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昭武二年平定后金,收復遼東,順帶著也將朝鮮平定之后。
至如今,朝鮮納入大恒統治體系,已然有八年之久。
建制為省,初設九府五十一縣,后在昭武七年,朝鮮水師巡防營建制完整,清理了朝鮮周邊島嶼,又增添一府十二縣。
至今,朝鮮省,共有十府六十三縣,人口六百五十八萬余人。
只不過在這些年間,亦是陸陸續續遷徙了近百萬朝鮮百姓至遼省與漢民同居。
再加之朝鮮民間私下遷徙至朝鮮的人口,故而,至當今昭武十年,朝鮮人口,也不過五百多萬人。
五百多萬人口,哪怕放眼大恒天下,顯然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尤其是這些人,還非漢民。
民族隔閡之下的統治,顯然很難一帆風順。
初定朝鮮,便是由定國公總攬朝鮮軍政,雖有戴罪立功的發配之嫌,但不可否認,亦是有天子之安排在其中。
以國公之尊,坐鎮朝鮮,其身份帶來的能量,顯然不是一普通官員將領能夠比擬的。
定國公坐鎮朝鮮數年,最大的功勞,莫過于給朝鮮定下了統治框架,打下了統治基礎。
親自領兵鎮壓叛逆,絞殺朝鮮王室及文武余孽,以狠辣手段,行土地財稅改革,使朝鮮百姓歸心。
有著定國公數年的親力親為,再加之朝鮮被后金及當年的遼鎮多番摧殘統治,至當年定國公卸任,朝鮮雖談不上安定,但也已經具備了統治的根基。
隨后又經數任官員將帥治理,至今,朝鮮軍政,已然是和大恒其他各省一般,軍政分離,也接至中樞垂直管轄。
若不是偶爾傳出的動亂消息,朝鮮,在大恒,已然和普通漢地省份沒有太大區別。
畢竟,很是清楚的一點,那就是朝鮮經大明數百年的熏陶,某種意義上而言,朝鮮百姓已和漢民沒有太大區別。
之所以生動亂,其根本,顯然不是來自于朝鮮百姓,而是朝鮮那些舊有的既得利益者。
對付這些人,大恒顯然不會像對付國內士紳地主那般顧忌重重。
早在前明,天子就多有謀劃安排,無論是對朝鮮王室的刺殺,還是對朝鮮死硬份子的人道毀滅,種種舉措,就沒有停過。
當年后金又入侵朝鮮,后金的行事作風,顯然不會有什么溫和,在朝鮮大肆屠戮,一些硬骨頭早已成了枯骨。
再至后來,遼鎮統治朝鮮,完完全全就是將朝鮮當做根基之地經營。
當年的表現,就好比歷史上滿清接手的云貴之地一般。
都是本土勢力,被外來的強龍各種摁在地上摩擦。
摩擦到最后,勝者,自然是通吃。
滿清接手的,是一個土司勢力被大西軍,吳三桂,以及方面征伐天下的滿清鐵騎輪番摧殘的云貴兩省。
至吳三桂反叛,對云貴土司,又是堪稱一番摧殘。
如此,康熙接手了云貴兩省,亦是順理成章的改土歸流,幾乎沒有太大的阻力。
大恒接手的朝鮮,亦是如此。
再加之早就實施的土地財稅改革,更是穩住朝鮮百姓之民心。
時至如今,大恒在朝鮮的統治根基,自然穩固。
偶爾的叛亂,帶來的破壞性,威脅性,甚至還比不上江南那些居心叵測之人弄出來的風波。
而朝鮮之地勢,在曾經,其外敵主要在于后金及倭國。
而遼省收復穩定,女真早已不復存在,就連海外倭國,也是閉關鎖國多年。
其國內,因當年遠征朝鮮,被大明擊敗帶來的隱憂,而內亂不休,以往活躍的倭寇,在倭國愈發嚴密的閉關鎖國之策下,更是早已不見了蹤跡。
剩下的一點海寇,在幾乎閑的沒事的朝鮮水師巡防營清剿之下,也早已成了枯骨。
海陸皆安寧,官道暢通,海運愈發發達,如此之下,時至昭武十年的朝鮮,已然頗有幾分未曾有過的喧囂繁華之景。
寬敞的水泥官道暢通無阻,天子車架,亦是在這水泥官道上緩緩前行著。
似是入了鄉野,官道兩旁,不再是綿延的山脈,而是階梯分明的綿延梯田。
正值初春,田野隨處可見勞作之百姓,這個時代,朝鮮百姓的穿著打扮,實際上和大恒百姓的穿著,也沒有太大區別。
同樣是承明制,明禮,明俗。
文化,語言,皆無絲毫隔閡。
這一切,顯然還都得歸功于大明。
若沒有大明數百年王化熏陶,大恒要統治朝鮮,就得如前明統治云貴一般。
數百年統治,時至當下,本土土司勢力,依舊根深蒂固。
很難想象,如此地域,如此數千年之藩國小弟,在后世,竟然演變成了一個與漢文明完全敵對,語言風俗國體完全不同的國家。
祖宗之土,都難以保全,四方土地,盡皆敵國。
這一切,似乎還都得歸功于那寧給友邦,不予家奴的滿清。
天子唯一慶幸的是,在他手中,滿清,已是歷史,早已不復存在。
后世那些悲慘,顯然也不太可能再出現。
思及于此,天子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看向窗外騎馬隨行的李若鏈:“多爾袞現如今還在準葛爾部?”
李若鏈愣了愣,很快,便組織起語言:“回稟陛下,還在。”
“多爾袞還取了準葛爾大汗的二女兒,當下應該還在藏地,與和碩特部作戰。”
“一條臭蟲,活得還真夠滋潤嘛!”
天子皺了皺眉,儼然有些不喜。
見狀,李若鏈猶豫一會,才道:“陛下,要不要傳信給和碩特部,讓他們……”
天子搖了搖頭:“不管他,跳得越高,摔得越慘!”
“朕倒要看看,他能折騰出什么玩意來。”
李若鏈不敢多言。
天子擺了擺手,剛要把車窗合上,隨即似又想起了什么,又道:“去把孫興叫過來。”
李若鏈了然,天子估計又想起西北戰事了,要了解一下,只是不知道,隨行的那總參參謀,有沒有做好功課。
念頭一閃而逝,李若鏈亦是領命告退。
天子合上車窗,緩緩靠在背塌上,微瞇雙眼,閉目養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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