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人你可感到明天已經來臨,碼頭上停著我們的船……”
晚春夜晚的篝火下,小張哥在彈吉他,清靈子靠在旁邊拎著酒邀明月,魅魔小姐抱著已經變成大狗的星空盯著火堆發呆。
小張哥唱歌令人意外的好聽,這也許是他唯一能夠通過反復練習給提升的技能了,吉他他學了四個月,但仍然只能是彈奏別人的曲子,但這并沒有關系,因為他不用這個牟利,只需要有那么幾首他喜歡的歌能夠熟練掌握就足夠了。
不過小張哥的吉他就很了不起了,世界級吉他大師手工制作的孤品,全世界僅此一把,甚至在吉他的背面還寫著一行小字“贈與我親愛的朋友,張”,如果拿去拍賣的話,這吉他足夠全世界愛好者為之瘋狂。
“你的朋友真的很多,以前都沒有聽你說過你還有這樣的朋友呢。”
魅魔小姐輕聲詢問,而小張哥把吉他放在腳邊從旁邊拿起一罐啤酒,隨著開蓋時滋的聲音,夜晚就此拉開了序幕。
“有十年了吧。”小張哥仰著頭看著天空:“那個小老頭很有意思,臨別時他說會把這輩子最后一個作品送給我,沒想到他真的做到了。”
“那他……”
“十天前去世了,吉他是他孫女郵寄給我的,里面有一封信,我也是讀了信才知道他已經走了。”小張哥笑了笑,靠在小木頭椅子上喝了口啤酒。
晚上的農場里有風還有春鶯兒的求偶歌聲,篝火的噼啪聲和風聲混在一起傳得很遠。
“那可真是可惜。”
“不可惜,死亡又不是值得同情的事情,好好的死和好好的活是一樣重要的。”小張哥笑著說道:“如果有一天我也要死,那我希望我能像他一樣好好道別后離開,道過別之后的旅程會格外輕松。”
農場后面的山中傳來鹿鳴聲,這里最近不知道從哪里遷徙來了一群梅花鹿,它們在農場后頭的山里定居了下來,從那之后這里經常會聽見幼幼鹿鳴。
有時甚至在前方大水坑周圍還可以看到鹿群汲水的畫面,如果幸運能夠在晨曦中的薄霧中透過陽光看到這樣的場景,畫面就如夢幻中的世界一般。
而只要有小張哥的地方,大梧桐就會延展過來,如今在后頭的山中正有參天巨樹在生長,而因為這龐然大物,這邊保護區的等級從普通的自然保護區升級成了國家級文化生態保護區,并且在未來幾個月內會有越來越多的動植物遷徙至此。
“小小那邊沒事吧?”魅魔小姐突然問道:“我看她晚上飯都沒
有吃。”
“她不需要吃飯了。”清靈子冷森森的冒出一句話來:“她已經不屬于這個世界了。”
魅魔小姐大驚,而小張哥卻點了點頭說:“她能直接從大自然里提取能需要的能力。”
魅魔小姐的眼神立刻變得粘湖湖的看向了小張哥,而小張哥搖了搖頭:“你跟她不同,你會死的。”
聽到死字魅魔小姐立刻就收回了乞討專用眼神,變得堅強而篤定:“那就算了,對了我撿來的那個女的怎么不見了?”
小張哥甚至都懶得去思考這種問題,只是輕聲說道:“沒有,她暈過去之后我帶她回客房了。”
“啊?又暈過去了?”
