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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三章 幡然醒悟的雅加蘇拉

更新時間:2023-09-07  作者:永遠十六歲
毫無疑問,從零開始構建一座足以覆蓋幾十萬人口大城市的迷鎖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對于左思這種心很大,妄圖徹底擺脫精靈那套只能依靠迷斯瑞恩·瑟勒特和科瑞隆兩位神明才能施展迷鎖魔法的限制,建立一套全新且屬于自己理論基礎的人。

其難度基本相當于某些電子專業的人,在沒有任何工具跟外界幫助下手搓一塊芯片一樣離譜。

畢竟精靈以魔網為基礎制造的小型局域網——魔法迷鎖,最底層、最核心的部分早已經由神明構建完畢,他們自己所需要的就是按照操作說明一步一步完成即可。

而那些復雜的高等精靈魔法儀式就是實現這一結果所必須經歷的步驟。

換而言之,精靈們制造迷鎖的過程就相當于是在已經有了完整操作系統的計算機上啟動和運行一些程序。

這些程序就是迷鎖籠罩范圍內所能產生的魔法效果。

它依舊依賴于這個世界魔法根源的魔網,或者說魔網的存在就相當于計算機的硬件,是絕對不可或缺的。

反魔法力場可以在一定范圍內壓制迷鎖也是這一點最好的證明。

科瑞隆和迷斯瑞恩·瑟勒特兩位神明所賦予精靈的,則是建立在魔網這個硬件基礎上的操作系統。

這也是為何費倫大陸明明出現了三種被稱之為“迷鎖”的大型魔法結界體系,但卻只有精靈迷鎖最為出名且廣為人知。

因為只有他們的迷鎖性價比最高,并且運行的也更有效率,可以賦予許多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最頂級魔法能力。

