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這個小鎮的情況不太對勁......」
風陌向秦凡傳音的同時，也在警惕的盯著云鴻策。
有關極西魔域的情報，鬼市搜集到很多，更有探子深入其中了解過，因此風陌很清楚在整個赤羅魔國之中，除了國都之外，一個小鎮內是不具有如此之多的正統魔族。
這里面的大部分魔眾本應該是由正在鍛煉體魄的幼青年組成，成功的則作為正統魔族免卻魔氣的影響，失敗的則是會被驅逐出小鎮，成為迷失的赤魔。
而在這個小鎮內，放眼可見的近乎都是訓練有素的正統魔族，甚至與其說是小鎮，更像是一支軍團的駐扎之地。
并且風陌也察覺到，蕩千滅和曼煙情在發現這小鎮的不同之處后，也是目露驚異。
顯然這座小鎮應屬于云鴻策個人的秘密。
而若是對方一聲令下，自己這些人就會直接陷入一個包圍圈之內。
身處這極西魔域，魔族的實力會大幅提升，自己卻因為要抵擋魔氣不斷侵蝕的緣故，整體戰力會下降一到兩成，之前在欲界之內，已經讓風陌深刻認識到特殊地利的加持有多重要。
所以此刻他不得不謹慎應對。
而秦凡則是讓其放寬心之后，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魔族與人族的風土人情明顯不同，近乎可說是差了一個世紀，在玩家的影響下，鬼市所屬的三州之地已經開始進入娛樂化時代，街上售賣的商鋪有近半是為了享樂。
但這個小鎮上的商鋪就很實際，多是販賣武器資源，其中還有魔族的特產魔晶石。
在其用元神之力掃過之后，發現這魔眾數量足以達到近三萬的小鎮，只有一座客棧，不過酒樓倒是有大大小小的幾十家，且近乎家家爆滿。
「魔族對酒水的需求很大？」
云鴻策可能也是沒有預料到秦凡會向其問出的第一個問題是這個，他停頓了三秒后，才點了點頭。
「由于極西魔域的特殊環境，天氣悶熱，又有魔氣的干擾，因此大多魔族就會養成酗酒的習慣，以此發泄心中積攥的負面情緒。」
「這樣啊。」秦凡點了點頭，并帶頭走入一家酒樓。
其身上散發的天魔之氣，即是一種身份象征，就如正統魔族對赤魔的絕對支配，盡管他無法做到隨意驅使這些魔族，卻也讓那些魔族感受到一種近乎生命層次的壓制，從而主動低頭禮讓。
也是因此，秦凡在人滿為患的酒樓中，直接占下了一個二層靠窗的絕佳位置。
至于這桌原本的酒客，在秦凡隨意扔給他們一些天階材料后，立馬自覺的離開。
而當這魔族小二上前之時，一旁已經在默默觀察的風陌，注意到對方的第一眼先是看向他們之中最不顯眼的云鴻策，見到其微微頷首，他才開始詢問秦凡。
「軍師，你有什么推薦？」秦凡笑瞇瞇的看向云鴻策。
云鴻策輕嘆了口氣對小二說道：
「告訴言掌柜，將他珍藏的那壇九曲流光拿出來，之后我會有所補償。」
「是。」
小二離開之后，除了秦凡外，兩人兩魔的目光同時看向云鴻策。
云鴻策沒有第一時間解釋，而是用眼神示意蕩千滅和曼煙情那掛在腰間一直在震動的傳音令牌。
曼煙情面露猶豫之色，然后低下頭不言不語。
蕩千滅則是有些煩躁的撓了撓后腦勺，接著目光先是看向一直笑瞇瞇望著窗外的秦凡，隨即又看向云鴻策，其眼神就不斷在兩人之間移動。
那意思很明顯就是，你們快開口問，問了我就說！
但無論是秦凡還是云鴻策，
都沒有率先說話的意思。
而這個時候小二已經捧著那壇被云鴻策刻意點名的九曲流光到了桌前，快要憋瘋的蕩千滅一手揭開酒封，先是將酒液倒入秦凡和云鴻策的杯中，接著便倒入自己身前的大碗。
然后端起碗就豪邁的一飲而盡。
同時，其周身散發的天魔之氣突然高漲了一截，過了數十秒，其氣息才逐漸平緩下來。
「好酒！我在國都待了這么些年，還從來沒喝過這么好的酒！」
