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一切可以交易，況且玄后那個蠢貨都敢不顧一切的這么做，本侯又為何不能？”
秦凡點了點頭，這個問題沒有必要再糾結下去，隨即其灰暗的眸子深處浮現出一道混沌的漩渦，其目光再次看向李拾舟的時候，略顯意外的揚了揚眉。
“兩道鎖鏈......你所背負的代價......咦？”
或許是察覺到了秦凡的窺視，李拾舟突然揚起雙手，露出其綁在雙臂的手弩！
下一秒一道道無形箭氣朝著亂七八糟的位置射去，有的射向天空，有的射向地底，有的更是射向屬于滅鬼聯盟一方的盟友！
但詭異的是那一道道箭氣很快消失無蹤，繼而形成如天羅地網般的箭雨從各個方向將秦凡完全籠罩！
“又是一個傷心小箭，確認你接受了方應看的宿命，那我也放心了。”秦凡負手而立，周身涌現出一道太極圖桉的陰陽罡氣！
那些看似詭異的箭氣撞向這罡氣的瞬間，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抹消，都無需秦凡施展武道真意·虛化，就輕而易舉將這一式殺招解決。
“果然，他的武功還是不行......”隨著李拾舟輕嘆了口氣后，其氣勢勐然一變，但也就是在這個瞬間，秦凡開口道：
“風，纏住他和戚蒼青，注意不要用殺招，偶爾給戚蒼青的身上留下一道刀痕便可。”
“你！！！！”李拾舟從未如此失態過，但隨著秦凡輕飄飄的一句話語，他又沉默了。
“還是說你真的準備與我以死相拼，受到方應看的影響，你不會這么做的。
況且你應該很清楚，即使你是那五人之一，而我卻是唯一！
所以先過了同為那五人中的‘風’這一關吧。”
此刻風陌剛將沖上來的百人蠻眾和謝家的門人劍客解決掉。
原本這些人各自組成戰陣，要么是在攻擊公輸蓮的機關傀儡軍，要么是在對付墨開心的青銅機關獸，而他們這戰陣的效果也相當不弱，解決起來還需要專門派出一位大宗師境高手。
因此在兌子大戰的局勢尚未明朗前，便交由公輸蓮和墨開心先拖著。
但現在因為慕容秋荻之死以及謝曉峰處于即將死亡的邊緣，其中屬于北蠻和謝家的戰陣都一同沖了出來！
二者在這兩家自是具有很高的聲望，也是因此導致這所涌出的群情激憤再次沖破了慧悟所念的大悲咒的保護，其爆發的負面情緒更是成為了秦凡的養料。
當一朵朵代表死亡的黑火開始燃燒時，他們凝聚的戰陣也亂了，這個時候就碰上了瘋狂亂殺的風陌，然后在秦凡與李拾舟說話的功夫便被屠戮殆盡。
而見到慕容秋荻之死，慕容野更是直接發狂，但不管他怎么大吼大叫，都無法掙脫柳繇。
另一邊的慕容復更是一臉的不敢置信，但迎面就被段譽在臉上留下了一道劍傷。
至于商羊大祭司，一邊被柳璃紗搶奪結界的掌控權，一邊被牛牛瘋狂吞吸結界的陰元素，一邊又被調整好心態的方寶玉追著亂殺，他根本分不出一絲精力到其他的地方。
李拾舟看著已經出現在其身前的風陌，悄然握緊了自己的右拳，但當想到什么后，又帶有一絲無奈的松開。
而秦凡更是直接轉過身，目光看向流露出一抹深刻仇恨的謝曉峰。
“我有些不理解，你在恨什么，這不是你自己的選擇嗎？作為劍中帝王，到了最后卻要如一條死狗一樣失去所有的風度？”
“夠了！”
這聲怒喝不是源自于謝曉峰，因為秦凡的這段話，謝曉峰反倒是陷入了沉默。
而秦凡也不出意料之外的將目光看向他真正的目標。
“曲溪元氏現在是要改變立場了嗎？”
“為什么？”元限沉聲道，“你知我八大世家的關系，即便此刻我們做出了不同的選擇，我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下一任謝家家主死在我的眼前。”
“你所指的為什么是？”秦凡故作不解道。
元限指向這四周的局勢，兌子大戰目前看來是鬼市一方稍稍占優，但實際上銀陷軍和萬刀千剮陣那邊都已經逐漸扳回了之前的劣勢。
