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持續了整整一天一夜雨,讓商隊被迫在扎澤司泊停留了下來。因為雨水會導致路邊變得泥濘不堪。
這個時候上路,絕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當然,作為一名擁有出色商業頭腦的天才,伯納德也沒閑著。
他立刻找來了城內最出色的工匠,把之前在泰瑟爾堡廢墟附近撿來的武器和防具修修補補,然后在旅店的后院舉辦了一場規模盛大的拍賣會。
介于這些東西的質量的確不錯,而且有些還附帶著魔法效果,所以很快便被有錢的冒險者、傭兵、貴族、商人搶購一空。
刨除支付給工匠的薪水,需要繳納的賦稅,以及修補時消耗的材料費用,最終居然凈賺了超過二十萬金幣。
其中有一件恒定了祝福術和虔誠護盾的全身板甲,居然以八千金幣的高價被一名本地貴族買走,看樣子是打算作為傳家寶。
除此之外,像
“碎顱釘頭錘”之類武器也受到了追捧。因為這玩意在力氣比較大的人手里,只要掄起來管你戴不戴頭盔,都能瞬間給腦袋開瓢。
由于簡單粗暴且非常有效,既不用像使用劍這樣需要接受長期訓練,也不需要像戰錘、斧頭那樣需要體力和力量作為支撐,哪怕是菜鳥也能用來殺人,所以深受各路人士的喜愛。
就連一些盜賊都忍不住出價買下一柄,打算在背后敲悶棍的時候使用。
當然,至于
“悶棍”最后會不會變成
“碎顱”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被
“碎顱釘頭錘”狠狠敲上一下,就算沒有當場暴斃也肯定會不可避免陷入昏迷,搞不好腦漿都給你打出來。
就在伯納德忙碌著高賣低買大肆斂財的時候,左思則帶著一封杰弗里的介紹信,造訪了本地一位同樣年邁、正在渴望尋求逃避死亡方法的法師。
這位叫做瓦內薩的老人在看完信件的內容后,原本有些渾濁的眼睛里頓時迸射出兩道精光,十分謹慎的試探道:“你真有轉化巫妖的全套儀式?”左思不加思索的回答:“如假包換!如果你同意我開出的條件,那么現在我就可以幫助你完成巫妖轉化。不過前提是,你的施法等級至少要超過LV11,并且準備好差不多十二萬金幣的材料來制作命匣。”
“我是一名LV15的死靈系專精法師,在施法等級方面應該沒有任何問題。至于制作命匣所需要的材料,這座法師塔的倉庫里應該都有。最重要的是,我已經沒有時間可以像杰弗里那樣繼續等待了。”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瓦內薩的臉上浮現出了強烈的求生欲望。
因為他不想死!還想要繼續活下去,繼續探索無盡的位面,研究強大的死靈系魔法。
而這種強烈的執念,往往是法師們將自己轉化成巫妖的動機之一。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們開始吧。要知道在轉化巫妖的過程中,你本人才是關鍵。而我只能從一旁進行輔助。”…說著,左思將自己事先準備好的一份筆記拿了出來,攤開輕輕擺放在對方的面前。
瓦內薩看著這些從《死亡之書》上抄錄下來的禁忌知識,整個人都激動地渾身發抖、不受控制,隨后開心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沒錯!沒錯!這就是我一直在尋找的東西!因為轉化巫妖從來都不是簡單套用和復制別人的魔法儀式。而是要根據自己的情況進行獨創。否則的話,輕則會導致靈魂陷入瘋狂,重則會在儀式中當場死去。”左思微笑著點了點頭:“你說的完全正確。每一個巫妖轉化儀式都是特殊且獨一無二的。其中真正困難的有兩點,一個是親手制作屬于自己的命匣,這需要非常高超的奇物制造技巧。另外一個就是在儀式中干脆利落的殺死自己,并將靈魂保存在命匣之中。”
