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底深淵第四十六層，這里原本和四十五、四十七兩個層面連接在一起構成了三重領域，是深淵三巨頭之一——烏黯主君格拉茲特的領地。
但自從被三個奧札奇泰坦肆虐過后已然被吸干能量變成了一片沒有任何用處白地。
一眼望去給人的感覺只有深深的絕望與虛無。
別說是在這里長期居住了，普通人就連待的時間稍微長一點都有可能會抑郁、發瘋，甚至是想要通過自殺來獲得解脫。
尤其是格拉茲特本人被財富女神渥金擄走作為報復之后，涌入這里參加血戰的惡魔便徹底失去最后的束縛放飛自我，紛紛在一片廢墟之上建立起了大大小小成百上千的堡壘和要塞。
其中有些聽命于其他惡魔領主，有些則干脆自立為王宣布自己就是要塞周圍土地的領主，并強行把許多低級惡魔抓起來當成自己的手下。
他們顯然是看到了三巨頭的位置出現了空缺，因此妄圖打退魔鬼重新占領三重領域來獲得深淵意志的青睞，進而取代格拉茲特成為新的惡魔主君。
可能唯一沒有任何變化的，就是那條貫穿三個層面大名鼎鼎的“鹽河”。
它之所以會得到這個名字，主要是因為河水閃爍著水晶般如同液態鹽顆粒一樣的透明光澤。
不過與深淵中大多數的河流和海洋一樣，別看水非常清澈但實際上卻還有劇毒。
包括惡魔在內，任何試圖喝下或浸泡在里邊的家伙都會死得非常凄慘。
可以說毒素這玩意在無底深淵中是最容易獲得的東西了。
但如果你想要用它來殺死一個惡魔絕對是想多了。
因為百分之九十九的惡魔早就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培養出了免疫絕大部分毒素的身體構造，甚至能把一小口就足以致命的鹽河水喝到活活撐死。
當然，現在這條河已經成為血戰戰場的新分界線。
其中靠近深淵的一側是惡魔的地盤，而另外一側則是魔鬼的地盤。
雙方圍繞著這條貫穿整整三個層面的毒河正在日以繼夜的展開廝殺，連綿不絕的防御工事群和遠程覆蓋火力打擊足以將一切形式的進攻瓦解在漫長的中間死亡地帶。
所以戰爭不出意外又一次陷入了殘酷而又漫長的反復拉鋸。
從最低級的炮灰到一支軍團的高級指揮官，在這里唯一的意義就是被巨大的血肉磨盤不斷消耗。
雖然魔鬼一方擁有爍油的幫助，可以把地上殘破不堪的尸體和各種報廢的武器、裝備弄回來重復利用，但惡魔們也祭出了融合奧札奇生物特點的全新惡魔種類。
后者不僅免疫爍油的侵染，甚至還能從爍油中汲取能量來壯大自身。
而且惡魔代表著混亂，而混亂又意味著擁有巨大的創造力。
他們把從魔鬼這邊繳獲的武器帶回去研究了一下，沒過多久便打造出了一些亂七八糟質量不怎么樣的復制品。
盡管經常會出現一些自爆之類的情況，但整體上卻極大拉平了雙方技術上的差距。
起碼在遠程火力投送方面可以打得有來有回，不至于被單方面的碾壓。
身為地獄勢力在前線地位最高的兩個統帥之一，恐虐天使扎瑞爾自從抵達前線之后就一直都駐扎在一個叫做“戰爭心臟”的巨大鋼鐵堡壘內。
雖然名字是堡壘，可實際上卻是一個綿延上百公里的龐大防御性工事群落。
不光有數以千萬計的魔鬼軍團，而且還有已經衍生出地獄位面屬性的海量爍油造物，光是能夠打出上千公里遠的電磁炮和魔法重炮就超過了三十萬。
僅一次飽和式攻擊便可以直接把大片區域的敵人全部從地圖上抹除。
除此之外還有最新培育出來的煉獄巨龍、造型奇特的空中堡壘和大型飛行器也是遍布在頭頂的空域，并在需要的時候隨時支援整個戰場。
對于深淵惡魔最近一段時間的瘋狂反撲，扎瑞爾顯然一點不在意。