至于其他兩種,一種是耐瑟瑞爾人創造的大型魔法結界,嚴格意義上來說并不能算在迷鎖的范疇內,更無法與神創造的精靈迷鎖相提并論。

還有一種則是真咒文迷鎖,屬于那種學習門檻極高,即便是很多傳奇法師都不一定能看懂、理解和運用的最高等級知識。

光是真咒文的初步學習往往就足以耗盡像人類這種短命種族的一生。

另外,迷鎖可以說是防護系魔法的集大成者。

左思在研究和嘗試過程中,對于這個派系的魔法理解愈發深入,施展所有防護和結界類魔法,不管是奧術還是神術,都會變得更加具有優勢。

像禁錮術、大裂解之類進攻性防護魔法格外難以被敵人抵抗、豁免,防御性的能量吸收、法術反轉則不容易被敵人的解除魔法效果所驅散。

不過折騰了幾天,他最終也沒能成功構建出完整的迷鎖,僅僅只能算是個保護和凈化阿斯卡特拉的簡陋結界。

但在不斷的嘗試過程中,左思已經漸漸摸索出了一些訣竅,只需要假以時日必定能創造出屬于自己的迷鎖底層操作系統,然后在此之上建立足以媲美乃至超越精靈迷鎖的作品。

甚至就連午夜在察覺到這一點后都立馬降臨化身,與之進行了長達數個小時的交談,承諾會給予其最大程度的支持。

作為第三代魔法女神,她比任何人都希望看到費倫的本土魔法文明超越精靈,再次崛起并建立一個強盛的魔法帝國。

尤其是跟魔法領域相關的創造,無一例外都會令其感到無比的高興與喜悅。

更不用提還是迷鎖這種超高難度,且一旦成功能立馬把國度內整體魔法水平拉升一個檔次的全新理論。

至于左思從精靈魔法之神——迷斯瑞恩·瑟勒特親造神器中大量復制黏貼過來的知識、思路和理念……

午夜非常干脆的選擇了無視。

畢竟在魔法領域相互學習和借鑒簡直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

身為魔法女神,她從不鼓勵信徒們敝帚自珍將自己的發現與創造隱藏起來。

而是希望法師們能把各種發現乃至發明拿出來與其他人交流、共享,最后實現推動整體魔法水平提高的目的。

就在左思癡迷于如何才能搞出一套魔法迷鎖的底層構架時,一個意外的訪客突然打斷了那近乎瘋狂的研究熱情。

來著不是別人,正是前不久被他成功修復并獨自返回機械境位面報告工作進度的構裝體生物——責成者。

此時此刻,這位擁有獨立靈魂、意志和思維的金屬疙瘩看起來異常的沮喪,耷拉著完全用精金打造的腦袋,兩只眼睛里閃爍的光芒也變得頗為暗淡,完全沒有之前那種為達成目的百折不撓的精神。

事實上,他在進入阿斯卡特拉的時候就引發了不小的騷亂。

畢竟構裝體在西海岸帝國的魔法物品管理法中被明確被定義為“危險武器”。

所有擁有魔像的法師,都必須每隔幾年前往蒙面法師公會做檢查,確保魔像不會突然之間因為某些制造工藝不過關留下的隱患,在人口密集的商業區暴走傷人、毀壞建筑跟財物。

如果想要帶著魔像上街則必須辦理相應的執照,并繳納一大筆保證金。

不過好在法師塔的意識及時發現了這一點,直接把責成者從城門傳送了過來,避免了一場不必要的沖突。

“你不是已經回機械境了嗎?”左思盯著這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金屬疙瘩詢問道。

當初在修復的過程中,他已經通過拆解學到了不少機械境獨有的構裝體制造技術,因此并沒有強留對方。

可誰能想到這才過了沒多久,當初堅持要按照預先設定好規則辦事的構裝體就又自己回來了,并且看上去返回機械境之后似乎遇到了一些問題。

責成者眼睛里微弱的光閃爍了一下,用不帶一絲感情色彩的語氣回答道:“我的確返回了機械境自己被創造出來的地方。

可在接受檢查的時候,他們發現我的核心遭到污染和替換,已經無法再勝任維護秩序與契約的職責。

甚至有人提議想要將我徹底拆解,扔進那個堆滿廢棄構裝體殘肢的垃圾場。

這不是我該有的命運。

所以我逃了出來,但又不知道該去什么地方。”

“所以你就想到了來找我?”

左思摸著下巴饒有興致打量著這個越來越人性化的構裝體生物。

作為動手對其進行修復的人,他顯然非常清楚責成者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幅樣子。

原因很簡單,就是在水晶監獄發生爆炸時泄露出來的黑暗虛空能量、物質,對其核心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影響跟破壞。

雖然后來在修補過程中,大部分被污染的地方已經用其他零件替換過,但對于靈魂的侵蝕卻是不可修復的。

眾所周知,黑暗虛空的特征是混亂、無序和虛無。

而機械境位面的特征則是絕對的守序。

兩者幾乎在根源上就是完全對立的。

因此當那些創造責成者的人發現他的靈魂受到侵染,不再像以前一樣是個冷漠的任務執行機器,甚至有了類似凡人一樣的自我和自由意識,必然會不可避免的選擇將其銷毀。

在機械境看來,沒有自我意識像機器一樣絕對服從于一個偉大的整體才是完美的守序。

任何導致不完美的缺陷都會成為偏離守序陣營的誘因與潛在隱患。

“是的。除了機械境之外,這座法師塔是我唯一長期待過的地方。而且我非常非常的想要搞清楚,當初在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

說罷,責成者抬起頭露出了混雜著疑惑、不解與渴望的表情。

跟那些普通的低級構裝體不同,他的金屬面部是可以做出各種復雜表情和神態的。

以前之所以會沒有表情,主要是那個絕對守序的靈魂壓制了作為生物的本能和欲望。

但是現在,隨著黑暗虛空的能量和物質對其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影響,這個強大的構裝體生物正在變得越來越像一個“人”。

如果非要來個貼切點的形容,應該有點類似于隔壁艾澤拉斯的古神給泰坦造物上的血肉詛咒,并最終演變出人類、侏儒、矮人等種族。

他會開始為自己的生命擔憂,會有屬于自己的思維、意識、價值觀乃至理想。

這也是機械境最不能容忍出現的情況。

對于責成者身上發生的變化,左思顯然是非常感興趣的。

這有助于他了解黑暗虛空的本質、對于現實宇宙的意義,以及那些虛空生物又是怎么回事,所以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很快回應道:“你應該還記得在釋放屠神者身體,也就是那個連接著異次元通道黑洞爆炸的瞬間發生了什么,對嗎?”

