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音殿,眾人明明聽著幾位音律大家演奏音律,突然間,卻是感覺自己仿佛是站在了宗門的山門外,而此時,他們的宗門正在遭遇恐怖浩劫,一個個魔物正沖殺而來。
他們的身側,一位位同門倒下,卻又有著更多的同門悍不畏死的沖殺了出去。
眾人此時體內,熱血瘋狂上涌,直想將眼前的魔物盡數斬殺。
甚至,有不少人已經呼喊出聲。
“殺!”
“戰!”
“給我死!”
大喊之下,更有不少弟子,爆發出一道道氣息。
一時間,隨著氣息涌動,四周,一個個猛然驚醒過來。
“這……我完全沉浸其中了。”
“我們竟然被影響了,我真的認為,我們千窟門遇到了大難,正要與對方搏殺!”
“窟主,幾位窟主他們!”
千窟門,剩余的四位窟主,卻是在剛剛的一瞬間,同時停止了演奏,他們也被影響了。
“贏了!”
“曹峰主又贏了!”
百峰宗眾人看到停止演奏的窟主,頓時紛紛高喊起來,想不到,真的想不到,曹峰主竟然還如此精通音律。
現在,他們只有一種感覺,這天下間,就沒有曹峰主不會的,我們曹峰主是不可戰勝旳。
曹振聽到四周的歡呼聲,也停下了演奏,笑瞇瞇地看向眾人,道:“諸位承讓了。”
一開始他因為不熟悉,演奏的絕對算不上九十九級,而且,他更是能夠感覺到,到最后當他沉浸在演奏之中的時候,恐怕才接近了九十級的水準,也未曾達到九十九級的程度。
不過,他也自信,再演奏一會,他一定能達到九十九級的音律水平。
只是這些人太弱了根本不給他施展的機會。
四周,一個個窟主慚愧的地下頭去,他們之前還看不起曹振,結果呢?一個個最后全部被曹振所擊敗。
他們再一次丟了千窟門的臉。
藍霹靂看著千窟門眾窟主那一張張哭喪的臉,臉上得意的笑容毫不掩飾地綻放,笑著看向幻空長老道:“長老,這一次論道,我們百峰宗又贏了,看來,千窟門的音律一道,也就這樣了。”
四周一個個千窟門的窟主聞聲,卻是突然抬起頭來。
“輸?我們是輸了,但是卻不代表我們千窟門的音律一道輸了。”
“我們輸了,是我們技不如人,可我們并不能代表我們千窟門!”
藍霹靂聞聲頓時嗤笑起來:“怎么,你們千窟門什么時候也開始輸不起了?你們所有的音律窟的窟主都在這里了,你們都輸了。你們千窟門還能拿出什么人?”
“我們音律窟的窟主是都輸了,但是我們千窟門,最擅長音律之人,卻飛音律窟的窟主。”
“就像是你們百峰宗最擅長音律之人,不是音律峰的人,而是四寶峰的曹峰主一樣,我們千窟門,音律一道最強之人,乃是廖窟主。曹峰主,你可敢再與廖窟主論道?”
曹振尚未開口,藍霹靂已是搶先回道:“好,你們的廖窟主在哪里?便讓你們的廖窟主前來論道吧。”
“廖窟主并未在此處。”
“廖窟主,在孤鶩湖邊,曹峰主若是想要與廖窟主論道,還請移步孤鶩湖。”
藍霹靂頓時皺起眉頭:“你們的窟主與我們論道,還要讓我們去找他?算了,既然如此,曹峰主,那我們再去一趟?”
既然要壓過千窟門,那就要徹底壓得千窟門心服口服。曹振已經都贏了這么多人了,也不差再贏一個。
不過,廖窟主?
以前怎么沒有聽說千窟門中有這么一個窟主,那是什么窟的窟主?新任的窟主嗎?
曹振有些不耐地看向幻空長老:“長老,之前說所有的窟主都到來了,結果你們還有人,這一次,我去和你們的那位廖窟主論道結束之后,你們不會再找別人與我論道音律吧?”