“但你會幫我完成這兩個難點,對嗎?”瓦內薩抬起那張滿是皺紋和老年斑的臉,浮現出期待的表情。
“當然!我可不希望自己未來最重要的幫手之一,在轉化巫妖的過程中暴斃。現在,就讓我們從制作命匣開始吧。”左思直截了當的提議道。
恐怕那些送出《死者之書》的符記之主們,做夢都不會想到他非但沒有把自己轉化成巫妖的意思。
反而在利用其中記載的知識,幫助那些年邁的老法師轉化成為巫妖,然后組建屬于自己的勢力。
要知道雖然協議上說的是為其服務一百年,可實際上左思打算儀式轉化完成后,立刻就將對方的命匣制作成寶物卡牌。
如此一來,無論這些巫妖日后有什么樣的想法,最終都無法擺脫他的控制,更無法拒絕他提出的要求,亦或是下達的命令。
不過以上這些僅僅是為最糟糕狀況而準備的后手。一般來說,他更喜歡采取能讓雙方都獲利的合作方式。
就這樣,只剩下不到一年壽命的瓦內薩在搞清楚了巫妖轉化儀式的核心后,立刻不惜工本從倉庫里取出了最昂貴的幾顆寶石,以及用來打造命匣主體的
“液壓水晶”。后者是一種來自水元素位面最深層的魔法物質,遠遠看上去就如同晶瑩剔透的水晶一樣。
但是跟普通水晶不同的地方在于,它的本質是水,由超越極限的恐怖壓力形成的強大魔法力場包裹而形成。
“液壓水晶”幾乎不會被任何物理攻擊或者魔法攻擊所摧毀。可缺點是如果中了解離術、抹消權杖、黑洞魔法、魔鄧肯大裂解,維持其自身的魔法力場立刻就會消失,里邊的水也會隨之流出來。
不用問也知道,瓦內薩之所以選擇這種材料,就是為了讓自己的命匣在遭遇攻擊的時候,至少可以多抵擋兩下,不會輕易的被摧毀。
…殊不知,擁有LV10創造者等級的左思,幾乎在拿到
“液壓水晶”的瞬間就明白了這種材料的性質跟弱點。他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反倒是相當耐心指導老法師如何刻畫復雜的符文,以確保其命匣制作完成后可以正常容納靈魂。
眾所周知,轉化巫妖是一件非常復雜、繁瑣且無比危險的事情。再加上兩人都是第一次,生怕中間出了什么差錯,因此進度并不快。
大概用了兩三天的時間,才勉強完成了命匣主體的制作,開始在上邊加持大量的魔法。
由于瓦內薩的年齡太大、距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經常干著干著就開始精力不濟、沒辦法集中精神。
為了防止他因為過度疲勞而猝死,左思果斷降低了每天的工作強度,同時為防止出現意外,親自負責檢查每一個細節。
等時間來到第六天,所有準備工作終于完成。看著閃爍刺眼奧術靈光的精美命匣,以及那瓶蘊含著濃郁負能量的毒藥。
瓦內薩徑直走到巨大魔法陣的正中央,一件一件脫掉身上所有的魔法物品,只穿著用來遮擋干枯、瘦弱且長期被負能量侵蝕的身體的普通長袍。
深吸了一口氣之后,他終于沖一旁的左思點了點頭說道:“我準備好了!開始吧!”
“記住!先喝下毒藥,然后趁著毒藥徹底殺死你之前完成儀式的引導,將自己的生命精華和靈魂從肉體中萃取出來,完整保存在命匣之內。你必須忍受著極大的痛苦獨自完成全部過程,這個階段我無法幫上任何忙。”說著,左思把手中那瓶親自調配的毒藥遞了過去。
不得不說,每個心甘情愿將自己轉化成巫妖的都是狠人。至少得對自己夠狠。
因為在儀式過程中,他們要在語言無法形容的劇烈痛苦下完成自殺過程。
同時還必須保持頭腦清醒,確保即便失去肉體也能單獨靠靈魂來維系施法專注。
凡是能堅持下來的人就能最終變成永生不死的巫妖,而那些無法堅持下來的人將會遭到殘酷的淘汰。
這也是為什么,幾乎每一個成為巫妖的施法者,都會比他生前變得更加可怕、更加難以對付。
“知道了。我會堅持下來的。”瓦內薩接過毒藥連一秒鐘都沒猶豫,直接便仰起頭一滴不剩的喝了個精光,隨后死死抱著自己制作的命匣。
