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從整個阿斯卡特拉最大的貧民區找出一棟標志性的建筑物,那一定非銅冠旅店莫屬。因為這里是極少數直接斷然拒絕了市政廳拆遷改建工程的地方,仍舊保持著原本那原始的磚石與木質結構,跟周圍大量用水泥堆砌起來的樓房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畫風。那感覺就像是一個釘子戶,怎么看怎么感覺十分扎眼。沒人知道旅店老板雷提南究竟是通過什么方法,讓市政廳放棄了對這塊土地的有償征收。唯一知道的就是他跟很多貴族、富商、乃至統治這座城市地下世界的影賊都有來往,所以才在如此大范圍的城區改造中保證了自己的產業不受任何影響。當然,為了不讓破舊的銅冠旅店太過于引人注目,這家伙還是請施工隊對斑駁破舊的墻壁進行了重新粉刷。并且還還拆掉二樓與三樓用木頭架子搭起來的棚戶,將其重建成為一棟四層的大型綜合性旅館。由于可以提供城內其他旅店根本無法提供的非法服務,包括私下里的販賣魔法物品、奴隸買賣、血腥角斗、賭博和妓院,所以銅冠旅店的收入一直都非常驚人。只有極少數在左思控制下走高檔路線的餐廳、酒館和綜合性娛樂場所,才能在盈利方面超過它。至于像碼頭區海之恩賜這種走大眾路線的普通酒館,可能連銅冠旅店收入的二十分之一都達不到。老板雷提南更是赤裸裸的詮釋了什么叫做拋棄善良和人性可以賺的更多。但他不知道的是,在這棟旅店里已經混進來了足足六個變形怪,那些所謂不為人知的秘密生意始終都在左思的監控下。只不過考慮到這里環境復雜,以及各種情報組織都有可能會安插探子,所以他猶豫再三沒有奪取這個地方。而是選擇了派遣變形怪進行滲透,然后在暗中進行操控。雷提南恐怕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現如今最信任的幾個手下,幾乎無一例外都在幾年前被變形怪替換了。左思對于其產業、人際關系、合作伙伴、交易對象和賺錢能力的了解,甚至遠遠超過他本人。眼下,這個為了完成原始積累而不擇手段瘋狂斂財的男人,正跟許多旅店和酒館老板一樣笑盈盈的站在吧臺附近,不斷巡視著人聲鼎沸的一樓大廳,還有那些不知道從什么地方來的冒險者和傭兵。突然!一個身披紅色長袍和兜帽的男性出現在他的視線范圍內,并且直截了當的開口詢問道:“我要的東西還沒拿到嗎?”“抱歉,尊敬的艾德溫閣下。您要的那種材料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搞到的東西。畢竟安姆法律可是禁止一切跟奧術魔法有關的交易。更何況您開的價碼也太低了,讓我很難跟其他也需要這種材料的法師競爭。不過要是您能把價格再提升一倍,我保證最多十個小時之后就能把材料帶回來。”雷提南面帶微笑且語氣恭敬的回應道。從那敷衍的口吻不難判斷出,他這絕對是在故意坐地起價,想要從對方身上賺到更多的利潤。“該死!你已經收了我整整兩千五百金幣!難道這些還不能滿足你那貪婪地胃口嗎?”艾德溫一把抓住對方衣領惡狠狠的厲聲質問。此時此刻,這位紅袍法師早就開始在內心之中親切問候對方全家女性連帶八輩祖宗。作為一個十分驕傲并把周圍人都看成未開化猴子的他,怎么可能忍受得了這種明顯是在敲詐勒索的行為。要知道最開始時候雷提南的要價只有五百金幣,緊跟著過了兩天便推脫說渠道出現問題造成漲價,需要額外再支付一千。連續獅子大開口提價三四次,最終就變成了現在這個離譜的價格。同樣的施法材料在其他地方,可能連六分之一的價格都用不到。