“不會,廖窟主之后,我們千窟門不會再有人與曹峰主論道音律。”
幻空長老一邊回答著,一邊看著曹振的臉,怎么看怎么覺得陰險,這曹振分明擅長音律,可他卻故意裝作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樣子,讓大家掉以輕心,甚至一開始演奏的時候,還裝作一副生疏的樣子。然后到最后,卻是直接出其不意,突然發力,讓剩下的窟主盡數失敗。
那曹振當真是好算計,不過,任何陰謀算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會失敗。
廖窟主,雖然并非音律窟的窟主,可其在音律一道的成就,卻是一眾音律窟主加起來都無法比擬的。
甚至,鎮仙皇朝,最擅長音律之道的天音門中的,那位絕世天才都時常來與廖窟主聊音律之道。
那位天才,這一次下山論道的更是沒有來千窟門,據說,是要等到最后再來千窟門,與廖窟主聊一聊。
是來聊,并非是來論道。
因為那位天才,在音律之道上,都比不過廖窟主。
甚至,天音門的某位長老都說,在音律一道上,比不過廖窟主。
乃至,天音門的,副門主都贊嘆過,說廖窟主在音律一道的天賦太高,他們天音門沒有招收到廖窟主,是他們天音門的損失。
如此廖窟主,怎么可能輸!
四周,一眾弟子聽聞曹振要與廖窟主論道,原本因為他們的窟主輸掉論道,而低落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種叫做希望的東西。
“廖窟主出手,那自然是必勝了。”
“說起來,咱們還要感謝那曹峰主,如果不是他,咱們都沒有機會聽到廖窟主的仙音了。”
“是啊,我只是聽說廖窟主的仙音,卻從未聽過。”
“我運氣好,曾經聽到過一次,只能說,聽過一次之后,一連一個月的時間,每天我都能夠感覺到那仙音似乎在耳邊縈繞。”
“聽了廖窟主的仙音,我甚至吃,那最為頂級的美食都感覺沒有味道。”
曹振聽著四周眾人的話語,輕輕摸了摸一旁的編鐘,什么音樂能有這么神?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自己是不是得再認真一些,別給翻車了。
他目光向著四周掃了一圈,很快伸手向著遠處的一個筑一吸,高漸離的音律是九十九級,但是他最擅長的乃是擊筑,是MAX的存在。
明明只是曹振要與那所謂的廖窟主論道音律,可四周,一位位音律窟的窟主,弟子,卻也是紛紛跟了上來,再加上百峰宗的弟子,一時間,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向著遠處走去。
眾人路過,不少人得知,廖窟主要出手,一時間,更是紛紛跟了上來,短短時間,人數直接翻倍。
曹振看著這些人,怎么看怎么感覺,像是去看偶像的追星族。
藍霹靂看著四周不斷增加的千窟門弟子,滿是好奇的向著幻空長老問道:“長老,那位廖窟主是哪座窟的窟主?怎么我從未聽說過,有一位廖窟主?”
幻空長老低聲道:“廖窟主,乃是落霞窟的窟主。”
“落霞窟?落霞窟的窟主,不是沐窟主嗎?”藍霹靂微微愣了一下問道,“沐窟主她?”
“半個月前,沐窟主已是就任,千窟門長老。所以,廖窟主補任落霞窟窟主。”幻空長老并未隱瞞,這種事情,也沒有什么隱瞞的必要,用不了多久,百峰宗的人自然會知道。
“原來如此。”
藍霹靂微微一點頭,悄聲向著曹振傳音入密道:“落霞窟,在千窟門排名四十六位,這也是千窟門,上五十窟中,弟子雖少得一窟。
一直以來,落霞窟的弟子從未超過十人,而且所有弟子都是女弟子。但即便這樣,據我所知,落霞窟也從未自上五十窟跌落下來過。”
如果是別的峰主,他也不會傳音入密說這些,主要是這一段時間和曹振接觸下來,他發現,曹振這個峰主,對很多事情都不怎么關心,對面的世界了解極少,所以特意時候了一番。
曹振詫異了一下,弟子少,只有幾個人,這不是和四寶峰有點像嗎?不過,他的四寶峰是排在百峰宗的第一百位,落霞窟只有幾個弟子,卻能排在千窟門的前五十,這就有些厲害了。
他好奇地問道:“那千窟門肯定也有排名大比吧,他們是怎么比的?不必六藝什么的嗎?”
