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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四周吵嚷的聲音，故作一副焦急狀的聶云華，心中無比平靜。
他知道這是一場演給外人的戲。
這一次的戲幕落下后，自己也會被打上鎮南王一系的標簽。
對其而言這是一次極為兇險的賭博，贏了的話自己將有更廣闊的未來，輸了的話將死無葬身之地。
但實際上在察覺到事情走向有些不對勁時，他就已經明白自己只有這一個選擇。
隨即其目光看向隱于濃霧下的曹正淳。
對方正被二十四顆佛珠形成的金色大鐘穩穩壓制，而曹正淳不斷轟出無形掌勁，震徹天地的鐘鳴聲開始回蕩。
“卑鄙！你們竟然提前下毒！”
“桀桀桀曹閹狗，今日就是你與那諸葛正我身死之日！”
發出如此反派笑聲的自然是追命·崔略商的扮演者。
對方此刻毫無顧忌的暴露身份，讓組成戰陣的六扇門精銳變得愈發緊張不安。
目前只憑借眼力已經難以看清一米之外的景象，同時隨著霧氣愈發濃郁，虛空中浮現出一道道由云氣刻畫的符篆。
聶云華能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正被進一步限制，想借此調動元氣的話，也最多只能操控原有的三成。
‘真是大手筆......’
明知是一場不可能瞞過所有人的戲，各方為此卻也押下了不少的籌碼，那些正被曹正淳粉碎的佛寶是真的，這玄元云霧陣的效果更是可隱隱壓制天象境強者。
隨即一絲刺鼻的血腥氣開始擴散開來，聶云華知道自己也該動手了。
只見其腳踏劍氣，來去輕靈若風，身影掠過之處，一道道尸體悍然倒下。
先天無相指劍·趾劍·一趾風行！
模湖的云霧下，已有幾人看清了聶云華的面容，就在他們驚愕之際，一縷劍氣化為球狀由聶云華的無名指彈出，鋪天蓋地的劍光瞬間將其吞沒，一具完整的尸體都沒有留下。
先天無相指劍·彈劍！
“聶兄弟出手速度很快嘛。”此刻出現在聶云華身旁的自然是東廠的二檔頭·曹德。
聶云華眉頭一挑，如果換作半月前，他是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跟曹德的關系如此友好，畢竟隨著東廠分去了六扇門一半的權職后，雙方之間就已經勢如水火。
這也是朝堂上那些大人物想要看到的平衡。
“你的目標都解決了吧。”聶云華隨手將剛剛一擊斃命的尸體破壞干凈，這種殺掉自己人的行為，讓其心中還是有些不好受。
特別是知曉這次鏟除之人大多是被諸葛正我之前的宣言所打動，從而升起一腔熱血，渴望挽救大玄的忠義之士。
“嗯，順便多解決了幾個，當然有些眼線還是需要留下的，否則這場大戲豈不是白唱了。”曹德應聲道。
他或許是感受到聶云華情緒的一絲波動，提醒道：
“聶兄弟，既然做出了選擇，即便明知這條路布滿荊棘，也要堅定不移的走下去，畢竟像我們這類人是沒有成為墻頭草的機會。
諸葛武侯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如果他還是投靠長公主殿下，此次前來鬼市也不會丟了性命。
王爺他......之所以有這個自信演這場戲，也是因為武侯壞了規矩。”
聶云華有些意外的看了曹德一眼，他不認為對方會這么好心。
曹德注意到了其眸子深處的警惕，笑了笑說道：
“今后你我應該會有很長一段時間共事，特別是同樣作為這場戲的配角之一，也要共同保守這個秘密，所以我不希望看到聶兄因為一時的不忍，而斷了自己的前程。”
隨即其停頓片刻道：
“別忘了王爺也在觀察你的表現。”
“我明白了，多謝曹兄的提點。”聶云華拱了拱手。
