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羅凱也沒來得及看清楚。
那花卉紋路就被蓋住了。
于是許朔右手一個普通的無牌手表,左手一個表帶普普通通,但表盤極為精致華麗的無牌手表。
哪個正常人出門戴兩個手表啊?
“嗯?”
許朔正在調整手表用袖子擋住的時候,突然感應到了什么,朝旁邊看去,就看到了一個金燦燦的身影。
他坐在昨天洛斯的位置上。
而坐在對面的羅凱一嚇。
這位審判現身的時候倒不像是洛斯那樣悄無聲息,但是他周身彌漫著一種比前者還要更為肅穆而嚴苛的氣場,會令人不自覺屏住呼吸靜默下來。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變成了某種顆粒感,厚重而壓抑。
羅凱:挺直腰背.jpg。
許朔打了個招呼:“忒彌斯。”
始身上光芒的收斂,那雙平靜的金色眸子看了過來。
他這次又是穿著上次那身澹金色的中古長袍,一頭金色的及腰長發垂在腦后被銀色桂冠所環繞著,周身氣質神圣而莊嚴。
但實際上……
他可能就是沒來得及換裝。
“你最近好像都很忙?”許朔問道。
正在好奇打量羅凱的始聞言,轉頭看向他,然后誠實的點了點頭:“是很忙。”
始接著說道:“最近深淵動向比較頻繁,有很多小世界和亞空間都被侵蝕了,就連深淵戰場都被吞沒了不少,這次的損失非常大。”
許朔微微瞇眼:“上次你也這樣說過。所以情況就是,不僅沒有改善還越來越嚴重了?”
始莫名的有些不好意思:“是這樣……”
坐在對面的
他轉動眼珠,看了看像是在質問那話的許朔,然后又看看仍舊莊嚴肅穆的審判,一時間都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反應。
許朔則在若有所思。
其實他剛才在想的是。
深淵突然在各個世界動蕩都這么頻繁,這應該算是廣泛事件吧,那是不是就是說——這個世界很可能不是因為他?
畢竟其它世界都被深淵吞噬了。
那他這個世界不幸被深淵盯上好像也沒什么奇怪的了吧?
怎么能把鍋都往他身上丟呢?
“對了,你突然叫我過來,是因為你這個世界的深淵又出現問題了嗎?”始好奇問道。
“是也不是。”
許朔回神說道:“具體的事宜,還是讓他跟你說吧,是跟防線有關。”
被許朔示意的羅凱再次挺直了腰背。
始聞言看向了他。
被那雙淺金色的眸子觸及,羅凱就莫名感到一股強烈的壓力,以致于他大氣都不敢出,更是驚奇許朔究竟是怎么自如跟這個人正常對話的。
果然……這就是大老的世界嗎?
“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于是始看向了羅凱出聲問道。
這一刻。
在許朔的眼中:忒彌斯好奇的瞪直了眼睛,那眼中的懵逼都快溢出來了。
但在羅凱的眼中:大老目光如炬的看了過來,那眼中的高冷都快溢出來了!
羅凱鄭重的深吸一口氣,然后又將自己的登山包拿到了身前,將那一沓厚厚的資料拿了出來,緊張的推到了審判面前的桌子上。
始看了看放在自己面前的文件,又看向羅凱,仍舊疑惑。
“這里面是我接下來要說的事。”
當然,羅凱也并沒有覺得審判會翻開來看,畢竟他還是打算口述事件的,他現在這樣也只是走個流程。
這樣對方到時想看的時候。
也可以隨時翻看。
不過在他準備開口訴說之前,聽說了「面前這沓文件就是要說的事情」后,始就已經將自己的手掌觸碰了上去,一秒過后又拿開。
然后始很認真的點了點頭:“這里面是在說許朔對亞空間有影響吧?影響確實挺大的,你要對我說的是這個?”
大老已經花費一秒看完了資料。
甚至還通過資料猜到了資料的潛意思。
還光明正大的diss了某人。
羅凱扯著嘴角看向了一旁的許朔。
但他這磨嘰的半晌說不到正題。
讓許朔有些不耐煩的揉了揉眉頭:“忒彌斯,他具體要說的不是這件事,他只是用這件事威脅我把你叫過來。”
聽到這話的始意外的看向羅凱。
那雙淺金色的眼眸很是冷澹。
羅凱:“…………”
羅凱頓時被嚇的頭皮發麻!
