中，也許這些人都不是最強王者，但一定是曝光度最高民間聲譽最高的，有他們幫忙站臺拉流量，剩下的事就是讓上三界對抗了，這個事要辦成了，耗子得跪在地上給他洗腳。
他聞英好歹也是橫跨五界三世的紅人，上三界是雷部真龍、人間界是前十二靈現地仙隊、還是山海龍族的太子爺、妖界的大舅哥，要是連這么點小事都辦不成，他這些年不都活狗身上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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