大概幾秒鐘之后,致命毒素就開始在身體里發作。劇烈的疼痛差點讓這位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老法師直接暈過去。
但強烈的求生意志讓他硬生生撐住了,并且按照儀式的要求開始大聲吟唱復雜生澀的咒語,哪怕暗紅色的鮮血不斷從鼻孔、嘴巴和耳朵里噴涌而出。
此時此刻,他的表情是如此的猙獰,兩個凸起的眼球彷佛隨時都有可能從眼眶里掉出來。
…可即便是這樣,吟唱咒語的聲音仍舊沒有半點停滯或者中斷的跡象,反倒是越念越快。
強大的負能量在肉體被殺死后,依舊按照設計好的那樣,將生命本質和靈魂一起保存在小小的命匣中。
當儀式最后一步完成的剎那,老法師那具蒼老的身體便失去控制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不出意外的話,瓦內薩將會在一到十天時間內,從這具尸體中復活成為巫妖。
最初的幾年乃至十幾年時間里,他看起來都會跟現在蒼老的樣子沒什么區別。
但隨著時間流逝,皮膚、血肉和內臟終將慢慢腐朽,最終只剩下一副被負能量驅動的骨架。
左思走到近前,彎下腰從地上撿起命匣,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滴咕:“希望不要出什么差池。我可不想看到一個轉化失敗的瘋巫妖,亦或是失去神智只剩下少數類法術能力的殘缺巫妖。”很顯然,完成轉化儀式并不意味著百分之百的成功。
接下來的第一次重生才是最關鍵的部分。這其中有些巫妖重生后會因為沒能挺過儀式中那劇烈的痛苦,最終靈魂變得瘋瘋癲癲,成為毫無理智的瘋巫妖。
還有些則會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徹底退化成沒有獨立意識、記憶和人格的殘廢巫妖。
如果說前者好歹還保留了施法等級和施法能力,那么后者就相當于一個擁有類法術能力,可以在被殺死后不斷重生的普通不死生物。
為了確保重生的過程不被任何外界因素打擾,左思并沒有急著將命匣制作成寶物卡牌。
而是先從法師塔內大量抽取儲備能量,將自己的創造者等級提升至LV11,獲得喚醒并控制第二個造物的力量。
不僅如此,他還得到了一個新的特殊能力——法術與結界破壞。簡單來說,就是通過一種比提煉更加強大的魔法汲取能力,直接破壞對方正在施展的法術穩定性,以及魔法結界的能量供給循環,從而讓該法術或結界徹底失效。
與此同時,抽取到的能量還可以存儲在法力池中以備不時之需。這也就意味著,左思現在不僅可以把自己每天用不完的法術、神術轉化成法力值存儲起來,同時還可以把身邊其他人,比如說烈焰術士阿來娜,也當成一個備用法力蓄電池。
至于一直保持在LV5,再也沒有進行過提升的法師職業。他是準備等抵達燭堡獲取足夠的知識,確認自己未來要走什么樣的道路后再做打算。
就這樣,在用一個大號次元袋收斂了瓦內薩的遺體、命匣、法術書和生前隨身的魔法物品后,左思很快便離開這座高塔,返回商隊居住的旅店。
他前腳剛踏進門檻,后腳就看到伯納德迎面跑過來,急不可耐的問:“索斯閣下。您總算是回來了。請問商隊現在是不是可以出發了?”…
“當然可以。”左思趕忙給出肯定答復。他明白,在自己消失的這幾天,眼前這位商人肯定是急壞了。
“太棒了!我這就去通知所有人立刻出發!”可能是距離安姆越來越近的關系,伯納德明顯變得越來越積極。
因為這一路上,左思展現出越來越強大的力量給了他十足的信心,覺得只要回到阿斯卡特拉就必然能夠奪回屬于自己的商會。
伴隨著一聲令下,規模龐大的商隊迅速行動起來。一匹匹休養了好幾天的重型馱馬再次被套上嚼子,拉著滿載貨物的馬車緩緩向北方的城門走去。
旅店的半身人老板兼廚師看到這一幕,立刻從廚房里跑了出來,用十分驚訝的語氣問:“你們這是要走了嗎?”左思輕輕點了點頭:“沒錯!我們要去安姆了。怎么樣,我的提議你考慮好沒有?”