作為四大神捕之一，也是其中最年輕的一位，他的行事作風還帶有一絲天真和理想化，這是他不愿舍棄的底線。
不過現在他已經明白了如何取舍與妥協。
而這所謂的底線在必要時刻也是可以退讓的。
“該下一步了。”曹德提醒道。
聶云華點了點頭，隨即提起真氣，聲音向著四周擴散而至。
“六扇門的所有人聽令，以戰陣為守，防止來敵的進攻，我會與曹二檔頭在第一時間返回鬼市求援！”
隨即曹德的聲音也傳遍整個云霧之中。
“東廠的所有人聽令，以戰陣為守，防止來敵的進攻，我會與聶神捕在第一時間返回鬼市求援！”
接著兩股氣勢勐然爆發，即便是在精神力探查范圍被進一步壓縮的情況下，在場的精銳也感受到一種勢如破竹的決意！
轟——！
大陣的一角，部分云霧消散了少許，兩道身影也借此疾奔而出。
不遠處的小山坡上。
秦凡看著從大陣中竄出來的兩人，默默收回目光。
他可借助武道真意·虛化留下的定位一秒到達鬼市，所以也不急著趕回去。
“老曹演的真賣力。”
風陌點了點頭，其耳畔還能聽到曹正淳的怒罵，以及崔略商扮演者的不斷挑釁。
隨即他抬起頭，因上空三股氣勢的劇烈碰撞，導致整個大陣都略有不穩。
“月和水都認真了？”
“畢竟這是難得的與一位天象境強者交手的機會。”秦凡拿出傳音令牌，告知暗中操控大陣的寧逍遙將霧氣遮蓋住下方的窺探后，其身影一躍而出。
一旁的抱娃風也直接跟上，隨即二人看到兩個水涅生正在追著木道人狂砍。
霸道無匹的兩道劍光一左一右向其夾擊，木道人以劍指輕挑，腳下步伐略顯搖晃，卻帶有一種奇特的道韻輕易將其劍勢盡數化解。
“看出什么來了嗎？”
“他的劍中多了一些東西。”
“是規則，武道真意被稱為規則之種，而突破天象境就可借助種子讓其發芽，由此加持到自己的招式之中，所以天象境以下皆為螻蟻的說辭并不夸張。”
這也是最近秦凡達到天象境后的感悟，他所掌握的荒階招式在之前無法完全發揮出全部戰力，如今再次施展卻能感覺到一招一式中多了一些道不明的東西。
就是規則。
天驚地動大輪回印中的輪回，奪命十五劍中的死亡，催動而出的瞬間仿佛被天地賦予了全新的變化。
這種差距比起有招之境和無招之境之間更為懸殊。
“這么說的話，大宗師境逆斬天象境基本不可能了？”
秦凡搖了搖頭道：“領悟多種武道真意，并將其融合運用的奇才或許可以越級反殺，但沒有必要為了證明自己的特殊，就在大宗師境繼續停留。
況且突破天象境后，對規則的感悟會更為深刻，也能更輕松的掌握武道真意，所以壓級是不可取的。”
“我明白了。”風陌沉聲道。
“算算時間那邊也差不多了，到時候回去參考一下他們的感悟，你也準備突破天象境吧。”秦凡的目光眺望向南方。
至南險地，之前黑十三和秦凡突破天象境的地方。
墨開心和黑十三正百無聊賴的大眼瞪小眼，在其不遠處柳繇被天劫折磨的嗷嗚大叫，黃天鬼則是既緊張又期待的看著柳繇持續嚎叫。
“真的有這么痛嗎？”黃天鬼擔心的走到黑十三的身旁問道。
“還好吧。”黑十三無聊的提著腳下的小石子，“忍一忍就過去了。”
黃天鬼只感覺滿臉黑線，他花費大量貢獻值買到的黑十三突破天象境的感悟，也都是圍繞著一個忍字。
而看這現狀，根本就不是隨便忍忍便能扛過去的。
“他這已經過了五行劫了吧。”墨開心打了個哈欠。
他現在只想要盡快回到鬼市，要不是因為擔心這兩位大哥渡天劫的時候被人給偷襲一鍋端了，也不至于讓他這個工作狂出來護法。
“墨先生，你渡劫的時候是什么樣的？”黃天鬼見機問道。
“就沒啥啊，全身的裝備升個級，讓地劫之火和天劫之雷淬煉一遍就好了，都說了我跟你們走的不是一個路線。”墨開心有些煩躁的撓了撓頭說道。
因為柳繇嚎的聲音太凄慘，像是滿身大漢一樣，導致他根本無法靜下心來思考構建網絡的事情。
而若是封住聽覺的話，那他這個護法也沒必要站在這里浪費時間。
“不痛嗎？”