因為她知道以自己目前手頭所掌握的火力、兵力和后勤狀況，敵人的數量就算是再增加三倍也不可能占到什么便宜，更不可能把整條精心打造的防線摧毀。
就算偶爾有發瘋不怕死的惡魔直接傳送到大后方搞偷襲破壞，由第一層面的領主拜爾所建立的第二條防線也能輕而易舉將其殲滅。
盡管扎瑞爾一直都看不起這個曾經靠陰謀詭計暗算了自己上位的家伙，但也承認在龜縮防御這一塊對方的確是行家里手，往往只需要很少的資源就能打出相當夸張的戰損比。
所以眼下血戰前線的局勢可以說穩如老狗。
最重要的是隨著左思在艾澤拉斯星球所在宇宙的瘋狂擴張，導致涌入巴托地獄，尤其是第九層面的靈魂數量出現了暴漲。
那些在戰爭中遭到捕獲的燃燒軍團士兵和指揮官更是紛紛被強行轉化成魔鬼大軍中的一員。
這也就意味著深淵惡魔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靠著二十倍以上的數量優勢直接把精銳魔鬼軍團活生生的堆死。
如果不是大后方的地盤還沒有改造消化完成，扎瑞爾甚至都想要主動發起進攻，直接在惡魔混亂的陣線上撕開一條口子，然后憑借高速機動的優勢迅速完成穿插，包上一個大餃子將數以億計的敵人殲滅。
在進攻這方面，她可是出了名的瘋狂且不顧傷亡，只為贏得一場又一場輝煌的勝利。
就在這個有著宛如天界生物般圣潔外表，但骨子里卻充斥著暴虐與殺戮的魔鬼公爵，死死盯著墻上由數不清所有探測器發回來的戰場實時動態投影思索接下來的戰術時，一名將體型縮小到“只有”四米高的殺戮天使從外面走了進來，先是單手撫胸鞠了一躬，然后才開口匯報道：“公爵大人，索斯閣下特地給您送來了一批新的軍隊，目前已經抵達了后方的兵營，請問要如何安排？”
“新的軍隊？”
扎瑞爾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因為她的軍隊一直在不停地消耗，也一直在不停的補充。
通常情況下，像這種小事壓根沒必要通知自己，下邊的參謀和將軍們自然會把兵力送到損失慘重的戰區進行補充。
“是的。這支軍隊主要由亡靈構成，從實力上來看應該還不錯。為首的統帥叫做阿爾薩斯，是一名擁有神器的死亡騎士。”
殺戮天使一五一十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
作為機械天使軍團中戰斗力最強、等級最高的單位，她從頭到腳幾乎全部包裹在堅硬的金屬罐頭里，無論是物理防御還是魔法防御都非常恐怖。
完全釋放的話甚至可以變身成為十幾二十米的龐然大物。
一旦投入戰場妥妥的就是人形高達。
只不過與追求極致破壞力的暴虐天使不同，殺戮天使追求的是殺死敵人的效率，因此武器跟能力方面更傾向于數量化、小型化和智能化。
他們相當于戰場上的大腦，可以讓周圍的己方士兵發揮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戰斗力。
相比之下，暴虐天使則更像是一名強力突擊手，負責撕開那些最堅硬、最難啃的防線。
“死亡騎士阿爾薩斯？啊！我想我知道他是誰了。”
扎瑞爾眼睛里閃過一抹玩味，瞬間操控眼前的復雜的作戰平臺，通過一臺位于兵營附近的探測器成功捕捉到正一臉茫然巡視四周的阿爾薩斯。
這位年輕的死亡騎士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抵達的地方有多么危險，反倒是對兵營內千奇百怪的種族十分好奇。
