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現在很生氣，不過她并不記恨張哥，因為他說的沒錯，等價交換這種事情他的確是不能隨便干預，要怪就怪龍丹晨那個臭傻批，真的是沒事找點事出來給人添堵。
再一個就是那個破落女神居然膽敢明目張膽的忤逆自己，這簡直就是不可饒恕的。
花花也不廢話，回去之后直接啟動了下三界的捕殺模式，針對上三界所有神系開始了一次大巡查。既然那婊子跟她整公事公辦，那大家就公事公辦好了。
查！仔仔細細的查！拿著他們簽署的條例一條一條的對，情節輕微的發條子過去讓他們限期處理，情節嚴重的彼岸花伺候，這種事誰怕誰呢。
幾乎是一夜之間，各大神系誰還沒點腌臜事呢，這一下可以說是被查的莫名其妙，甚至希臘神系和羅馬神系這兩個體系里一夜之間少了四分之一的神，甚至都沒經過他們的主神就給判了。
人家主神找到花花，花花甚至都不帶見人的，就讓下頭的人給帶一句話說是“在其位謀其政”就把他們給打發了。
這些大神也氣的不行，大家都是主神，她擺譜給誰看吶？
所以就在山海界降臨之前的六小時，這些主神集體找到了正在飄著雪的小屋里跟老奶奶學織毛衣的張哥。
當敲門聲響起，老奶奶打開門的瞬間看到外頭站著七八個精壯的黑西裝漢子時，他心臟病都差點嚇出來了，好在最后她發現租住自己房子的小伙子走出去時，那些大漢都朝他點頭示意時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被邀請到主神空間里的張哥端著一杯熱可可，聽著那些主神在控訴花花的胡亂作為，表情并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
只是當聽到希臘神系幾個小時之內被ban掉了四分之一時，他一口熱可可噴了自己一胸口：“幾個小時之內？”
“沒錯，她就像發了瘋一樣，嘆息之墻上的燈火一盞一盞的熄滅，如今已經熄滅了四分之一，而且她并不像是要收手的樣子，仍然在不停的殺戮。就連赫菲斯托斯都沒有逃過她的殺戮，如果她再不停止，我將向冥界宣戰。”
說話的是宙斯，奧林匹斯十二主神之首，他說話的時候義憤填膺，不過這也是能理解的，畢竟奧林匹山一夜之間被干飛了四分之一，這是個人都頂不住。
他的話引起了一眾主神的共鳴，而張哥低垂著眼瞼：“那她處理這些事情的時候有沒有違規？”
一句話把在場的人問得啞口無言，而張哥這時用紙輕輕擦拭了一下自己胸口沾染的污物，用緩慢的語速和低沉的語調說道：“如果她違規了，我會親自處理。如果她沒有違規，你們為什么開戰，只是因為你們享受了太久的特權，已經把本來應該遵守的規定拋在腦后了是嗎？不過宣戰是你們的事情，但是我會維護協議的公正性。”
場面上的主神們一下子都啞火了，這幫整天對著人類高喊“卑賤”的神，如今一個個卻說不出半句辯駁的話，因為守護者的意思非常明顯了，就是如果冥府大帝違規了，他會處理。如果沒有違規，誰對她開戰就等于是挑戰他的權威，而他維護公正性的方法據不完全統計最少得有八十萬種，包括但不限于直接把這幫人全部做掉。
他們服氣嗎？哎呀，那能服氣么。可是他們有辦法么？其實也是沒有辦法的。因為他們面前的這個人掌握著秩序和規則本身，啥神不神的……神說要有光得先給他打個報告才能有光。
好說話的確也是好說話，但同時他從來不接受任何脅迫，不管這里是十個主神還是一百個還是一萬個，對他來說并沒有區別，破壞規則就代表著生命的終結。
“也就是說，她沒有違規。那她利用她的職能處理本來就應該處理的問題，有什么問題？”
在座的主神們，一個個就像是霜打的茄子，沒有半分剛才的怒氣跟傲氣，主要是實在也沒辦法說出什么謬論來，現在跟他詭辯，他就能甩個大逼斗出來。
