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伴隨著足以讓絕大部分生物感到恐懼和絕望的嚎叫,惡魔王子狄摩高根終于開始發力,將自己那邪惡、混亂、污穢、瘋狂的力量完全釋放。一些等級不夠高且沒有加持相應防護魔法的陰魂城士兵,直接被這蘊含著深淵力量的聲音嚇得魂不附體,整個人要么蜷縮成一團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要么像失去理智一樣開始轉身逃走。那些不小心與兩個狒狒腦袋對視的倒霉蛋,基本不是當場魅惑就是遭到攝魂,直接沖進戰場中央被黑暗王子格雷亞釋放的黑暗力量扭曲吞噬。兩者之間的戰斗已經遠遠超出了凡人所能想象的極限。再加上古老的荒神波瑞姆,整個提凡頓周邊的地形、地貌和環境都在發生著劇烈的變化。數十乃至上百公里范圍內的巖石山脈在泥漿侵蝕沖刷下溶解,逐漸形成一片范圍巨大且危險無比的沼澤地。而這些沸騰的泥漿則形成滔天的巨浪源源不斷涌向格雷亞所在的位置想要將其卷入其中。所有這些沸騰的泥漿全部都相當于波瑞姆身體的一部分。只要一不小心纏住,立馬就會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吸力,即便是黑暗王子這樣的類神力也會感受到自己的力量遭到了削弱,并且無論是反應、動作還是施法都會陷入一種莫名其妙的遲滯,就好像整個人陷入了泥漿之中一樣不管做什么都會受到巨大的阻力。很顯然,這就是波瑞姆所擁有的獨特類神力。雖然并不是特別強大,但配合上其無限再生的能力卻異常麻煩。尤其旁邊還有一個難以捉摸的狄摩高根。作為可能是整個無底深淵中唯一一個同時擁有兩顆腦袋、兩個性格、兩種人格的最強惡魔領主,這位惡魔王子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你永遠無法摸清楚他會在下一秒做出怎樣的反應。因為其中叫做“阿穆爾”腦袋代表了其理性的一面,十分精于長久的算計和謀劃,而且非常非常的有耐心,根本不會受到憤怒、狂暴之類的情緒影響。反之另外一個叫做“海斯拉蒂”腦袋卻代表了最原始且本能的沖動和暴虐,會在戰斗中不惜一切代價摧毀撕碎膽敢與自己為敵的家伙。而且他們都視彼此為最大的敵人,堅信如果沒有對方由自己來完全支配身體,狄摩高根必將變得更加強大,甚至是從惡魔王子變成惡魔之王。也就是說,這家伙實際上每天二十四小時都處在一種高強度的內斗與內耗中無法自拔。兩個腦袋經常會為了爭奪主導權而勾心斗角。整個無底深淵第八十八層——鹽水沼澤的混亂和前后矛盾行為,有一半以上都是來源自于此。有人說這是惡魔極致邪惡混亂天性的體現,也有人說這是混沌之后當初在成功創造出狄摩高根之后將其定義為“失敗作品”的理由。畢竟在絕大多數正常智慧生命的認知中,一個身體存在著兩個以上的意識和人格都意味著會產生很多的問題。可有趣的地方在于狄摩高根卻能將這種劣勢轉化為自己的優勢。沒人知道阿穆爾和海斯拉蒂究竟是怎么共處的,也沒人知道他們私下里達成了怎樣的協議,但可以肯定的是兩個頭從未在關鍵時刻掉過鏈子。不僅如此!他們還利用了兩個人格對身體不規則的控制切換,讓對手根本摸不清楚此時此刻做出的決定和下一秒的攻擊究竟是由理性的一面主導,還是由瘋狂暴虐的一面主導。這兩種反差巨大的戰斗方式會讓敵人感到無所適從。甚至有可能在一輪攻擊中同時操控兩條手臂和尾巴打類似“左右互搏”一樣的配合。難怪就連蜘蛛女神羅絲這樣的神明兼深淵領主都不愿意輕易去招惹狄摩高根。畢竟就算是惡毒的偏執狂也不會喜歡跟一個擁有嚴重精神分類的神經病有什么交集。