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難耐的沖壓車間內,正在進行最終的子彈裝配與測試,
隨著一顆巨型成品子彈展現在眾人眼前,
彈殼與彈頭表面依舊能看見鎖鏈該有的紋路,同時還遍布著緊密排列的「凸點」。
這些小型凸點會在子彈發射時被同步激發。
因內部火藥爆炸產生的熱量而全部向外凸起,出膛時由凸點形成針刺,蘊含于彈頭間的痛苦屬性將最大化表現出來。
痛苦子彈已通過工廠的安全檢測可作為彈藥正常使用,根據共同制定出來的設計圖,今后可進行自主生產。
但由于苦痛鐵鏈的特殊性質,整個工廠即便投入全部的生產力,每天最多也只能產出不足三顆。
因此,最好還是以常規子彈為主,將痛苦子彈夾于其中進行實戰。
“終于搞定!辛苦了各位。”
易辰也是輕輕搓了搓小葡萄蓋著兜帽的腦袋,這段時間它可是片刻都沒有閑著,
或許因為與槍械有著直接關聯的原因,小葡萄全程監視著子彈制作,而且還多次使用瞳術來協助制造。
“話說我似乎已經在車間了度過很長時間了,不知道馬車走到哪里了。”
當意識回歸肉身時,耳畔迅速接收到一種奇怪的篝火燃燒聲,
不同于柴薪在生命最后所發出的沙啞嘶吼,更像是一種硬化結締組織因灼燒而狂舞的感覺。
睜開眼,一面厚實而生硬且有著人面輪廓的鑄鐵頭盔映入眼中。
“你醒啦。”
因面具散發出來的強烈壓迫感,迫使易辰本能性地撐地倒退,甚至想要去掏槍,直至后背撞進一位熟人的身體上。
戴著七彩面具的腦袋輕輕靠上易辰肩膀。
“威廉,干嘛呢意識離開身體太久,都分不清楚眼前的情況了嗎?你看看這人是誰?”
“奧爾曼先生!?我們已經到通道口了?”
“不然呢,你睡得和死豬一樣,難道還讓我在馬車里等伱醒過來嗎……反正你又沒多重,扛著你上山也就多花五分鐘時間而已。
奧爾曼先生似乎有事情要和你說,關于你上一次離開通道時的事情哦,快去吧。”
金早就聽說威廉上次因某種原因與監視者發生沖突,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啊”
易辰自然比誰都清楚,他上一次在舊世界重傷昏厥,是月痕洛里安偽裝成他的樣子離開通道而被發現,
當時與監視者奧爾曼以及等待于出口的里根爆發沖突,隨后利用幻術逃匿而去。
“奧爾曼先生,上一次……”
然而,鑄鐵面罩下卻直接發出沉重的聲音,打斷易辰想要說的話,“既然你能以現在這樣的狀態出現在這里,也就說明上一次應該是一個誤會,不必向我多解釋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上次偽裝你的病者,是什么來歷?居然能偽裝到那種程度,如果不是提前設置的篝火照亮他皮下的銀色,根本無法判斷出來。”
易辰也只好將洛里安的事情全部搬出,
從假月事件到后續兩人間的聯系,以及在前往舊世界前的冷湖相遇,以及共同在舊世界探險的經過。
這樣離奇的故事聽得奧爾曼津津有味,他已經很久沒有與別人有過這樣的故事性交流。
“也就是說,你與這位零號病人依舊保持著友好關系是吧?他曾經多次協助過你,甚至包括能直接威脅到組織的噩夢事件。
這一次也跟著你過來了嗎?我倒是很想與他見一面。”
聽到這樣的對話后,金也止不住好奇湊近過來,甚至將手掌滑進易辰的衣領,去嘗試感受體內可能存在的異物。
易辰連忙擺手,“沒洛里安他正在進行著重要的「途徑」,短時間內應該不會與我見面。”
“途徑……已經向著開源的下個階段進發了嗎?