他連忙說道:“不是!我是想說,因為許朔的緣故,這個世界遭受了來自更深層次的深淵打擊,僅僅四五個月就已經出現了深淵巨魔的蹤跡。如果繼續這樣發展下去的話,我們這個世界絕對撐不過幾年就會淪陷為深淵戰場,甚至不過一年就可能會被深淵徹底吞噬!所以,我讓他幫忙將您叫過來,是想詢問你,可不可以讓我們使用防線的力量來對抗深淵的入侵,這樣的話至少可以讓這個世界再保持幾十年的完整!”
羅凱被刺激第一大段話快速說完了。
說完后,他喘了幾口氣。
然后拿起桌面上的汽水灌了一口。
始正看向許朔。
“其實按照現在這個進度的話,你們的世界大概還能支撐半年,我剛剛來的時候在空間之外察覺到了更多的深淵氣息,比我之前預料的還要多。”始說的很認真。
“噗咳咳咳咳——”
羅凱差點被汽水嗆死。
始好奇的看了眼他。
接著又轉過頭繼續看向許朔說道:“所以你們的意思,是想讓我開放「防線」的力量給你們使用對嗎?”
許朔點了點頭:“大致是這樣,所以你怎么看?”
始微微皺起了眉頭。
之所以在詢問許朔的時候用上“你們”這個詞,是因為始也知道。
雖然羅凱那一沓攤牌的資料像是在威脅,但實際上根本沒有多少威脅力,所以如果不是許朔自己也有這個想法的話。
是不可能會答應對方把他叫過來的。
所以與其說羅凱想要和他對話。
還不如說是許朔的意思。
羅凱只是個來背負責任的人罷了。
沒有理會在對面捂著嘴巴努力壓抑咳嗽的羅凱。
始看著許朔認真道:“這件事,我不可能答應你們,防線的力量是不會開放給任何人的,無論是玩家還是普通人。”
許朔點了點頭:“洛斯也跟我說過這件事,但我還是想問問你。如果不使用防線的力量的話,你還有什么辦法能讓這個世界繼續保持現在的完整性嗎,指的是保持一百年左右。”
這句話讓始陷入了沉默。
他似乎在思索而沒有說話,微微垂下眼簾注視著桌面。
那張宛若神明凋刻的俊美臉龐毫無表情,淺金色的眸子氤氳著澹澹的光芒,像是日光下屹立著的莊嚴神祇,莊嚴肅穆而不可侵犯。
羅凱捂著自己的嘴巴,不敢過多打量審判的樣子,只是眼神詢問性的看向了許朔。
然后看到了正在玩手機的許朔。
半晌后。
始像是已經思索完了。
然后看向正在回復手機短信的許朔,鄭重其事的說道:“抱歉,我好像沒有想到解決辦法。”
聽到這話的羅凱沒忍住:“既然沒有解決的辦法,難道你們審判就要看著這個世界被深淵吞噬嗎?你們劇本空間的審判不就是專門為了處理這些深淵事件而存在的嗎,既然這樣,為什么不可以在事情還沒有變得更嚴重之前就進行預防呢?”
他的語速連珠炮彈般串出。
直到說完后,才意識自己有些失態,于是羅凱又立刻端正的坐了回去:“抱歉。”
不過始聽得很清楚。
他看向羅凱說道:“審判的力量是有限的,除了你們這個世界之外,還有萬萬億的世界需要管理。防線的力量絕對不能交與審判之外的存在所使用,這是審判之塔的秩序。”
邊說著。
始輕輕抬手,從他指尖溢散出了五條金色的線跡,從桌子這邊蔓延到了另一邊。
五條線跡互不干擾緩慢流淌。
“秩序原來是這樣的規整。”
隨后,始又側頭看向許朔說道:“你可以毀了它們。”
許朔聞言,直接伸手攥住了始那只溢散出光線的手掌,于是瞬間就打亂了所有溢散出去的線跡。
沒有力量支撐的光線剎那消散了。
大概是沒想到許朔這么果斷。
不是在中間阻隔一條線的流淌,而是直接從源頭恰死了所有光線,也中斷了他的示范。
始神色顯出幾分無奈的說道:“反正就是這樣,由審判控制著的防線是秩序的體現,如果打亂這個秩序的話,那么整個程序都會崩潰。唔,你應該能理解程序的吧?”