格雷亞顯然是第一次遭遇這樣的對手,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好幾次差點被對方能夠釋放枯萎能力的觸須擊中。盡管在夜晚的加持下他的黑暗類神力攀升到了頂點,甚至可以將兩個對手的力量暫時虛無化。不過暫時占據上風的狄摩高根顯然也拿黑暗王子沒什么辦法。因為后者再怎么說也是一名點燃了火花的旅法師。當發現自己被困死無法脫身的時候,就會立刻啟動火花并借助黑暗的掩護從所有人面前消失,緊跟著再突然出現從意想不到的角度發起進攻。最開始的時候,惡魔王子還以為這是對方對于自身類神力的運用。但幾次交手之后他就察覺到格雷亞并不是單純的躲起來那么簡單,而是真的在一瞬間離開了費倫大陸去了自己完全不知道的地方,緊跟著再突然毫無征兆的返回。整個過程不需要使用任何魔法、類法術能力,更沒有咒語、施法動作和陰影魔網產生的波動。“你也跟自己的父親索斯一樣是旅法師?!”狄摩高根在結束了又一輪的攻擊后果斷停手,兩個腦袋和四只眼睛都死死盯著不遠處的年輕人。畢竟受益于巴托地獄第九層巨大賽博朋克城市的規模越來越大、吸引的訪客和定居者越來越多,左思旅法師的身份早就已經不再是什么秘密。消息稍微靈通一點的人都知道了他擁有可以在更加廣闊多元宇宙中隨意穿梭的能力。只是惡魔王子沒有料到,這種力量居然還能在血脈之中遺傳給子嗣后代。當然,他并不知道實際上火花這種東西并不能通過血脈來進行遺傳。黑暗王子之所以能夠點燃火花,與其孕育時就吸收了大量來自黑暗虛空的原始能量和物質有關。具體是什么情況就連左思自己都沒能搞清楚,還需要對其他子嗣做一個長期觀察才能得出結論。不過目前唯一能夠觀察的暫時還只有小安妮一個。如果這個小家伙也能在不久的將來點燃火花成為旅法師,那就說明火花極有可能跟黑暗虛空有著密切的關系。甚至可以說是黑暗虛空創造了旅法師的力量來源——火花。格雷亞冷笑著反問道:“不然你你覺得我憑什么敢留下來同時面對如此多的敵人?你以為我真是單純的傻或者年輕氣盛嗎?不!那是因為我無論在什么時候都可以確保自己能從危險之中脫身。無論是你也好,還是波瑞姆也罷,又或者是陰魂城的泰拉曼特和他的兒子們,都無法真正限制住我的行動。這就是火花所賦予我的力量,同時也是旅法師的強大之處。或許我暫時找不到戰勝你們的方法,但你們同樣也拿我無可奈何。只要我想,隨時都可以選擇離開。可你們……你們只要有一方支撐不住想要撤退,那么最后剩下的人就要直面我的追殺。”伴隨著這句話脫口而出,陰魂城包括泰拉曼特在內的所有人都臉色大變。因為他們都很清楚旅法師的力量究竟有多么變態。即便是剛剛點燃火花的新生旅法師都擁有在無盡多元宇宙中隨意穿梭和定位的能力,而且根本沒有任何限制,只要法力池中有足夠的能量支付就行。這也就意味著旅法師可以在一天之內進行成千上萬次的傳送!而且是跨位面、跨時空、無視一切距離和阻礙的精準傳送!就連利用法陣和結界禁止咒法派系的傳送魔法都無法對其產生哪怕一絲一毫的影響。這還僅僅只是火花最基本的能力之一。格雷亞甚至還能短時間躲進黑暗虛空之中,讓所有的神明和類神力都拿自己毫無辦法。如果再加上對陰影魔網的絕對掌控,陰魂城方面但凡不是弱智都能意識到遭到他的追殺和報復意味著什么。“該死!父親,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下去了。”年紀最小的陰魂王子——艾格拉瑞·坦舒爾下意識攥緊了拳頭。盡管他也擁有夜之女神莎爾的牧師等級,可顯然并不像自己的大哥那樣全身心的沉浸于此,反而覺得一切都應該以陰魂城的利益優先。