責成者微微點了點頭:“是的,我還記得。

那是一次前所未見的恐怖能量與物質噴涌。

我的身體在撤退過程中被當場擊中,然后加持的防護魔法和身體全部在一瞬間破碎。

大量未知的信息一股腦涌了進來。

等我蘇醒的時候已經是在這座法師塔的工作之間了。

是你救了我,幫忙把殘破不堪的身體重新修復。

在這方面我欠你一個人情。

從那之后,我的思想和意識就變得跟之前不太一樣了。

確切地說是自我正在變得越來越強烈,開始能夠感受到更多的情緒,包括憤怒、緊張、恐懼、期待等等。

我之所以會選擇逃跑,就是出于對死亡的害怕。

否則要是換成以前,我根本不會在意自己是否會遭到拆解和廢棄。”

“那你覺得這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呢?”左思自顧自的追問道。

責成者瞬間陷入了長達一分鐘的沉默,最后輕輕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也無法理解。

如果是出于創造者們的意圖和設定的程序,這應該是一件相當糟糕的結果。

因為我背離了絕對的秩序。

可不知道為什么,我內心之中卻有一種狂喜,一種打破了某種束縛帶來的刺激與快感。

我不想要死,想要繼續活下去,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責成者顯然還沒有學會撒謊也掩飾,非常坦然說出了最真實的想法。

不得不說,這種念頭對于一個誕生自機械境的構裝體來說相當的“離經叛道”。

但左思卻忍不住笑著鼓起了掌:“哈哈哈哈!恭喜,你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獲得了大多數生物都擁有的本能,還有某種程度的自由意志。”

“本能和自由的意志?”

責成者瞬間抬起頭,沒有什么表情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動容。

“沒錯!

本能代表著一個生物最原始、最基礎的渴望,同時也是維持生存所必須進行的一些活動。

比如說在繁衍交配生育后代的時候、在品嘗到美酒與美食的時候,他們會感到無比的快樂。

但要是看到身邊的親人、朋友和同類死亡,又會感到恐懼和悲傷。

雖然你是個構裝體,不太可能體會到進食和繁衍的快樂,可是卻已經隱約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

你這次對于創造者的忤逆和叛逃,恰恰證明了自己擁有自由的意志,否則普通構裝體怎么會產生反抗的意識呢。”

說到這,左思故意停頓了一下,站起身走到窗戶旁邊,居高臨下望著外面遠處街道上熙熙攘攘忙碌的人群,頭也不回向這個正處在迷茫中的構裝體闡述道:“在這個宇宙大多數的世界和位面中,像機械境那樣盡可能抹除個人意識和欲望服從于整體,使每個生物都像一臺巨大機器上的零件,其實是非常稀少且罕見的。

看看腳下這座城市,它就是由一個個完全獨立的個體構成。

這些獨立的個體都有著自己的想法,會為了自己的利益或理念去跟其他人爭斗。

但同樣的,他們也是這個龐大群體的一部分,為了不遭到社會排擠、不被法律和規則制裁,也會在適當的時候選擇退讓妥協。

所以在我看來,個體意識和守序并不沖突,而是一種既對立又和諧統一的整體。

你完全沒有必要為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變化而感到焦慮或是內疚。

與眾不同并不是你的錯,而是某種機緣巧合下誕生的命運。

既然你無法再回到機械境,為什么不考慮留在我這里呢?