由于繼承了巴托地獄一貫以來喜歡招募雇傭兵的傳統，這里的兵營不光有大量形態各異的魔鬼，而且還有相當多的凡人和異界生物。
他們有的是為了信仰而來，有的則是極端守序陣營為打擊混亂的擴散而來，還有的是單純為了賺錢亦或是欠了魔鬼太多的債被逮住，只能來血戰前線當炮灰。
反正在偌大的兵營內，你幾乎可以看到整個宇宙各個位面的生物的身影，從內層位面的元素和巨靈到外層位面的異界生物幾乎應有盡有。
這些炮灰中的炮灰在完成登記之后，立刻便會隨即被分配到不同的防線成為光榮的“填線寶寶”與蜂擁而至的惡魔拼命。
如果僥幸能堅持到最后并夠活下來，那自然可以贏得大把的賞金，甚至有機會成為一支外籍雇傭軍團的指揮官。
因為在巴托地獄中，血戰前線的軍功晉升是執行最嚴格的制度，沒有之一。
即便是頂頭上司也不敢輕易去剝奪一個底層小魔鬼的功勞。
否則阿斯摩蒂爾斯和地獄法庭隨時有可能介入調查，并給予那些膽敢亂伸手的家伙最嚴厲懲罰。
當然，這一切跟阿爾薩斯沒有半點關系。
因為剛剛穿過傳送門的他壓根搞不清楚狀況，甚至十分驚訝為什么周圍那些活人都不害怕自己，反而膽大包天的站在原地對天災軍團成千上萬的亡靈指指點點。
更甚者還有一群打扮詭異的家伙，竟然趁著自己不備，直接搶走了幾百個憎惡、巨人骸骨、石像鬼和四條冰霜巨龍的控制權，然后帶著戰利品直接逃之夭夭。
白嫖天災軍團可還行！
這一幕氣得阿爾薩斯當場發作，差點騎著無敵追上去把對方的腦袋砍下來，然后將其統統轉化成不死生物。
但好在穩重的克爾蘇加德及時拉住了這位性格強勢沖動的年輕人，低聲勸慰道：“千萬別激動，我們現在對于這個世界的情況一無所知，最好不要貿然挑起事端。”
“可那些該死的混蛋竟然敢無視我！直接通過不知名的魔法搶走了許多亡靈生物控制權！”
阿爾薩斯語氣中明顯帶著強烈的怒氣。
在天災軍團崛起的過程中，他可是親手毀滅了最強大的人類王國洛丹倫，緊跟著攻陷銀月城和太陽井將高等精靈的驕傲與尊嚴踩在腳下肆意踐踏，最后還殺進擁有強大結界保護的魔法王國達拉然。
所過之處民眾可以說是聞風喪膽，光聽到亡靈這個詞都會嚇得瑟瑟發抖。
可看看眼前這群“刁民”，非但不害怕嚴陣以待的亡靈大軍，而且還敢沖上來薅羊毛。
這讓心高氣傲的阿爾薩斯如何能夠忍耐。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在外層位面傾向于邪惡的地獄跟深淵交界處，像亡靈這種東西還真算不上是什么稀罕玩意。
就以剛才那些白嫖的死靈法師和邪惡牧師來說，隨隨便便都能輕松拉出來一大堆。
更不用提深淵三巨頭之一的奧庫斯就有“死靈主君”的稱號。
手下的亡靈軍團不管是數量還是質量都遠在天災軍團之上。
許多惡魔領主手下也有相當數量的亡靈炮灰。
所以在這里壓根不會有人對亡靈產生畏懼之類的情緒。
剛好相反。
介于亡靈非常容易受到某些神術和魔法的克制，因此在魔鬼一方的眼中既是好用的炮灰，同樣也是最好對付的敵人。
再加上天災軍團的數量比較龐大，而擁有獨立意識和神志的高級亡靈數量又不多，自然會引來一大群白嫖的家伙。
很顯然，初來乍到的阿爾薩斯才剛抵達軍營就被結結實實的上了一課。
他根本沒有看到自己所期待的恐懼與慌亂，只有一雙雙充滿貪婪的眼睛。
“我發誓！遲早要讓那些雜碎付出代價！”
死亡騎士死死握著霜之哀傷，滿臉都是扭曲和憤怒的神情。
正當克爾蘇加德還想要再勸兩句的時候，一道傳送門突然憑空開啟，緊跟著扎瑞爾的身影便從另外一邊走了出來。
