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司令被扣押,現在老吳的部隊根本沒辦法跟上級指揮部取得聯系,他們可不是什么外頭傳的游擊隊、縣大隊,他們是正兒八經的正規軍,參加過徐蚌會戰跟淞滬會戰,當時因為裝備人員都跟不上,很快就被打得只剩下了個編制,這才帶著殘余隊伍來到了這一塊的山里建立的敵后武裝。
但誰知道八嘎的行進速度太過于快了,直接就把他們給包夾在了里頭,這幾年的日子他們真的是有苦說不出,最凄慘的時候整個團不到四百人。不過隨著這幾年的發展,他們團吸收了當地不少的游擊隊,已經擴大到了四千人的規模,但一直缺醫少藥沒有武器,任誰看了都會以為這群人是游擊隊。可就算都落魄成那樣了,他們也從來沒說打算投降,滿腦子只有死扛兩個字。
不過現如今他們可不一樣了,要吃有吃、要穿有穿,武器彈藥充沛,還有炮。而且那炮看起來比小鬼子的炮厲害多了,而且老吳這個團其實也不一般。
首先老吳雖然文化程度一般,但他打仗算是個奇才,非常擅長山地作戰、伏擊戰,他的政委更是很牛逼的,曾是黃埔四期的學員,跟胡璉、張靈甫、劉玉章是同門出身,陸軍戰術門兒清并且在進黃埔之前曾經有一段在法國留學的歷程,精通四國語言。
如果他現在還在光頭陣營,最少都會是個少將師長,但他卻打心底對光頭失望從而轉身投入了另外一個陣營。有句話怎么說來著,信仰因為懷疑而被否定,懷疑因為肯定而變成信仰。
而他作為投靠將領能成為政委,其實就恰恰說明了他的堅定。
現在他們站在那一排嶄新的火炮面前卻多少是有些犯愁了,雖然他們都知道這些嶄新的德系裝備能給戰場上帶來全新的氣象,但問題是他們缺乏機動裝置,這些傻大黑粗的家伙總不能全靠騾子吧,關鍵騾子也拉不動啊。
“老吳,我覺得這些炮咱們可以布置在這里、這里和這里,這幾個地方是鬼子的交通要道,現在咱們不怕他們的飛機了,只要我們扼守這幾個要道,能把他們分割的成前后兩部分。”
“可咱們只有幾千人。”
“怕什么,鬼子沒有咱們的底細,只要咱們打的兇一點,給前線部隊能爭取一點時間就是一點時間,而且再說了,咱們現在有補給有裝備,隊伍可以慢慢拉起來。現在葉司令那邊情況不明,咱們總不能坐以待斃。”
老吳點上他的卷煙站在那沉思好一陣,然后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干了!”
而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蘇南這一片區的抗日武裝力量突然就增強了,有些事真的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廣大群眾在知道這里正式拉起了一支抗日隊伍之后,竟是從四面八方投奔而來,他們大多數都是當年從NJ城里逃出來的人,幾乎每個人身上都背負著血海深仇,而這次正是他們離復仇最近的一次。
被仇恨籠罩的隊伍,戰斗意志強韌到可怕,他們就像是跗骨之蛆一樣四處襲擊小鬼子的駐點,而一旦小鬼子出動大兵團進行掃蕩,他們就會撤退回根據地,而現在根據地在沒有空襲的煩惱之后,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固若金湯,那一排88炮放平之后只要死守住關隘位置,小鬼子的豆丁坦克根本扛不住它一發的轟炸。
就這樣時間來到了1941年7月份,這個階段赤色政權跟光頭已經徹底決裂,小鬼子這邊的幾次突擊都因為補給線被蘇南隊伍給阻擊了所以無功而返。
而老吳也終于重新跟上級部隊取得了聯系,只是現在老吳這個團已經從四千多人發展到了三萬余人,而且憑借著武器優勢,穩穩的卡死了蘇南地區的咽喉要道,極大的阻礙了小鬼子的前進和發展,雖然小鬼子組織了多次清繳行動,但無一例外都被他們給干回來了。
“袁桑,我們的旁邊就躺著一支幾萬人的隊伍,而我們卻拿他們沒有一丁點辦法。大本營非常憤怒,可至今為止已經過去了八個月,我們卻始終沒有搞清楚究竟是誰在給他們提供援助。”
這種話在這幾個月里袁殊已經聽了不下十次,但每一次最終都會無疾而終,調查也調查了,特高課、76號跟梅蘭菊竹都傾巢出動了,但仍然是沒有一丁點消息,調查了半年多唯一可靠的情報就是有人給他們提供裝備和補給了。
這他娘的不是廢話么。
而現在的袁殊已經通過小鬼子的關系成為了日偽清鄉團團長兼新成立的情報機構信息局的首任局長,他以出色的業務能力和斡旋能力在5月初時被派遣到了日本接受了八嘎天皇的二次嘉獎并贈手書“帝國勇士”,現在“大漢奸袁殊”的名頭已經響徹了整個SH灘。
“這件事我一直在查,但收獲不多。”
“你的收獲已經是最多的了。”巖井英一靠在沙發上用手揉捏著酸疼的手腕:“我現在做夢都夢到那些紅色武裝的人進攻SH。”
聽到他的話,袁殊輕笑了一聲:“以他們現在的戰斗力,這個擔憂不可謂沒有來源。只是他們似乎沒有這個打算,因為就現在的局勢來看,他們仍處于我們的包圍圈之中,貿然前進很可能會導致覆滅。”
“這也是我最擔心的,他們的指揮官有著很高的專業素養。”
“黃埔四期。”