至少我可以給予你充足的時間去慢慢尋找自己存在的意義。”

“你……愿意收留我?”

責成者臉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畢竟他已經習慣了接受創造者的命令,然后跨越位面去執行的單線生活。

現在突然無家可歸、失去發號施令的主人,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些什么,又要前往哪里。

左思微笑著點了點頭:“當然。我對你身上發生的情況也很感興趣,所以只要你愿意想要留在這里多久都沒問題。

至于工作,就先從抵擋入侵者保衛這座魔法高塔的安全開始吧。

如果有什么其他任務,我會臨時再通知你。

另外,你感興趣的話還可以去街上走走,近距離觀察一下那些短命凡人的日常生活。

我想這可能會對你思考人生有很大的幫助。”

“非常感謝。從今以后,您就是我的主人,而我則是命令的忠實執行者。”

說罷,責成者站起身單手撫胸優雅的鞠了一躬,隨后才轉身離開房間,打算利用半天時間將整個法師塔從上到下參觀一遍。

從明天開始就正式上崗,每天沿著通道進行巡邏和檢查。

聽著那沉重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直至消失,左思立馬忍不住笑著感嘆道:“一個覺醒了自我意識從機械境逃離的構裝體生命嗎?這個宇宙還真是奇妙!難怪總是會誕生魅魔圣武士、奪心魔圣武士、墮天使、眼魔武僧這些奇奇怪怪的組合。”

“父親,您確定要收留這個怪異的構裝體魔像嗎?他似乎給我一種有點危險的感覺。”

自然神侍尼米多娜瞬間憑空出現,語氣中帶著一絲戒備。

她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反應,主要是感應到了責成者體內那屬于黑暗虛空的力量。

而沒人知道這種極度不確定的混亂力量最終會塑造出怎樣可怕的怪物。

要知道當初左思用黑暗虛空能量和物質改造的那條狗,眼下已經因為吞噬了太多亂亂七八糟的生物,正在變得越來越抽象、越來越恐怖、越來越不可名狀,甚至沒有狗這種動物的特征與輪廓。

它眼下已經沒有了腦袋,只剩下一團凸起的大號圓形肉球。

在肉球的表面則長滿了一只只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光芒的眼睛,眼睛的間隙之間還有超過上千條的細小觸手。

所有這些眼睛都能像真正的眼魔一樣射出各種各樣不同魔法效果的射線,而觸手則能在保護眼睛的同時對敵人進行擒抱和捕獲。

至于身體因為不斷膨脹的關系也變成了一灘硬邦邦仿佛覆蓋著堅硬甲殼的肉塊。

下方是宛如蝸牛一樣不斷分泌出粘稠液體的肌肉組織,靠著蠕動開前進或后退。

每當有敵人或食物靠近,這個怪物下方蠕動的身體就會猛然間張開,露出一張滿是尖牙的大嘴將獵物撕碎并吞噬下去。

更要命的是,它也開始擁有了吸食能量的特殊能力。

而這恰恰是虛空生物最典型的特征之一。

也許等待這個實驗體的最終結果,就是被來自黑暗虛空的能量和物質徹底扭曲,變成半個或者整個虛空生物。

正因為見識過黑暗虛空力量的可怕,尼米多娜才會對同樣遭受了污染侵蝕的責成者格外警惕。

但左思卻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膀:“沒必要擔心。

我在他的身體里留了一個小小的保險。

因此不管在他身上發生了什么,我都會第一時間知曉并做出反應。

反倒是你,最近一直待在法師塔內沒有出去,難道是厭倦了去處理那些崇拜自然之神的德魯伊教派嗎?

如果是的話,我可以考慮給你換一份工作。”

尼米多娜趕忙搖頭解釋道:“不,我對于自己現如今的任務沒有什么不滿,只是覺得稍微缺乏了一點挑戰性。”

“挑戰性?難道你也打算去找點刺激和樂子嗎?”