只見她先是饒有興致打量了一番，然后才開口問道：“你就是那個親手完成了弒父和毀滅自己國家壯舉的王子？不得不說，你給我的第一印象相當糟糕。不管是急躁的性格，還是桀驁不馴的態度。”
“你是誰？”
阿爾薩斯瞪著兩只寒光四溢的眼睛反問。
“你可以叫我扎瑞爾，也可以叫我公爵大人。
我是血戰前線擁有最高權限的指揮官，同樣也是你的頂頭上司。
記住！
從現在開始你們這些低級蛆蟲沒有資格提任何問題。
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以服從命令。
明白了嗎？”
扎瑞爾微微揚起下巴擺出一副趾高氣昂的傲慢姿態。
確切地說這才是她原本目空一切、驕傲自大的樣子。
在左思到來之前，扎瑞爾基本上除了地獄之主阿斯摩蒂爾斯之外誰都看不起，覺得那些領主統統都是傻逼加智障，給自己舔腳趾都不配。
“蛆蟲？你居然敢叫我蛆蟲！”
阿爾薩斯哪里受過這樣的屈辱，這段時間積壓的所有怒火一下子爆發出來，猛地舉起霜之哀傷就想要殺掉眼前的“鳥人”。
可下一秒……
這柄向來削鐵如泥的寶劍竟然在跟銀色機甲發生碰撞的剎那迸射出閃亮的冰花，鋒利劍刃甚至只能在上邊留下一條白印。
那金屬碰撞發出的清脆響聲就像是在嘲諷什么一樣。
“這……這怎么可能！”
阿爾薩斯整個人都傻了。
因為他萬萬沒料到自己所向睥睨的霜之哀傷竟然會奈何不了一副盔甲。
當然，他要是知道這幅動力甲的厚度、所使用的魔法金屬和加持的類法術防護能力，就絕對不會產生區區一把符文劍就將其劈開的妄想。
開什么玩笑！
扎瑞爾和許多高級殺戮天使、暴虐天使的外層機甲厚度都達到了跟現代主戰坦克裝甲差不多一樣的水平。
而且用的都是高強度、高硬度、高韌性的魔法合金，上邊還大量附著帶有偏斜力場的防護。
除此之外還有類法術能力的加持。
尤其是作為次級層面領主的扎瑞爾，全身上下包括身體和裝備都被神血神力強化過，就連左思都不敢保證能一下破防，更不用提阿爾薩斯這種連爆星都做不到的小小死亡騎士。
還沒等一旁的克爾蘇加德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扎瑞爾就猛地反手一把抓住阿爾薩斯薩的手腕，體內的爍油引擎猛然間開始轟鳴，兩只眼睛更是閃爍著駭人的地獄烈焰。
瞬間！
咔嚓！
阿爾薩斯握劍的那只手連帶號稱能夠防御一切物理與魔法攻擊的薩隆邪鐵護腕被硬生生的掰斷，折疊成詭異的九十度直角。
不過因為亡靈生物沒有痛覺的關系，因此阿爾薩斯的臉上僅僅是出現了震驚和錯愕，而沒有像普通人那樣發出慘叫。
身經百戰、甚至與強大神力進行過戰斗的扎瑞爾壓根沒有給這個小小的死亡騎士任何反應時間，直接把霜之哀傷從對方手中奪下，緊跟著狠狠將其拉下馬摔在地上再踏上一只腳。
一聲沉重的悶響過后，阿爾薩斯那張蒼白英俊的臉直接被踩進地上的泥土中，巨大的沖擊力甚至讓骨骼和僵硬的肌肉出現了嚴重變形。
“勇氣可嘉！就是實力弱了點，腦子也不怎好使。”
扎瑞爾翹起嘴角用充滿諷刺的語氣評價道。
骷髏戰馬無敵眼見主人被控制住，立刻發出刺耳的嘶鳴并抬起前蹄想要把這個恐怖的敵人踹開幫忙解圍。
但遺憾的是還沒等把蹄子抬到最高點，從天而降的暴虐天使就把它一把抓起來用力投向遠處堅硬的石頭堡壘。
伴隨著一聲巨響和猛烈的裝機，無敵轉瞬之間就從一匹拉風帥氣的骷髏戰馬灑落成一地的碎骨頭。
眼見天災軍團的最高統帥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一時之間在場所有亡靈都開始變得躁動起來。