羅凱看著溢散在桌子上的光點。
其實已經冷靜下來了。
因為昨天洛斯在的時候,就已經提過一件事了——審判并不相信人類的理智。
也絕對不會破例。
“所以,你的意思是,就是坐等這個世界半年后成為深淵戰場?”許朔這時候開口說道。
“要成為深淵戰場的話,也得「防線」的力量可以守住這個世界,我設立的這個防線還是不太嚴實的。”始很誠實的說道。
“……”羅凱瞪大眼睛看他。
“那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生靈呢,就不管了嗎?”許朔倒是面色平靜的繼續問道。
“這個我們無能為力,抱歉。”始也很誠實的表達遺憾。
“……”羅凱已經面色呆滯了。
“那你們這些審判的存在基本上是做什么?”
“暫緩世界被吞噬的時間。”
“緩不到就放棄?”
“在不會崩壞秩序的情況下,能救就救,不能就沒辦法了,否則這段時間也不會被深淵吞噬掉這么多世界。”
“真的完全不能破例?”
“抱歉,不可以的。”
“既然這樣……”
許朔將身子靠在了沙發上。
他微微歪著頭,語氣溫和而緩慢的說道:“我有一個折中的辦法,就是不知道忒彌斯你愿不愿意幫忙了。”
始眨了眨眼看他:“你說。”
許朔笑容溫和的貼近他輕聲說道:“忒彌斯,你還記得,自己上次不小心犯的一個錯誤嗎?”
始微微一愣。
許朔又笑了笑,突然伸手攬住了始的肩膀,然后露出回憶的表情說了起來。
“當時,你放了個亮晶晶的防線擺在這個世界上,但它不僅沒有發揮出任何作用,反而還成為了一個黑暗中的燈塔,并且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呢。”
始垂下眼簾,眨了好幾下眼睛。
許朔思索著說道:“我總覺得,這個世界半年就淪陷的原因,怎么著也得有防線一份功勞吧?忒彌斯,你覺得呢?”
始:“……”
見到某人好像正在威脅審判的
雖然他很努力不想去偷聽悄悄話。
但這個悄悄話真的說得好大聲!
好半晌后。
始才看向身側的青年:“確實是有我的原因,所以,你想讓我幫什么忙?”
其實始還是記得這件事的。
他當時發現「防線」沒有發揮作用后,還去審判之塔翻資料找原因,結果原因還沒找到,就發現這個世界的防線又能用了。
于是他就又去其它地方忙了。
但這件事若是重新說起來的話。
確實是有他的錯。
所以始還是誠實的應下了。
“但先說好,如果是違反了秩序的話,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答應的。不管你說什么。”始聲音放低了咕噥道。
“不是什么很為難你的忙,你可以不違反自己的任何準則。”
許朔松開他說道:“防線的力量不可以讓普通人使用,所以,你去使用就好了。”
聽到這里的羅凱眼睛一亮。
但他也沒有去打斷兩人之間的談話,只是期待的看向了審判,現在他覺得這個看起來相當嚴肅的審判竟然格外令人順眼。
始愣了愣說道:“你的意思是讓我留在這個世界對抗深淵?但是我平常也很忙的,不可能一直待在這個世界。”
許朔又說道:“并不需要你一直待在這個世界,只需要在深淵出現的時候,你可以過來幫忙就行。”
“雖然這樣也可以,但我平常忙起來可以有點分不開身……”始猶豫說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話……”
“要不我留一個審判分身給你們吧!”
始忽然拍掌說道。
許朔還沒說完的話語一頓。
其實他原本想說——要是什么都不行的話,你就給大伙留點好處吧。
但現在他有點好奇始的分身是什么。
始興致勃勃的說道:“審判分身是我上次去審判之塔學到的新東西,我在那里看了好久的資料,才看到這個審判能力的,之前都沒有人教我。”
許朔面色古怪:“審判分身?所以你還是第一次嘗試使用這個能力?”
他想起這人上次也是第一次去第一宮。
然后似乎是被忽悠著回來了。
始點了點頭:“你等我,我現在就去防線里試一試!”
說完后始就迫不及待的消失了。
許朔看著空蕩蕩的旁邊。
不太抱啥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