左思伸出手親昵的撫摸著熾天神侍的臉頰,感受著這個強大神性生物那光滑到宛如絲綢一般的皮膚。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抽空去外層位面旅行,感受廣袤宇宙的龐大與深邃。”

尼米多娜主動提出了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渴望。

她顯然很享受這種親密的互動,甚至主動閉上眼睛發出了輕微的呻吟。

左思沉思了片刻很快給出肯定的答復:“可以。

原則上我不會阻攔你去探索自己感興趣的位面。

不過記得要小心一點。

雖然能威脅到熾天神侍的生物并不多,但也并非沒有。

一旦發現情況不對勁,立刻想辦法傳送回來,沒必要冒著巨大的風險去跟對方硬拼。

尤其是那些不懷好意的神明。”

“明白,我會小心的。”

說罷,尼米多娜像個剛剛被滿足了愿望的小姑娘一樣,湊到近前興高采烈在自己的創造者臉頰上親吻了一下,眼神中閃爍著異樣的神采,隨后迅速施展傳送魔法消失在原地。

她前腳剛剛離開,后腳一道金色的神光便從天而降,另外一名女性熾天神侍憑空出現在左思的面前。

后者顯然掌握著某種不可思議的力量,直接悄無聲息穿過了法師塔所有的防護跟預警,根本沒有驚動任何人。

出于下意識的第一反應,左思瞬間啟動了法師塔的力量,直接給自己加持上超過二十道以上的防護系魔法,并且嘗試著想要掀開其中一張底牌禁錮對方。

但還沒等發動,熾天神侍就主動開口說道:“請冷靜點,索斯閣下,我并不是敵人。剛好相反,我侍奉神上之神艾歐陛下的命令,向您傳達一則信息。”

“艾歐陛下?信息!”

左思瞬間停止了一切動作,臉上浮現出無比驚訝的表情。

在他的印象中,艾歐一直都是標準的撒手掌柜。

除非托瑞爾發生重大的災難和事故,比如說命運石板的丟失,再比如說魔法女神被殺導致魔網失去管理者而暴走,否則基本上是不會露面的。

就算要干涉和維持平衡,也只會在暗地里做一些不為人知的小動作。

“沒錯。介于您也掌握著一部分已故謀殺之神的力量,所以我認為在某種程度上您也應該算是巴爾之子的一員,有資格參與爭奪鮮血王座的資格。”

熾天神侍開門見山的表明了來意。

她對于巴爾之子的評判標準很簡單,一個是神力與神性,另外一個就是個體所掌握的力量。

而左思顯然兩者都已經具備。

光是從不久之前那場針對巴爾之子的大屠殺中,左思就暗中偷走了相當多的力量。

“所以你認為我也可以參加這場游戲?”

左思難以置信的挑起眉毛。

畢竟他可從來都不認為自己跟“巴爾之子”這個身份有半毛錢的關系。

更不覺得傻了吧唧的謀殺之神巴爾有資格當自己的“爹”。

可熾天神侍卻不這么認為,不加思索的點了下頭:“對!

既然梅麗珊都有資格,那您為什么不行呢?

更何況如果您想要拿到死亡神職和鮮血王座內蘊含的龐大神力,就只有一直贏到最后才行。

這是艾歐陛下定好的游戲規則,任何人或者神都不能違背。

至于您事后是否要成為新神,還是把獎品轉化成為其他形式的力量,都屬于個人的自由。

我只是特地來通知一聲,僅此而已。

另外,艾歐陛下對于您之前解除了屠神者潘德瑞姆的部分威脅感到十分滿意。

他希望您再接再厲爭取把另外一座水晶監牢里的意識也解決掉。

現階段我要說的只有這么多。

等下次再見面的時候,應該就已經是在鮮血王座前了。”