“考慮好了!給我幾分鐘時間安排一下,我跟你們一起走。”半身人老板毫不猶豫給出肯定答復。
他算是看出來了,以泰瑟爾王國目前混亂的狀態,起碼七八年之內都不可能恢復和平。
繼續留下來純粹是跟自己過不去。倒不如接受左思的邀請去阿斯卡特拉放手一搏。
反正又不用他出本錢,就算是最糟糕的結果也不過是回來繼續原本的生活。
幾分鐘之后,這個看上去有些年紀的半身人,終于拎著一個冒險者常用的皮質行囊出現在左思面前,笑著伸出長滿濃密毛發的手說道:“重新認識一下!我叫韋爾比,志向是做一名享譽費倫大陸的廚師,讓跟多人能品嘗到我親手制作的美食。”
“你好,韋爾比。我的名字是索斯,很高興我們能成為合作伙伴。”說著,左思與這個比自己還矮一頭的小個子用力握了下手。
通過觸摸,他發現對方的掌心幾乎長滿了老繭。這不是那種長期干活磨出來的,反倒是更像長期握匕首、短劍之類的武器磨出來的。
看來這位半身人說自己年輕時曾經以盜賊的身份外出冒險并不是吹牛。
但遺憾的是,他現在已經由于長期好吃懶做變成了一個肥胖的中年人,估計根本沒辦法完成職業盜賊那些靈巧敏捷的動作和反應了。
就像艾莎曾經說過的那樣,過于舒適的生活,對于戰士、盜賊、野蠻人這類靠身體素質吃飯的職業,簡直就是最致命的毒藥。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半身人的壽命足有一百五十歲。韋爾比還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去追求他成為一名偉大廚師的夢想。
……離開扎澤司泊,商隊沿著大路很快便抵達了星璇山脈的入口。這是一條東西走向,綿延數百公里的群山。
其中最低的山峰可能只有幾百米,最高的則超過三千米。據說在山脈深處,居住著幾個矮人部落。
…他們除了偶爾會到扎澤司泊用武器和鎧甲去跟人類換取一些生活物資外,幾乎不會跟外界有太多的聯系。
至于剩下的,基本就是地精、狼人、食人魔、鹿鷹獸、移位獸、狼群、豹子、老虎之類的怪物和野獸。
反正在費倫大陸,只要離開人口密集的城市,遭遇怪物幾乎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不過有紅龍維爾梅斯和已經跟她融為一體的奇物在,左思倒是不怎么擔心這些怪物的騷擾。
因為只要這些怪物敢靠近商隊,百分之百會被奇物發現,并且直接扔一個心靈控制過去。
相比之下,居住在這片群山中的巨龍,尤其是兇名赫赫的巴拉迦斯
“飛焰”,才是真正需要警惕和擔心的對象。
“主人!快看!維爾梅斯小姐又逮住了一只移位獸!”狼人少女范格斯指著一頭渾身上覆蓋著黑色毛皮,看起來大概有三米長、體重接近兩百三十多公斤,彷佛黑豹一樣的怪物大聲呼喊。
唯一與黑豹不同的地方在于,它擁有足足六條腿,肩膀附近的位置延伸出兩條長滿利齒的觸須。
如果不小心被這玩意抽上一下,八成得皮開肉綻。而且眼前這只移位獸并非本體,而是通過自身類法術能力創造出來的一個幻象。
旁邊另外那個才是它的本體。這也是
“移位獸”這個名字的由來。對于不了解魔法的冒險者和普通人來說,當它們發起攻擊時,就像是突然移動位置出現在另外一個方向。
移位獸制造的幻想無法被識破隱形看穿,只有更高級的真知術才能將其破除。
“這是進入山區之后的第幾只了?”左思一邊問,一邊掏出一張空白卡牌,毫不客氣的將其封印了進去。
自從有了奇物的心靈控制能力一旁協助,他現在越來越能體會到旅法師制作和搜集生物卡牌的快樂。
這可比在游戲里當寶可夢大師收集圖鑒有意思多了。左思甚至由此產生了一個想要把費倫所有物種都搜集全的野心。
“如果您指的是移位獸,這已經是第四只了。至于那些沒有任何用處的地精,在靠近之前就被幽影軍團全部殺光了。”奇物的聲音瞬間通過心靈連接回蕩在腦海之中。
左思聽到后立刻滿意的點了點頭:“干得不錯,繼續保持。我現在把幽影軍團的指揮權交給你。如果是有用或者沒見過的怪物、野獸,就放過來進行捕獲。如果是沒用的,那就直接讓幽影軍團殺死轉化成新的幽影。”由于隊伍中沒有了圣武士和豎琴手這種
“正義之士”,他現在終于不必再束手束腳,可以把自己優勢的一面無限放大。
事實上隨著被幽影殺死的生物數量越來越多,葉利尼亞麾下的軍團數量已經超過了四位數。