無論女神的態度如何,眼下都需要盡快拿下格雷亞才行。不然手里連跟左思談判的籌碼都沒有,接下來又要如何面對來自西海岸帝國和巴托地獄第九層的怒火?很顯然,艾格拉瑞也許是所有兄弟中實力最弱的一個,可卻是頭腦最清醒的一個。他知道在莎爾的眼中,陰魂城就是手中的一顆棋子、一個玩具。當女神找到一個更符合自己口味的新寵后,等待自己的就是被無情拋棄。如果不想成為可悲的棄子,那就要竭盡所能的掌握更多籌碼。“你的意思是……”泰拉曼特轉過身注視著自己小兒子的眼睛。艾格拉瑞趕忙堅定的點了點頭:“是的!我的意思是亮出最后的底牌,趁著黑暗王子格雷亞還沒有啟動旅法師火花的能力逃走,先一步將他封印起來。畢竟我們之前做了那么長時間的準備為的不就是這一刻嗎?”“我同意。事到如今我們已經沒有了退路,必須要放手一搏。”“父親,難道你想讓科拉瑞博納斯白白犧牲嗎?”瑪提克和瓦提克這對雙胞胎果斷站出來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畢竟黑暗王子格雷亞已經明確說出不會輕易放過陰魂城,這種時候要是還不傾盡全力難道要原地等死?要知道作為耐瑟瑞爾時代保留下來的最后一座浮空城,陰魂城雖然在當時屬于最不入流、最被瞧不起的那個,可它所保存的知識、魔法和技術卻并不差。很多當年頂尖大奧術師以神明、惡魔領主、魔鬼大公、元素大君、上古邪物作為假想敵而設計創造的魔法,現在依舊可以憑借其龐大的高階法師團隊進行施展。這也是為什么他們明知道格雷亞擊敗并吞噬了謊言王子希瑞克的化身,是一個非常危險的類神力,但卻依然敢對其動手的底氣。性格謹慎的泰拉曼特低著頭思索了片刻,隨后抬起頭對一眾兒子們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們的意思來吧。不過我希望你們記住,這樣的機會只有一次。如果不能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完成魔法儀式,那么我們將失去最后的機會。”“請放心,我們不會讓您失望的。”布雷納斯·坦舒爾眼睛里閃過一絲不易被察覺到的異樣光芒,代表所有兄弟站出來信誓旦旦的給出保證。畢竟隨著瑞瓦蘭徹底廢掉,科拉瑞博納斯被殺死,他已經成為了在場最年長、能力最強、威望最高的陰魂王子。“希望如此。”泰拉曼特不置可否的點了下頭,隨后便啟動傳送魔法消失在原地。確切地說是返回了隱藏在這附近的陰魂城,打算以這座陪伴了自己數千年的浮空城作為籌碼在關鍵時刻站出來扭轉局勢。他前腳剛走,后腳布雷納斯就率領一眾陰魂王子和哈杰霍納等眾多高階法師一起,激活了隱藏在地下深處的超巨型法陣。伴隨著聯合施法的咒語吟唱聲,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龐大魔法能量開始在他們的腳下匯聚。才短短幾秒鐘的功夫,周圍的正常魔網就已經開始進入超載狀態,蜂擁而至的能量一股腦涌向負責引導和主持儀式的布雷納斯身上。他本人就像是短暫成為了神明一樣,散發著如同太陽一樣刺眼明亮的奧法靈光。對于能量十分敏感的黑暗王子顯然察覺到了這一點,立刻下意識轉過頭瞥了一眼。結果這個分神的舉動頓時被狄摩高根抓住,揮舞手臂上的觸須和尾巴的鉤刺沖上去發起猛攻,同時還不忘施展法術、召喚惡魔來牽扯對方的注意力。失去先機的格雷亞立馬被逼得節節后退,只能快速揮舞手中的利劍進行招架格擋。結果一不小心被尾刺戳中,瞬間便被強行抽取了一部分能量。這也是惡魔王子所擁有的另外一項能力,那就是通過尾巴的攻擊來奪取對手體內的生命能量。