“比,怎么會不比?千窟門的大比雖然和我們百峰宗的大比不同,但是總體也差不多,都是比拼六藝和斗法,自然是弟子越多,越強越占優勢。”藍霹靂傳音入密道,“所以落霞窟,只有幾個弟子,卻能一直排在前五十名,可見有多么強勢了。
她們的弟子也修六藝,但是六藝水平只能說一般,非常一般。他們落霞窟強在能打,特別能打,就是單純的能打。
所以這一次,千窟門,找落霞窟的人和你論道音律,我很奇怪。以前從未聽說過落霞峰的人,還懂什么音律。”
藍霹靂說著,又看了曹振一眼,補充道:“不過,再看看你四寶峰,我覺得,落霞窟的人懂音律,似乎又正常了。”
四寶峰,那可是要什么沒什么,要傳承沒傳承,要弟子也沒多少弟子,排名還在百峰宗的倒數第一位上。
結果呢?
峰主曹振,那是書畫、音律、劍道無一不精,甚至連兵法都懂,每一種都達到了近乎登峰造極的程度。
這樣一對比,落霞窟的窟主只是懂一種音律,似乎也沒什么。
人家落霞窟最少還是千窟門前五十的存在。
想著,他還又補充道:“至于落霞窟的窟主就任千窟門長老,應該是因為乾坤小紀元到來的緣故。
乾坤小紀元還未到來之時,最頂尖的高手們會當先沉睡,所以各大仙門也會做一些調整。畢竟一些關鍵的位置,若是主持之人沉睡了,那會有很大的影響的。
所以,應該是他們千窟門某位高手近期可能會沉睡,所以卸任了,讓某位長老頂替了位置,然后,那落霞窟的前任窟主,又替代了那位長老的位置。”
曹振微微點了點頭,不由地想起了呂超瓊,當初呂超瓊想要讓她當潛龍觀的觀主,除了覺得他更適合做觀主之外,未必就沒有乾坤小紀元即將到來,提前做準備的意思。
眾人浩浩蕩蕩的,一路向著千窟門的遠處走去,慢慢地,眾人卻是來到一座峽谷,峽谷外,可以看到一個巨大的石碑,石碑上,刻著落霞窟三個大字。
曹振頗為意外地看了石碑一眼,其他窟似乎都是建在山上,這落霞窟卻是在峽谷之中,莫非真的建在地下嗎?
而且,這落霞窟也沒有什么守護山門的弟子。
人少的話,那弄兩個機關人,機關力士之類的應該也行吧。
他一邊奇怪著,一邊隨著幻空長老,走入峽谷內。
一入峽谷,抬眼便看到一條溪流緩緩流淌而過,溪流的源頭則是一面湖,湖水連接著遠處的天空,一眼看不到邊際,而在一旁的高山之上,則是一個巨大的瀑布,直流進入湖水中。
曹振又走了幾步,發現湖前,翠綠的草地上,一個身著淡紫色長裙的少女將白皙的纖足放入湖水之中,輕輕晃蕩著。
聽到有聲音傳來,她裝過頭來,露出一副漂亮的容顏,一雙柳眉輕輕一皺,輕聲問道:“你們這是……”
聲音動聽、清脆,崔宛若黃鸝輕鳴。
幻空長老向著曹振一指導:“這位是來自百峰宗,四寶峰的曹峰主,此次前來我們千窟門論道。曹峰主,卻是極其擅長音律一道……”
幻空長老,說著看了一旁的一眾音律窟的窟主一眼,沒有繼續說下去,可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
他這是給音律窟的窟主們,留了一些面子。
少女看了一眾低著頭,滿是羞愧得音律窟主一眼,心中明白過來,這是一眾音律窟的窟主們都敗了,所以幻空長老找到了她。
“所以,幻空長老,想讓我與這位道友論道是嗎?”少女站起身來,她似乎是踩在了草地上,又似乎并未完全踩實,似乎雙腳飄在了一株株野草的上方。
曹振愣了一愣,所以,這個少女便是那什么落霞窟的廖窟主?女孩的模樣是窟主倒是沒什么奇怪的。
畢竟,在這個修仙的世界,大家修煉起來,并不能只是單純的依靠外貌來判斷對方的年紀。
相貌看起來如同少女一般,也有可能,已經幾百歲了,甚至某些人,修煉的功法特殊,幾千歲,都看起來和少女一般。
但是,眼前這廖窟主說話,還有神態,給他的感覺是年紀真的不大。
幻空長老微微點頭應道:“還請廖窟主出手。”
廖窟主微微一頷首,看著曹振思索片刻后說道:“此處我們千窟門的弟子更多,倘若我們兩人各自演奏,再讓大家評判,未免有些不公。”
說著,她抬手一指身前的湖面,說道:“此處,有百只飛鶩。這些飛鶩,卻是最為喜好音律,它們會隨著音律而動,隨音律而飛。
曹峰主,我們兩人先后奏樂,誰可以讓更多的飛鶩隨音律而動,并且動作得更為明顯,便誰獲勝如何?”