說完這番話,熾天神侍便再次化作一道金光原地消失。

毫無疑問,通過與她的短暫交談,左思基本可以確定兩件事情。

第一,自己在托瑞爾的一舉一動都在神上神艾歐的注視下,根本沒有半點隱私和秘密可言。

或者說,所有發生在晶壁系內的事情,都逃不過這位的眼睛。

第二,艾歐對于左思拿走屠神者潘德瑞姆的毀滅黑洞身體并沒有什么意見,也不在乎他打造那柄弒殺神明的虛空之劍,反而覺得是解除了一個相當巨大的威脅。

等連意識和精神也一起封印之后,保不齊會給予一些豐厚的獎勵。

至于巴爾之子和鮮血王座的歸屬,則是最后、也是最不重要的部分。

唯一的好消息是左思現在有了一個可以正大光明親自下場的身份,無需在小心翼翼躲避諸神的視線搞代理人模式。

想到這,他立刻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對著擺放在桌子上的水晶球施展了一個遠程觀測法術。

僅僅一秒鐘之后,薩拉督許城外慘烈的戰斗畫面便投影了出來。

由于擁有不死之身的雅加蘇拉和戴維安已經在這里連續不眠不休的打了好幾天。

因此靠近北岸的整片森林都已經完全被燒光,只留下一片黑灰色的焦土,以及上百個大大小小有些已經冷卻的熔巖池。

眼下他們正在一個遍布巖漿的深坑中相互撕扯、啃咬,完全就像是兩頭野獸而非智慧生物。

至于城內的守軍和軍民,以及城外駐扎在營地內的火巨人軍團、傭兵,這會兒除了吃瓜就是看戲,根本不敢有任何動作。

畢竟但凡有點腦子的人在看到如此可怕的戰斗之后都會意識到,這早就不是凡人之間的戰爭,而是更高層面牽扯到諸神的博弈。

與其上桿子送死,還不如磨磨洋工看勝負情況再伺機而動。

“偉大的雅加蘇拉要撕碎你!用你滾燙的龍血來沐浴!”

化身成殺戮者形態的巴爾之子厲聲咆哮。

憑借著附著神力的巨型雙爪,他硬生生撕開焰龍騎士胸口的龍鱗和骨頭,讓里邊宛如液態火焰一樣的血液噴涌而出。

可戴維安卻毫不畏懼的立刻反擊,同樣也用龍爪插進敵人的腹部,并將腸子、腎臟和膀胱之類的器官一股腦攪了個稀巴爛。

戰斗打到這個份上,兩人的注意力早已經不像最開始那樣集中,可以做出令人拍手叫絕的動作與高速攻防轉化。

現在比拼的就是誰對于疼痛的忍耐力更強,可以更快速恢復傷勢。

類似這種毫無技術含量,只剩下暴力、野蠻和嗜血的戰斗,左思是一點欣賞的興趣都提不起來。

就在他納悶自己那位好徒弟究竟在搞什么,為何這么多天還沒等找到雅加蘇拉放在烈焰上炙烤的心臟時,原本還勢均力敵的狀態突然有了變化。

確切地說是雅加蘇拉腹部被攪爛的傷口居然沒有立刻恢復,反而是鮮血混雜著腸子和其他內臟一股腦流了出來。

如此詭異的狀況不光他自己愣住了,就連戴維安和其他圍觀的人也都傻了眼。

“不!不!不!這不可能!我可是不死之身!我已經把自己的心臟挖出來放在魔法火焰上不停地炙烤!”

巴爾之子明顯慌了神,再也不敢像剛才那樣繼續肆無忌憚的與對手以傷換傷,而是二話不說掉頭就己方軍營所在的位置沖去,一邊奪路狂奔,一邊大聲呼喊手下的火巨人軍團、傭兵和法師過來幫忙擋住戴維安。