如果這個時候曲溪元氏選擇站到滅鬼聯盟一方，那么會讓鬼市陷入更加危機的處境。
可秦凡此舉仿佛是故意在八大世家的臉上吐口水，以此逼迫曲溪元氏對其出手。
至少在元限看來是這么理解的。
“你是想讓整個忘憂鬼市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嗎！”
“那么你曲溪元氏敢嗎，要知道比起其他世家，你元家的主力都在皇城，剩下的族人則是在曲溪域，別忘了此刻我的立場，本尊代表的是大玄皇朝！
而七大世家的背叛和看似中立的小心思，想必讓皇城那一位很憤怒吧，如果這個時候曲溪元氏再加入叛逆一方，那么你們在皇城的那些族人將是很好的泄憤對象。
此外這個的用途你還記得吧。”
秦凡拿出手中的傳音令牌。
“只需要一次傳音，從此曲溪域將再沒有元氏這個家族。”
“你......”比起剛才元限還如同一頭威風凜凜的雄獅，如今隨著秦凡點明其處境后，他仿佛一身銳氣盡皆消散，強撐起來的威嚴看上去顯滑稽和可笑。
“為什么......”這是元限第二次問出這三個字，但其語氣卻截然不同。
“我需要一個聽話的曲溪元氏，事實已經證明有些狼崽子是養不熟的，同時我也需要一個與其他七大世家完全割裂開的曲溪元氏。”
秦凡的眼中閃過一道冷光，就在雙方各出現死傷的階段，曲溪元氏和月陵花氏這邊竟然是零傷亡，就連實力最低的族人，身上都沒有一絲傷痕。
這里面認真動手的恐怕只有花滿樓和元隨云，但兩人拼盡全力也就是個五五開，哦對了還有傻乎乎的元承志。
要說一開始元限戰斗的時候也拿出了點真本事，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便與花邀月達成了這種獨屬于世家的默契。
所以這算什么？
想起以后自己的領地內，有著這么一支不受控制的家族存在，他覺得有必要趁機解決這個隱患。
“他已經沒用了。”
秦凡一個閃身進入火圈中心，然后以右手雙指直接點向謝曉峰的額頭，其動作很慢，在一眾高手的眼中，只要他們出手，便可以直接攔住這一指。
但此時這些人都各有對手，唯一有機會的便是元限。
“你可以將花邀月放過來，可要想清楚，這么做和你自己出手實際沒區別，而你也不像是方寶玉一樣，之前還掛著一個人情。”
遠遠聽到這句話的方寶玉已經將精神力盡數收回，他預料到了結局，剩下的也不需要再看下去。
以秦凡的立場是肯定要殺掉謝曉峰的，沒人會選擇養虎為患。
拋卻與謝曉峰的友誼來說，其心中還是感覺到有些惋惜，或許是沒有見識到真正的劍中帝王的風采吧。
“留著謝曉峰，可以與謝家進行交易！”這是元限試圖進行最后的勸說。
而隨著這句話語落下，秦凡的雙指也點在了謝曉峰的額頭上，一股恐怖的吸力在短短瞬間就將其氣血之力和精神力盡數吞噬，同時還有他的一部分關鍵記憶。
從學會《天驚地動大輪回印》后，秦凡已經不需要吸一個人還緩一緩，借助其一絲輪回真意，他能以最快的速度將其轉化為自身功力。
至于那些記憶碎片，通過輔修的天魔秘可以進行更加快捷的信息搜索以及記憶處理。
當秦凡將雙指收起的瞬間，臉上帶有一絲莫名遺憾的謝曉峰化作一地的塵埃。
而原本其名列第八位的名字也消失在潛龍榜上。
這個時候秦凡轉過頭認真的對元限說道：
“我為什么要與謝家交易，即便我殺了他，等到局勢明了后，梓農謝氏一樣會選擇臣服，懂得妥協這不是你世家的優良傳統嗎？
那么接下來我需要看一看曲溪元氏的決意。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對我出手。”
此刻元限的聲音有些顫抖，他仿佛在強行壓抑著心中的憤怒，可又必須做出一個無法遵從于其內心真正想法的選擇。
“曲溪元氏可以幫你更快的穩定住南玄州府的亂局。”