四周,不少弟子聞聲,一個個頓時贊嘆起來。
“好方法,竟然想到讓飛鶩來評判!”
“人,都有著私心,所以人來評判是不公平的,但是這些飛鶩卻是絕對的公平。”
“廖窟主竟能想到如此論道之法!”
“如此一來,又能聽到廖窟主奏樂了,也免得,有別人的音律擾亂到廖窟主的仙音。”
曹振就無語了,不是,就是一個普通的論道的方式,你們都能吹成花來?
你們這樣吹別的窟主,你們確定的你們的窟主不會打你們?
剛剛我和你們那些窟主論道的方法,難道不好嗎?難道不公平嗎?你們這就是硬吹唄。
舔狗,一群舔狗!
他又看了湖水中所謂的飛鶩一眼,開口道:“讓野鴨子評判是吧?好吧,我沒有問題。”
一句話落下,四周不少人頓時皺起眉頭。
“什么野鴨子!”
“粗俗,實在太粗俗了。”
曹振頓時不明白了,看著幾人問道:“鶩難道不是野鴨子?哦,叫飛鶩,我應該叫飛鴨子是吧?”
說罷,他不再理會這群舔狗,回頭看著廖窟主問道:“廖窟主,我們誰先奏?”
廖窟主微微向后一退道:“曹峰主先請吧。”
曹振輕輕一點頭,將剛剛從仙音殿中拿到的筑拿出。
“筑?”
廖窟主看到曹振的樂器,微微詫異了一下,筑形似琴,有十三弦,弦下有柱。演奏時,左手按弦的一端,右手執竹尺擊弦發音。
她雖然不是音律窟的窟主,可對各種樂器卻是精通,但是在整個千窟門中,都沒有看到,有誰用筑。
據說,在萬年之前,千窟門中,有一位前輩所用的樂器是筑,之后,關于擊筑的手法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卻是漸漸失傳了。
據她那位好友所言,便是天音門中,都沒有幾人用筑。甚至她的那位好友,也不會用筑。
想不到,這位來自百峰宗的峰主,竟是要用如此少見的樂器。
廖窟主如同明月一般的雙眸饒有興致地看向曹振,隱隱約甚至還有一絲期盼之色。
便是她都從未聽過擊筑。
曹振望著眼前的湖面,凝神靜氣,慢慢伸出手彈奏出一道音節。
一聲輕響傳出,聲音卻是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四周,一位位之前并未聽過曹振演奏之人,更是露出詫異之色,這感覺很一般,沒聽出有什么厲害的地方,就這樣還能贏了千窟門,一眾窟主?