尤其是那些忠心耿耿的死亡騎士，無一例外拔出了隨身佩戴的符文劍，似乎只待一聲令下就要發動沖鋒。
面對這種情況，正常的統帥應該是先安撫軍隊的情緒，然后想辦法慢慢將其拆解。
但扎瑞爾顯然不是普通的統帥，而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戰爭瘋子，同樣也是一個極度獨斷專行的人。
她僅僅是用輕蔑的目光撇了一眼天災軍團，然后便抬起胳膊打了個手勢。
原本那些懸停在頭頂的浮空要塞和大型飛行器立刻開始閃爍刺眼的光亮，隨后烏泱泱一片的魔鬼和機械天使軍團便從天而降，還有數以萬計的煉獄巨龍，把只有不到百萬規模的亡靈軍團圍了個里三層、外三層。
大量黑洞洞的炮口和威力驚人的魔法儀式也都相繼鎖定了他們。
但凡再敢有一丁點異動，等待天災軍團的就是徹底消失，連一點殘渣都不會留下。
此時此刻，克爾蘇加德這才終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趕忙沖那些擅自采取行動的高級亡靈呵斥道：“放肆！誰允許你們膽敢對偉大的扎瑞爾公爵不敬的？”
眼見天災軍團指揮序列的二把手發話，同樣也因為頭頂那鋪天蓋地赤裸裸毫不掩飾的武力威懾，亡靈們的躁動迅速平息了下去。
畢竟他們雖然不畏懼死亡，但也不想以這種及其欺辱的方式被消滅。
尤其是許多高級亡靈已經開始逐漸擺脫巫妖王的洗腦控制之后，私下里都開始有了自己的小心思，怎么可能愿意在這種時候去白白送死。
像希爾瓦娜斯這種更是將阿爾薩斯視作仇敵，看到對方受辱連拍手叫好都來不及，哪里會上前幫忙。
所以站在高處可以很清楚看到了現如今的天災軍團已經分裂成了三個部分。
其中一部分就是以希爾瓦娜斯為首等著要讓阿爾薩斯付出代價的叛亂派，另外一部分則是仍舊聽從巫妖王命令效忠于阿爾薩斯的死忠派，最后一部分則是恢復了自由意志暫時還不知道該如何選擇的中立派。
事實證明失去了統御之盔的加持后，所謂的天災軍團也不過是一團散沙而已。
扎瑞爾無疑察覺到了這一點，用充滿警告意味的口吻說道：“小巫妖，你最好小心一點，不要再讓這種意外情況出現。
否則，我不介意把你們統統像螞蟻一樣碾死。
你需要牢記這里是血戰的最前線。
而你們這點人，充其量只能算是某條戰線上幾個小時的消耗。”
“明白。請您放心，我以自己的靈魂發誓絕對不會再有任何忤逆之舉，會百分之百服從您所下達的每一個命令。”
克爾蘇加德匍匐在地上以卑微的姿態向眼前這位魔鬼大公行禮賠罪。
因為向來對能量十分敏感的他，可以清晰感受到扎瑞爾所擁有的力量是巫妖王耐奧祖的幾百倍都不止。
那種從尸山血海中孕育出來的恐怖氣息，只有同樣毀滅了不知道多少顆星球的阿克蒙德才能與之相媲美。
扎瑞爾滿意的點了點頭：“非常好！那你就立刻帶著人前往四十二號防區駐扎吧。希望幾天之后還能看到你活著回來。”
“如您所愿。”
克爾蘇加德不敢有任何討價還價，十分謙卑的低下頭再一次深深鞠了一躬，全程沒有去看整個臉被踩進泥土中拼命掙扎的阿爾薩斯。
作為整個天災軍團中極少數的聰明人，他已經意識到了這支在艾澤拉斯掀起滔天巨浪的亡靈大軍最終會有什么樣的結局，同樣也明白自己要是還想保住小命唯一的方式就是老老實實的配合。
至于心高氣傲想要擺脫控制的阿爾薩斯，現在已經沒有了任何機會。
畢竟這么長時間都聆聽不到巫妖王的聲音已經能夠說明很多問題。
注視著密密麻麻的天災大軍源源不斷開赴指定區域，扎瑞爾這才抬起腳一把將阿爾薩斯從地上像只小雞仔一樣拎起來，注視著對方那雙充滿憤怒和憎恨的眼睛說道：“好好睜開眼睛認清楚形式！
