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你就是洛南?”
“對,我是洛南。”洛南緊張地咽了口唾沫,盯著眼前這只大搖大擺吃著小魚干的貍花貓,扶了扶耳機。
鎮妖司真是神奇,還有這種……這叫什么,德魯伊系?變形系?真神奇。
耳機里繼續傳來聲音,“幾個老師對你的評價都很高,認為你學習能力很強,意志品質也不錯,能夠做到種種不可思議的事情,強烈建議我們在行動中注意維護你的安全,認為你將來有可能成長為鎮妖司的得力干將。”
“幾位老師過譽了。”洛南看著那只貓咪抬起爪子舔了舔,然后四足著地,伸了一個滿意的懶腰。
頓了頓,那聲音說:“你盯著這只貓干嘛?”
洛南這才醒悟過來,“這只貓?這不是你?”
“……我有點懷疑那幾位老師的匯報了,你的超凡力量常識是白學了?”那聲音笑了,“我是融合了‘地’系妖魔精粹的妖命師,這是我的寵物,被我的超凡力量控制。對了,你可以抱起這只貓,它身上裝著微型話筒,你抱著它說話,我才能聽得更清楚。”
“在你執行任務期間,身上不要帶任何通訊設備,免得被懷疑。如果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溝通,我會讓這只貓帶著對講機,或者紙條,來與你接頭,這樣才不會引起懷疑。”
洛南抱起貓咪,貓咪嫌棄地伸出爪子,似乎想要撓他,但終究爪下留情了。
“喂喂,能聽見么?”
“一直能聽見。你是傻子么?對了,在你執行任務期間,我不會距離你太遠,因為立體防御體系的磁場影響,如果距離過遠,無線信號傳輸就會受到極大的干擾。而且如果遇到突發情況,嚴重危及到你的生命,需要立即中止任務,我也會及時救你出來。”
她的聲音十分輕快,與一般妖命師的畫風大相徑庭。
根據姜秋白的說法,妖命師大多陰郁沉默,冷淡厭世,因為時刻在與腦海中的瘋狂傾向、從不止歇的囈語進行抗爭,很多妖命師都有嚴重的自毀傾向。
也就是說,一個看上去很不正常、甚至瘋瘋癲癲的妖命師,才是正常的妖命師。
“對了,自我介紹一下,我直屬鎮妖司調查部,代號‘蟲牙’,八品干員。”
洛南已經知道,鎮妖司的工作人員大體上可以分為三類:有編制的正式工作人員,編外的正式工作人員,以及編外臨時工作人員——他目前就是第三種。
“編外”和“正式”,聽起來似乎很矛盾,但其實代表著鎮妖司的一種傳統:除了少數做出重大貢獻的普通人之外,只有超凡者——妖命師才能獲得編制。
一品最高,九品最低。
這個操控著貓咪和他接頭的妖命師“蟲牙”,作為調查部的八品干員,地位說高不高,說低不低。
如果套用地球上的職務來理解,可以將其視為“某部委的正科(或副處?)實職工作人員”。
“我還以為這個案子會由昱安市的鎮妖司來負責呢,沒想到是總部直接指揮。”洛南試探著問。
“蟲牙”根本沒打算解答洛南的困惑,“不閑聊了,說正事。你今天中午之前,就去與京城的邪教人員接觸。被我們掌握了身份的邪教分子并不多,你只有如下幾個對象可以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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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預約嗎?”前臺的長發姑娘頭也不抬。
“沒有,不過我可以加錢。”
那長發姑娘終于抬頭看了他一眼,露出得體的微笑:“容博士正在休息,不過他應該會很樂意接待您。請您描述一下您的癥狀,我得登記一下。”
洛南故意表現得愁眉苦臉。“我需要心理安撫。”
長發姑娘微笑:“來這里的每個人都需要心理安撫,大家都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來找容博士的,因為容博士是京城最好的心理安撫師之一,不是么。請您詳細說說,您來尋求幫助的原因,以及您的癥狀。”
“我叫羅蘭,不久前一次妖魔入侵的時候,我的好友死在我面前。從那以后,我每次閉上眼睛,都會看到她的臉……”
得益于他在大學期間參加話劇社的社團活動經歷,洛南多少有那么點演技。
雖然表演稍嫌夸張了點。
不過應對感情比較充沛、閱歷不太豐富的女孩子,正是恰到好處。
好不容易,過了這一關,洛南被帶到一個裝修得非常素凈的房間。
長發姑娘倒了一杯水給他,便步履輕快地離開。
很快,一串較為沉重,顯然屬于男性的腳步聲響起。
房門被重新打開,洛南抬頭望去,只見那是一位看上去十分年輕,不到三十歲的男子,穿著淡灰色的正裝。
此人相貌頗為俊美,五官精致得無可挑剔,帶著雕塑般的立體感,可惜嘴角似乎帶著一絲愁苦,眼神也有些黯淡,讓他顯得有些陰郁而憔悴。
洛南的腦海里,回想起之前“蟲牙”的叮囑。
“我們通過那個被生擒的昱安市邪教據點頭目湯成閔,釋放了假消息,說特派員已經安然無恙地離開了昱安市,所以對于你的出現,京城的邪教徒不會有太大懷疑。”
“不過,由于時間緊迫,我們無法對你進行臥底相關的培訓,有限的時間,都用來給你惡補常識了,因此我們還是擔心你在接觸邪教徒后,露出破綻,被識破。”
“因此我建議你,先去找這個人。在被我們掌握了身份的邪教徒中,他是最精通心理學的。如果你能掌控他,那么別的人都將不成問題。而如果你無法贏得他的信任,我們最好立刻放棄計劃,盡早止損。”
“這個人叫容國雙,表面上的身份是一個知名心理安撫師,技術優秀,出入上層社會,受人尊重。實際上,在數年前他就暗中加入了邪教。他與別的邪教徒接觸時,通常戴著面具遮掩,所以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人非常少,我們也是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才掌握他的身份。”
容國雙在洛南面前坐下,露出有些空洞的笑容,“羅蘭先生,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希望接下來通過幾次治療,你能調節好心情,回歸正常的生活。”
洛南從容一笑,從隨身攜帶的小包里,取出一副眼鏡,放在膝上。
容國雙的瞳孔縮了縮。
“容先生……或者我該稱呼你,高里先生?我來是為了問一句,你對吾主的信仰是否依然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