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從傷口來說,偽裝隱者的舉動已經很成功了。”
田浩摸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但也不能完全排除,隱者在沉寂五年后,有了團隊的可能性。”
“你這話說了跟沒說有什么區別”
金平安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把所有可能性都說一遍,只要蒙對一條,你就占理唄。”
“你小子。”
田浩使勁搓了搓金平安的狗頭:“這叫從全方位考慮問題。”
推理歸推理,一切還是要按照事實的基礎來。
雖然兇手的相貌被遮住。
但其余兩人對自己的面容,可是沒有進行任何遮掩。
倒不是說他們粗心大意。
因為在殺人之前,他們避開了所有的監控設備。
任誰也想不到,有金平安這個能回溯過去,畫技一流的家伙。
能完完整整的看到整個案發過程。
還能把他們的臉,分毫不差的畫出來。
舉個例子。
你的手機收到預警,說是有人要在小區門口堵你,讓你小心點。
你信了,并且做好完全的準備。
不僅穿上了防刺衣,帶上了甩棍,還叫上了一票兄弟。
一群人雄赳赳氣昂昂的來到小區門口。
然后你們看到一個雙手環抱眼冒紅光,穿著藍色緊身衣,披著紅披風,胸口還有一個字母s的家伙,飄在半空中等待你的到來。
更離譜的是,他在看到你后,又從身后掏出一個鑲著六顆寶石的手套
在回溯這種不講道理的降維打擊面前。
一切抹消自己行蹤的行為,都是無意義的。
例如,哪怕艾涼和千面人這種級別的人,修改了別人的記憶。
高彬也能通過超感,看到被修改前的真相。
而且金平安的回溯,要比高彬的超感更為全面。
遺憾的是,他的能力不太持久。
一天超過五次就直接歇逼了。
但這并不能否認,回溯這項能力很強悍的事實。
以前金平安和田浩一起經手的案件。
基本是回溯一開,馬上就能結案。
“完成了!”
金平安停下畫筆,一副清晰度堪比照片的,殺人現場速寫畫,出現在畫板上。
畫面中,少女守在倉庫門口放風。
疑似隱者的兜帽男,手中握著帶血的短刀。
小胡子則是站在兜帽男身旁。
躺在兩人面前的,是已經斷氣的死者。
金平安把自己回溯到的東西,大致上講了一遍。
“對著倉庫地面回溯所能看到的東西不多,只有兜帽男把人帶進來割喉這一過程。
如果想要知道另外兩人的身份,或者他們的行動路線,恐怕還需要回溯一下尸體。”
田浩看著這副畫,企圖在其中尋找蛛絲馬跡。
“兇器是短刀嗎,這點和預測的一樣能不能把短刀完整的畫出來,我想看看有沒有什么特點,類似于logo或者牌子之類的標識。”
田浩指著畫紙上,兜帽男手中的短刀說道。
“這么說來這把短刀,確實有些不太正常的地方。”
金平安在田浩的提示下,回憶起兜帽男出手殺人時的一些小細節:“當時倉庫很黑,全靠小胡子的手電筒提供光源,可是短刀的刀身并沒有反光。”
是用了防護涂層嗎?
待會兒問下法醫,有沒有從傷口上提取到什么特殊物質吧。
田浩心想道。
“這把短刀沒有什么標志性特征,但看上去有些怪怪的,它的刀刃并不是鑲嵌在刀柄上,仿佛刀柄和刀刃是一個完整的整體一樣。”
金平安繼續補充道:“而且我還在刀身上,看到了類似紋理的花紋。”
“花紋?”