你以為自己是誰？
還是那個洛丹倫王國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王子嗎？
又或者是被巫妖王選中的天災勇士？
你現在已經什么都不是了！
你的父母被你親手殺死、你的王國在天災的蹂躪下早已覆滅，就連引誘你墮入黑暗的巫妖王，現在也不過是父親手里的玩物。
至于你本人……”
說到這，扎瑞爾故意停頓了一下，突然從背后巨大的武器架子上取出一根鞭子，啪的一聲狠狠抽在阿爾薩斯的臉上，發出一陣刺耳的狂笑。
“哈哈哈哈！你從現在開始起就是我的狗。所以盡管憤怒吧、咆哮吧、反抗吧，因為越是這樣我馴服你的時候就越能從中獲得滿足感。”
“不！！！！！！你休想！”
聽到眼前這個瘋女人要把自己當成狗來馴養，阿爾薩斯頓時像瘋了一樣的掙扎。
但遺憾的是雙方的力量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扎瑞爾甚至沒有使用類神力，僅僅是憑借爍油引擎提供的強勁動力就將其輕而易舉的壓制下去，而且還命人打造了一個充滿恥辱性的項圈套在死亡騎士的脖子上，牽著鐵鏈在滿是人流的要塞街道上巡邏。
但凡阿爾薩斯有想要站起來的意思，都會立刻被一腳踹倒在地。
他唯一可以選擇的就是要么趴在地上像條狗一樣爬行，要么被打個半死像條死狗一樣被拖來拖去。
毫無疑問，扎瑞爾這是在通過踐踏自尊和人格的方式徹底摧毀死亡騎士的意志。
對于一個從骨子里散發出驕傲的人來說，沒什么比這更加痛不欲生了。
甚至就連與其有深仇大恨的希爾瓦娜斯，都覺得讓阿爾薩斯這樣充滿屈辱的活著遠比死了一了百了痛苦一百倍、一千倍。
最開始的時候，面對希爾瓦娜斯三天兩頭的嘲笑，后者還會用惡毒的語言進行反擊。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正在變得越來越絕望、越來越麻木，就連那雙充滿寒意的眼睛也在迅速失去光澤，空洞的就如同失去靈魂的軀殼一樣。
看著跟幾頭地獄犬一起拴在城堡最內部房間里一動不動的阿爾薩斯，剛剛從外面趕過來的希爾瓦娜斯不由得微微感嘆道：“這家伙已經徹底被您玩壞了呢，尊貴的大公閣下。”
扎瑞爾嗤笑著搖搖頭：“不，你太小看阿爾薩斯的意志了。
他現在之所以表現出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實際上是在故意示弱好讓我放松警惕。
一旦我解開了脖子上的項圈，他立刻就會找機會逃走。
想要馴服這種烈犬，最好的辦法就是用時間來慢慢消磨。
不過無所謂，反正我有的是時間陪他耗。
反倒是你，參加了這么多天的血戰，是否從有什么心得體會呢？
要知道父親對你可是抱有非常高的期待。”
希爾瓦娜斯聽到這句話立刻苦笑著搖了搖頭：“抱歉，恐怕要讓您失望了。
血戰的規模遠遠超出了我所能想象和理解的極限。
它與任何一場我之前經歷過的戰爭都截然不同。
無論是參戰雙方的數量，還是那些鋪天蓋地的法術和遠程武器轟炸。
說實話，我根本無法想象您是如何將如此龐大的軍隊指揮得井井有條。
如果換成是讓我來，最多半個小時一切就會變得一團糟。”
“不用那么謙虛。
我在成為大魔鬼之前也是觀察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血戰，才逐漸理解它所代表的深刻含義。