“嗯。”
魅魔小姐摸著下巴說道:“我覺得那個娘們不像好人,她那么漂亮可是眼神一點都不友善。”
“有殺氣的。”清靈子在旁邊正在用小刀削一截木頭:“她身上的血氣可以看出來她手底下的亡魂不少。”
魅魔小姐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她雖然知道那個女人肯定有故事,但沒想到竟是這樣的故事……
“那我們還要救她干什么?把她弄死算了。”
小張聽完后卻沒有任何動作和反應,倒是清靈子說道:“你看到一頭勐虎朝你奔來,你會覺得恐懼。但要只是一只奶狗,你還會害怕嗎?你弱小時,哪怕是憤怒都只會讓人覺得好笑。”
“那為什么還要管她?讓她去死好了。”
“因為我圣母唄。”小張哥漫不經心的說道。
現場頓時一陣沉默,清靈子都被他整無語了,這一代的圣主的確是個人才哈,每一刀都砍在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不過他話雖然是這么說的,但他也沒那么圣母,主要是在這個地方已經被大梧桐籠罩,地底下都是大梧桐的根系,換而言之這個地方已經存在領域了,在大梧桐的領域里只能存在正常死亡,真正意義上的禁殺領域,作為被不同文明都稱呼為大地母親的大梧桐,在這顆星球上是無敵的。除了小張哥之外,不管是文明海盜還是原始神族對大梧桐來說都是無意義的,它不會招惹任何人也不會被任何人招惹,就連殺個羊都得拖去鎮上才能解決。
至于那個女人,管她是什么東西呢,反正在這地方跟屎殼郎的區別也不大。
隨著夜幕到來,仙草區逐漸熱鬧了起來,奇奇怪怪的花都綻放了,混合的香味開始彌漫,深吸一口就連鼻腔深處都掛著甜滋滋的味道。
“你聽啊!哎呀!它們又開
始了。”
魅魔小姐突然直起身子對著仙草區說道:“你們聽見沒有?”
小張哥側耳傾聽,果然聽到了那頭傳來的奇怪的唱歌聲還有哈哈哈哈哈的笑聲,還別說的確挺惡心的,看來仙草也不是都是那么美好的。
“清靈子。”
“是。”
過了一會兒,清靈子就提了一串葫蘆過來,然后隨手就收入了他的囊中,這一下農場里再也沒有了那些惡心的聲音,只剩下了純正的自然之聲。
而這時一貫話不多的小張哥一邊撥弄著火堆一邊說道:“十幾年前,我剛得到能力的時候,我也創造過很多奇怪的招數,我甚至還給那些技能編過數據。”
清靈子笑了起來:“那倒是有趣。”
“因為我的童年跟普通小朋友沒有區別。”小張哥撐著腦袋看著噼啪作響的火堆:“我記得我創造過一個技能叫黑龍永夜的嘆息,現在提起來都有點臉紅。”
魅魔小姐笑得咯咯響:“好中二。”
“那會兒我十四歲,初中二年級。”小張哥抬起頭朝天空一揮,整個天幕就完全黑了起來,叢林中的驚鳥亂飛,無盡威壓莫名出現,就連清靈子都出現了強烈的心季,就像是被什么頂級掠食者鎖定了一樣。
“我當時的設定是在一定時間內將空氣中的粒子聚集起來,然后由我來判斷是否引爆,黑暗屬性,如果將所有粒子集中在同一個目標時可以穿透目標的防御,并且每一個粒子可以造成生命值上限百分之三點三,一共可以創造三十個粒子,總共消耗目標百分之九十九的生命值。”
小張哥笑著說完之后,打了個響指,天幕徹底消失,又變成了月明星稀的朗朗晴空:“然后我才發現根本沒有必要,有點蠢,只是很熱血。”
“那你從什么時候開始不熱血的?”
“一開始我是很興奮的,我會幻想動漫里的劇情,會遇到邪惡的人和組織,會走上一段奧德賽式的英雄軌跡,啟程受難歸鄉。但最終我發現沒有那么多劇情給我,我的劇情非常簡單,比任何一個人都簡單,要干的事情就是坐在那等著,當腦子里出現一個畫面后去執行它,以自己的主觀來判斷是否要給予處理。邪惡的人邪惡的組織是沒有辦法傷害到我的,我可以享受任何一件事的最完美解決方案。而且我的能力會造成不可觀測的后果,當然每個人都會,只是我的特別強所有后果也特別嚴重,于是我就不熱血了。”小張哥靠在那娓娓道來自己到底為什么會變成現在的樣子:“我日復一日執行著最簡單
的任務,其實我就是個守墓人。”
小張哥的話讓魅魔小姐輕嘆一聲:“所以你就找了很多奇怪的事情來充實自己對嗎?”
“也不算奇怪吧,其實很有意思的。”小張哥指了指不遠處的地堡:“下次我打算建一個更好的,明天就打算動工了。”
“這次打算建什么樣的?”
