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到辰時的時候,屋外傳來了腳步聲,李清微猛然驚醒。
在他身邊的趙玦此時也睡得很淺,聽到聲音也緩緩地醒了過來。
此時趙玦揉了揉眼睛,然后坐起身來。
門外傳來了老嬤嬤的聲音,她說道:“奴婢請王爺王妃起身!”
李清微看過電視劇,他知道這是皇家的規矩,自然不能像在龍琴居那樣一覺睡到大天亮。
而且最重要的還不是這個,而是“查寢”。
李清微回答道:“進來吧!”
說完之后,老嬤嬤便帶著數名侍女魚貫而入,這些人的手中端著梳洗的東西。然后李清微便帶著趙玦從床上起來。
侍女們分別為“王爺”與“王妃”更衣梳洗。
而老嬤嬤則是徑直的走到了二人的床上,然后掀開被褥,看了看床單上的血漬。
然后微笑著滿意的點點頭。
這個是非常重要的,因為這不是王爺自己娶親,而是皇帝賜婚。皇帝賜婚才有這一項檢查,為的就是讓皇帝知曉,賜婚的女子是不是完璧。
如果不是的話,那么就是玷污了皇室血脈,是欺君大罪。
檢查完后,老嬤嬤收起了鋪在床上的白色床單,然后吩咐侍女們換上了新的。
此時二人正坐在梳頭,侍女只是在給趙玦梳攏,并未給她攢發髻。
她一邊梳攏,一邊望著老嬤嬤,老嬤嬤點點頭之后,侍女才開始為趙玦梳其發髻。
不過這一次趙玦梳的不再是她小姑娘的沖天鬏,而是嫁為人婦的盤發。
李清微望著那張沾滿鮮血的床單,他現在最感激的人就是趙珂了。她想的很周到,而且還把楊嬋帶走了。
不然一間屋子,三個人是很尷尬的。
嬤嬤并不在乎楊嬋怎么樣,側妃雖然位份比姬妾高一點,但遠不及王妃。她來檢查的是王妃是否是完璧。
不過趙玦還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女,嬤嬤自然不擔心她的清白問題,而是檢查王爺和王妃有沒有行周公之禮。
如果沒有的話,那么她也要如實上報。
至于側妃就不是那么重要的。
侍女們幫“王爺”與小“王妃”梳洗完成之后,便隨老嬤嬤離開了。
李清微伸了個懶腰,然后說道:“好了!既然事情都結束了,今天的修煉開始了!”
說著李清微牽起趙玦的手,出了門準備前往庭院之中指導她修煉“青陽訣”。只不過今天下雪了,細細的雪花從天空上飄散了下來。
落到地上沒多久便化掉了。不過衛王府內的地板都是清一色的大理石,除了種植花草的地方外,其他的地方也不會泥濘,雖有些潮濕陰冷,但卻不影響修煉。
不過此時的庭院之中,已經有人坐在長亭之中了。
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趙珂與楊嬋。趙珂坐在亭中,她的手指輕撫著面前的瑤琴。
而楊嬋則是在院中,手持雙劍耍著一套劍術。
李清微總感覺這一幕有些眼熟,當初在龍琴居之中,也是如今天這般,蘇媛在亭中撫琴,而自己則是在園中練劍。
只不過楊嬋這套劍法比起李清微所學的全真劍法來,顯得粗陋的多。遠不及全真劍法精妙。
不過她這套劍法卻十分的實用。無論是刺,劈,砍,每一擊都非常的有力度,而且變化也沒有那么多,學習起來也更加的迅捷簡單。而且雙劍配合,天衣無縫。
她學的這套劍法是三國時期劉備所創的《顧應劍法》,經過后世的不斷改良,最終變成了今天的樣子。
這套劍法的要義是大開大合,避虛就實。雖然在李清微看來這套劍法漏洞百出,但在戰場上卻是十分的實用。
此時趙珂的琴音急促了起來,頗有高山流水變十面埋伏之意。
聽到趙珂的琴音,楊嬋一個轉身,將自己左手的一柄長劍朝李清微的方向甩出,長劍直襲李清微的面門。
李清微慢慢地抬起手來,伸出二指,便將飛來的長劍夾住。
此時楊嬋收招說道:“阿珂,你說的沒錯,這位李少俠的確有些本事。”
趙珂此時按住琴弦,琴音戛然而止,她驕傲的說道:“本事?只是有些嗎?我家清微的本事可大著呢,那天在皇宮的校場里,他一人對陣三十幾名蒙古高手,而我如今的一身本領便是他傳授的。”
楊嬋持劍站定說道:“不知道可否懇請李少俠賜教幾招?”
趙珂此時開口說道:“清微,我的‘楊哥哥’說了,要想娶她,總要有些本事的,不然她可不愿意承認你是她的夫婿。”
李清微明白,趙珂這是想讓李清微用自己的實力去收楊嬋的心。
李清微微微一笑說道:“既然阿珂都開口了,那么就請楊姑娘指教了。”說著李清微挽了一個劍花,便將長劍瀟灑的拿在了手中。然后朝院中走去。
他此時對趙珂說道:“不過阿珂說錯了一件事,楊姑娘是衛王的側妃,和我李清微可沒有任何的關系。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可以做很要好的朋友。”
說著李清微右眼的赤色漸漸的褪去。
昨天趙珂對楊嬋說起了李清微右眼的事情,起初她還不太相信,但今天親眼見到,她不由得對李清微心生敬佩。
她雖然有些特殊的癖好,但對于有真本事的忠義之士,還是很欽佩的。
況且她也只有這個特殊癖好顯得有些“脫俗”而已,但她并不是一個天生冷面的人。
她的性情與榮王倒是頗有幾分相似。
她雖然不似趙珂那般敢于直接仗義行俠,但她卻也不少俠義之心。這也是為什么她能跟趙珂合得來的原因。
只不過面對那些不平事的時候,趙珂都是直接動手,而她則是要多考慮,考慮。
畢竟趙珂是正兒八經的嫡系皇族,即便是宋慈也奈何她不得。宋慈雖然剛正不阿,但大宋的律法對士大夫還有諸侯子弟是相當寬容的,刑尚且不上大夫,更何況皇族耶?
而她就沒有這么“自由”了,她要多為家里想想。
如果那天不是那個登徒子咄咄相逼的話,她也不會情緒失控,把他揍成一級傷殘,給家里招來了這么大的麻煩。
不過她也認了,畢竟他父親那次是失職致使一個營的士兵,遭到了蒙古人的殘殺。這確實是他父親的責任,他也必須去承擔。
這也是她對這段“政治婚約”雖然心中有怨,但卻無恨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