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狂山離開了，他要先去找班曙窮統計那些機關傀儡軍的價值，然后等到慶功宴上對穆澈來一波獅子大開口。
其實在秦凡看來，這次合作的象征意義更為重要。
接下來整個南玄州府很明顯會因為八位城主之死而亂上一陣子。
所以秦凡需要穆澈毫無顧慮的去重整秩序，當然在這過程中必然會進一步激發朝廷與江湖之間的矛盾。
而這也是秦凡想要看到的。
暫時來說現在還未到鬼市正式出手的時機，必須要先借穆澈之手將隱藏在南玄州府的那些牛鬼蛇神都清理出去。
目前已知的是已經快被經營成北蠻大本營的玄柳域以及與青龍閣有著密切聯系的玄非域。
至于未知的，就看之后穆澈的手段了。
秦凡相信對方應該會急不可待的想要揪出一些證據，如此來印證這艱辛的萬毒宮大戰，這才能讓其出現這么嚴重的戰損有個說法。
隨即秦凡從懷中拿出一個傳音令牌，接著他寫了一張小紙條放在令牌上面，然后一同遞給阿大。
“算是給地宿的訂金，我需要盡快與她聯系上。”
阿大接過后，神色認真道：
“之前地宿留下過自己的氣息，憑借信鷹的速度一天足以到達。”
“很好，那此事就交給你了。”
阿大點了點頭，大步朝外走去，然后迎面撞上水涅生和黃天鬼，后者顯然做了一些偽裝。
他們倒是沒有什么事，純粹閑的無聊過來逛逛。
而目前整個小村莊都陷入一場大勝的喜悅之中，少有的幾位對其多加關注的玩家，也被兩人的幻術給湖弄過去了。
“沒有留下祝無妍，有一點可惜。”秦凡的目光看向黃天鬼。
這大概是此次戰爭中，唯一存在的破綻，因為祝無妍可以確認黃天鬼的存在，也是目前知曉鑄刀堂參與過其中的最后一個還活著的敵人。
只是這絲破綻能夠被對方腦補到什么程度就難以預料了。
“不算可惜，想要殺掉一個偽天象境本就困難至極，能夠廢掉她兩個手臂，也相當于斬斷了她的未來。”
黃天鬼此刻臉上再無遺憾之色，因為他相信大仇得報的那一天已經不遠了。
“殺掉偽天象境很難嗎？”
風陌從屋外走了進來，他剛剛將封印二長老的棺木交由張孤塵一同先送回鬼市。
如今的秦凡在吸取了拓跋金的部分精神力和一些氣血之力后，顯然做不到在消化完之前再吸取他人。
而聽到風陌的聲音，黃天鬼有些意外道：
“拓跋金死了？”
風陌點了點頭：
“用上了那柄破刀，然后我與主上合力將其斬殺。”
“這......”本來黃天鬼對自己的戰績還比較自豪，現在則有種澹澹的苦澀，他深刻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老了，實力從而有所倒退。
“拓跋金和祝無妍的情況不同，前者早就被穆澈的銀陷軍給耗盡所有底牌，之后雖不知用什么手段恢復過來，但其實力也打了個折扣。
而應天鴻用作殺手锏的那柄破刀的威力也相當不俗，這才足以讓我們在短時間內徹底的留下他。
但祝無妍自始至終就沒有太大的消耗，她的心思也和拓跋金不同，不是只想要死戰到底，所以能夠廢掉其兩條手臂，已經算是意外之喜了。”
秦凡的這番話讓神情尷尬的黃天鬼有了些許緩和。
趁此秦凡的目光看向黃天鬼和石柳蝎道：
“老黃，你與石兄是老相識，稍后由你跟他介紹下鬼市的情況，隨著散修客卿的身份取消后，我想讓他成為目前鬼市唯一的客卿，只隸屬于我的麾下。
而這各方面的權限和福利也需要你跟他說清楚。
此外關于此戰的貢獻會在回到鬼市時進行詳細統計，到時候也需要你去眾生殿記錄下與我們分開后的過程。”
然后秦凡的視線移向水涅生：“你也別忘了這件事。”
有功必賞，有罪必罰，這是一個勢力的根本。
雖說以黃天鬼的實力看似已經沒有什么能夠再吸引到他的，但別忘了他后面還有一大家子朱雀宮的門人要養。
況且凡是查閱過情報室內關于天象境信息的高手都清楚，隨著一個全新的時代來臨，他們也不可能繼續停步不前。
那么這些貢獻點自然是積累的越多越好。
水涅生和黃天鬼點了點頭，隨即后者主動將石柳蝎帶到另一間屋子去商討細節。