面對紅袍法師的憤怒,雷提南十分澹定的笑著回答道:“艾德溫閣下,您難道忘記了阿斯卡特拉是一座商業之城嗎?在這座城市,供需關系是決定一件物品價格的關鍵。當一個客戶迫切需要購買一樣東西,而這種東西的供應商又很少,那么漲價幾乎就是必然的。要是您對這個價格不滿意,完全可以自己另想辦法。不過之前預付的定金肯定是不會退還的。”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旅店老板表現出了有恃無恐的架勢。因為他知道,眼前這個紅袍巫師才從一隊冒險者的手中獲得了一張卷軸,并且最近一直都在房間里進行研究、解讀。不出意外的話肯定是跟某種強大的魔法有關。而法師在癡迷于研究魔法的時候,往往是不計代價、近乎瘋狂的。這個時候如果不狠狠地宰上一刀,那怎么對得起自己。至于可能來自法師事后的報復……不好意思!也許在別的城市可能還要擔心一下。但這里是阿斯卡特拉,一座幾乎完全禁止奧術魔法的城市。要是有哪個不知死活的家伙敢在這里隨意釋放奧術魔法,那就等著被蒙面法師公會收拾吧。“混蛋!艾德溫顯然快要被氣炸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被一個旅店老板拿捏住。如果是放在前不久還跟麥瓦保持著合作關系的時候,艾德溫高低得給雷提南安排個最痛苦、最絕望的死法。但隨著前者變得越來越激進,甚至策劃了針對影賊公會總部的襲擊,他果斷選擇了退出并終止了聯系。畢竟陷入這種層面的爭斗,任何有點腦子的人都應該選擇明哲保身。更何況艾德溫只是把麥瓦看做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工具,替自己拿到那份至關重要的古老魔法卷軸。現在卷軸拿到手了,自然也就沒必要陪著對方玩這場危險的游戲。除此之外,他也對于給麥瓦提供支持的墓園區吸血鬼非常忌憚。與那群對不死生物了解非常有限的盜賊不同,艾德溫可是在塞爾接受過正統的魔法教育,明白吸血鬼女王巴荻有多么強大且恐怖。像這種等級的吸血鬼尊主一旦加入影賊公會內部的爭斗,天知道究竟會發生什么。所以他果斷選擇跑路,躲進貧民區的銅冠旅店研究卷軸上的魔法奧秘,想要嘗試著把自己轉化成為永生不死的巫妖。眼下就差這最后一份昂貴的材料了。一旦成為巫妖,他只要藏好自己的命匣便可以想怎么浪就怎么浪,再也不需要像現在這樣小心翼翼的算計。“親愛的艾德溫閣下,請控制好你的脾氣。畢竟這里可不是塞爾,更不是紅袍法師的傳統勢力范圍。如果你做出什么危險性的舉動,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雷提南指了指站在旁邊手持利劍和弓弩的守衛威脅道。他可不是普通的商人,光是為了鎮壓住藏在后方靠近下水道區域的奴隸和角斗士,就雇傭了超過二十名以上擁有職業等級的打手,甚至還有一名低級法師。這也是為什么銅冠旅店每天涌入那么多冒險者和酒鬼,可是卻很少出現斗毆的情況。任何人想要在這里動手,都要先考慮一下打不打得過那么多的守衛。艾德溫下意識抬起頭撇了一眼,剛好看到一名手持弓箭的家伙不知何時已經拉開弓,將一支泛著寒光的利箭瞄準了自己。瞬間!上一秒還氣勢洶洶的紅袍法師,下一秒就恢復了若無其事的樣子,甚至還幫旅店老板撫平了褶皺的衣領,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好吧,你說的有道理。我承認自己剛才是有點過于激動,希望你別放在心上。”“呵呵,沒關系,我并不在意。在對待客人,尤其是那些有錢客人的時候,我通常情況下都是非常大度的。”雷提南咧開嘴露出了玩味的表情。