不錯,組織其實也在某種程度上承認著零號病人的存在,因為他們能保持絕對獨立,不會受到太多來自舊世界的影響,也就是說他們作為人的那一部分還是存在的。
傳遞人類文明,并不單單是組織的職責。
讓這樣的零號病人存活下去,也能更大可能實現這個目標。
就這樣吧在你沉睡期間,金小姐已然說明來意,接下來便是談論正題的時候。
目前這處通道已開啟整整一年多的時間,不單單是灰域的擴張,通道對面的很多東西已經變得不同。
舊世界的病者早已發現通道的存在,且有過多次穿越通道的情況。
雖然全都被我斬殺,但其中不乏一些難纏的強者。”
奧爾曼伸手指向腋下肋骨邊緣的一處漆黑傷口,那怪異的傷口難以恢復,甚至還在隱隱作痛。
“通道對面應該已經有大量的舊世界病者駐扎,甚至已經圍繞通道建立了一個疫圈,這處通道即將變得不可用,我的監視工作也大概會在一個月后結束。
情況就是這樣,如果你們依舊選擇過去的話,需要提前考慮好如何與通道對面的原住民打交道。
當然,如果你們有本事全部殺掉就更好了,能為我省去不少的工作。”
“好,我們過去看看再說。”
易辰倒是不在乎什么,他身上有著原墓的邀請函以及《皮囊圣經》這種東西,金也是癌宮的一員,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見兩人去意已決,奧爾曼便履行著他作為監視者的職責,起身走向神廟最深處的那面墻,
在易辰的印象中,最初形成的通道僅能勉強讓一人爬入且沒有任何異樣。
現如今,
神殿的整面墻都在流淌著膿液,即便有著篝火的壓制,貼在上面的石塊依舊在蠕動不已,
隨著監視者奧爾曼將整面墻的石塊移除,
一口占據著全部墻體的糜爛肉洞呈現在眼前,表面生有大量的炎性丘疹、囊腫結節甚至一些病毒性的潰爛皰疹等等。
并且通道內部還在不定期地收縮著,
借由肉質層面的擠壓,將舊世界的病灶精華向這邊輸送,肉眼可見的濃稠灰質從里面溢出,加重著這邊世界的病化侵蝕。
作為原生世界的人類,易辰看見這一幕時自然不太舒服,但想到自身所依靠的力量也來自病原體,這份感覺就變得矛盾了起來。
沒有太多猶豫,
由小葡萄形成的余燼圍巾罩住面龐,易辰打頭陣先一步踏足通道間,踩在滑膩柔軟且凹凸不平的通道間以正常的步行速度前進,
金緊跟其后。
隨著兩人逐漸消失于通道間,
監視者奧爾曼立即拾取他的黑色重戟將向外擴張的肉狀組織全部切掉,再快速拾取石塊將通道重新封閉。
咳咳咳
做完這一切的奧爾曼卻開始劇烈咳嗽起來,甚至有著黑色黏液由鑄鐵頭盔下面流出。
他踏著極為艱難的步伐走向篝火,似乎只要能達到那個地方就能讓癥狀緩和,
距篝火還有五米時,
奧爾曼的身體晃蕩而單膝跪地,雙手握住長戟而勉強支撐著,
就在這時,
他身上的黑騎士盔甲(右側肩部)被某種異物撐開,一根根扭曲的黑色觸須從中瘋狂鉆出,
大量觸須簇擁在一起并在端頭匯聚出一張扭曲的人臉,貼在奧爾曼的耳畔進行著未知低語,一種能摧毀他意志力的低語。
就在這時,
本已難以支撐的奧爾曼憤然抬起重戟,于空中旋轉幾圈后直接插進自己的肩膀,將觸須全部斬斷并將自己的身體貫穿,固定在地面。
即便如此,依舊有什么東西在傷口陰影間竄動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