關于怎么安置石柳蝎，秦凡有過數種設想，最能讓他人盡其用的地方是蠱毒小屋，但憑借他的境界讓其給張孤塵當副手顯然有些不合適。
而讓石柳蝎直接掌控蠱毒小屋的想法，秦凡則是從未考慮過，隨著朱雀宮不再隱藏身份，蠱毒小屋就相當于朱雀宮加入鬼市的標志。
就像紅粉骷樓對應臨雪暖香閣，黃泉賭坊對應通天商會，鬼棧對應夜府，血魔斗技場對應機巧宮，亡命當鋪對應無憂山莊一樣。
此刻六大核心建筑正好劃分六方，之后在鬼尊、天首、地宿、偃師、老爺的五大席位中，也需要增添一職作為朱雀宮的代表。
秦凡并不吝嗇分出一些權利，特別是一直支持他的朱雀宮。
所以這也導致石柳蝎的位置有些尷尬，再三思慮后，秦凡決定將其列為客卿。
直屬自己麾下可以確保足夠的自由，也不會讓這位石宮主感覺到身份落差上的不適。
而這一次萬毒宮大戰的經歷，雖不至于讓石柳蝎對自己心服口服，但他也不會對自己再產生一些排斥心理。
此外之前跟燕狂山提起發布任務一事時，他注意到石柳蝎的呼吸聲明顯急促了許多，這代表對方是需要借助鬼市的力量來完成某種夙愿。
那么他相信石柳蝎一定能夠更好的融入鬼市的環境中，只要他是有所求的，秦凡就有自信可以駕馭他。
至于那些萬毒宮的門人則是統一扔到蠱毒小屋，那里才是最適合他們的地方。
原本這個將石柳蝎和那些門人分開的決定，實際上讓秦凡有些顧慮，但在知曉了柳璃紗的舉動后，他很確定這個女人會主動將這件事處理好。
隨即秦凡長松了一口氣，剩下的一些瑣事將交由阿二、班曙窮、姚婉清、羅星魂去處理，這也為其分擔了相當一部分的壓力。
而此刻，這小屋內只剩下在逗引相柳幼崽兒玩的風陌和水涅生，以及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己的墨開心。
“好了，說黑火的事情。”
墨開心直接爽朗一笑，這變臉速度讓秦凡都暗自稱奇。
“剛剛我想到了一個方法，既然黑火的意識有問題，那就不需要它的意識！”
“所以？”
“從本質來說，黑火也是一種特殊的兵器，那么讓一個天階神兵吃掉它，說不定就能繼承黑火的能力，并順利抹除其意識。”
“天階神兵......你是準備讓你的手掌吃了它？還是你的肱二頭肌？”
秦凡現在還對與墨開心初次相見的印象極為深刻，特別是那一只天階的手掌，稍稍操作失誤，就可能將整座冥塔給毀掉。
作為目前最成功的機關改造人，秦凡嚴重懷疑他由內而外，除了不太正常的大腦外，其他近九成的身體零件都是由各種天階神兵組成的。
畢竟身為機巧宮的宮主，無論是在技術上還是資源上，他都具備了這個實力。
但沒成想墨開心卻突然板起一張臉，不再是那副傻大哥的姿態，反倒是神色嚴肅道：
“為了確保成功率，也為了避免打破如今鬼市的格局，吃掉黑火的只能是它！”
本來正在對著還試圖爬到秦凡肩膀上的相柳崽崽進行目光威懾的萬相·帝劫一愣。
然后當它明白過來是要讓其吃掉某個看起來就很香的食物后，它習慣性的舔了舔嘴唇，接著看向瑟瑟發抖的吸塵器。
秦凡則是微微皺眉道：
“目前的萬相·帝劫只能吞掉天階中品的神兵，黑火的品階肯定要高出其很多吧。”
對此早有預料的墨開心回答道：
“黑火同時也是一種能源，只憑這點是不能將其按照一種純粹的兵器來看。
而我們的主要目標是抹除其黑火意識，所以吞噬的關鍵是壓過黑火意識，根據我的判斷這意識也是初等，絕對弱于已經達到天階中品的萬相·帝劫。
更重要的是，作為我最最最最最得意的作品，唯有萬相·帝劫出馬，我才能確保兵器意識不會被黑火意識所占據，從而釀成更為嚴重的后果。
當然還有一點，你是鬼市之主，只有你最適合掌控黑火。”
秦凡有些意外的看向墨開心，一直以來他對墨開心的戒心不比玉凰心要少，后者是因為他很清楚其龐大的野心。
若自己稍一疏忽，很可能會讓她趁機將整個鬼市吞下。
至于前者，則是他根本搞不懂對方在想些什么。
從機巧宮加入鬼市之后，墨開心就很配合，甚至從各方各面的表現來看，機巧宮融入鬼市的速度都遠遠超越了一直是自己人的夜府。