就這樣,窩著一肚子發泄不出來的怒火,艾德溫迅速轉身找張空桌子坐下來,點了一杯酒和兩盤子銅冠旅店的特色烤肉,一邊吃一邊思考要怎么辦。究竟是繼續忍氣吞聲接受這個貪婪奸商的敲詐?還是想辦法從另外渠道獲得最后一樣施法材料?正當他猶豫不決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蒙著臉的女性迎面走了過來,并且大大咧咧坐到桌子對面的位置。這一舉動瞬間讓艾德溫皺起眉頭,直截了當的開口說道:“不好意思,能麻煩你換一張換個地方嗎?我不太喜歡與陌生人同桌。”“呵呵,你好像遇到了點麻煩,不是嗎?”女人似笑非笑的問。“嗯?!”艾德溫端著酒杯的手頓時停住,抬起頭瞇著眼睛上下打量對方,足足過了一分鐘才反問道:“你是什么人?又怎么知道我遇到了麻煩?”女人用十根靈巧的手指像變魔術一樣擺弄著一枚硬幣,不動聲色的回答道:“很簡單,我碰巧聽到了你剛才跟雷提南之間的一些談話內容。如果不介意的話,能告訴我你究竟需要什么施法材料嗎?或許我有渠道可以幫你擺脫那個貪婪奸商的敲詐。相信我,在榨干你之前他是絕對不會收手的。”“你有購買施法材料的渠道?”艾德溫兩眼微微放光。由于蒙面法師公會長期對阿斯卡特拉進行嚴格監控,所以在這座城市里有購買魔法物品跟材料的都絕對不是一般人。要么是本身就是蒙面法師公會用來斂財的白手套,要么是要錢不要命的狠人,要么是敢跟蒙面法師公會對著干的翡翠結社。就連影賊公會都很少敢貿然插手這個領域。女人微微點了下頭:“沒錯。我今天帶了一些樣品,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可以跟我走一趟。”說罷,她便從口袋里掏出一個事先準備好的小型施法材料包仍在桌子上。艾德溫立刻用寬大的長袍袖子將其遮住,然后拿起來放在桌子下面仔細查看,偶爾還會把其中一些粉末狀的東西捏一點放在鼻子前聞并用舌尖品嘗味道。大概三五分鐘左右,他便浮現出十分滿意的表情:“非常棒的東西,有些甚至在塞爾都很難輕易搞到。現在我相信你手上肯定有一條可以購買施法材料和魔法物品的渠道。不過價格怎么算?別告訴我要像雷提南那樣先付定金。”“別擔心,我們可沒有他那么黑心,通常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如果你感興趣,那就跟我來吧。”說罷,女人站起身打了個跟上的手勢,隨后便徑直朝旅店外面走去。艾德溫二話不說立馬起身跟上,并且注意到對方的斗篷下面居然隱藏著一根細長的尾巴。一個提夫林?他驚訝的挑起眉毛,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在阿斯卡特拉這種大型城市,出現下層位面血統的混血兒并不值得大驚小怪。而且很多提夫林因為遭到主流社會的破壞和排擠,只能加入一些非法的犯罪組織謀生。兩人一前一后沿著貧民區陰暗狹窄的小巷快速穿梭,沒過一會兒功夫便鉆進了一棟略顯破舊的小屋。由于靠近河道的關系,從這里可以清楚看到遠處繁華熱鬧的大橋區。還沒等艾德溫的眼睛適應房子里昏暗的環境,便突然聽到黑暗中傳出一個聲音。“歡迎!歡迎你的到來!親愛的艾德溫。要知道我可是在很早以前就期待著這次見面了。”伴隨著最后一個字脫口而出,左思緩緩從黑暗中走了出來,腳邊還跟著一條黑白相間的小狗。由于沒有做任何掩飾、更沒有施展變形類魔法,所以紅袍法師一眼就認出了他,童孔瞬間放大、收縮、再放大。毫無疑問,艾德溫認得左思。或者說在來到阿斯卡特拉的時候,他確認絕對不能招惹的名單,排在第一個的就是左思。