聽到這個消息,巖井英一的腦殼更疼了,黃埔前五期的含金量還是有的,但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個游擊隊的指揮官會是黃埔四期的。
“他們現在占據著幾條主要的補給線,幾乎切斷了我們與NJ的聯系,這一點大本營十分不滿。”
“他們不滿又能有什么用,只要對方一直以陣地防御的打法,我們幾乎沒有可能消滅他們。”袁殊皺著眉頭說道:“據我所知,他們擁有非常先進的防空武器,還有非常強大的炮火覆蓋能力,這是我們都不具備的,沒有了空軍的支援,單純依靠陸軍,很難在崇山峻嶺之間取得任何優勢。”
巖井英一長嘆一聲,選擇暫時不去考慮這支令人頭疼的隊伍:“對了,下個月三號,關東軍防疫給水部部隊長,石井中將將會前來SH參加會議,我最大的希望是他這次的旅程能夠順利。”
聽到這個名字袁殊眉頭跳了一下,但臉上卻是沒有任何波瀾的說到:“巖井同學,請你務必阻止石井中將前來,現在我們這里的局勢非常復雜,我們可以說是沒有能力保護他的安全。”
“這已經不是我能夠阻止的了,因為他這次前來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在SH周圍選址建設新的試驗所。這件事已經由大本營拍板了。”
袁殊眉頭緊蹙:“可是這對于他來說太危險了。”
“所以我們需要嚴密的安保方案。”
“好,我會想辦法,但用一句古話來說,就是盡人事聽天命。”
從巖井公館出來之后,袁殊馬不停蹄的回到了信息局,他現在身為信息局的局長,可謂是位高權重了,走進房門的時候所有人都畢恭畢敬的朝他打招呼。
“讓機要室的田文過來我辦公室一趟。”
袁殊對旁邊的秘書說到:“還有行動隊的馬臣,讓他們兩個一起過來。”
不多一會兒,田文跟馬臣都來到了局長辦公室,袁殊看到他們兩個都來了之后,先是示意他們坐下,然后很嚴肅的說到:“八月三日,關東軍防疫給水部部隊長石井中將將會前來SH參加會議,你們兩個配合特高課的工作,盡可能的把他安排好,特別是安全方面,一定要讓他有一段難忘的SH之旅。”
“是!”
田文跟馬臣站起身敬禮,而袁殊抬起頭看了一眼馬臣:“馬臣,你這段時間最好收斂一點,有人把狀都告到我這來了。”
“嘿嘿……局長……”
“別給我嬉皮笑臉。”袁殊皺著眉說道:“你的事暫時我給你壓下去,要是再有下次,你看我處理不處理你。”
說完之后,他揮了揮手:“這個消息要絕對保密,如果泄露出去了,我們誰都脫不開關系。”
而就在他們要出門的時候,田文回頭看了一眼袁殊,而袁殊點了點頭,大拇指在脖子那里比劃了一下,田文立刻會意,但他什么都沒說就離開了。
之后的袁殊也開始布置了起來,他先是前往了中統的聯絡點,他此刻同時也是中統SH站的負責人了,之前的那位已經去當副局長了,而跟他一起公事的袁殊自然就成了SH站的頭子了。
他來到站點之后,立刻布置下任務,但并不是暗殺任務,而是吩咐人去跟他手底下的行動隊隊長馬臣取得聯系。
“他欠了一大筆錢,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吧?”袁殊看向周圍的中統特務:“老規矩,別忘了。”
周圍的特務立刻點頭表示明白。
在離開中統站之后,他再次起身前往了中統的聯絡點,然后安排了一場針對石井的暗殺。
很多人不知道這位石井中將到底是誰,其實他就是臭名昭著的石井四郎,是滿洲731部隊的負責人,他一般很少會離開他的地盤,而這次應該也是為了解決蘇南游擊隊,常規武器無能為力的情況下,這個專門玩細菌戰的惡魔終于出動了。
而既然他要來,袁殊就不可能讓他活著回去,他必死在這里。
辦完這些事之后,他回到自己的房子里,一個人坐在書桌前發愣,夫人見到他的樣子也沒有打擾他,只是帶著孩子離開了房間。
而他發呆的原因是因為昨日老母病逝,家中族弟傳信過來,但卻因為他是“袁家出的大漢奸”所以族中人不許他返鄉奔喪。
三十歲的袁殊坐在書桌前表情淡漠,這是他長久以來地下工作形成的習慣,但他終究還是悲傷的,只是身在煉獄,他連悲傷都不被允許。
經過短暫的哀思,他立刻再次投入了緊張的工作,因為他知道自己這份工作絕對不能因為情緒出現半點閃失,一旦出現失誤,自己、妻子、孩子甚至整條戰線的戰友將都會墮入萬丈深淵。
而此刻田文已經來到了小丐幫的所在地,他在這幾個月里學會了抽煙。經過這幾個月的時間,小丐幫這邊竟也發展的不錯,胡德友憑借自己身手好下手狠也逐漸成為了這一片的話事人,從之前給青紅幫跑腿打零工的小馬仔逐漸也成為了輩分不低大混混。
原本的破房子已經不用了,他們現在住在后頭那一片的弄堂里,小丐幫在這一片的名氣也算是打出去了。
田文戴著小氈帽和小墨鏡,身上穿著長衫,手上還挎著一個公文包,看上去活脫脫就是個特務的造型,路上時不時遇到同行,兩人都會相視一笑。
而他在這里等了一陣之后,胡德友則穿著一身綢面的黑色小坎肩溜溜達達的就走了出來,他這身裝束可以說是經典小混混的造型,跟他的人設非常契合。
“好好一個讀書人,怎么打扮成這德行。”
胡德友上下打量了一圈田文:“標準的漢奸模樣。”
“哈哈哈,你呢?不也是一副青幫小赤佬的扮相?”
