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馬日行千里,不到一日的時間,郭靖便從太原星夜趕到了雁門關前。
雖然如今宋蒙開戰,但華箏一個女人還是被唐軍放了進來,只不過要嚴加看管。
華箏正在默默地坐在桌前,郭靖此時推門而入。
曾經的愛侶,故人,如今再度想見,卻有些尷尬。
華箏此時站起身來,剛想要給郭靖一個擁抱,但她也感受到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華箏細細的打量著郭靖,如今的郭靖不復年輕時的神采。
而華箏也是一樣,她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個豐韻的美婦人,不再是過去那個善良單純的小丫頭了。
郭靖想要說些什么,但他此時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他隨即拱手說道:“不知道華箏公主來此有何貴干?”
面對郭靖這生分的稱呼,華箏的心中有些失落,雖是失落但她也只能坦然接受自己的命運。畢竟當初若不是她無意之中告密,郭靖的母親李萍也不會死。
雖然她很想念郭靖,但她卻也無顏再面見他。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侄子忽必烈如今身陷囹圄,三十萬蒙古同胞們,危在旦夕。她也不會再旅中原。
華箏望著郭靖說道:“郭大人,是貴由大汗派我來的。”
郭靖聽完之后,轉身說道:“華箏公主,你回去吧。皇帝陛下曾經說過,不與蒙古國通使。”
不過華箏此時卻說道:“可是,在燕平城內有三十萬多萬蒙古人。而且還有十余萬平民。雖然他們侵略中原罪有應得。但我蒙古卻愿意跟大唐和談,付出相應的代價來換取他們的生命。為什么你們的皇帝,一定要拒絕呢?”
郭靖此時轉過身來說道:“天威難測,皇帝陛下的決定,不是我這個做臣子的可以揣測的。對不起華箏這件事我幫不了你。”
華箏見到郭靖的決絕,也只是報以苦笑,他們兩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郭靖的脾氣秉性她是非常清楚的。
華箏于是改變話口說道:“可你想過沒有,那些人都是草原兒女的丈夫,父親,他們若是死在這里,不知道草原上又要多多少寡婦和故兒了。”
聽到此話,郭靖訓斥道:“他們成為了孤兒寡婦,那么當年花剌子模的人呢?還有我為大宋鎮守襄陽多年,蒙古屢次南侵,那些宋軍的孤兒寡婦呢?”
聽到郭靖的話,華箏沒有語塞。郭靖是個有大是大非觀念的人,他的反應也在華箏的預料之中。
“所以這一次我便是來結束戰爭的,戰爭是殘酷的,相信征西大元帥對這件事有很深刻的認識。如今蒙古人被漢人逐回草原已成定局。而金頂大帳也提出了和談。蒙古帝國愿意付出高昂的代價換取這些蒙古人的性命,還有兩國的和平。”
“有件事我也可以告知你,因為忽必烈的失利,還有之前長安的戰敗,蒙古帝國的高層已經震動。派出了快馬,讓西征的精銳大軍盡數撤回,而我便是跟隨侄兒蒙哥一同回來的。”
“如今大蒙古方面已經做了兩手的準備。如果大唐不接受和談的話,那么我大蒙古帝國的精銳力量便會對唐發起前全面戰爭。他們的戰斗力如何,相信征西大元帥的心里很清楚。”
聽完華箏的話,郭靖沉默了下來,郭靖確實很清楚,作為曾經的西征大元帥,大蒙古帝國的金刀駙馬。沒有人比他更懂蒙古的軍力如何。哪怕是李慶隆,王平這樣的高層漢奸。
雖然郭靖當年也在蒙古效力,但他跟王平,李慶隆等人不同。他們算是漢人偽軍。
而郭靖是正兒八經,成吉思汗麾下的“近臣”。況且在蒙古的時候,成吉思汗拖雷都沒有把他當漢人看過。
而大蒙古帝國的上任大汗窩闊臺,還有成吉思汗其他的幾個兒子,還只能算他的部下。
他可比李慶隆等人更了解蒙古軍的戰斗力。
他如今是當朝的太尉,唐軍有多少人他的心里很清楚。若是西征大軍盡數歸來的話,那么很難抵擋得住。
見到郭靖沉默了,華箏此時說道:“不過我今天來,并不是來給大唐下戰書的,只不過是想熄滅兩國可能存在的戰火。我們這一次開出的停戰條件非常的豐厚,絕對不會讓大唐吃虧的。而我們也愿意定下盟約,這樣一來我們兩國便可保持和平,避免一場漢蒙之間的廝殺。”
“阿靖!我最后在稱呼你一次,你也是在大漠上長大的兒女,你當年也說過大家都是人,為什么非要分出高低貴賤,分出漢人蒙古人呢?而且在這些蒙古軍中,便有你曾經的部下,也有咱們兒時的朋友和他們的家人。”
“而漢土這邊,我便不提了,這些士兵們全部都是你麾下的同族兄弟,你也不想看到他們戰死吧。只要你想辦法讓我見你們大唐的皇帝一面,我相信我們開出的條件,他不會拒絕。這樣我們便可以直接消弭紛爭。”
若是其他人來的話,郭靖肯定聽都不聽,但這個人是華箏,那個他自認負了一生的女子。
而且持久的戰爭對兩國都沒有好處。因此他也猶豫了下來。
見到他猶豫了,華箏知曉自己的話打動了他。
于是華箏趁熱打鐵的說道:“阿靖,我也不想讓你太為難,只要你幫我一個忙便可。那便是將我來到漢土,想要求見大唐皇帝的請求,告知你們的皇帝便可以。若是大唐皇帝不肯見我的話,那么我便馬上離開。如果大唐皇帝見到我的話,我相信他是不會拒絕我們開出的條件的。”
聽完之后,郭靖細思了一下。
隨后他說道:“好吧!你是大汗的女兒,也算是真正的實權貴族,想來也不算違背皇帝陛下的圣旨。你現在這里住下吧。我馬上發八百里加急公文,請示皇帝陛下。”
說罷郭靖便轉身離開,面對郭靖的這個背影,華箏有些失落。
因為這個背影她看過很多次了。也離他而去很多次了。如果這個世上有什么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么一定是郭靖離去的背影了。
郭靖回到了雁門關的守備府,隨后便給李清微寫了一封公文,隨后便給公文插上了三根雞毛,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到了開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