“對了。”張哥昂起頭好奇的問道：“你們知道她為什么大開殺戒嗎？”
眾神紛紛搖頭，誰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那個瘋女人就開始狂轟濫炸，現在整個上界到處都飄蕩著晦氣的彼岸花，茫茫眾神，神神自危，根本就沒功夫去想到底會是什么原因。
“去查查，發脾氣總歸是有原因的。”
張哥說完起身便離開了，而留下的眾神彼此對視了一陣，然后就紛紛隱去，在回去之后他們爭分奪秒的開始自查，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導致那個瘋女人開始進行這種恐怖的收割。
再熬下去可就頂不住了，一旦神系損失超過百分之三十，信仰加分就會銳減，哪怕是頂級信仰也會因為失去了信仰分而降級。
之前很多事情如果不是像神道教那樣胡鬧，其實大部分時間也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畢竟誰家沒有點腌臜事擺在那呢。
神系自查起來非常快，很快他們就發現幾個小時之前那個東方死神有找過卡喀亞，這一下壓力給到了宙斯，因為他們拿花花束手無策，所以遷怒到了宙斯的身上。
宙斯第一時間回到了他的領域，命人召來了惡德之女卡喀亞，這問清楚之后宙斯胡子都氣飛了邊，用鞭子狠狠抽打了卡喀亞一頓，下位神嘛，就是這么可憐，她甚至都沒意識到自己闖了多大的禍出來。
“蠢貨！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
就這還只是節選了宙斯罵人語錄中最文明的一段，他真的是氣得有些上頭，面色看上去像是煮熟的大蝦，紅彤彤的。
卡喀亞渾身被鞭打得傷痕累累，然后宙斯勒令讓她將那根不值一提的腿骨給送回去，而卡喀亞其實還是很不服氣，但迎接她的卻又是一頓毒打。
她可能絲毫不懼怕花花，因為花花沒法管她，但她不能不懼怕宙斯，因為宙斯是她萬能的天父，所以即便心里有了萬千的委屈，她還是拿著龍丹晨那個傻批的腿骨給花花送了過去。
她被宙斯送到了酆都鬼蜮，見到了坐在神座上的花花，花花昂這頭用鼻孔看著她，旁邊的判官厲聲呵道：“來者何人？”
卡喀亞沒說話，只是跪在她的面前雙手拖著那根用骨頭雕的刀舉過頭頂，然后一步一步的向前挪著，花花此刻切撇了撇嘴，調整了一個放松且輕盈的姿勢，冕冠上的珍珠隨著她的動作來回擺動，讓人看不清她冕冠下的表情。
她就這么俯視著跪在地上往前搓的卡喀亞，這個平時一直把壞女人當人設的惡德女神如今被酆都大帝映襯得楚楚可憐，簡直就是一直即將凍死在冬天的小鴨子，瑟瑟發抖。
花花全程沒有說話，因為在這個場合，下面那個人根本不配讓她開口。
臉已經給過了，她沒要。鳳凰神的祝福她不要，如今卻要卑躬屈膝的請求原諒，賤不賤吶。
花花突然發現這幫神就跟他們的眷屬們一樣難以理解，這幫白皮真他娘的賤啊，真的是不逼到頭上來了他們都不知道什么叫悔改，完全不知道順桿子爬和順梯子下的實際價值有多高。
當時她要愿意用鳳凰神的祝福換那個破骨頭棒子，現在不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了？非要搞到現在每個人都不舒服的地步。
其實花花大帝也不舒服的，因為這么干之后，未來她工作上的容錯率也會極低，天上地下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呢，一點馬虎都不能有。
“開心了？”
花花笑著問卡喀亞：“問你是不是開心了？你不是在我面前擺弄你的小心眼嗎？”