田浩問道。
“也不算花紋吧,就是類似于指紋和樹木年輪一樣的東西。”
金平安說著說著便拿起畫筆,迅速將短刀畫了出來。
田浩將短刀的畫也給拍下來,打算自己回頭找找。
至于這么重要的線索,為什么不讓刑警隊的人幫忙找。
牛逼的犯罪側寫師,能找出兇手的作案動機,甚至完美的還原出作案過程,和兇手的心理狀態。
但要是連兇器表面的所有細節,都能畫的一清二楚。
那刑警隊該把側寫師,也納入犯罪嫌疑人的行列了。
作案的動機,作案時會穿什么款式,什么顏色的衣服,這些猜測,好歹還有心理學打底。
就算犯罪預測神了點,勉強也還屬于科學的范疇之內。
可是,如果你連衣服上有幾根線頭,鼻孔里露出幾根鼻毛都能說清楚。
這就是邁入玄學的領域了。
明面上金平安是一個,對犯罪心理學極為精通的側寫天才,所以才會被刑警隊吸納為顧問。
記住,他的人設是精通犯罪心理學的側寫天才。
而不是掐指一算知古今的算命先生。
“想那么多干嘛,直接帶我回去回溯一下尸體,不就知道來龍去脈了嗎。”
金平安的思維,一如既往的簡單粗暴。
在回溯的幫助下,他確實有直來直去的資本。
回溯之于破案,相當于修改器之于割草游戲。
開了無敵加秒殺,屬性拉滿,就沒有打不過的敵人。
苦思冥想的田浩,沒有急著帶金平安回去。
“別忘了,就算知道了緣由,我還得給你編一個合情合理的調查過程,不然怎么解釋這些線索的來源?”
“邊走邊想,邊走邊想。”
金平安在一旁大聲催促道。
他一只手提著畫板,一只手推著田浩的后背:“等回溯完尸體,就有更多的線索,知道的越多,線索不就更容易串聯起來嗎。”
“行行行,別推了!”
田浩不耐煩的說道。
理是這么個理,但在經歷了胡英韶制造的綁架案后。
田浩不想將金平安,再次拉入隱者的渾水當中。
如果不是施宏方,指名要金平安過來協助調查,他其實并不會通知金平安來案發現場。
至于為什么不找個借口,把金平安打發走
這小子一到案發現場,肯定會使用回溯,怎么勸都沒用。
不然憑他那思維邏輯能力,光靠推理和觀察,能畫的出來側寫嗎?
心理學?
金平安懂個屁的心理學。
就算現在讓金平安去現學也沒用,以他的智商。
老師和學生之間必須得瘋一個,而且瘋的大概率是老師。
在田浩的帶領下,兩人穿過封(河蟹)鎖線,來到警車上。
一個半小時后,刑警隊到了。
“施隊長呢?”
下車后來到辦公室,田浩正好碰上了姜開濟,于是順便問了下施宏方的去向。
姜開濟正摟著一摞文件:“施隊?一小時前就離開隊里不知道去哪了,可能是去走關系了吧,畢竟鳴槍示警不是一件小事。”
田浩沒有質疑,就算施宏方家里能把消息壓下來。
你本人還是要去幫過自己的人那里露個臉,當面表示一下感謝才行。
不然人家幫了你的忙,你甩了張臭臉,見都不見別人。
一副把人當手下使喚的模樣。
下次遇到什么事,即使別人為了得到施家的支持,或者迫于壓力,不得不過來幫忙。
心里肯定也不痛快。
這是人情世故。
沒人愿意幫一個不知道感恩的人,哪怕所謂的感恩只是做做樣子。
田浩換了一個問題:“尸體解剖完了沒?”
“應該結束了吧,我前不久還看著施隊,拿著一份報告離開鑒定中心。”
姜開濟回憶道。
田浩點點頭,然后看向姜開濟手中的文件。
姜開濟察覺到田浩的目光主動開口:“這些都是關于隱者的資料,大部分是施隊從內華市那邊搞來的卷宗。
一小部分是關于隱者的性格和行為模式分析。
施隊打算讓我們把所有資料都看一遍,這么多卷宗,真不知道要看多久”
姜開濟忍不住抱怨了一句:“這次的兇手,是不是那個割喉狂魔還不一定呢。”
“有那個可能性就要試試,你又不是不知道施隊對隱者的執念。”
田浩拍了拍姜開濟的肩膀:“好好干。”
“喂,說了這么多,你就不能幫忙搭把手?”