眼下已經不僅僅是作為眼線、警戒和伏兵,而是在入夜之后主動出擊,掃蕩周圍數公里范圍內的一切怪物部落。
…從進入星璇山脈之后,它們已經殺死了至少上千只地精、兩百多個獸人、四個落單的食人魔、一個由徹底屈從于獸性的狼人領導的狼群……照這個速度下去,等抵達阿斯卡特拉的時候,左思覺得幽影軍團的總數量能突破兩萬,而且高級幽影的數量不會少于三百。
這股力量如果一口氣全部放出來的話,甚至能讓一座十幾萬人的大城市在一夜之間變成鬼蜮。
只可惜,炮灰就是炮灰。無論數量有多少,在面對正能量法術,亦或是火球、閃電之內大范圍塑能系殺傷魔法時,都顯得格外脆弱。
左思覺得,要是哪天缺黑色法力值,完全可以自己殺一批幽影,吸收其死后殘留的負能量。
反正這玩意補充起來也快。把幽影軍團拉去獸人泛濫的地方熘達一圈,分分鐘就能制造出成千上萬的新生幽影。
就在左思打算返內,繼續練習超魔技巧法術延遲的時候,范格斯突然變成半人半狼的模樣,聳起鼻子在周圍空氣中用力嗅了嗅,立馬小聲提醒道:“主人,我在這里嗅到了許多人類殘留下來的氣味。”
“人類的氣味?也許是前幾天剛從這條路經過的商隊吧。”左思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膀。
“不,應該不是商隊。除了人類的氣味之外,我還嗅到了其他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有不同動物的糞便、瀝青、皮革、香料……好像是施法材料包!”狼人少女突然靈機一動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因為左思在學會施法免材技巧之前,也曾經佩戴過一陣施法材料包。
所以她記得那股混雜著亂七八糟東西的怪異氣味。
“施法材料包?!”上一秒還漫不經心的左思,下一秒就變得警惕起來。
畢竟凡是涉及到施法者,尤其是法師,事情通常就不會太簡單。苦難之神尹爾瑪特的化身曾經提到過,散塔林會、紅袍巫師、糾纏符記這些邪惡組織,都對那個箱子里裝著的巴爾之心感興趣。
所以他的直覺第一反應就是,以上這些組織其中的一個盯上自己了。要知道左思現在的感知屬性可是有足足二十三點。
而感知屬性高最直觀的一個體現就是直覺往往非常準。范格斯輕輕點了點頭:“是的!我嗅到了施法材料包的味道,而且還不止一個。”
“去把韋爾比叫過來。”左思第一時間想起了隊伍中唯一一個本地人,同時順手掏出自己花八千金幣購買的地圖。
沒過一會兒功夫,這位身材宛如土豆一樣圓潤的半身人從商隊前邊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問:“你找我?”
“嗯。我想要知道,這條橫穿星旋山脈的道路兩邊,是否有適合進行發動突襲的地方?”左思指著地圖詢問道。
“哇哦!魔法地圖?我的老天!你買這玩意花了多少錢?”…韋爾比僅僅是掃了一眼立刻便發出驚呼。
要知道他當年外出旅行、冒險的時候,可是連一張最便宜的地圖都舍不得買。
全靠自己在一張羊皮之上寫寫畫畫,勉強把那些重要的道路、城鎮和村莊標記出來。
“八千金幣。”左思下意識報出了地圖的價格。韋爾比聽到后,立刻張大嘴巴滿臉都是驚駭的表情,用近乎尖叫的聲音大喊道:“八……八千?!你瘋了嗎?花這么多冤枉錢,還不如在需要的時候,直接雇傭一名當地經驗最豐富的向導呢。”看到半身人如此激烈的反應,左思不由得扶著額頭提醒道:“你應該的不是地圖價格,而是回答我剛才提的問題。”
“哦,對對對。該死!一聽到幾千上萬金幣的魔法物品,我就不知道為什么總是血壓升高。”韋爾比臉上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然后徑直走到地圖前,在商隊即將經過的一處山谷附近點了兩下。
“就是這里。扎澤司泊本地的商人管此地叫幸運谷,是一處只能供一輛馬車通過的狹窄小路。兩旁的峭壁高度大概有一百多米,非常適合居高臨下射擊、投擲石塊,最適合作為伏擊地點了。”