因為艾德溫知道在路斯坎爆發的那場大戰,塞爾可是出動了相當多的環法導師,還有不止一位派系首席,而且跟散塔林會的曼松聯手,結果卻是鎩羽而歸。不少高階法師在使用克隆體復活之后計算了一下被大裂解摧毀的魔法物品價值都忍不住哭了。除此之外,塞爾在西海岸所有城市的租界和據點也都因為這次戰敗而被迫割讓。在艾德溫看來,能夠與那么多高階法師乃至傳奇法師正面對抗,甚至就連薩扎斯坦親自出面也沒能挽回局勢,已經足以說明左思這個選民實力遠遠超出了自己所能想象的極限。再加上其麾下龐大的勢力,招惹這樣的人絕對是嫌命長了。所以在來到阿斯卡特拉之后他一直都盡量低調行事,并且絕對不跟蒙面法師公會發生任何沖突。可艾德溫萬萬沒想到,自己都如此小心謹慎,可結果還是被盯上了。正當他猶豫要不要觸發意外術直接逃走的時候,突然感覺脖子一涼。只見一柄鋒利的短劍不知何時已經架在自己脖子上,并且劃出一條輕微的血線。“別亂動!也別妄圖逃走!否則我會非常樂意割開你的大動脈,欣賞鮮血噴濺的美麗景色。”菲德這會兒也卸下偽裝,眼睛里閃爍著危險而又冷酷的幽光。身為雙手沾滿鮮血的刺客,她明顯跟善良這兩個字沾不上邊,只是不像很多以殺人為樂的家伙那樣殘忍嗜血罷了。如果有需要,魔裔精靈隨時都可以化身成為無情的殺戮機器。吧嗒——吧嗒——在意識到自己的小命已經掌握在別人手中,艾德溫額頭迅速密密麻麻冒出了大量的汗珠并順著臉頰滴落到地上,反復吞咽了好幾次口水,最后才顫顫巍巍的問:“你們千方百計把我從銅冠旅店騙出來,想要的應該不是我的命,對吧?”“聰明!我們想向你了解一下關于影賊公會、麥瓦,還有艾朗·林維爾被殺的細節。要是你還打算手腳齊全不缺少什么零件的從這里走出去,那就乖乖的配合把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否則的話我保證會讓你品嘗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千萬不要覺得這是在虛張聲勢。在影賊內部拷問與折磨這項課程中,我可是以滿分的成績通過的。”說這番話的時候,菲德展現出了與平日里喜歡插科打諢、開玩笑截然不同的另外一面,充滿了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黑暗氣息。毫無疑問,她是一個典型擁有兩幅面孔的人。其中傾向于善良的一面是留給朋友和不產生利害沖突的普通人,而邪惡的一面則是留給敵人的。“沒問題!不過你們得先保證如果把知道的都說出來,不論我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都要放我完好無損的離開。”盡管艾德溫已經緊張到了極點,但還是試圖進行討價還價。但回應他的卻是菲德的一記踢褲。砰!“啊!”伴隨著慘絕人寰的叫聲,艾德溫應聲夾緊雙腿大頭朝下栽倒在地,整個臉因為命根遭受重創而呈現出了紫紅色,渾身上下更是不受控制的輕微顫抖。不出意外的話絕對是碎了。別看戰士、盜賊等近戰職業在施法者面前顯得十分無力。可那不是因為他們太弱,而是施法者的力量太過于強大。如果按照地球人的身體素質來進行比較,一個LV1516級的戰士,可以直接從十層樓高的地方跳下來而不受一丁點傷,頂著九毫米子彈的掃射發起正面沖鋒,把路邊停靠的車輛掄起來當武器用,絕對算得上是一個小號的超人。至于敏捷屬性超高的盜賊,基本可以想象成游戲中的刺客兄弟會,甚至比那還要夸張。超高的敏捷屬性意味著擁有比常人快數倍乃至十幾倍的反應速度和身體協調能力。他們不僅看別人攻擊像是慢動作,同時自己還可以做出各種匪夷所思的動作。得虧菲德的戰士等級雖然不高、也不以力量見長。