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斯閣下！棄民的確在卡林港是不受法律保護的。
但如果他們成為了某個人的奴仆，就會從棄民自動升級為主人的財產。
而有主人的財產和奴仆，可是受到法律保護的。”
旅店服務員派克看到左思站在原地半天沒有反應，趕忙上前小聲說出了其中的奧秘。
畢竟平日里，他經常能從這位年紀不大，但卻十分慷慨尊貴的客人手中拿到豐厚的小費。
所以非常樂意在一些時候提供對方并不知道的本地風俗見聞，以換取一些額外的獎賞。
“你的意思是……對于棄民來說，能夠成為奴仆非但不是一種壞事，反而變相提升了自己在社會中的地位？”
左思似乎明白了點什么，但仍舊感到目瞪口呆，有點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會有如此奇葩的事情。
原來在卡林港，成為奴仆還不是最慘、社會地位最低下的。
在他們之下還有一個階級是名為“棄民”的獸化人。
這群會傳播獸化癥、在月圓之夜會失去控制化身為野獸的家伙，連成為奴隸的資格都沒有。
因為奴隸主需要的是一群聽話順從的奴隸，而不是一群會咬主人的瘋狗。
派克認真的回答道：“沒錯！
只要身上烙下象征奴隸身份的印記，那么其他人想要驅趕乃至殺死他們的時候，就會慎重考慮可能會遭到的報復。
尤其是像您這樣，能直接跟艾普克首領平等對話的強大施法者，一般人是不會輕易招惹的。”
“好吧，我想我明白了。謝謝你的解釋。”左思直接掏出一枚金幣仍給對方。
后者立馬熟練的接住，眉開眼笑的不停鞠躬道謝，各種什么“仁慈”、“慷慨”、“尊貴”之類的好詞一個勁從嘴里往外蹦。
不過左思并沒有理會這種無聊的阿諛奉承，而是注視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問：“為什么是我？
要知道我只是個外來者，用不了多久便會離開卡林港。
如果你們需要給自己找個主人，艾普克不是一個更好的選擇嗎？
至少他是個盜賊公會的首領，而且也相當有實力。”
“因為您是唯一對我們沒有露出鄙視或者厭惡眼神的人。
甚至還給了我們食物。
艾普克首領雖然是個很值得投靠的上位者，但他永遠不會那我們當人看。”
范格斯不加思索的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被迫成為氏族首領的她，非常清楚以自己和這些未成年小狼人的狀態，如果沒有一個足夠強大且仁慈的主人庇護，根本不可能在卡林港活過一個月。
事實上，今天要不是幸運的獲得了一些食物，兩個年紀最小的孩子八成會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陽。
至于去偷、去搶……
拜托！
這里可是盜賊公會林立的卡林港！
幾乎每一條街都有相應的小幫會負責管理。
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偷東西？
最輕的懲罰也要被剁掉幾根手指！
重一點的直接就是當場活活打死！
只有盜賊公會的內部成員，才有資格去從事搶劫、偷盜、走私之類的行當。
更何況，獸化人本身就沒什么人權。
對方下起手來只會比對付普通小賊格外兇殘。
眼見這位渾身上下臟兮兮、甚至充滿下水道特有臭味的狼人少女認定了自己，正好想要研究一下獸化癥的左思也不再推脫，輕輕點了點頭：“好吧，那我們就先嘗試著相處一段時間。
不過丑話說在前邊。
你們必須服從我下達的命令。
在沒有得到許可的情況下不準傷人。
更不準撒播獸化癥。”
“沒問題！您是主人，我們自然會服從您下達的每一個命令。”范格斯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那就這么說定了。來吧，我先給你一個魔法印記。這樣你在大街小巷行走，就不用擔心會遭到驅趕或者殺害了。”
說著，左思右手中指和食指開始閃爍深藍色的奧術靈光。
早已等候這一刻多時的狼人少女二話不說，直接撕開破爛上衣的領子，露出了自己宛如排骨一樣干瘦的胸口。
下一秒……
閃爍著奧術靈光的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她兩根鎖骨中間的位置。
瞬間！
一個持有卡牌的人手圖案突然就這樣憑空出現。
很顯然，這是零環魔法中的秘法印記。
就如同名字一樣，該法術可以在任何地方雕刻出肉眼可見，或者不可見的個人記號、圖案。
而這個持有卡牌的人手圖案，就是左思臨時想出的獨屬于自己的秘法印記。
其中卡牌代表旅法師，而那只手則代表他自己。
狼人少女低下頭看著胸口的秘法印記，忍不住留下了激動的淚水。
因為她知道，有了這個之后，自己就能帶領氏族生存下來，不用再擔心會餓死或者被人打死。
至于剩下那些小狼人，由于左思今天只記了一個秘法印記，所以只能等明天重新準備后再弄。
等做完這一切，他立馬又丟了幾個金幣給身邊的旅店服務員派克，頭也不回的吩咐道：“帶他們去洗澡、刷牙、吃飯，再買幾件干凈的衣服、鞋襪換上。”
“如您所愿！”
派克興高采烈接過金幣，帶著小狼人們朝旅店后方的澡堂走去。
盡管給渾身散發著下水道惡臭的狼人小孩洗澡并不是什么好差事。
因為很有可能會不小心被這些小崽子抓傷、咬傷而感染獸化癥。
但考慮到給他們買完一身普通的衣服跟鞋襪后，應該還能剩下不少，派克就動力十足。
當這些人全部離開后，士兵這才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問：“主人，你收下這些危險的小狼人真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嗎？要知道它們一旦被獸性所支配，就會立刻化身成為敵我不分的瘋子。”
“別擔心，我知道狼人的危險性。
不過你不覺得搞定獸化癥會把人變得越來越像野獸這個難題，是一個很有趣的挑戰嗎？
在我看來，獸化人實際上是一個非常有潛力的研究對象。
如果解決了容易受到獸性影響的麻煩，簡直就是完美的戰士跟獵手。
另外，假如今天不去管那些小狼人，他們很快就會死在卡林港的某個小巷或者下水道里。
像這種事情，沒遇到或許還可以當做什么都沒發生。
但如果遇到后依舊視而不見，那就意味著喪失最基本的人性。
畢竟就連許多動物都會幫忙撫養失去父母的同類幼崽，更何況我們這些建立了文明、社會和道德、價值觀的人類。
我曾經冷眼目睹過很多無辜者的死亡，也為了生存不得痛下殺手，對身邊每一個人保持警惕和懷疑。
不過現在，我打算給他們一個機會，同時也給自己一個重拾人與人之間信任的機會。
要是這些小狼人長大后真相傳聞中描述的那樣，會變成嗜血殘暴的瘋子。
那我將親手殺死他們，為自己今天做出的選擇負責。”
說完這句話，左思抬起頭瞥了一眼頭頂璀璨的星空，臉上浮現出了淡淡的微笑，然后徑直朝樓上屬于自己的房間走去。
天色已經很晚了。
身為施法者，他必須每天保持最少八小時的充足睡眠。
不然的話，是沒辦法恢復精力跟魔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