田文說完之后朝他揚了一下下巴,接著兩個人就坐到了旁邊的小飯館里,因為田文經常找他買情報,所以兩個人的接頭并沒有什么稀奇。
只是這次田文帶來了一個天大的消息。
“八月三號是吧?”胡德友挑起眼皮看著他:“屁股都擦干凈了沒有?”
“在擦,干凈了之后袁同學會給你消息。”
“你得叫袁局長。”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八月三日,胡德友早早的就準備在了一棟高樓之中,本來這個地方并非狙擊點,因為距離太遠了,足足有近一千米。雖然視線良好,但對暗殺來說這個地方的容錯率太低。
但無奈的是為了迎接重要人物的到來,那一片區域都被控制了起來,根本就無法近身,所以田文這才找到了胡德友。
因為胡德友的暗殺能力那是經過袁同學認可的,可能天底下再沒有人能比他的暗殺術能力更強了。
當然,這也不光是胡德友的個人能力,主要還是他的槍……
他每次暗殺使用的槍都是由他馬老師提供的,而這次的是RNM2092型超遠程狙擊步槍,從名字上來看就能看出來,這把槍是2092年的型號,現在是1941年……也就是說他手上拿著的是150年之后的產品。
而設計人員用RNM這個惡趣味的代號并沒有影響它的功能,這把槍全重僅有6公斤,由先進復合材料制作,最大射程5200米。配備自適應瞄具、智能觀察手跟自動校準系統。這款武器的出現讓狙擊手成為了一個有手就行的職業,非常的哇塞……
據說設計師設計出這款槍是因為女朋友被一名狙擊手給搶了才爆發出的靈感,他的目的就是讓全世界所有的狙擊手都失業。
但最后狙擊手沒失業,反倒成了全世界最流行的暗殺標準武器。
“不要動……對,不要動。”胡德友慢慢調整著瞄具的倍率,一千米的距離在他的眼中就像近在咫尺,甚至目標那標志性的大胡子都清晰可見。
“風向東南,風力3級,氣溫三十六攝氏度,相對濕度百分之74,系統已自動為您校準。”
隨著智能觀察手功能校準完畢,胡德友湊上眼睛對上了瞄準鏡,深吸一口氣之后屏息凝神將中心瞄點挪到了這位臭名昭著的中將的心臟部位。
“噗”
像是一聲悶屁似的槍聲響起,就連外頭樹梢上的鳥兒都沒驚動,但就在兩秒鐘之后,那個東三省的惡魔石井四郎的脖子突然就從中間爆了開來,整個脖子都被子彈給打斷了,腦袋被沖得飛了起來,而他的身體在一邊往外噴著血一邊向后抽搐著倒了下去。
“嘿嘿……”胡德友笑了一聲,甚至還饒有興致的觀察了一陣那地方的混亂場面,這才緩緩的收了武器,吹著口哨拎著箱子從樓頂慢慢的走了下去。
而此刻就在旁邊的袁殊一邊跟著人群在那混亂的忙碌一邊心里頭已經快高興的崩了起來。
當天下午,SH就全線戒嚴了,所有負責安保的單位以及所有知道這個消息的人都被帶走開始隔離審查,信息局行動隊隊長馬臣被帶走時還跟旁邊被一起帶上車的田文笑著說道:“你說到底是哪個部門出了內鬼?”
田文搖了搖頭:“不清楚,老馬你可別嬉皮笑臉了,日本人辦事不講章法的,真落到他們手里生不如死。”
“放心,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清清白白的,怕什么。”
田文抿嘴笑了笑拍了拍他的大腿:“咱們當漢奸的,就別說什么清白了。”
馬臣瞥了他一眼:“你這話說的,給誰干活不是干啊,什么叫當漢奸,你這話我不愛聽啊。”
“是是是,是我說錯了話,等出來之后,我請你喝酒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