“既然如此危險,那它為什么別稱之為幸運谷?”半獸人瑞特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韋爾比笑著回答道:“因為只有足夠幸運的人才能安全通過。事實上,每年穿越幸運谷商隊大概只有差不多三分之二能夠平安通過。剩下的三分之一,全部都憑空消失了。有傳聞說,這附近有一個隱藏在深山中的秘密要塞,居住著一伙窮兇極惡的歹徒。是他們洗劫了那些可憐的商人。還有傳聞說,那里是一條龍的巢穴,所有消失的商隊都被邪惡的巨龍吃光了。總之,幸運谷是一個相當危險的地方,你們最要有個心理準備。”
“嘿嘿!如果真有什么強盜不開眼趕敢來搶這支商隊,他們很快就會為自己的愚蠢感到后悔。”瑞特咧開嘴露出了殘忍嗜血的表情。
他可是太清楚左思在對待敵人的時候有多么冷酷無情。再加上其強大無比的魔法力量,劇毒與疾病女神塔洛娜唯一選民的身份,以及多到讓人感到害怕的底牌……半獸人甚至都開始有點憐憫那些敵人了。
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再跟一個什么樣的存在作對。注視著半身人剛才指出的位置,左思摸著下巴小聲滴咕:“幸運谷?有意思。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們來看看這地方究竟藏了些什么吧。范格斯,去通知伯納德立刻原地扎營,今天晚上商隊就在這里過夜。”
“明白!”狼人少女用力點了下頭,迅速邁開步子朝隊伍的前方狂奔。等她跑遠之后,阿來娜的眼睛里頓時閃爍著危險的光芒,翹起嘴角低聲問道:“我親愛的主人,今天晚上是不是又可以燒些什么了?”…
“嗯。收拾一下,一會兒我們就出發,去探一探幸運谷周圍究竟隱藏了什么秘密。”說罷,左思收起那張價值不菲的昂貴魔法地圖,緊跟著取出一張生物卡牌,將小魔鬼給召喚了出來。
當這個半米多高的小東西憑空出現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怒不可遏用煉獄語破口大罵。
那一秒至少十個單詞的速度,以及整整五分鐘不帶重樣的臟話,竟然讓學會了煉獄語的左思愣是半天沒反應過來。
好家伙!想不到這個小魔鬼竟然還是個
“語言藝術”大師。不過等左思回過神來的之后,立刻就抬起腿給了小魔鬼一腳。
砰!伴隨著一聲悶響,那連綿不絕的語言攻擊戛然而止。小魔鬼當場應聲橫著飛出去好幾米遠,然后撞在馬車的輪子上。
但這種程度的攻擊對于一名魔鬼來說顯然并不算什么。可等它爬起來想要繼續咒罵的時候,赫然發現自己的嗓子不知為何居然發不出任何聲音。
不光發不出任何聲音,而且雙腿和翅膀也像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緊跟著,小魔鬼就聽到耳邊傳來了熟悉的煉獄語:“小東西,你似乎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對嗎?”不用問也知道,左思在第一次制作生物牌的時候由于缺乏經驗,根本沒來得及清洗或者修改小魔鬼的記憶。
導致它完全不清楚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意味著什么。更不明白,作為卡牌里的召喚生物,是沒辦法反抗來自主人的意志。
幸好,左思現在需要小魔鬼的通神術,因此也懶得計較這種單純語言上的冒犯。
畢竟他日后有的是時間慢慢收拾、調教這個邪惡的小東西,所以直截了當的命令道:“立刻使用通神術。”小魔鬼似乎也意識到了眼前這個人類男孩,似乎能夠通過某種未知的力量來控制自己,立刻收起了之前那副囂張的嘴臉,老老實實通過咒語和手勢,成功施展了每周一次通神術。
短短幾秒鐘左右,它的童孔就開始擴散,呈現出一副空洞無神的樣子。
左思見狀便明白這是通神術開始起作用了,立刻開口詢問道:“在前方的幸運谷有敵人嗎?”
“有!”暫時降臨在小魔鬼身上的未知存在立刻給出肯定答復。
“敵人是沖我來的嗎?”左思緊跟著又問。
“是!”未知的存在再次給出肯定答復。連續得到兩個重要情報,左思頓時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過了大概一分鐘,他才提出了第三個問題:“敵人是糾纏符記嗎?”
“不是!”這一次未知的存在給出否定答復。
“那是紅袍巫師會?”
“不是!”
“散塔林會?”
