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洞賓收了雌雄寶劍之后,游至岳陽,或施果于街中,或玩游于鄉村,欲得正心好善者而度之。
這一日,剛行了一樁善事,來到酒樓就聽旁邊道:“小人見先生高義,請飲一碗酒。”
原是旁邊的酒攤老板感他善行,心中敬佩,端來一碗酒給他喝。
“謝謝小哥!”呂洞賓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隨后眼前一亮,高聲贊道:“好酒!真真勝過天庭瓊漿!”
老板哈哈玩笑道:“感情先生還喝過天庭的瓊漿呢?想來是小人家的酒污了先生的口。”
呂洞賓笑道:“不污不污,這感念善心之酒,豈不比瓊漿要可口?哈哈”
兩人正說話間,忽的有幾個大漢推推嚷嚷的來了,一進了這酒攤就隨意的踢著攤上的桌凳。
為首一個富家公子打扮的人看著老板道:“我說辛大,這個月的例錢該交了吧?”
老板辛大苦著臉道:“王公子,小人最近生意不好,公子寬限幾日。”
王公子抓起一壇酒勐地摔在地上,喝道:“沒錢?沒錢你還請這窮酸喝酒?
今日你要是不交,我把你這攤子給砸了,讓你知道,你是在誰的地盤上討活口。”
辛大哀求道:“王公子,小人實在是沒錢啊,我今日一分酒錢也沒掙著啊。
王公子慈悲,等我得了酒錢,一定雙手奉上。”
“你拿公子的話當耳旁風不成?”一旁的一個小廝一把將他推到在地。
轉身向著身旁的伴當喝道:“公子說了,不拿錢就將攤子給砸了。
砸!”
“是!”一群人應了一聲,就乒里乓啷的砸了起來,不一會,所有的酒壇子都被砸光了,酒水流了一地。
辛大攔住了東頭,攔不住西頭,況且他也不敢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整個攤位被砸的沒有一件好東西。
王公子輕輕撣了撣長衫,輕蔑的道:“辛大,這整條街,都是公子我的地盤。
你既然交不起例錢,那就麻熘的滾蛋,給別人騰出位置來。
趕緊將這些破爛收拾了,晚了小心公子的拳頭不長眼。”
一直在旁看著的呂洞賓,看著和泥土混在一塊的酒水,搖頭可惜道:“唉,可惜了這些好酒啊。”
“你這窮酸還沒走啊?你既然可惜,何不趴地上將它們都喝了呢?哈哈哈!”王公子嘲諷了呂洞賓一句,帶著一幫人到下一個攤位去收錢了。
呂洞賓沒有理會他,撿起了幾個歪倒的桌椅,拍了拍痛哭的辛大說道:“辛老板,別難過。俗話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嗎。”
辛大一抖手將呂洞賓的手推開道:“先生,別拿窮人開心了,他要是砸了你的店,人家沖你說風涼話,你心里是什么滋味?”
呂洞賓搖搖頭道:“我的店大,他不敢砸。”
辛大道:“除非你不開店。”
這意思是,只要是開店的,就沒有王公子不敢砸的事。
“我的店就在蛇山上,就要開張,可我一個讀書人不會經營,想跟你合伙開店。”呂洞賓指著不遠處的蛇山道:“賠了歸我,賺了咱們對半分,如何?”
“得了吧,吹牛啊,你到牛市上去吹吧。”辛大并不相信。
“唉,不信,你隨我去看。”呂洞賓當即拉著辛大向蛇山走去。
在他走動間,一道靈光騰空而起,落入蛇山之上。
霎時間光影變幻,像是另行開辟出來一方世界一般。
數道人影閃現,有的造酒樓、有的釀酒……頃刻間在蛇山之上造好了一座高樓。
樓內桌椅齊整,就連后廚中的酒食也一一的備妥。
隨后光影消失,人影不見,獨留一座高樓在蛇山之上。
當辛大隨著呂洞賓來到蛇山之上,看著這富麗堂皇的高樓,如身墜夢中。
“我不是在做夢吧?”
“唉,忠厚之人怎會白日做夢呢?”呂洞賓笑道。
又指著內外道:“辛老板看看,可還有什么缺失的東西?”
“哎!”辛大聽了左右檢查了一下,又到后廚去看了看。
打開一壇酒聞了聞,馨香撲鼻,確實是好酒。
大廳之中,呂洞賓提筆在墻上畫了一只黃鶴。
隨著最后一筆點睛之筆落下,那黃鶴閃過一絲白光。
呂洞賓向辛大叫道:“辛老板,快來看吶。”
“來了!”查探了一番,見準備齊整,正一臉欣喜的辛大應了一聲,來到呂洞賓的身邊。
正看到墻壁上的黃鶴唳唳輕鳴,展翅梳羽,活靈活現。
“這,這這……”辛大驚奇的看向呂洞賓。
“辛老板,你真是有福之人啊,黃鶴認你為主了。”呂洞賓道:“黃鶴本是一位道人所化,臨行時曾說。
如遇忠厚、誠實之人來此開店,黃鶴就要鳴叫認主,為酒樓獻藝效勞。
辛老板,以后,我要跟你沾光嘍。”
辛大連忙拱手道:“不敢不敢,我托先生之福。”
呂洞賓道:“還得給它起個名字,才好開張營業啊。”
“請先生給起個名字。”
呂洞賓看了眼黃鶴,道:“就叫黃鶴樓如何?”
