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過后,于鑫提前十五分鐘,拿著密封的試卷和收納袋走進教室。
這才剛下午休。
換做平時肯定還有不少人,正從宿舍出發前往教學樓。
可今天,教室里沒有一個空座位。
絕大部分人都在嚴陣以待。
見到班里學生們的態度,于鑫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至于第一排角落里看的艾涼,直接被他無視了。
現階段任何說教都沒有意義,因為成績才是不可反駁的事實。
如果艾涼成績不行,于鑫有的是借口教育他。
“在考試之前,我簡單說一下考試紀律。”
于鑫把紙袋放到講臺上:“第一,關于作弊,凡是被發現作弊的,無論以什么形式什么手段,一律會被開除重點班!沒有商量的余地!”
“第二,考試期間,每個人的手機都必須上交,哪怕你沒帶,現在也給我去宿舍拿過來,現在,按座位順序把手機交上交。”
于鑫一邊說著,一邊把收納袋掛在講臺邊上。
看班里人表現,應該沒人把手機落在宿舍。
艾涼的座位是一號位,他第一個把手機放入收納袋中。
隨后是葉晴、易文娜
方欣蕾的前桌見方欣蕾行動不便,想幫她把手機帶上去。
結果方欣蕾冷著臉,無視了對方的好意,拄著拐杖走上講臺。
惹得她小聲嘀咕了一句:“真是個怪人”
這次考試并非正規大考,負責監考的,都是各科的老師。
而摸底考試的第一場,正是于鑫教的國文。
艾涼他們做的試卷,都是學校老師親自出的題目,難度和市面上能買得到的試卷,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或許是出于鼓舞學生信心的目的,才把國文這一科目放到第一場吧。
畢竟國文這科,哪怕是金平安也能寫出點東西。
要是換成其他科目,恐怕做完選擇題,他就要開始對著卷子干瞪眼了。
上課鈴聲響起,考試正式開始。
對于金平安來說,國文是他為數不多能寫兩筆的科目。
但對于艾涼來說,這種文字類的題目,反而影響到了他的做題速度。
多是一方面。
理科試卷,艾涼看到題型,腦海里便會浮現出解題思路和解題步驟,然后瞬間得出答案。
而像國文這種理解型題目。
他首先還要讀短文,分析主旨立意。
跟可以套公式解決的數學不同。
短文這種東西,每一篇都有著自己想表達的內容。
你得先讀明白了,才能去作答。
所以國文和社會這兩科,艾涼通常寫的很慢。
這個很慢,是相對于他做理科時的速度。
在別人眼中,艾涼的做題速度依舊恐怖如斯。
例如陳自立剛結束第一篇短文時,艾涼已經開始最后的作文了。
這里的國文考試的作文,并非那種給個事件,讓你寫一篇自命題作文。
不是說沒有,只是概率很小。
至少亞聯的高考中,十次里最多有四次是自命題作文。
剩余的六次,都是對名著內容的節選分析。
這些名著,涵蓋了哲學、文學,甚至是現代社會科學。
例如“你認為什么人對你的影響最大?”“你對現代社會有何看法?”“你遇到過什么艱難的抉擇?你是怎么克服的?”等等。
只要讀過相關書籍,便能從書中找到標準答案,直接照搬至少可以拿二十分。
沒讀過的話,就只能自己分析。
要是你分析的精彩,很有道理,也能拿個及格分。
可如果你的分析沒能打動閱卷人,和書中的標準答案也不沾邊。
很遺憾,這三十分,你一分也拿不到。
這次摸底考試的作文題目很刁鉆,問題節選自一本名為邏輯與感性的哲學書籍。
讓你分析理性、感性和社會的關系。
如果單純對著理性和感性,對社會的影響大談特談。
那么作文最多只能拿十分。
但沒看過這本書,也沒接觸過社會的學生,還能從哪方面談?
國文滿分是一百分,這個占了三十分的作文,居然是這么一個題目。
這就有點不講武德了。
正經高中生,誰會讀這玩意兒?
于鑫明擺著是在刁難重點班的學生,好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然而巧合的是,艾涼在小時候剛好讀過這本書。
這個問題正是第二章節所講的內容。
艾涼從記憶庫中調出這本書的內容,然后把第二章的分析,原封不動的抄了上去。
保險起見,他順便添了兩百字的個人見解。
不說拿滿分吧,至少也能拿個二十七八分。
國文考試才剛進行到一半,而艾涼已經答完全部試題。
他拿著卷子,走向坐在講臺上監考的于鑫。
“有什么事?”
于鑫低聲問道。
艾涼言簡意賅的說道:“交卷。”
“你都寫完了?”
“嗯。”
于鑫眉頭一皺,感覺事情并不簡單。
他收下卷子,但沒有放艾涼離開教室,而是當著艾涼的面,直接將卷子翻到最后的作文那。
這更加證實了艾涼的猜測,這個作文就是專門用來為難人的。
于鑫盯著艾涼的分析看了一會兒:“你讀過邏輯與感性?”
艾涼如實回答:“小時候讀過。”
于鑫露出便秘一樣的表情,很不情愿的將艾涼的試卷,壓在檔案袋下方。
“拿著你的手機出去吧。”
艾涼點點頭,從收納袋中取出自己的手機:“下午還有別的課程嗎?”
艾涼這么問,是擔心考完試還要上課。
如果國文考試結束后不上課的話,那他就直接回家了。
“沒有。”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
艾涼從桌斗里掏出自己的,頂著于鑫的白眼離開了教室。
講臺下方的陳自立,一開始還以為艾涼是因為試卷印刷出問題了,打算上臺更換試卷。
結果人家直接交卷了!
艾涼和于鑫的交談聲壓得很低,但架不住陳自立就在講臺下面。
當聽到于鑫問艾涼,有沒有讀過邏輯與感性時,陳自立也跟著將試卷翻到最后面,一臉蒙圈的看著作文題目。
這是啥啊?
我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啊!
陳自立不由自主地帶上痛苦面具。
半小時后,很多人跟他一樣向講臺投去異樣的目光。
于鑫望著底下學生抓耳撓腮的模樣,心情終于舒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