也不是,似乎有那么點意思了。
曹振之前敲鐘,卻并未擊筑,如今第一次擊筑,一開始卻是不可避免地稍微有些生疏。
可是慢慢地,他卻是越來越熟練,而且熟練的速度,比之前敲鐘時更快。
畢竟高漸離更為擅長的便是擊筑,何況,他如今也不是第一次奏樂。
慢慢地,一股股悲鳴、激越之意隨著筑音的傳出,而向著四周激蕩而去。
湖水旁,一位位方才還在交談的眾人,更是不由自主地閉上閉嘴,傾聽著,這擊筑之音。
一股股悲亢,悲壯、豪邁之氣彌散這一方空間。
湖水中,一只只飛鶩更是拍打著翅膀,紛紛飛起,向著天際直沖而去……
曹振越是擊筑,越是投入,慢慢地,他整個人都已是沉浸其中。
漸漸地,他甚至忘記了自己,忘記了論道,已是完全沉浸在音律之中,看著眼前的湖水,他甚至忍不住,自己吟唱出聲。
“風蕭蕭兮湖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他所奏的乃是,當初,高漸離送別荊軻時所擊筑之曲。
悲壯的情緒在每一個人體內升起,感染者一個個百峰宗或是千窟門的弟子。
一時間,不少弟子,更是不受控制地流出眼淚,腦海中浮現出一幅無比悲壯的畫面。
隱隱約,這一方世界的空氣,似乎都變得壓抑、沉重了許多。
一曲終了,隨著曹振收回雙手,四周,眾人仍舊未曾回過神來。
“諸位……”
曹振看著一個個好似完全呆立的眾人,不得不開口出聲。
隨著他的聲音響起,四周眾人終于從那音律之中回過神來。
“這……我竟是完全沉浸了。”
“你流淚了……”
“不是,是風……你也流淚了。”
“太悲壯了,你們知道嗎?剛剛我的腦海中,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浮現出了一幅畫面,我似乎是站在了一條沒有見到過的河水旁,正在給一位不認識的壯士送行。”
“你也是這樣嗎?我剛剛腦海中浮現的畫面,和你一樣。”
“我也一樣。”
“咱們腦海中浮現的畫面都一樣。”
“這……怎么會都一樣呢?”
眾人一個個滿是震撼的互相對視著,突然,一位窟主高聲驚呼道:“廖窟主……”
“廖窟主,她……她頓悟了!”
廖窟主漂在綠草之上,身上,一股股悲壯到極致的濃郁氣息向著四周激蕩而去,她明明手中無劍,可眾人望著她,卻有一種錯覺。一種廖窟主此時正手持長劍,要去天外行刺某位大能的錯覺。
曹振望著廖窟主自己都懵了,不是說她不是音律窟的窟主,走的不是音律一道嗎?怎么就頓悟了?
不對,她頓悟的的確不是音律,她這氣息,這肅殺的氣息,還有那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
她這……
她好像是將她自己給帶入成為荊軻了,所以,我剛剛變成了為她擊筑,她頓悟了。
所以,她的落霞峰,或者說她所走的,氣勢是累死刺客的吃刺殺之道?
廖窟主,頓悟的時間,卻明顯比一般人要長許多,一直過來一炷香的時間,她這才結束頓悟。
雙手向著曹振的方向一舉道:“多謝曹峰主,頓悟之恩,”
曹振一看到這動作,不等廖窟說完,自己便直接開口道:“無以為報是吧,我知道。”
說著,他抬手一指遠處的一群飛鶩道:“這些飛鶩都落下了,這怎么算?剛剛我擊筑的時候,他們可是都飛起來的。”
“曹峰主說笑了。”廖窟主直接搖了搖頭,看著曹振,一臉贊嘆道:“曹峰主所奏之曲,乃是我平生聽過的,最有感染力的樂趣。
甚至以我的水平,都不敢妄自去評價曹峰主的曲子,更不要說與曹峰主您論道了。”
認輸。
她直接認輸了。
四周,一眾千窟門的弟子聞聲,卻是沒有一個人提出質疑。
曹振的曲子,他們都聽過,即便是不懂音律之人都能感受到那種悲壯之氣,甚至過了許久,仍舊深受影響,未曾從那悲壯之中脫離出來。
即便剛剛他們都沉浸在曲子之中,甚至沒有注意那飛鶩是否飛起,可那已經不重要了。
他們千窟門,乃是十大仙門之一,他們輸了就是輸了,輸了,他們便會認!
只是,現在,他們已經是連輸三局了。
幻空長老一張臉,盡是一片絕望,他就想不明白了,曹振這么一個百峰宗,排名最后一名的峰主,怎么又是會書畫,又是會音律的,他還會什么?