魅魔小姐的話讓小張哥陷入了思考,過了一會兒后他說道:“我小時候就一直幻想過有一個地方只要我躲進去之后外頭永遠都進不來,在里面可以有吃不完的東西喝不完的水,能曬太陽還能有看不完的漫畫書。”
“六歲時候想的?”
“差不多吧,八歲。”小張哥點頭道:“明天我好好想想該怎么處理小時候的夢想。”
而就在此時,客房里的玉觀音已經醒來,她的身體可以說是殘破不堪了,本來已經恢復了不少的她,今天又被靈爆沖了一發,現在甚至連武器都拿不住了。
晚上清醒之后,她就拿起電話給她的聯絡人打去了電話,先是匯報了一下自己小隊全軍包括顧明在內全軍覆沒的消息,電話那頭顯得十分驚訝,因為他們之前就發現已經聯系不上顧明的,但沒想到那么強的選手居然也都被消滅掉了。
“那你是怎么跑出來的?”
“我現在快成廢人了,被人收留在這個地方,你們想辦法快來接我回去。”
對面的聯絡人沉默片刻之后說道:“你知道組織的規矩,你私自聯系已經是壞了規矩。現在有外人看到了你的真實面目,你知道該怎么辦吧?”
“不行了,我現在根本沒辦法。而且我這里還有重要情報,你們總不能不管我吧?”
玉觀音反復強調自己有重要情報,包括眼手通天顧明究竟是被什么樣的人打死的,而組織那邊顯然很重視這樣的情報,于是就跟她說讓她等待幾天,這邊會安排人過去解決她的問題。
她這邊還沒掛電話呢,那邊門就被敲響了,玉觀音被嚇了一跳,連忙掛斷了電話一瘸一拐的去打開了門,門口站著的是小小,她手上端著一碗面條說道:“剛才我聽到你屋里有動靜,我想著你肯定還沒吃飯就給你煮了碗面。”
玉觀音警惕的看著小小,仔細的觀察她的神態,發現她似乎并沒有發現什么之后便換了一個表情道:“謝謝你了……我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說我的情況,要不你進來坐坐吧。”
小小笑了一下,然后便是走進了她的房間坐在了懶人沙發上,而就在離小小不到
二十厘米的地方就是玉觀音的武器,她緊張的看了桌子上的武器一眼又看了看小小,卻是沒說什么,只是神經高度緊繃。
她并不知道小小其實是個啥都不懂的人,只是覺得這里每個人都透著邪門,所以戒備心特別強。而以她現在的能力,如果對方想要對她干什么,她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小小倒也沒說什么,就是聊了聊家常,問了一下玉觀音為什么會傷成這樣,等她吃完了東西也就離開了,而小小的離開這才讓玉觀音松了口氣。
她把小小送到門口,看著她的背影多少有些唏噓,因為她知道組織為了不暴露,肯定不會留下任何一個知情人的活口的,而她真的已經很多年沒碰到過這樣的人了。
玉觀音回到房間里靠在床上輕聲長嘆,而這時外頭傳來嘈雜聲,她掀開簾子就看到了那個咋咋呼呼的女人,她冷哼一聲暗自想到反正這個表子肯定活不了幾天了,現在就讓她猖狂一下。
而正在她琢磨的時候,冷不丁的一抬頭就看到了不遠處另外一個女人正在盯著自己看,雖然隔了很遠但那個眼神卻讓她心中一顫,連忙放下了窗簾甚至連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可沒想到下一秒鐘,房間里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將她嚇得渾身一顫。
“白蓮外道,是個什么東西?”
玉觀音趕緊扭過頭,就見到剛才那個讓她顫抖的女人正坐在椅子上,眼神清冷。
“你是什么人!”
“你不配知道。”清靈子冷笑一聲:“我勸你最好冷靜一點,要是敢打擾到主上的雅興,你和你的那一群邪魔,一個都活不了。”
清靈子的話直接像是一根釘子似的扎到了玉觀音的心里,她的武器正在被清靈子把玩,而自己卻什么都做不到。
“話就放在這了,我都懶得去了解你們那個組織,但這可不是與你說笑,自求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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