更何況你所率領的突擊隊先后一次穿插成功，給惡魔大軍的補給造成了巨大的破壞。
看來在小規模的運動戰方面，你已經比很多魔鬼指揮官都更加優秀。
如果你是個魔鬼的話，我甚至愿意利用手頭的權力授予你晉升的權力。”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扎瑞爾絲毫沒有吝嗇自己的贊美。
“我不明白，像您和索斯閣下那樣擁有神明般力量的存在，為何會對我這個小小的女妖格外關注？”
希爾瓦娜斯沉默了良久之后終于問出了一直困擾自己的問題。
扎瑞爾笑著回答道：“因為父親馬上就要展開一個龐大的計劃。
為此，他需要一些既有能力又值得信任的使徒。
而你是距離成為合格使徒最近的人選。
不光是你，還有很多其他的人也被選中了，正在接受相應的試煉。
而且你要明白，父親從來都不是一個吝嗇的人。
對于自己人他一直都非常慷慨，甚至可以說慷慨的有些過了頭。
只要你的表現能夠達到他的預期，無論是力量、知識、還是永恒不朽的生命都唾手可得。
有時候我真不明白，你究竟還在猶豫什么？
難道你不想重新復活恢復曾經擁有的鮮活生命和美貌嗎？
不想讓自己的愛人擺脫那身腐爛的軀體可以給予你溫暖的擁抱和親吻嗎？”
“我……我當然想！只是這些對我來說太過于珍貴，無比害怕得到之后又再一次的失去。”
希爾瓦娜斯用略帶顫抖的聲音說出了一直隱藏在心底的實話。
因為在某種程度上就是她最大的弱點。
這位黑暗女王深知，一旦自己和納薩諾斯任何一個被復活，那么重獲新生的人都會不顧一切的也讓對方復活，哪怕為此付出生命乃至靈魂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如果有人加以利用的話，那么完全可以通過一系列操作讓其中一個復活再讓另外一個“意外”死掉，并讓活下來的人繼續為自己賣命。
最重要的是，希爾瓦娜斯從不覺得自己有什么籌碼可以與左思進行交換。
這種嚴重不對等的關系讓她感到十分的不安。
“呵呵，你果然如同父親形容的一樣有趣，而且我喜歡你獨立自強的性格。
但是你要明白，這壓根就不是什么交易，更接近于一種恩賜。
你有某些父親感興趣的特質，所以他選中了你。
你要做的不是去冥思苦想自己有什么可以付出的，只需要坦然的接受就好。
畢竟你已經變成了現在這副不斷被扭曲的亡靈模樣，還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
說罷，扎瑞爾精致走到近前，輕輕捧起了黑暗女王那張已經被死亡和暗影能量嚴重侵蝕的冰冷臉龐，突然毫無征兆的釋放出大魔鬼令人窒息的力量。
那種直接針對靈魂的沖擊頓時讓希爾瓦娜斯的精神出現了劇烈波動，不僅希爾瓦娜斯全身上下開始釋放出濃郁的黑色霧氣，同時還能隱約之間看到霧氣中又像是觸手一樣的精神力在蠕動。
毫無疑問，這才是她身為亡靈女妖真正的姿態。
只有在真正的危急關頭，亦或是身體不受控制的時候，希爾瓦娜斯才會以這種模樣示人。
不過好在扎瑞爾并沒有繼續逼迫對方，而是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力量之后便松開手，任由希爾瓦娜斯驚恐萬分的跌倒在地上。
后者終于在這短暫的凝視中意識到，眼前這位威名赫赫的恐虐天使如果想要毀滅自己的靈魂，甚至都不需要親自動手，只要一個念頭就能輕而易舉的做到。
連扎瑞爾都能做到這一點，那么創造了她的左思又該有多么強大呢？
希爾瓦娜斯的心理防線在這一刻徹底崩潰，對于重新復活的渴望也隨之變得愈發強烈。