好像還會……
他還說了詩詞……
幻空長老的目光一下落到了人群中的幾個窟主身上。
音律窟的那些窟主和弟子們,是隨著一起來的,但是此處,詩詞窟的那些窟主和弟子的數量卻是一點也不必音律窟的人少。
畢竟很多人說到詩詞的時候都會說詩詞歌賦,歌也是音律的一種。
而詩詞文人,他們同樣喜歡音律。
所以,此時倒是有不少詩詞窟的窟主和弟子前來。
曹振,他之前可是說過,他也擅長詩詞的。
他就不信了,曹振書畫、音律都這么強,都達到了幾乎可以說是登峰造極的程度,曹振在詩詞方面,也那么強!
就曹振曹振,喊飛鶩為野鴨,那粗俗的話,他就不信,曹振能多么懂得詩詞。
他想到這,快步走到曹振身前說道:“曹峰主當真是驚才絕艷,對了,曹峰主你之前說你擅長詩詞。正好,我們這,幾位詩詞窟的窟主都在,不如,我們便再此處,論道一番如何?”
說完,他不等曹振拒絕或者答應,連忙看向一旁,以為拿著紙扇,看起來很是儒雅的中年男子道:“潘窟主,你怎么看?”
潘窟主微一點頭,抬手向著一旁一指導:“道友前來我們千窟門論道,我們自要與這位道友切磋一番。”
他可是親眼看到,他們千窟門剛剛在音律論道上輸給了百峰宗的人,自然明白幻空長老的意思,剛剛輸了,那肯定要扳回一局的。
他抬手向著四周一指導:“曹峰主,此處如此優美,我們便以此情此景來作詩如何?自然,作詩也需要時間的。
在鎮仙皇朝之中,有一個傳聞,說,詩詞殿中,殿主,曾經九步成詩。不如我們便效仿那位殿主,九步之內做出一首,以此處風景為題材的詩詞如何?”
“這里?”曹振整個人都忍不住笑了,如果換做一個別的題材來,他說不定還得想一想,九步的話,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詩。
可眼前的這環境作詩?那還需要思考嗎?這簡直就是送分題。
曹振看了看遠處已經開始下落的太陽,指著前方的湖水,指著湖水與遠處天際連擊的地方直接開口道:“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一句話落下,四周皆寂!
“落霞與孤鶩齊飛?”
“秋水共長天一色?”
一個個詩詞窟的弟子,仿佛是魔障了一般,不斷的品讀著這兩句話。
而四周,即便是一個個音律窟,以及其他的弟子,雖然不是主修詩詞一道,卻也從這簡短的一句話中,聽出了那無盡的意境,尤其是眼前的場景,與這一句話何其對應。
不少窟主,甚至已是品味起來。
“落霞、孤鶩、秋水和長天四個景象勾勒出一幅寧靜致遠的畫面,太精妙,太美了。”
“上句的落霞、孤鶩,與下句秋水、長天相對。更絕地是,上下句中又各自成對,乃是句中自對。落霞可對孤鶩,秋水對長天。”
“其實更妙的是畫面,畫面和諧美不勝收,上句寫動,霞、鶩,齊飛;下句寫靜,水、天,一色。一動一靜,以動襯靜……”
“夕陽之下,晚霞絢爛耀眼,而鶩的羽毛是深色的,加上是逆光,所以孤鶩近乎一個暗影,而晚霞不可能遮布半個天空……”。
“孤鶩是在飛的,云霞是在落……”
一位位窟主,不斷的發出一聲聲贊嘆。
曹振聽著這些窟主的贊嘆,只想說,我謝謝你們啊,讓他說直那些經典的詩句沒有問題,但是具體好在哪里,他就不會編了。
幸虧這些窟主,那都是有真才實學,直接給他解答了。
湖水邊,廖窟主望著遠處的天際口中更是喃喃自語:“落霞與孤鶩,落霞與孤鶩……齊飛……”
下一刻,她的身子陡然騰空而起,一股浩蕩無際的氣息向著四周鋪散而去,似乎要鋪滿大地,鋪滿整個天際……
“頓悟!”
“廖窟主,又頓悟了!”
曹振望著頓悟的廖窟主,整個人直接無語了,這是什么情況?
那廖窟主,怎么又頓悟了?
我就是隨便說一句話,你就頓悟,你這是什么天賦?
我怎么感覺自己虧大了?
