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辰先是返回燭偶商店,將公爵拋出橄欖枝的事情告訴給老板。
老板先是一愣,隨后他那長在面部中央的嘴巴開始狂笑不止,完全將其當作玩笑話,甚至懷疑易辰有什么企圖而提防起來。
直到易辰展示出手背間的「交易之印」老板這才勉強相信一部分,立即關店共同前往公爵的商會,
無需任何流程,因為是親自點名,老板只需要簽下一份長期合約便被烙上另一種色澤的「交易之印」,代表著商會員工。
這一刻,
老板那一上一下常年失色的眼瞳間溢出新的光澤,昔日那僅剩下火苗的夢想被再度點燃,他在商會間被授予獨立的工作室,同時被允許取用與燭偶相關的公用材料,如果能研制出讓公爵感覺有意思的燭偶,還將獲得更高等的材料使用權限。
為表感謝,他店面內任何與燭偶相關的服務對易辰終身免費。
老板也主動提及更換一個目前店面內最好的燭偶,卻被易辰直言拒絕。
“在我看來,這個就是最好的,老板你好好追求你的夢想吧,今后我可能會對這個燭偶加裝一些東西,到時候就得麻煩你的。”
老板也變得更為好奇,“這東西到底哪里好了?為什么我自己都看不出來……明明已經破損不堪,我甚至還使用過劣質的黏合劑進行修補,褻瀆了這樣的作品。”
“我的眼睛比較好,能夠看到她最初被制造出來的模樣,伱放在她身上的心血應該比你店內所有高級燭偶都要多,這便足矣。”
告別老板,
易辰作為公爵的優質客戶,在商會內部也享有免費的住宿,
同樣由金色面具的員工為其引路,安置在一間符合人類風格的酒店內,整個酒店已被商會鍍金,即便是燈城的微光也無法投射其中,保證著個人隱私。
除易辰這樣的優質客戶外,普通客戶都是需要付費入住的,一天五百古硬幣起步。
另外,易辰還發現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無論酒店內部的員工,
或是游蕩于商會街區的侍從,
或是一些負責后勤維修,甚至清理衛生的商會人員全都戴著一樣的金面具,
他們的肉體雖有區別,但面具散發出來的氣息卻完全相同。
房間為酒店頂樓的一級套房,采光與可視范圍最好的地方,能一覽東區商圈的全部情況,
金面具簡單交代一些注意事項后便將手掌貼在胸口深深鞠躬,
“有任何需要幫忙的請隨時呼喊‘金面具’一詞,我會在第一時間趕來為您服務,希望您能在商會持續期間獲得最優質的體驗,如果沒什么事我就不打攪了。”
“等等。”
“有什么事嗎,威廉先生?”
“請問商會區域所有戴著金面具的,都是你的分身嗎?你在商會間到底是什么樣一個身份?”
“并非分身,戴有金面具的人員皆為我……我是「公爵的左手」,正如剛才所說,只需稱呼我為金面具就好。”
這讓易辰好奇起來,繼續問著:“那「公爵的右手」難道是銀面具?”
“您說得沒錯,正是銀面具。
他一般不會直接現身,而是隱匿于商會的各個角落,暗中觀察著所有來客,揣測他們的動機,如果發現有著怪異舉動的‘不法分子’,一般在出事前就能悄無聲息地解決。
僅有在商會真正出現重大問題時,他才會顯露真身……那家伙很危險,但您作為尊敬的優質客戶是不會被他盯上的。”
“嗯,拍賣會開始前麻煩提醒我一下。”
“沒問題。”
房門上鎖,接下來便屬于易辰的私人時間。
“這金面具少說也應該是銀色框架,仿佛只要戴上金面具就會被同化成對方的一部分。
呼有這種人物的存在,也能安心辦一下事情了。終于不必暴露在微光的監視之下,開始教化吧!”
易辰端來兩張皮質座椅,與燭偶相對而坐。
燭偶那空洞眼眶間,因燃燒在持續,蠟油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滴落下來,或是凝固在眼眶周圍,因此她大概每隔一分鐘都會取出破舊不堪的吸油布定期擦拭面龐。
若是撇去‘無眼珠’、‘頸椎骨暴露’、‘人偶拼裝痕跡’的特性,這只燭偶還是長得十分精致。
隨著易辰搬動其第三段頸椎,「照明模式」啟用,一根白色蠟燭于頭頂升起。
接下來將要進行的教化有所不同,以往的教化都在戰斗中擊敗對手進行快速的思維烙印,
這一次,人偶本就歸屬于易辰自己,
他將要進行的是一種更為細致,更為專一的‘一對一’教化,
“如果我猜得沒錯,這根作為人偶動力核心的白燭,
應該是將完整、鮮活的大腦浸泡于某種特殊的蠟油間,長時間的浸泡以及一定溫度的加熱,致使大腦完全溶解于其中,
因蠟油對大腦的親和性以及燭偶師的病癥特性,讓溶解狀態的大腦依舊保留其生物特性、功能及意識主體,
最終通過某種「制造」過程而得到這樣的白燭大腦。
難怪如此巨大的燈城也僅僅只有二十個燭偶師不到,這種工序想要完美駕馭的確困難,我估計部分燭偶師恐怕使用過成千上萬顆大腦來喂食自己的技術。
舊世界,真是有趣啊……”
作為癲者的易辰在看到這種全新的技術本質時,整個人都興奮不已。
咔揭開自己的頭蓋骨,用手指扣動因興奮而發炎瘙癢的黑色癲腦。
這一刻不僅是面對面,更是一種腦對腦的狀態。
易辰激活遍布全身肌肉的大腦組織,將肉體精密度提升到前所未有的水準,同時讓小葡萄結合,眉心睜開一只灰燼之眼,完全聚焦并鎖定眼前的白燭。
此刻的他,將化作一位雕刻師,以鋒利的食指開始在白燭間刻癲
隨著一筆一劃的古老文字精心雕刻于白燭表面,
燭光在這一過程中飄忽不定,燭偶的身體也開始機械式地抽動起來。
隨著最后一筆的形成,
無可挑剔、扭動不已的漆黑癲字成功烙印于白燭表面,仿佛一只有著獨立生命的美麗腦蟲,一陣扭動過后便鉆進白燭深處。
燭偶被攪散、蠟封的意識在癲字的作用下被重新整合而恢復,
一種強烈的求知欲也被賦予其中,
起身,
雙手牽著裙擺,
屈膝而低頭,
“老師!”
“你叫什么名字。”
“老師您叫我「十三」就好,有什么我能幫你的嗎?”
“先自我調試一下,告訴我身體哪些部位不太舒服或需要更換零件。待會兒跟著我去參加拍賣會,說不定能碰到適合你的東西。”
“老師如果可以的話,能給我買幾本關于燭偶的書籍嗎?我想加深一下對自己的了解。”
“行,拍賣會結束后我去幫你搞幾本回來。”
“謝謝老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