與真正不怕死的后者不同,他之所以勇猛無畏完全是建立在自己永遠不會真死的前提條件下。

可現在,這個前提條件已經被破除了,其內心之中懦弱、自私的一面就馬上展現出來。

只可惜世界上沒有幾個真正的傻子。

當看到無可匹敵的首領居然戰敗,甚至失去了引以為傲的不死之身,像喪家之犬一樣逃竄,率先選擇開溜的就是無利不起早的傭兵們。

這些家伙打仗是為了賺取傭金和掠奪被占領城鎮的財富。

所以當發現情況不妙的時候,第一波開溜的就是他們。

不過火巨人軍團也沒好到哪去,也隨后化作鳥獸散,眨眼功夫也少了一大半。

只有極少數的心腹,亦或是將其當做潛在神明崇拜的家伙,才鼓起勇氣咆哮著沖了上去,試圖阻擋戴維安的追殺。

結果眨眼功夫便被巨龍的利爪、牙齒、尾巴和翅膀輕松帶走。

眼見贏得勝利的機會就在眼前,戴維安怎么可能會選擇放任對方離開。

更何況他可是擁有一雙巨大的龍翼,能夠騰空而起進行低空飛行。

雅加蘇拉還沒跑出去幾步就又一次被撲倒在地。

戴維安毫不客氣的張開血盆大口,狠狠咬在巨型殺戮者背后的肌肉上,硬生生撕扯下一大塊。

傷口頓時血流如注,甚至可以看到下邊白色的脊椎與肩胛骨。

“啊啊啊啊!!!!!!!滾開!我現在沒空跟你糾纏!”

雅加蘇拉慘叫一聲,掙扎著想要翻身把后背上的烈焰巨龍掀下去。

只可惜為時已晚。

擁有熾死劍加護的戴維安,不管是呈現出黑色的牙齒還是爪子,都擁有極為可怕的殺傷力。

每制造一個傷口,都會注入驚人的黑色法術力,使傷口附近迅速潰爛乃至導致瞬間暴斃。

換成擁有不死之身的時候可能問題不大,可一旦失去效果就立馬展現出來。

雅加蘇拉只感覺自己的力量一下子降低了很多、身體好像也變得越來越虛弱,根本推不動體型巨大的烈焰巨龍。

而且越是掙扎流血速度就越快,生命力正在隨著血液的流出而不斷降低。

“你剛才不是很囂張,不是說要撕碎我、用我的龍血沐浴嗎?

現在為什么要跑?

難道沒有了不死之身后,你連作為一名戰士最基本的尊嚴和驕傲都沒有么?”

戴維安迅速咬斷了對手的兩條胳膊,然后用右邊巨大的龍爪死死按住對方腦袋,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赤裸裸毫不掩飾的鄙夷。

因為同樣身為戰士的他,最看不起的這種喜歡依仗某種力量去碾壓弱小對手,一旦喪失引以為傲的優勢分分鐘就會現出原型的垃圾。

“尊嚴與驕傲?

那是什么東西?

我可是神之子!

我絕對不能死!

求求你放過我好嗎?

我發誓從今以后再也不來找這座城市的麻煩了。

而且回去之后立馬就將這些年來掠奪到的財寶和奴隸統統送給你和你的主人。

只要能活,我愿意接受一切條件,哪怕是成為一個卑微奴隸。”

雅加蘇拉迅速解除殺戮者狀態,完全沒有一丁點遲疑的開始匍匐在地上大聲求饒。

戴維安見狀立刻浮現出失望的表情:“真是可悲。原來這個才是真正的你,一個躲在強大力量背后的無恥小人。虧我還十分享受之前跟你的浴血廝殺。”

可雅加蘇拉顯然對于這種嘲諷并不在意,反而表現的格外卑微,想要讓自己看起來更加沒有威脅,進而爭取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畢竟當初他就是通過這種方法騙過自己的養母——沼澤女巫妮阿莉,不僅成功學到了獲得不死之身的秘術,同時還竊取了后者的心臟,最終完成逆襲獲得了火巨人軍團的領導權。

不過很可惜,雅加蘇拉顯然忽略了自己突然失去不死之身這件詭異的事情。

就在他還想要開口說點什么的時候,一道傳送門突然憑空開啟,緊跟著消失了好幾天的桑喬憑空出現,把兩顆已經被魔法火焰炙烤到焦黑色的心臟扔到了地上。

與心臟的一起的,還有一顆看上去十分衰老丑陋的女性腦袋。

“如何,看到這三樣東西你不是覺得很眼熟?”桑喬抿起嘴角意味深長的問。

“妮……妮阿莉?