「那是因為我為了這九曲流光，耗費了三代積蓄，更以炎波之泉作為酒引，才僥幸釀制出三壇。」說話的是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魔族，在他來到這二樓后，其余的酒客也都被清退。
他直接自覺得搬了個凳子加入到眾人的酒桌前，然后拿出一個小杯子，將剛才的九曲流光倒入，接著小心翼翼的嘬了一口。
隨即略顯不滿的看向蕩千滅。
「這么珍貴的酒，哪兒能如你這般似牛嚼牡丹！真是浪費！」
「你是.....那個被稱作酒癡的第一釀酒師·言狄？」蕩千滅細細打量對方之后，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叫我言掌柜。」言狄又小心翼翼的泯了一口，接著將一疊情報扔到桌上。
云鴻策拿起這疊情報中最上面的一封文件，查看過后，不由露出一抹苦笑。
一旁的風陌本就一直在盯著云鴻策，此刻也是好奇的拿起第二封文件。
上面密密麻麻記載了一大堆的情報信息，總結起來就是以溧陽城周邊百里之地，完全失去魔國的掌控，安插在其內的魔眾更是被一并掃除。
隨即風陌拿起第三封、第四封、第五封、第六封......
落日城、岳燕坡、金葉嶺、都江關......
這一個個不算熟悉也不算陌生，都是明確出現在云鴻策給予的那張極西魔域大地圖上所標記的地點，已經一個個脫離赤羅魔國。
按照上面標注的時間來看，應該從眾人陷入欲界的那一天開始。
而這滿打滿算都不到二十天，整個赤羅魔國已經有大半疆土失陷，且都是沒有爆發一場激烈戰爭，對那些入駐城內的魔民來說，好似睡了一覺的功夫，城墻上的旗幟就換了一支。
這個時候秦凡也拿起桌上的情報翻了翻，隨即目光看向云鴻策。
「所以，你才開始圖謀欲界第二天？」
「之前只是有些懷疑，本以為這只會作為一個后手，畢竟在這期間我調動赤魔大軍的時候，也沒有出現一絲阻礙，但現在看來，就是因為沒阻礙，才最麻煩。」
云鴻策嘆了口氣道。
而全程已經聽懵逼的風陌與同樣一頭霧水的黃天
鬼對視一眼，隨即兩人看向就差臉上寫著‘心虛"兩個大字的蕩千滅和曼煙情，最后還是由前者主動開口問道。
「主上，這什么情況？所謂的懷疑是.......」
「是赤羅魔國的建立本就有一只大手在推動，其目的大概是為了于第一時間應對佛土的攻擊，且在后續抵擋天外來襲，換言之，赤羅魔國的存在即是一種試探。
也是推在最前，可以隨時用來犧牲的棋子。
而原本根據我和軍師的猜測，那只大手應該會安插一些自己人在魔國之中，到了必要時刻，可以讓其成功進行遠程指揮，這也是讓這顆棋子物盡其用的最佳手段。
可如今看來，魔國有大半的官員將領早就被那只大手所掌控。
包括，被軍師信賴的四天王。」
「你們.......」風陌已經悄悄握緊了神逸刀的刀柄，并準備起身，而下一秒他的肩膀
卻被秦凡按下。
「現在不需要懷疑他們的忠心，因為他們是第一批天魔族，只是之前的事情......他們應該還沒想好怎么解釋。」
秦凡看向早就憋不住的蕩千滅，對方又要先灌下滿滿一碗的九曲流光，但卻被一旁的言狄制止，并給其換了一個小小的酒杯。
蕩千滅見此也不喝了，很是果斷的說道：
「在我建立勢力之初，就有一支神秘勢力在暗中支持，對方以發布任務的方式，以此讓我換取適合的修煉資源，并且后續讓我建立的勢力融入到赤羅魔國之中，也是他們給出的建議。
當然其中投靠的一部分原因，也是我打不過赤皇陛下，更被軍師的個人魅力所折服。
期間我也想要探查對方的底細，只是這支神秘勢力展現出我完全無法抵擋的戰力，追隨強者，這是我魔族的一貫宗旨，而他們也讓我看到了可以進一步變強的希望。
那就是于魔族血統上的進化。