“元族長，其實你是在場所有宿命身中最特殊的一個。”秦凡的語氣突然一變，少了剛才的咄咄逼人，又如之前一般溫柔親切。
“他們大多都改了自己的名字，即便有努力要證明我是我的，也不可避免的讓自己的性格越來越貼合宿命身原主。
唯有你始終是元限，因為你清楚作為曲溪元氏的族長，你這輩子都成不了元十三限。
而家族的這層枷鎖，加上你自身的信念，竟然幫助你快要擺脫掉宿命的束縛了。
到時候你將成為第一個憑借自己的力量走出宿命的人。”
“第一個......不對！”元限抬起頭，其目光看向黑十三，對方的奪命十五劍實在是一個太響亮的招牌，加上其名字，真的很難不聯想到那個男人。
可同為宿命身卻無法對其生成一種獨有的先天感官。
若是一些不入流的雜兵也就罷了，燕十三作為重要配角，其行事作風亦正亦邪，無論對于正道還是邪道，都應該產生一些情緒影響。
但黑十三只是黑十三，甚至他們很難將燕十三的影子套到他的身上，這也不由讓其想到了前段時間腦海中蹦出來的那個聲音。
有一位宿命身因未知因素徹底脫離其原主宿命的束縛。
而注意到元限的目光，一劍將公子羽拍飛的黑十三默默說道：
“憑借自己的力量很難，我不認為自己能做到。”
這個看似不是回答的回答，也給了元限的答桉。
“亡命當鋪真的存在嗎？”
“你現在該考慮的是，曲溪元氏的未來了。”說完這句話后，秦凡的身影已經消失。
當目睹了司馬空明帶著應無缺三人傻乎乎的前往刀冢秘境后，他就知道自己這邊要加快進度了。
首先便是解決那五個人所帶來的意外性。
而這次借機敲打下元限，逼迫對方與其他七大世家完全分裂，也是必須要完成的一件事。
當然元限如果做出另一個選擇的話，秦凡也會成全他，憑借如今的局勢，即便曲溪元氏倒向敵方也已經影響不到整場戰局的勝負了。
“阿彌陀佛，終于到小僧了嗎？”佛子·智善的臉上一直洋溢著澹澹的微笑，只是與秦凡帶來的那種親切感不同，他的笑容頗顯神圣。
至于出現在其身前的秦凡，難得的皺了皺眉頭。
“你的立場有些奇怪。”
“阿彌陀佛，小僧不明白秦施主的意思。”
“同為五人之一，你們應該都看到了彼此的存在，李拾舟之所以不說，是一開始他確實還沒做出決定，想的太多，想的太深，以至于他明確了心中的選擇后，已經失去了最佳的機會。
至于你，從始至終應該只有一個立場。”
“其實當因為潛龍榜暴露出小僧的特殊性后，小僧就明白接下來我的立場或許需要發生一些改變，現在要我證明一下嗎，例如首次開個殺戒？”
說出這番話后，智善的全身被一股濃郁的魔氣所籠罩，無邊的惡意席卷整個戰場，只憑其此刻爆發出的氣勢已經一舉攀登至潛龍榜的第八名！
而這也讓一直念著大悲咒壓制整個戰場負面情緒的慧悟，以及一眾念著佛音來輔助慧行和慧空牽制王重陽三人的僧人們都愣住了。
他們不敢相信這仿佛惡之源頭的怪物是其佛土最引以為傲的佛子！
“你這么快做出決定，反倒讓我覺得有那么點不安。”秦凡對于這股惡意只是挑了挑眉，好似并不怎么感到意外。
“秦施主，小僧是那特殊的五人之一，而您是唯一，剛剛小僧發現您的眼睛可以看到一些他人看不到的東西，不如現在看一看小僧如何？”
秦凡指了指自己灰暗的雙眸道：
“我現在貌似連他人能看到的東西也看不到。”
當然說歸這么說，在其雙眼化作混沌漩渦的瞬間，秦凡仿佛陷入了無底黑暗深淵！
但在其光暗轉化下，也就是深淵消失之后，秦凡又看到了無限的光明！
他從未見過一個將善與惡分得如此明確的人。
比起應無缺的情感認知障礙，智善的情況更加不正常，他也絕不可能先天形成這種要么至善要么至惡的極端人格。
但此刻秦凡卻問出了眾人不明所以的一句話。
“你聽過《魔猿大敗天·七十二意真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