你居然殺了她!

不對!

一定是他告訴了你不死之身的秘密!

她從遭到我背叛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懷恨在心想要報復!”

雅加蘇拉猛地抬起頭,眼睛里迸射出憤怒與仇恨的火光,仿佛隨時都有可能跳起來奪回那顆屬于自己的心臟。

“你猜對了,的確是這個老女人告訴了我關于不死之身的秘密,以及你背叛了她的故事。

不過真正有趣的地方在于,當我把這兩顆心臟帶回去交給她的時候,她居然為了要保護你而跟我開戰。

也就是說,她在內心之中其實一直都是愛著你的,并將你視作了自己生命中的唯一。

可你卻一直把最愛自己的人當成了仇敵,竭盡所能的想要將其除掉。

告訴我,雅加蘇拉。

奪取鮮血王座成為新的謀殺之神,對你來說真的有那么重要嗎?

甚至可以為此犧牲一切、放棄一切?”

桑喬邁步走到近前,注視著這位擁有一半火巨人血統的兄弟發出靈魂拷問。

雅加蘇拉瞬間陷入了沉默,直勾勾盯著養母妮阿莉的頭顱,想要從對方那雙蒼老到滿是皺紋的臉上和已經沒有聚焦的眼睛里找到些什么。

短短幾秒鐘的功夫,大量童年的記憶便涌上心頭,不斷在眼前晃過,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輕微顫抖。

就像有句話說的那樣,在凡人的世界,從來沒有純粹的壞人,也沒有純粹的好人。

即便是邪惡如黑暗精靈,在內心之中往往也有一小塊屬于自己的凈土。

雅加蘇拉之所以背叛養母,主要是覺得對方跟其他人一樣,都是想要控制和利用自己,因此背叛的時候根本沒有一丁點負罪感。

但是現在,當得知這位老母親為了保護自己竟然死在了另外一個巴爾之子的手上,并且一直都深愛著自己,他那為了保護自己而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瞬間崩潰。

冷酷、殘忍、自私也在短短幾秒鐘之內被強烈的感性情緒所取代,用顫抖的手捧起血肉模糊的腦袋。

好幾次張開嘴想要說點什么,但卻最終什么都沒有說出來。

沒有眼淚!

沒有哭泣!

更沒有歇斯底里的哀嚎!

有的僅僅只是越來越空洞的注視,以及一言不發的可怕沉默。

作為一個善于觀察和分析的人,桑喬從雅加蘇拉的眼睛里看到了無與倫比的神性之光。

這一刻他不再裝出卑微的樣子祈求活命,而是散發出了一種令人恐懼窒息的氣場。

神力也在某種精神力量的催化下變得愈發強大且危險。

當達到臨界點的剎那,雅加蘇拉輕輕放下了妮阿莉的頭顱,用無比真誠的語氣說道:“感謝您,我親愛的兄弟。

妮阿莉的愛我已經感受到了。

雖然有點扭曲、有點病態,但那的確是母親對于孩子毫無保留的愛。

在我成為神明之后必定會第一個復活她。

是你讓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幡然醒悟。

對于一個真正的神來說,力量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心,是意志,是思想,是為了實現某個唯一目標的堅持。

作為感謝,我會讓你死的稍微痛快一點。

現在,就讓我們來正式開啟真正的神戰吧。”

伴隨著最后一個字脫口而出,雅加蘇拉猛然間張開雙臂釋放了神性火花召喚一股強大的力量。

只見三道血紅色的光柱從天而降,當場把戴維安、桑喬和他全部傳送到了謀殺之神巴爾的國度內。

很顯然,這家伙想要在不受任何限制的情況下,完全且毫無保留的釋放自己如同半神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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