只是現在......」
蕩千滅無奈拿起小酒杯，一口飲下后，還意猶未盡的吧唧了下嘴巴。
「我也沒想到在欲界大戰中，莫名其妙的就成為了天魔族，不過從之前對其血脈氣息的感應，對方應該是屬于和天魔族一個級別的族群。
那個與我接觸的魔告訴我，其族名為：修羅。」
「修羅？不是乾達婆嗎？」一直低著頭的曼煙情不解的看向蕩千滅，「我所接觸的那個魔，其自稱為乾達婆魔，并向我介紹了關于這極西魔域的部分歷史。
其源頭是因為與天外的爭鋒，敗退后自封于山海界的一角，原應該為人族，卻因受到九煞之氣的改造，以及后續魔氣的不斷侵蝕洗練，才成就了在這極西魔域可以生存下去的王族。
而正統魔族想要成為王族，必須接受王族的試煉，由此才有機會讓自身魔元迎來蛻變，并完成一次由內到外的生命躍升。
同時，赤羅魔國的建立也確實如王上和軍師猜測的那般，但這也是一次對天外的故意示弱，更是要保留最重要的魔族火種，所以他們雖在利用赤羅魔國，可在大方向上也是為了整個魔族的延續。」
「延續？呵呵，不過是被打怕了之后，故意把一些他們看不起的低等魔族推出來當炮灰的說辭罷了。」開口之人是言狄，其言語滿是不屑，神色也愈發憤怒。
反倒是本應該最先發怒的云鴻策安撫住了對方。
他認真的看向蕩千滅和曼煙情道：
「那此刻你二人的立場呢？」
「我聽從他們的命令是為了變強，追隨強者是魔族的一貫宗旨，而如今王上和軍師才是最強的，況且現在的我是天魔族，效忠的也只會是吾族之王。」
蕩千滅的回答很是果斷，或者說其想法就代表了大部分魔族。
而曼煙情猶豫片刻道：
「如今我也是天魔族，追隨的當然也只會是王上和軍師，但有關乾達婆魔的情況，或許他們確實存在一些低劣心思，可暗中也是有他們的推動才完成了赤羅魔國的建立。
同時其目的也不會這么片面。
我認為或許不該將其作為純粹的敵人去看待。」
「你說的很對，因為他們本就是這整個極西魔域的主人。」云鴻策淡淡說道，只是其拿起酒杯的手背已經不自覺的繃起了一根根青筋。
「軍師，你想怎么做？」秦凡看向對方。
「我想的，就能完成嗎......如今這赤羅魔國有大半疆土被其占領，而要是再發動一場內戰的話......」云鴻策壓抑著情緒的爆發，眉宇間卻已露出一抹苦澀。
「是的，只要你想，就能完成，
我會幫你。」秦凡的目光停留在云鴻策的身上，聲音很淡，但語氣中的堅定，在場眾人都聽得出來。
而以如今秦凡的身份，說出這句話所代表的重量，更是難以估測。
此時，只要云鴻策一點頭，那將表示會有一場席卷整個極西魔域的戰爭到來。
已經做出選擇的蕩千滅和曼煙情也不再是那副扭捏表情，同樣坦然又堅定的看向云鴻策。
盡管剛才曼煙情說不能將這乾達婆魔作為純粹的敵人去看待，但只要云鴻策這邊點頭，她也會毫不猶豫的沖向戰場第一線。
隨即這整個酒樓仿佛安靜了很久。
直至云鴻策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他先是感激的看向秦凡，然后視線移向蕩千滅和曼煙情。
「四天王中，剩下的兩魔該不會也.....」
「不知道。」蕩千滅搖了搖頭，「在此之前，我甚至不清楚曼煙情也是和我一樣。」
果然這個莽夫給不出啥有用信息。
曼煙情則是思考片刻道：
「歿神影應該不是，因為他是在赤羅魔國還未嶄露崢嶸之際，便投向赤皇陛下，不過更往下的六部八門，恐怕至少有大半都被完全滲透。
此外，就是赤皇陛下......」
「他不可能！」X2
秦凡和云鴻策同時說道，隨即兩人默契對視一眼，云鴻策在這一刻的神情也好似放松了許多。
請：m.badao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