不然這一腳要是換成同等級的力量型戰士來踢,估計都能直接把人活活踢死。可魔裔精靈并未因此就放過艾德溫,而是一把抓著他的頭發將其拎起來,用不帶一絲感情的語氣說道:“拷問與折磨技巧第一條,永遠不要讓目標產生自己擁有籌碼或是可以討價還價的錯覺。告訴我,現在你還想要什么保證嗎?”“不……不要了!”艾德溫拼命搖晃著腦袋。“很好!從現在開始,我問什么你答什么。要是讓我察覺到你在撒謊和故意隱瞞,那么后果可能會非常非常的嚴重。”說罷,菲德擺弄著手中的短劍在艾德溫的指甲上比劃了一下。很快,在她強勢的審問下,后者就把自己參與和知道的所有內情都說了出來。由于紅袍法師都自私自利慣了,原本就不是什么硬骨頭,而是那種帶著點欺軟怕硬的類型,所以在遇到這種情況根本沒有任何節操可言,直接把麥瓦的老底都給掀了個底朝天。左思則饒有興致的站在一旁欣賞,同時惡意滿滿的猜測魔裔精靈這一腳踹廢了艾德溫的小兄弟,豈不是剛好可以無縫銜接變性?到時候艾德溫變成艾德溫娜,再也不用變回來了。要知道這家伙正在研究的那張所謂“耐色瑞爾卷軸”,實際上就是一個不知道由誰制作的贗品,里邊記載的也不是什么變化成巫妖的法術。貿然使用的話,大概率會改變一個人的性別,而不是產生其他效果。想到這,左思撿起那張菲德從艾德溫身上搜出來的卷軸大概掃了兩眼,笑著開口詢問道:“你想要完成這張卷軸上所記載的魔法儀式?”“把卷軸還給我!那是屬于我的!”艾德溫強忍劇痛一臉緊張的喊道。“放松,我又沒有搶奪它的意思,只是想要確認一下你的意圖。假如你想要完成它,那么我倒是可以提供一些幫助。”左思眼睛里閃過一絲不易被察覺到的惡趣味。畢竟一個渴望轉化成巫妖的人把自己變成了人妖,這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名場面,他可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干擾而消失。“你真的愿意幫助我?為什么?”艾德溫明顯是個疑心病相當重的人,根本不相信對方會有如此好心。左思聳了聳肩膀回應道:“沒什么特別的原因。我就是單純想要看看這張卷軸里記載的魔法究竟是什么。順便補償一下在詢問過程中,菲德對你造成的生理與心理雙重傷害。”“補償?”聽到這兩個字,艾德溫頓時感覺氣不打一處來,眼睛里閃爍著惡毒的光芒。但他顯然是敢怒不敢言,最終反復思考利益得失后還是咬牙切齒的點了下頭:“好!我接受你的補償!”“棒極了!那就讓我們在這里開始吧。正好,魔法儀式需要的材料我這里都有,你可以現在就可以準備了。”說著,左思把一份事先準備好的材料包取出來丟給對方。艾德溫接過來之后大概檢查了一下,確認沒有問題后便開始繪制法陣。雖然他有點抗拒在轉化巫妖儀式過程中有人旁觀,但眼下顯然已經顧不了那么多了。僅僅用了一個半小時的功夫,這位紅袍法師便布置好了復雜且巨大的魔法陣,隨即站在中間位置開始吟唱咒語,引導著匯聚起來的能量激活卷軸。在他的臉上,可以清楚看到對于力量和權勢赤裸裸毫不掩飾的渴望。尤其是當咒語念到最關鍵的地方,艾德溫的聲音也變得格外尖銳和刺耳。當最后一個字完成的剎那,一股強大的變化系魔法能量匯聚到一起,形成肉眼可見的漩渦,瘋狂涌向他的身體。“哈哈哈哈!恐懼吧!顫栗吧!我!偉大的艾德溫!馬上就要成為一個永生不死、令人敬畏的巫妖了!”伴隨著歇斯底里的狂笑跟怒吼,令人啼笑皆非的變化終于出現了。只不過不是朝著亡靈形態轉變,而是胸部和臀部高高的凸起,呈現出近乎完美的肉感S型曲線。胯下遭受重創已經報廢的小兄弟也瞬間沒了。更有趣的是喉結和胡子卻完美的保留了下來。“不!!該死!發生了什么?