什么上三界下三界，其實本質上沒有什么區別，統稱就是一個江湖。卡喀亞看上去很蠢，但其實她才不蠢呢，待價而沽的道理他非常明白，她也清楚一個大帝為了那個東西放低姿態親自拜訪的原因，男人嘛……人世間的男女之事，她太了解了。
她不是蠢，就只是單純的貪。只是沒想到她的坐地起價沒有成功，人家根本不吃這一套，反而是用了非常狠的辦法來解決這次問題，甚至近乎于魚死網破的方式。
而一直到這一刻卡喀亞也都不明白，為什么這個眾神之界中年齡最小的主神會有這樣的魄力，她掀桌子……
“唉。”
花花嘆了口氣，看到卡喀亞身上的傷痕大概也知道她遭遇了什么，她覺得這姑娘是可恨又可憐，一個小小的從屬神終究是連開口的份量都沒有，也許她能仗著自己有個好大腿而跟另外一個主神賣弄小聰明，但只要主神之間決定撕破臉的話，她甚至連犧牲品都算不上，頂多算是個贈品。
花花用手點了點，判官立刻上前收了那根骨頭，然后將已經被放在盒子里的鳳凰神尾羽放在了她手上。
卡喀亞愣了一下，她能清晰的感覺到手中之物所散發出的威能，而這也正是她難以置信的原因，因為對方明明可以直接奪走她的東西，甚至在她的概念里這樣都是理所應當的，但她卻仍然用那珍貴的寶貝來交換自己的破爛。
“你們這些白皮一定很難理解吧？不過沒關系，你們也沒必要理解。”花花笑著說道：“回去吧。”
卡喀亞不敢回答，只是慢慢的退出了大殿，而花花這時側過頭對身旁的判官說：“四叔，你能理解么？”
“當然，陛下。”判官抬起眼，眼神里都是欣慰：“當年的大小姐終于長大了。”
其實道理很簡單，就是以規矩挑起來的事就要以規矩平下來，花花跟卡喀亞無冤無仇，只是買賣不成。她屠殺上三界諸神是因為他們犯錯了，而如果她這時白拿了人家的東西，那她就等于是公報私仇，而現在她用更好的東西去換，只不過就是再次達成了等價交換的協議。
身處規則之內，自然理所當然。
“四叔，讓下頭的人都停一停吧，那些還沒審的就輕罰，打一頓送回去，已經審的也從輕吧。”
“謹遵圣命。”
此刻，距離山海界降臨還有四小時。
“龍丹晨。”
花花突然出現在龍丹晨面前，然后把正在呼呼大睡的龍丹晨一腳踹下床，接著把他的骨頭刀給扔到了他臉上：“我警告你，你下次要再這么煞筆，我頭給你打爆，把這玩意給塞回去！”
龍丹晨這會兒都迷迷瞪瞪的了，雖然被踹了一腳但卻仍然很聽話的把那根骨劍插回了自己的身體里，那里頭的物質立刻轉化為他身體的一部分，消失不見。
“你這都能給找回來？”
“我找了張哥！”花花叉著腰罵道：“下次你再干這種蠢事，我管你我都是你生的。”
“別慌別慌，你餓不餓？我給你下個面條。”
說完龍丹晨就起身走向套間里的廚房，而這會他都沒注意自己還跟改造人連著呢，他一動就把整個改造人給拽了下來。
“你是不是有病嗎？”
改造人拽著床腳：“是不是有病嗎？”
“口語里面‘是不是’后頭不加‘嗎’，狗雜種。”龍丹晨罵道：“起來，別耽誤我給我寶貝煮面吃。”
花花看到這個蠢貨還跟另外一個蠢貨連一塊呢，也是無奈的一甩手：“我走了，下次你給我長點心，狗東西。”
“別走啊……還有兩個小時山海界就下來了，你不去看熱鬧啊。聽說有好多神話里的東西會來，你真不看啊？”
“山海界？”
花花嗤笑一聲：“一群歪瓜裂棗，有什么好看的。你們要看自己去看，我沒興趣。”
她說完就慢條斯理的走了，走到外頭時，天已經蒙蒙亮了，她轉著自己手上的傘，慢悠悠的溜達在寂靜無人的街上，突然她毫無預兆的笑出聲來，然后拿出口袋里的那個金蘋果，把玩一陣之后咔嚓一聲咬下去一口，吃著時嘴里還不老實：“臭沙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