秦凡不相信只是因為一張傳音令牌的打造圖紙的關系，就能讓其心甘情愿的拜服。
而讀懂了秦凡眼神的墨開心，很是無奈的撓了撓他有些亂糟糟的頭發道：
“老秦，你要知道從始至終機巧宮的主旨就是追尋機關術的巔峰。
若不是大玄皇朝有過毀掉機關圖紙的劣跡，我們說不定早就投靠他們了。
而現在的鬼市就很符合我們的心意，甚至可以說已經超越了我們的預期。
你是一個真正重視機關術的人，也是一個極其合格的勢力之主，更不用說你手中掌握的大量珍貴礦脈對我們而言，就具備無法拒絕的吸引力。
所以從我的角度來說，我是真心希望一直由老秦你頂在前面去和那些老狐貍勾心斗角，我就安安穩穩的探尋機關術這條道路的終點。
其實這破宮主我早就不想干了，每天屁事那么多，手下的機關師和鑄造師又天天堵我要資源材料。
要不是還有班長老幫我撐著，我恐怕已經崩潰了。”
秦凡的神情有些復雜道：
“那你剛剛說為了避免打破如今鬼市的格局是指？”
“這個嘛......”墨開心深深嘆了口氣道，“我手下的那些機關師和鑄造師也不是那么純粹，有的俗人自然對爭權奪利更感興趣。
但因為老秦你的關系，他們不敢表現得太過，可若是讓我掌控了黑火的話，難免會助長其一些不該有的野心。
到時候很可能影響到一部分專注技藝的機關師，而我也會因為身份的關系，被強行架上去。
之后嘛，很可能直接被老秦你給殺掉了，哈哈哈哈。”
“這番話不好笑。”秦凡雙目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墨開心卻認真說道：
“總之這黑火只能由你來掌控，否則......我寧可將其毀掉！”
說后半句的時候，墨開心停頓了一下，臉上浮現出一絲猶豫后，下一秒其眼中便被堅定的決意所填滿。
要知道作為一個技藝達到頂峰，力求能夠突破上限的機關師，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畢竟剛剛墨開心所說的都是一些假設，就是在秦凡看來，即使讓墨開心掌控了黑火，發生這件事的概率也不超過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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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承認黑火確實能夠給機巧宮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當黑火能源普及之后，甚至會讓其機關傀儡軍的實力迎來一次全面突破。
但像是這種殺手锏，秦凡有很多，一個是被塵封的血尸，一個是正在被風陌和水涅生拋來拋去的相柳幼崽兒。
此外還有秦尊，以及......
這一刻秦凡的雙眼化作混沌的漩渦，當墨開心與之對視時，好似整個人被吸入其中，隨即等其緩過神來，若有所思道：
“剛剛的感覺好詭異，就好像......嗯，撕破外在所有的偽裝一樣，不過還好我沒什么好隱藏的，哈哈哈哈。”
而秦凡的雙目已經變回那雙黑白分明的童眸，他也借此可以確認雖然自己的能力有所提升，但面對墨開心這個層次的高手，是不可能無聲無息蒙蔽過去。
“請原諒我先小人一次。”隨即秦凡伸出右手，就好像他們初次相遇時一般，“墨兄，歡迎你加入鬼市。”
墨開心也伸出右手握住秦凡，本來平靜的眼眸中突然多了一抹期待。
然后卡察一聲。
墨開心的右手斷了......
“哈哈哈哈哈，每次看到老秦你這愣住的表情都很有趣啊。”
墨開心開心的笑道，而剛剛緩過神來的秦凡，看著自己握住的斷手，臉上也展露出一抹發自內心的笑意，其雙眼漸漸彎成了月牙狀。
甚至他發出的笑聲比墨開心還要響亮。
“哈哈哈哈，確實很有趣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