結果不應該是這個樣子才對!”艾德溫像是瘋了一樣不斷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然后趴在地上盯著那張卷軸發出絕望的哀嚎。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花費了那么多時間、精力、心血,好不容易才得到的這張“耐色瑞爾卷軸”,最終居然是一個惡劣至極的玩笑。噗嗤!“哈哈哈哈!這……這就是傳說中令人聞風喪膽的巫妖嗎?天吶!簡直太可怕了!我頭一回知道巫妖還有如此挺翹的胸和屁股!”魔裔精靈刺客甚至維持不住剛才那副冷酷無情的樣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不,這不是巫妖,而是人妖。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有法師嘗試著想要從巫妖形態變回人類進行的一些嘗試。不過他顯然失敗了。”左思也強忍著爆笑的沖動一本正經解釋道。艾德溫聽到這句話,頓時像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迅速從十幾米之外的地方爬過來,苦苦哀求道:“幫幫我!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呵呵,給我個幫你的理由。要知道我跟你們紅袍法師的關系可不怎么融洽。”左思摸著下巴露出戲謔的笑容,打量著這位剛剛變成介于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家伙。不得不說,艾德溫的底子還是相當不錯的。只要剃光胡子、擋住喉結,以她現在的“姿色”,估計應該能吸引到一大批追求者。就算到旅店二樓房間去從事特殊服務行業,絕對可以拿到最高那一檔的工資跟提成。“只要你能把我變回去,我愿意做任何事情。你們不是想要對付麥瓦嗎?我對他的公會了如指掌,可以提供一些很有用的建議。”艾德溫竭盡所能展現著自己的價值。她可不希望自己現在這幅樣子被熟人看到,不然百分之百要在紅袍法師的圈子里徹底社死。“我可以幫你,不過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伴隨著這句話脫口而出,左思抬起手指輕輕念了一句咒語。瞬間!艾德溫發現自己的胡子瞬間被剃了個精光,就連根部的胡渣都被清理的一干二凈,皮膚也光滑細膩的如同女人一般。除此之外,她原本殘留的喉結也消失了,聲音變得尖銳而又高亢。“嗯!不錯!這下子順眼多了。”左思收起手指滿意的點了點頭。“哇偶!恭喜,親愛的艾德溫。不,也許應該改叫做艾德溫娜。你現在已經是個迷人的性感美女了。記得以后進入酒館旅店這種地方要小心點。可能會有很多心懷不軌的家伙想在你的酒水和食物下藥。”菲德故作好心的提醒道。“不!等等!我不想做女人!把我給變回來啊!”艾德溫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的想要去拉左思的衣袖。她顯然還沒有適應身體重心的變化,被胸口強烈的壓迫感弄得連走路都走不穩,沒幾步便又一次摔倒在地。但遺憾的是左思對此充耳不聞,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隨后便帶著魔裔精靈刺客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沒過一會兒功夫,房子里便傳出一陣憤怒到極點的咒罵。