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口處看似比手勢的動作,實際另有目的。
一根粗壯、堅韌的植物根須由掌心長出,深深扎進井口壁面,
學著《人猿泰山》里的橋段,落于半空的易辰借著根須于空中一蕩,將身體直接甩向地下河岸邊。
雙腳穩穩落地而沒有一絲多余的動作,
“快來!”少女的聲音由暗中傳來。
“稍等我一下。”
易辰沒有立即沖出去,他需要等待,需要確定村長會追下來。
一秒、兩秒、三秒……轟!
裹著漆黑風衣的巨大身軀勐然落下,足足三米深度的地下湖水居然被全部炸起,再如雨水般重新降下。
漆黑人影立于湖底中心,直視著挑釁他的竊賊。
很明顯,村長已被完全激怒。
然而這正是易辰想要的結果,豬頭面罩下露出一副怪異的笑容,隨后轉身撤走,于復雜的地下通道間快速移動。
一切的路線規劃,均由少女來妮負責。
雖然速度不及村長,卻能借著一些狹小的通道縫隙攔住村長,不斷拉開距離,隨時都能聽見身后傳來巖層被擊破的聲音。
村長顯然是鐵了心要抓住竊賊,完全不在乎上面的村莊會變得如何。
這樣的追逐整整持續了二十多分鐘。
眾人所處的位置也完全偏離村莊,甚至貼近于高墻邊緣。
易辰跟隨著少女,繼續側身通過一條狹窄石縫,緊隨其后的村長讓肩部硬質化,直接以蠻力沖撞……轟!
石縫通道被輕易撞開,
但眼前對應的卻不再是平直通道,而是一處深坑區域。
沖撞過勐的村長直接跌落下去,經過大約五十多米的墜落……啪!重重摔于深坑底部,濺起大量的泥漿。
“這里是……高墻根部?”
村長的怒火被慢慢壓制下去,觀察著四周粗壯無比的樹根,其中一些樹根的粗細甚至比得上他的身體。
活化的根須如巨型爬蟲般蠕動著,吮吸著這里的營養物質。
而戴著豬頭罩的‘竊賊’就在不遠處,在他身旁還站著一位白衣少女,村長從未見過此人。
不再隱藏身份,
‘竊賊’解開脖頸間的縫合細線,取下豬頭罩,露出那熟悉的青年容貌。
村長滿臉錯愕,他已經很久沒有如此驚訝過。
“你怎么還活著!明明心臟已被挖去,送往工廠的途中我也確定過你的死亡!”
一時間,村長內心的憤怒被驚訝所替代,同時也有一定的忌憚。
忌憚于易辰曾經展現出來的古怪狀態,一種周身散發著死亡氣息,甚至能壓過臍帶新生的可怕狀態。
正是如此,
村長沒有第一時間向‘死而復生’的青年發動進攻,而是在靜靜觀察,準備調用臍帶間的新生力量。
見狀村長留在原地,
易辰便不慌不忙地解開上衣扣,拉開襯衣與馬甲,露出已被貫穿的胸膛。
“我的心臟的確被你們挖去,既然村長你有手段在「病原核心」遭到破壞的情況下,獲取新生,那我自然也有手段能夠不死。
我有些好奇,村莊明明亂作一團你卻完全不在意,反倒一路追隨我這樣的竊賊來到這里。
是因為村莊已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嗎?還是說教會已經不再需要村莊的‘補給’了。”
“你們來晚了……”
村長的簡單回復讓易辰明白事件的嚴重性,
隨后,村長邁著沉重的腳步主動攻來,完全不顧一旁如幽靈般沒有任何氣息釋放的少女。
「根須貫穿」
三條通過施法手套加持的粗壯根須,如長矛般射向村長。
叮叮叮!連續的打鐵聲響徹于高墻根部。
撞擊在村長體表的根須被全部彈開,被刺破服裝下,是一種宛如巖石與鋼鐵的肌肉組織。
果然很硬啊……難怪強如金那樣的紳士,都需要引動多次定點爆破,以廢掉兵器為代價,才能做到破防。
這種純肉體的重度病者真是麻煩。
也難怪小葡萄強烈要求我取回兵器,再考慮與村長進行對戰。
當易辰收回掌心間的根須時,
村長那巨人般的身軀已然立于面前,幾乎擋住90的視野,
沒有像李先生那樣三段式手臂,或是獨立的鼠尾結構……村長作為重度病者,所具備的就是純粹的肉體。
由側面揮來一巴掌,沉重而快速,所形成的掌風甚至都讓易辰的服裝抖動起來。
“好可怕的蠻力!”