一會你頓悟完了,是不是又要再來一句無以為報。
廖窟主這一次頓悟卻是比之上一次頓悟要快了許多,不過片刻之舟,她便飛落了下來,看著曹振再次一拱手,真摯感謝道:“多謝曹峰主,頓悟之恩……”
說著她自己也停了一下,然后說道:“廖落霞必定銘記在心。”
曹振好氣,你這換了一個詞,還是沒有實際的東西。
不行,如果說,我讓你們一兩個人頓悟就頓悟吧,可我都讓你們千窟門,這么多人頓悟了,不要點東西實在說不過去。
再說了,我在百峰宗,讓百峰宗的人頓悟,我都要好處了,到了千窟門,我讓你們頓悟了不要好處,那豈不是吃里扒外了?
我又不是你們的上門女婿,這好處一定得要。
等著,等到最后走的時候,一定要宰一筆狠的。
一旁,一眾詩詞窟的窟主們,卻是直勾勾的向著曹振望了過來,看著半晌沒有開口說話的曹振,連忙問道:“曹峰主,后面的呢?”
這么美的詩句,怎么只能是一句呢,他們現在,已經忘記了論道,他們只是想要聽到后面的詩句。
“后面的……”曹振在眾人滿是期盼的目光中很是光棍道:“我忘記了。”
“忘記了?”眾人全部都傻了。
“對,就是望了。”曹振很是干脆的承認,他是真的忘了,滕王閣序他上學的時候是背過,問題是,過去這么多年了,他還能記住過的就前面的一小部分,以及最后一名的這一句‘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后面的內容,他是真的忘記了。
廖落霞聽著曹振的話,臉上露出一道愧疚之色,低聲道:“倒是我的錯,一定是我頓悟,打擾到了曹峰主,打斷了曹峰主的思緒。
如此佳作,卻是因為我而斷……”
她雖然不是修煉詩詞之道的人,卻也能夠感受到那意境之美。她更無法想象,曹峰主若是將全詩作出,會有多么的美。
四周,眾人聞聲,也是一臉遺憾地點了點頭,詩歌就是這樣,有時候靈感突然來了,自然有了絕妙的詩句。
可一旦思緒一段,卻是再也找不到那等感覺,做不出那等詩句來了。
曹振聽著眾人的話,自己都懵了,我是真的忘記了后面的內容了,你們連這都能給我解釋通嗎?
我其實真的是看到這場景,不自覺地說出那一句話。
算了,還是再換一句吧,還好,這里還有瀑布。
曹振轉頭,看著一旁的瀑布,抬手一指導:“日照香爐生紫煙……”
說著,他自己都頓了一下。
日照?
好像是說白天,這現在都傍晚了,都有落霞了,就好像不太一樣?
算了,反正這些人自己會解釋,我就繼續背就是了。
想到這里,他再次向前邁出一步道:遙看瀑布掛前川。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一手詩仙的著作,還能鎮不住他們。
話音落下,自首再次陷入沉寂之中,眾人的目光也紛紛落到了一旁的瀑布之上。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好句,當真是好句,太絕美了。字字鏗鏘有力……”
“太富有想象力了……”
“不過,這個香爐是何處?”
眾人之中有人發出了疑問。
曹振聞聲突然反應過來,好像香爐,不是自己想象的丹爐……而是,李白當時看的地方就是香爐峰……
這……
這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有點長了,被這世界影響,想當然地認為,香爐是丹爐了。
這如何是好?
一會我要怎么解釋?
他正頭疼著,已經有人開口道:“你們看著瀑布,從遠處看,后面的山,像不像是丹爐?”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
“不過,現在好像是傍晚了,日照香爐……”
“傍晚也是有光的,再說,你們沒有發現嗎,這日照,是不是與曹峰主之前所作的落霞對應了,還有此處是落霞窟,這日照大有深意……”
“對,我也感覺有很深的意思。”
“你們沒有發現嗎?廖窟主身穿紫色的裙子,這個紫煙……”
曹振聽著這一些弟子的解讀,整個人都傻眼了,你們是真能扯,我覺得李白的棺材板已經按不住了。
不然筆來給你們,讓你們來寫?
對,他們來。
曹振也反應過來,向著眾人道:“詩,我已作了,如今,是不是由諸位來作了?”
他的話音已落下,四周一個個千窟門,詩詞窟的窟主們卻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張窟主,不如來代表我們?”