整整十幾分鐘過后,一名即便是披著紅色長袍也依舊遮擋不住其火辣身材的金發美女,終于鼓起勇氣從里邊鬼鬼祟祟的走了出來,迅速鉆進陰暗的小巷消失無蹤。她根本沒有注意到,已經有好幾個目露淫邪之光的小混混跟在屁股后面,似乎是想要做些什么。……與此同時,遠在南方星璇山脈最東部的薩洛戈山頂端崩塌的火山附近,維爾梅斯正在接收巴拉迦斯最重要、埋藏寶藏最多的一個巢穴。這里遠遠看上去就如同一個天然的巨大坩堝,滾燙的紅色巖漿從里邊源源不斷的冒出,并順著周圍裂縫流淌下去,形成了壯觀無比的景色。可以說沒有任何一條紅龍會拒絕在如此完美的地點構筑屬于自己的巢穴。尤其是那滾燙的火山巖漿,正是他們最喜歡的環境。青年棕龍——奧塔茍斯和少年黑龍——奧洛克塞斯,被次神器哀傷之秘銀鎖鏈牢牢束縛著,負責看守這座原本屬于巴拉迦斯的巢穴。其中黑龍的雙翼早已被囚禁他的主人殘忍撕扯下來,只留下兩個丑陋且猙獰無比的巨大傷疤。無數金銀貨幣、貿易條和寶石堆滿了大大小小的洞窟和隧道。冒險者、屠龍勇士遺留下來的裝備與魔法物品幾乎多到需要單獨歸類的程度。當然,與這些裝備一起留下來的,還有那密密麻麻的白色骸骨。此刻,維爾梅斯正趴在靠近巖漿流淌的地方,一只爪子擺弄著黑暗之奧娜嘉的火焰權杖,另外一只爪子死死抓著被哀傷之秘銀鎖鏈束縛的棕龍與黑龍,滿臉都是志得意滿的表情,直截了當的問:“這里的財寶究竟價值幾何?”“至少數億金幣!由于巴拉迦斯遠比大多數紅龍都要活躍的多,因此積累的財富也格外驚人,差不多有一半以上都在這里了。”庫爾雷莫斯用略帶羨慕的語氣給出了一個大概的數字。從眼神中那毫不掩飾的貪婪與渴望不難看出,他現在都有想要動手搶一把的沖動。“哼哼!怎么,你嫉妒了?那就快點動手解決掉疤老克勞斯。據我所知,他巢穴里的財寶也相當可觀呢。”維爾梅斯語氣中帶著一絲居高臨下的傲慢。很顯然,她一點也不喜歡這條陰險狡詐的邪惡黃銅龍。現在之所以會相互合作,完全都是出于利益考量。可心思深沉的庫爾雷莫斯卻冷笑著搖了搖頭:“不,不急。以我現在的實力,解決掉克勞斯并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但我希望在殺死他之前,先榨干其最后的利用價值,最好是能重創那些討厭的豎琴手。如果能把正義之爪的那些金屬龍圣武士也引過來一兩條,那就再好不過了。”“你想要借克勞斯的手,向那條揭發了你的銀龍圣武士——卡斯特蘭費里安復仇?”維爾梅斯驚訝的挑起了眉毛。“為什么不呢?只要布置好陷阱、營造出一種卡斯特蘭費里安是被克勞斯殺死的假象。我就可以秘密的把她囚禁起來慢慢的折磨、虐待。讓這個混蛋為當年多管閑事和欺騙我的行為付出慘痛代價。”一提起這件事情,庫爾雷莫斯的情緒就會變得異常扭曲。畢竟作為一條自詡聰明過人的黃銅龍,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受到了另外一條智商遠不如自己高的銀龍欺騙。更何況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卡斯特蘭費里安還是他的初戀情人。“好吧,那我就只能祝愿你好運了。如果你的計劃成功了,可以考慮強迫那條銀龍與紅龍交配,看看能產下什么樣的后代。索斯似乎正在進行關于巨龍雜交的課題。如果你能提供一些他需要的龍蛋,肯定能得到很多回報。”說完這句話,維爾梅斯便不再理會對方,而是拉著鎖鏈把兩個年輕的巨龍像狗一樣拽到自己面前,用巨大的爪子踩著對方腦袋開始進行每天一個小時的服從性訓練。她的目的非常簡單,那就是用暴力和恐懼的力量,把這兩條龍訓練成對自己忠心耿耿的瘋狗。