抓住時機,
易辰一個屈膝上跳完美躲開這一掌,
騰于空中的易辰狀態突變,一上一下雙手持斧。
左手按壓底部凋塑,
右手上拉斧柄,
伴隨著一陣機械摩擦聲,斧柄長度增長至兩倍,斧首也更變為雙刃形,如同飽滿的圓月。
整體透著瑩瑩白光,斧柄底部的老鼠凋塑也呈祈禱狀,額頭浮現著月印。
「滿月形態」
如果說屠殺形態是來自李先生的‘本能兇性’表達,那么滿月形態則是對月化病的完美詮釋。
隨著兵器的形態變化,
易辰整個人的氣息也變得與之前截然不同,不再有任何的屠殺感,也沒有任何的狂躁與沖動。
而是安靜。
仿佛周圍的一切都靜謐無聲,易辰的面容也透著輕松愜意,眼童間映出滿月的圖樣,彷若于半空中賞月。
忽然間,這股寂靜被他自身所打破,
扭腰轉背,雙臂下壓!
牽動著滿月斜向落于村長的脖頸處……當!
月夜間響起一陣打鐵聲,只是滿月未能切開村長的脖頸。
斬擊僅在脖頸處留下一公分斬痕,甚至連血液都沒有滲出,完全做不到破防。
只不過在斬痕處卻溢出瑩瑩月光,刻下一道「月光標記」。
同一時刻,
相隔謝波爾特村數百公里外的某人類城鎮。
市醫院天臺間,一位銀發青年正坐在邊沿,透過濃密的云層,欣賞那朦朧的月。
站在身旁的女醫生保證著輸液狀態,插在金屬桿上的頭顱勻速轉動,時刻檢查著周圍可能出現的危險情況。
忽然間,
青年似乎感知到什么而起身,踮起腳眺望著某個方向。
“是月亮的氣息……威廉嗎?居然需要用到我的力量去治病嗎?”
青年來了興致,閉上雙目,尋著這股微弱的感應去試著精準定位時……噗!
一大口銀白血液從他的口中噴出,嚇得女醫生連忙以大長腿攙扶,
不僅吐血,青年還從嘴里嘔出一只不成形狀的山羊胚胎。
“哦……你居然身處這樣的病域,可別死了啊威廉。”
啪!青年一把將幼體捏碎,完全不畏懼這背后對應的存在。
他慢慢抬起右臂,對準感應傳達的方向……做出一個全力拉拽的動作。
霎時間,
謝波爾特村所在的何塞谷,懸于云層之上的月亮似乎被拉近了一些,甚至有些許透過云層,灑下稀薄的月光。
高墻根部
易辰揮出的斬擊僅留下月印,未能破防。
這也導致他的身體懸于半空,處于一種無法防御的危險狀態,村長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巨大的手臂由側面揮來,速度比剛剛更快,一掌重重拍于身側。
拍擊瞬間,肉眼可見的氣浪于空中炸開。
易辰的身體就像一堆松散的爛肉,徑直撞向深坑邊緣,一些粗壯的樹根都因此折斷,身體完全陷入其中。
“如此弱小……我的顧忌是多余的嗎?”
村長沒有任何遲疑,邁著沉重步伐,追向易辰深陷的樹根區域。
忽然間,在他耳邊響起一陣陣老鼠嘶叫聲,甚至由脖頸處傳來一陣瘙癢感。
之前被斧刃擊中的脖頸部位,居然生出一只只月光鼠,它們正在瘋狂撕咬著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