“齊窟主,詩之一道還是你更擅長。”
“哪里,以景作詩,還是高窟主更為擅長。”
“咱們……”
一位位窟主,你推我,我推你,一時間卻是沒有人作詩。
他們都是詩詞窟的窟主,作詩自然能做出來,九步成詩也沒有任何問題,只是如今有如此佳作在前,他們誰也沒有膽量,更沒有臉面來做詩。
最終眾人對視一眼,卻是無奈嘆息一聲,伸手向著曹振一拱手道:“曹峰主,大才,我等自愧不如,卻也不再獻丑了。”
認輸了!
幻空長老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雙眼,他們這是認輸了!
不對,詩詞,詩詞,只是詩輸了,還有詞的。
這不是他們千窟門輸不起,詩詞,本來就是分開比的,就好像是書畫,大家說的時候都會一起說,但是最后比的時候,還是會分開比的。
詩詞雖然說,比起書畫來,更加的相通,會作詩之人,大概率也會作詞,水平也不會差,但是畢竟還是有些不一樣,再比詞也不是沒有機會的。
他連忙看向一位窟主傳音入密提醒道:“石窟主,還有詞,還有詞沒有比。”
石窟主聞聲,也很快反應過來,向著曹振開口道:“曹峰主的詩我等佩服,不知,可否再欣賞一下曹峰主的詞?我們依舊以此處之景如何?”
曹振頓時有些慌了,比起詩的話,詞,他記住的可不多,有滿江紅,還有辛棄疾的破陣子為陳同甫賦壯詞以寄之。
問題是,和現在的情況不搭。
好像,還有蘇軾大神的那一首王炸。
這天,好像也快黑了。
曹振心中一樂,低聲道:“詞也可做,不過,我還沒有欣賞過諸位的大作,不知道諸位先來如何?”
千窟門的眾人聞聲,對視一眼,紛紛點頭道:“那我等便獻丑了,石窟主先來如何?”
石窟主顯然非常擅長詞之一道,眾人卻是紛紛先推舉石窟主。
而石窟主也當仁不讓,開始作詞:“亂石穿空,湖……”
半晌之后,石窟主看向曹振問道:“不知道,曹峰主如何看?”
曹振卻是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一旁幾人問道:“諸位呢,大家來都來了,都做完了,再說嘛。”
他讓這些人作詞只是拖延時間,他會品鑒個屁,他品鑒?他品鑒那就露餡了!
四周眾人聞聲,紛紛皺眉,這曹峰主是什么意思?沒有評價、品鑒,難道說,沒有看上石窟主的詞?
可是老石的詞已經非常優秀了。
一時間,眾人越發的小心謹慎起來,作詞的速度也開始變慢。
就這樣,一位一位窟主作詞之下,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曹振輕輕咳嗽一聲道:“諸位,是否到我了?”
現在,王炸出場。
他抬手一指已經漆黑的天際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千里共嬋娟。”
四周,瞬間一片寂靜!
“這詞……”
“這……”
一個個千窟門的窟主們,已是變得語無倫次。
“天下竟然還有如此佳作!”
“我不知道如何評價了!”
“沒有資格,如此佳作,我們哪里有資格評價。”
幻空長老都不用別人說,自己都知道,千窟門又輸了,又一次輸給了百峰宗的人,而且還是同一個人。
這個曹振,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此才情之人,怎么會是百峰宗排名倒數第一的峰主!
書畫、音律、詩詞竟然樣樣精通,他之前所說的擅長的還有什么來著?
他說的不會都是實話吧,不會全部都擅長吧?
幻空長老望向曹振的目光都變得狐疑起來。
他是不相信一個人,能夠擅長那么多東西,而且都達到那等的高度,但是眼前,這個曹振卻是一次又一次地告訴他,這世上就是有那樣的天才。
現在的問題是,千窟門又輸了,他們千窟門,再這么輸下去,以后人家真的不會爭論什么千窟門和百峰宗,誰是雜家第一仙門了,可能大家都會面向百峰宗。
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輸了。
那個曹振有些邪門,但是,百峰宗來到這里的人,可不只是曹振一個,峰主也不是曹振一個,一旁還有一個藍霹靂。
可以從藍霹靂手中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