由于已經從左思那里學到了不少精神控制和心理壓迫技巧,因此對付兩個初出茅廬、早已被巴拉迦斯“飛焰”嚇破膽的小家伙,絕對是綽綽有余。當然,最重要的還是維爾梅斯那龐大體型所產生的恐怖壓迫感。才短短幾分鐘左右,棕龍和黑龍便匍匐在地上發出了求饒的哀嚎。“我要去一趟阿斯卡特拉,當面向主人匯報情況,你要不要一起來?”庫爾雷莫斯主動發出同行的邀請。維爾梅斯甩著尾巴將棕龍——奧塔茍斯狠狠打飛出去,頭也不回的拒絕道:“還是算了吧。我要把這個巢穴中的寶藏都搬走,暫時抽不出時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一步了。不過關于囚禁巴拉迦斯的事情,我可不會替你保密。”說完這句話,庫爾雷莫斯便施展傳送魔法離開了。等他差不多消失兩三分鐘之后,維爾梅斯這才不屑的撇了撇嘴:“用得著你在這里裝好心?我索斯是什么關系?囚禁巴拉迦斯這件事情他早就已經知道了!”“別大意。庫爾雷莫斯很狡猾,你要時刻小心他在索斯閣下面前搬弄是非。”席曼蒙突然從陰暗的角落里走了出來。很顯然,在兩條巨龍對話的時候他就已經在場了。但相比起幫助陰險狡詐的“帶孝子”,他更喜歡幫助眼前這條沒什么腦子但實力卻非常強悍的煉獄紅龍。“放心,索斯才沒有那么好湖弄。想要在他面前搬弄是非?我覺得要是庫爾雷莫斯敢這樣做,那就臨死不遠了。”維爾梅斯發出一陣輕蔑的冷笑。她很清楚,左思需要利用這條邪惡黃銅龍的狡詐與殘忍把整個北地局勢徹底搞亂,好達成某種不為人知的目的。并不是真正的接納對方成為自己的下屬。否則也不會放出去之后就徹底不聞不問。所以庫爾雷莫斯更像是一顆被丟出去探路的棄子,試探一下當地各大勢力的反應。“哦?你很了解索斯閣下嗎?”席曼蒙眼睛里突然閃過一抹駭人的紅色光芒。維爾梅斯驕傲的揚起下巴回答道:“當然!我認識索斯的時候,他還只是個比螻蟻稍微強大一點點的學徒。”“如果不介意的話,能跟我說說這其中的故事么?”席曼蒙繼續小心翼翼的試探道。毫無疑問,如果說他現在最渴望了解誰,那一定非左思莫屬。尤其是左思幾乎一片空白的過去,讓這個黑暗情報網的負責人充滿了強烈的好奇。但遺憾的是,維爾梅斯只是沒腦子,并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蠢貨,迅速察覺到了對方的意圖,忍不住發出一陣狂笑:“哈哈哈哈!愚蠢的吸血鬼!你這是想要通過了解索斯的過去,從而找到他的弱點嗎?別妄想了!家伙完全就是一個怪物!我指的并不是他的實力增長速度,而是頭腦、是思維方式、更是散發著邪惡本質的靈魂。你根本不明白當這家伙陷入危機的時候會變得有多么恐怖。所以我奉勸你還是老實一點比較好。據我所知,凡是讓索斯感受到威脅的人,通常結局都不會太好。”“不,我想你誤會了。我了解這些并不是在尋找索斯閣下的弱點,僅僅是想要理解他的意圖和野心,以便為其提供更多、更好的服務。”席曼蒙明顯被嚇到了,趕忙彎下腰深深的鞠了一躬。他可不希望因為這種事情而上左思的黑名單。“希望如此吧!”維爾梅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有些心虛的席曼蒙根本不敢繼續留在原地,分分鐘啟動傳送魔法也跟著跑路了。可他根本不會想到自己前腳才走,后腳身為親密情人的月精靈法師——阿什米便出現在煉獄紅龍的身邊,面帶微笑的說道:“如何,偉大的維爾梅斯。我說的沒錯吧?這家伙就是一個陰險狡詐的毒蛇!如果不小心一點應付的話,他可是隨時有可能反過來咬自己的主人一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