“是!”一口氣問了五個問題,左思終于搞清楚了這次將要面對的敵人是誰。
…現在只剩下了最后一個問題。稍加思索后,他迅速提問:“除了散塔林會,還有其他勢力參與嗎?”
“有!”伴隨著最后一個問題被回答完畢,小魔鬼馬上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一下,然后恢復了神智跟意識。
就在它試圖說兩句恭維的話來討好自己的
“小主人”時……左思突然毫無征兆的拔出一柄匕首,直接刺穿了小魔鬼的心臟,并且直視它的眼睛面無表情說道:“你現在沒用了,可以去死了。記住!下次再被召喚出來的時候,我再聽到從你嘴里蹦出半個臟字,就會把你扔進裝滿滾燙液態銀的罐子里。”最終,小魔鬼在充滿驚恐、害怕和絕望的情緒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氣,尸體也很快化為虛無。
在臨死前的最后一刻,它都有點不敢相信眼前這位
“小主人”竟然可以比自己更加邪惡、更加兇狠、更加無情,就彷佛地獄中那些高高在上的高階魔鬼和貴族。
“主人,您其實不必親自動手,只要吩咐一聲我就可以代勞。”站在一旁始終保持沉默的戴維安主動提醒了一句。
可左思卻輕輕搖了搖頭:“不,這件事情你可沒辦法代勞。作為一名法師,如果連自己的魔寵都馴服不了,那還配稱之為法師嗎?別擔心,我之所以殺掉小魔鬼并不是為了泄憤。只是單純想讓這個家伙明白,我可以隨心所欲掌控它的生死。看著吧,等下一次小魔鬼被召喚出來的時候,就會變得像條被馴服的狗一樣乖巧。”說完這番話,左思將隨身攜帶的匕首插回了鞘內,童孔內平靜的就如同一汪湖水,絲毫沒有掀起哪怕一丁點的波瀾。
因為這一切都是在理智支配下深思熟慮的結果,而非情緒失控下的沖動行為。
“聽到您這樣說我就放心了。不過我還是希望以后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交給我來解決。畢竟保護您的安全,替您處理掉所有的敵人和威脅,這就是我存在的意義。”戴維安單手撫胸深深的鞠了一躬。
“知道了。”左思臉上浮現出澹澹的微笑。就在他剛想要為接下來的戰斗做些準備時,突然看到放在馬車角落里的那個次元袋突然動了一下。
左思見狀立刻跑過去打開扎緊的袋子口,將放在里邊的所有東西一股腦全部倒出。
眨眼功夫,已經以巫妖姿態重生的瓦內薩便憑空出現在車廂內。而他的命匣則剛好掉落在左思的手中。
只見這位新生的巫妖先是下意識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尤其是腳下那個布口袋,緊跟著一臉驚訝的問:“你把我裝在了次元袋里?”左思笑著點了點頭:“沒錯。雖然次元袋里沒有空氣、也無法呼吸,但卻可以用來裝不死生物和構裝體。你現在感覺如何?”
“感覺……似乎還不錯。我現在沒有了衰老和遲鈍,也沒有了饑餓、疼痛跟一切劇烈的情緒波動,有的只是近乎冷酷的理智。這簡直就是法師夢寐以求的狀態。”瓦內薩用略帶低沉嘶啞的聲音說出了自己生理和心理方面的雙重變化。
很顯然,他還沒有適應從
“活人”變成
“死人”。甚至總是下意識習慣性的去摸下巴上濃密的白色胡須。但這都沒有關系。
因為巫妖是永生不死的,它們擁有無窮無盡的時間來慢慢適應這種變化。
“恭喜!看來你的轉化儀式成功了。給,這是你的法術書,還有生前所有的魔法物品和裝備。盡快準備一下法術,待會兒跟我一起去收拾幾個敵人。”在把原本屬于瓦內薩的個人物品都交還給他之后,左思當著這個新生巫妖的面發動了旅法師的能力。
伴隨這一道刺眼的強光閃過,閃爍著奇異光澤的命匣就變成了一張輕薄小巧的卡牌。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頓時讓瓦內薩露出了震驚和難以置信的表情。他甚至不清楚剛才究竟發生了什么。
對方這樣做的目的跟動機是什么?為何自己的命匣會憑空不見?這對于巫妖的
“永生”是否會造成負面影響?有太多的疑惑和不解困擾著這個新生的巫妖,同時還伴隨著從心底涌起的強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