“我還要去鑒定中心看尸檢結果,再說了,這點東西你又不是搬不動。”
田浩帶著金平安,一溜煙跑開了。
只留下摟著文件,嘴上罵罵咧咧的姜開濟。
千花市的法醫鑒定中心,在刑警隊后面。
沿著長廊走上差不多五分鐘,就能看到鑒定中心的大樓。
田浩當了十來年的刑警,也算是這里的常客了。
他領著金平安直奔韓文山的辦公室。
原本田浩是打算直奔解剖室的。
但考慮到死者送過來,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恐怕遺體早就解剖完畢了。
田浩決定,還是先跟韓文山打個招呼再說。
如果遺體已經被收納,那就麻煩這位老法醫重新拉出來,讓金平安摸摸。
田浩輕車熟路的,來到韓文山的辦公室。
咚,咚,咚。
“進來吧。”
田浩開門見山的問道:“韓老,今天上午送過來的遺體”
“已經解剖完了,報告被你們施隊拿去了。”
韓文山抬手拿起座機,撥通了徐成的號碼:“有人要看尸體,你那邊準備一下。”
吩咐完徐成,韓文山先后端上來兩杯茶。
“小徐那邊暫時走不開,不如先坐下來喝杯茶等等吧。”
相比于田浩的拘謹,金平安就顯得很隨意。
他大大咧咧的來到辦公桌對面坐下,端起茶杯吸溜了一大口。
“韓老爺子泡的茶,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喝啊。”
田浩同樣端起茶杯,輕輕嘬了一口。
味道和世面上的茶葉一模一樣,并沒有什么亮點。
別說跟茶館里的茶水比了。
也就比一些小吃店里的免費茶水,味道濃一些而已。
壓根談不上好喝。
田浩在金平安身邊坐下,想起剛剛他說的話,不禁瞅了他一眼。
好小子,你個濃眉大眼的家伙也會拍馬屁了。
“胃不好少喝點。”
韓文山同樣端起茶杯:“沒吃東西喝茶對胃不好。”
金平安賁門撕裂的事,基本刑警隊全上下的人都知道。
畢竟當時他一口血吐出來,一群人都被嚇了一跳。
等到眾人慌張張的把他送到醫院,結果卻發現只是賁門撕裂。
別提有多無語了。
這事兒傳開后,鬧了不少的笑話。
很多人都調侃田浩,連食道出血和內臟出血都分不清。
“對胃不好韓老爺子你就不該給我倒茶啊。”
金平安隨口回了句。
他不管是啥事都喜歡杠一下。
這話聽得旁邊的田浩,眼皮子直跳。
金平安這小子是真的虎,無論對誰都敢這樣說話。
要知道,韓文山可是他們施隊長都要慎重對待的人。
要是老先生不高興了,金平安以后別想好過。
韓文山對金平安拆臺的話沒什么反應,只是笑罵了一句:“你小子,給你倒茶不是讓你當水喝,茶是用來品的。”
這韓老的臉皮也挺厚啊,自己泡的茶是啥水平都不知道嗎
田浩在心底吐槽道。
但表面上還是做出一副真好喝的模樣,舔了舔杯口。
在老人面前,小孩子有小孩的特權。
田浩要是也跟金平安一樣說話,那就是不知道好歹了
和田浩半天才舔一下的杯子的態度不同。
金平安每一口下去,都能看到明顯的水位下降。
之前的話,倒不是金平安刻意拍馬屁,他是真的挺喜歡韓文山泡的茶。
每次喝完,就跟套了圣光屬性的增益buff一樣。
身體和精神都無比舒暢。
很可惜,徐成打過來的電話,讓沒能喝上第二杯。
告別了韓文山,兩人在解剖室附近找到了徐成。
“老田,平安,又來看尸體了?”
徐成朝二人打了個招呼。
金平安頓時生出一股惡寒:“徐大哥,你能不能別把我倆,形容的跟喜歡看尸體的變態一樣,再說了,你看的尸體比我們多的多吧!”
徐成苦笑著嘆了口氣:“那是工作需要,我倒是希望送到這里的尸體能少一些。”
聞言,金平安有些尷尬的收起笑臉。
“我其實也希望受害者能少一些”
徐成詫異的看著金平安:“我的意思是,你們能不能多招點人手,每天都要解剖尸體很累啊。”
艸!把我的感動還給我!
鬧歸鬧,正事還是要辦的。
徐成打開解剖的大門,從存尸柜里拉抽出死者的遺體。
順便把病理檢測報告遞交給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