“我這胳膊腿的痛不痛跟我有啥關系。”墨開心當即卸下一條手臂扔給黃天鬼，“你要不問問它痛不痛？”
黃天鬼拿著對方的手臂陷入石化。
月飄零和水涅生依舊在追著木道人狂砍，木道人也依舊用他的飲中八仙劍將兩人所有攻勢抵消，而其所散發的余勁產生的威勢，倒是給下方無法清楚看到戰況的眾人，只覺得過程愈發慘烈。
看熱鬧的小山坡上。
秦凡和抱娃風看著還做出一副拼命狀不斷沖撞佛寶的曹正淳，同時暗道對方演戲是真的敬業。
隨即風陌突然感覺到懷中的傳音令牌開始震動，示意吃貨小風將傳音令牌拿出來后，接到消息連連點頭回應。
“主上，關于李拾舟的下落打聽清楚了。”
從之前亡命當鋪出現李拾舟的名字時，秦凡就讓風陌通知下面的情報人員搜集其參與潛龍榜之爭后的消息。
原本秦凡以為對方會趁著這個時間差，先行回返天劍門，然后將其心心念念的外公給搞死。
但根據正在天劍門度蜜月的林朝英和王重陽所說，只有二長老·戚蒼青回去了，并且對方就當做刀山之巔上什么事都沒發生一樣，直接將天劍門的所有事務都交給林朝英處理。
如今的天劍門也是挺忙的，白虎堂站在明面上大肆占據一城一鎮，梓農謝氏隱于暗中已經悄悄掌控了三處域地，唯獨天劍門因為實力不足，只能困守在凌絕山瑟瑟發抖。
這段時間秦凡已經三次收到林朝英的傳信，說讓自己盡快去將天劍門打包收走，趁著還有些家底，還能讓自己小賺一波。
對此秦凡的回答是再等等。
就剩那么一座破山，自己占了反倒是陷入兩方夾擊之中，他也想看看那位無情無義的天劍門掌門·碧破穹是否真的會坐視天劍門就此滅亡。
“說說吧，那位小侯爺現在在哪兒？”
“西北州府，他借著列侯一系的力量成立了少侯軍，并以討伐武威王的名義開始攻城掠地，暗中他還建立了權力幫，開始吞并當地的江湖勢力。”
“有點意思，這是正式開始爭霸天下了，不過為什么選擇西北州府，武威王可不是那么好對付的，況且西南和東南的情況要更為混亂，借助天劍門一事，他應該更容易對西南州府插手才對。”
“是因為主上。”
秦凡的神色明顯一愣，隨即若有所思道：
“他察覺到了我的下一步？不對，是水涅生的身份已經暴露......當時碧越主動赴死的一幕，不排除被一些有心人注意到，所以他是準備讓我先去趟趟雷嗎......
等等，你這個結論是？”
“是李拾舟找到了我們鬼市的情報人員，主動告知的，他說西南州府留給主上了，至于刀山之巔的誤會在其出手后已經正式了結，此外他還稱幫助主上解決了一個大麻煩。”風陌神色凝重道。
“留給我？”秦凡搖了搖頭。
他很確定李拾舟一開始的戰略目標絕對是西南州府，只是因為自己殺了謝曉峰，導致對方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失去了梓農謝氏的印象分。
同時被自己逼著殺了一位白虎七宿后，更是與白虎堂徹底結怨。
再加上碧破穹此人的深不可測，他干脆就放下這個破地方，轉而以大義之名來攻略西北州府。
“當舍就舍，好魄力，找機會通知他，我在亡命當鋪靜候他的到訪，當然他也可以帶來另一個交易對象。”秦凡看向風陌說道。
“主上是已經知道了這個所謂的大麻煩是誰了嗎？”風陌好奇道。
“嗯。李拾舟在離開刀山前，和穆澈手下的第一大將·蕭嶺聊了聊，所以我很好奇他有什么地方被李拾舟所看重，因此就查了查那位蕭將軍的底細。
總的來說此人并沒有什么關注的地方，但他有一個不得不讓人重視的，且已經成為宿命身的好兒子。”（部分詳情見第五百三十四章。）
隨即秦凡的眼眸愈加深邃，口中輕輕吐出一句話。
“溫系中驚才絕艷的第一人，所有主角在其面前都會失去光彩的中原第一奇俠，蕭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