“好,好好!”辛大滿口的答應了下來。
本來蛇山偏僻少有人來,但自從有了黃鶴樓,有了樓中的黃鶴,許多人為了一睹奇跡紛紛趕來。
辛大本身釀的酒就不差,再加上有黃鶴跳舞這個稀奇玩意,這酒樓的生意,一日好過一日。
不出數十日就日進斗金了。
這日晚間,辛大將樓內的桌椅都收拾干凈了,正要去休息,卻見自外面進來一個人來。
“客人,天色已晚,我們今日打……”話沒說話,看到那人的面貌,驚喜的道:“東家,你回來了。”
“我不是你的東家,我是他的弟弟。”來的這個,正是靈青。
因他長得和呂洞賓一模一樣,辛大才會認錯了人。
辛大看著靈青的樣貌,當即就覺得靈青所說不會有假,恍然道:“弟弟?原來是二老爺。
不知二老爺這么晚來,是有什么事么?
東家自開業那天之后,就不見了人影,我正想著將這些時日的收益奉給東家呢。”
靈青道:“想來過些時日,也就來了。”
隨后他來到那面畫了黃鶴的墻壁處,認真的端看著。
辛大解釋道:“二老爺,這鶴只有白日起舞,夜晚還要休息哩。”
靈青看著鶴,隨口應道:“好,我知道了。”
這鶴在別人的眼中,也就是看個奇景,但在靈青的眼中,卻能夠通過這鶴看出呂洞賓的修為。
從他執掌通天教迄今也有二十個年頭了,呂洞賓積德行善二十載,又潛心苦修,如今該是證就地仙之時了。
那白牡丹也已經長到了二十歲,并且成了名滿洛陽城的名妓。
一俟呂洞賓證就地仙,也就代表著他要歸位了。
同時也是他劫數開啟之時。
靈青看了一會就走了,留下一頭霧水的辛大。
此后,每日靈青都會來酒樓喝酒,看黃鶴舞動。
每日里辛大都好生伺候著,靈青不給他酒錢,他也不要。
只從自己那一份錢補益給酒樓,算是他請靈青喝的了。
他這黃鶴樓的生意越來越好,也引得別人心生覬覦。
當初砸了他攤子的王公子,乃是皇親國戚,仗著宮里的勢力在地方上作威作福。
如今看他這酒樓生意好,黃鶴神奇,就起了貪心,要將其據為己有。
一日夜里,王公子帶著十多個仆從,謅了個辛大不交稅的借口,將他趕了出去,霸占了酒樓。
第二日,前來喝酒的人,見酒樓換了主人,卻也絲毫不介意,更沒有打抱不平之心。
只要黃鶴照舞,他們的酒便照喝。
靈青也來了,同樣不管是不是換了主人。
心有不甘的辛大,在樓外見靈青進了樓,趕忙跟了進來,到他身邊說道:“二老爺,小人無能,丟了東家的酒樓。
還請二老爺盡快告知東家,讓他想想辦法吧。”
靈青瞥了他一眼道:“這酒樓是在你手里丟的,你讓他怎么想辦法?”
辛大又求道:“小人丟了酒樓是罪該萬死,但請二老爺看著這是東家的一片心血的份上,幫幫忙吧。”
靈青問道:“你是為你東家可惜這酒樓?還是可惜自己那一半的份子錢?”
“小人雖也舍不得那份子錢,但更多的卻是丟了酒樓不好向東家交代啊。”辛大認真的道。
“東家對我信任有加,將這酒樓交給我就不再過問,小人卻將它丟了,實在是有愧于東家。”
靈青道:“那好,我替他做主了,這樓丟了也就丟了,不用你賠。
先前賺的銀子也都給你了,算是你這些時日的辛苦,自己再去找個地方開家酒樓吧。”
“那怎么能行?”辛大道:“二老爺說東家不在乎這樓丟不丟的,小人也不知真假。
小人沒本事從王公子手中將這樓搶回來,也就只好認倒霉。
我待會就將這些時日所掙得錢都給二老爺,請二老爺轉交給東家。
小人卻是沒有顏面與東家相見了。”
說罷轉身走了,不一會又回來,交給靈青一個銀莊的票號和一些銀兩、銅錢。
“這半年來所掙得錢都在這里了,請二老爺轉交。”
靈青看了看,知道確實是這些時日的收益,一個銅板都不少。
端起酒杯道:“這錢你自己去交給他。”
辛大問道:“那不知東家何時來?”
靈青說道:“想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