但左思顯然并不知道“好女兒”扎瑞爾已經給自己幫了個大忙，眼下正站在距離血戰前線僅有一線之隔的地方。
無論那邊打的有多兇、多激烈，魔鬼和惡魔都不會越過無形的線，把戰火燃燒到這塊空曠的區域。
原因非常簡單！
這里聳立著伊莫庫、烏拉莫和寇基雷三個被封印的奧札奇泰坦。
由于已經見識過他們恐怖的破壞力，以及那種所過之處寸草不生的恐怖景象，所以就連派出軍隊保護這個地方不受侵擾的上層位面天界生物，都把駐扎的境地建的老遠。
就連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都不敢輕易靠近。
不過左思顯然是個例外。
當他出現的時候，不管是異界神侍還是熾天神侍都沒有半點想要阻止的意思，僅僅是站在遠處用充滿警惕的眼神盯著。
他們顯然很清楚，如果左思想要打開封印的話，自己壓根沒有一丁點辦法，更不可能阻止。
畢竟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能夠破解那些漂浮在天空中的巨大晶石。
眼見這些天使們如此的“乖巧懂事”，左思也沒有為難對方，直接來到如同一刻巨大魔鬼的伊莫庫頭頂，操控那些晶石將封印稍微打開了一個縫隙。
瞬間！
這位唯一蜂巢意識中凝聚出“自我”概念的強大虛空生命便再一次出現在精神世界中。
只不過這一次，它使用了一名性別不明的熾天神侍形象，直截了當的問：“你這是想要了要與我們簽訂契約以換取黑暗虛空的知識和力量嗎？”
“是的，我想好了。不過有個前提，那就是什么可以吃、什么不能吃、吃多少都必須由我來掌控。”
左思無比嚴肅鄭重的提出了交換條件。
他顯然很清楚自己在跟什么樣的東西做交易，同樣也明白其中所蘊含的巨大危險性。
但問題是如果不這樣做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追上尼可·波拉斯和靈龍烏金這對長老龍兄弟。
尤其是對于黑暗虛空的了解，實在是太少了。
“你應該很清楚這不可能做到。
因為我是唯一一個擁有自我和理性的奧札奇泰坦。
烏拉莫和寇基雷仍舊在基于原始的本能和蜂巢群體意識行動。
他們根本不懂得克制自己對于能量的渴望，只會瘋狂吞噬周圍的一切來壯大自身。
即便是我也無法對其進行控制和阻止。”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伊莫庫的熾天神侍形象臉上浮現十分詭異扭曲的表情，仿佛在嘲笑左思的不自量力。
但左思顯然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不動聲色的解釋道：“那我就單獨跟你簽訂契約。至于烏拉莫和寇基雷，我只會在有需要的時候才會將其喚醒。”
“哦？你想要把我們三個分開？”
伊莫庫語氣中透露出一絲驚訝。
左思微微點了下頭：“沒錯。我討厭在交易中產生太多不可控的因素。既然你是唯一一個擁有自我意識和理性的奧札奇泰坦，那自然就非你莫屬了。畢竟我總不能指望還在遵從本能行動的它們會遵守協議吧？”
“呵呵，你的這番話讓我想起了當年的烏金。你們都是一樣的自負，一樣認為自己很特別，可以憑借聰明的頭腦凌駕于一切之上。”
伊莫庫的眼神中明顯多了一絲嘲弄的意味。
“烏金當年也是這樣做的？”
左思明顯吃了一驚，但僅僅一兩秒鐘之后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