如果是凡人硬吃了這一擊僥幸沒有死透,那還要額外承受至少一到六個負向等級。要是比較倒霉失去等級的時候剛好超出了自身生命力的上限,那么這個人就會瞬間暴斃而亡。不僅如此,這些抽取的生命能量還會對狄摩高根造成驚人的治療效果。如果沒有受傷,那么這些治療就會轉化成為虛假生命存在,當遭遇攻擊時會優先扣除。不過好在格雷亞作為黑暗類神力天生就免疫等級和屬性抽取,所以僅僅只是丟失了一點點的力量。真正要命的是波瑞姆在這個時候突然化作一團泥漿巨浪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轟!!!!!!!伴隨著粘稠泥漿砸在地面上發出的轟鳴,黑暗王子應聲倒在了地上,從頭到更是被黑色的泥漿包裹,瞬間陷入極度虛弱的狀態。“布雷納斯!就是現在!”哈杰霍納確認了這就是最佳的動手時機,立馬扯著嗓子大聲提醒。不光是他,其余的陰魂王子的反應也都差不多。就這樣,在萬眾期待之下,布雷納斯抬起胳膊朝著格雷亞所在的方向輕輕一指。瞬間!金色的光柱從天而降直接砸向交戰區域的中心。那駭人的能量沖擊完全足以媲美神力沖擊。只不過除了沖擊之外,還摻雜著無數限制、束縛和封印的魔法力量。超過上千個符文密密麻麻排列在一起,幾乎把半徑兩三百米的范圍全部籠罩進去。那驚駭無比的聲勢已經遠遠超出了大部分傳奇魔法的范疇。很顯然,這就是耐瑟瑞爾最后一座浮空城所擁有的底蘊,同時也是數名傳奇法師和一大群高階法師聯合施法所能產生的恐怖威力。稍微弱一點的神明化身在這樣的力量面前都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在光柱降下的一剎那,從來不知道畏懼為何物的黑暗王子臉上都出現了非常明顯的動容和緊張。“成……成功了嗎?”瓦提克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問。他的雙胞胎兄弟瑪提克下意識搖了搖頭:“別問我,我又不是魔法儀式的主持者,你應該去問布雷納斯。”就在兩人說話的功夫,籠罩在夜空中的光芒開始逐漸散去,最終所有人都看到了位于光柱中心位置的景象。只見格雷亞依舊好好的站在地上,周圍那些包裹住他的黑色淤泥此刻已經完全消失,就連荒神波瑞姆的身體都被炸得面目全非,大片黑色淤泥正在不斷蠕動、重組。相比之下狄摩高根的化身就慘多了。不僅看上去千瘡百孔、破破爛爛,而且身上被烙印下大量的魔法符文,整個人趴在地上根本連站都站不起來。很顯然,但凡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剛才的光柱應該是直接砸在了這位惡魔王子的腦袋上,而不是格雷亞的腦袋上。打……打歪了?!所有參與魔法儀式的法師都露出了震驚、荒謬和難以置信的表情。他們完全無法接受這個結果。畢竟布雷納斯可是所有陰魂王子中施法等級最高的人之一,并且深受父親泰拉曼特的信任跟器重,怎么可能會在這種關鍵時刻犯下如此低級的失誤。當然,懵逼的不光是陰魂城的人,自認為“僥幸”逃過一劫的格雷亞也同樣搞不清楚狀況。因為他非常確定剛才那個可怕的魔法根本不是打歪了,從一開始瞄準的就不是自己,而是惡魔王子狄摩高根。短暫的沉默過后,受害者狄摩高根的其中一個腦袋率先怒不可遏的破口大罵道:“蠢貨!白癡!弱智!你他媽的究竟在干什么?就連深淵中的幼蟲都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你們最好趕緊解除這個魔法然后給我一個說法,否則我發誓會把你們趕盡殺絕。”“錯誤?不,不,不,這可不是什么錯誤。我從一開始瞄準的就是你。畢竟這出鬧劇持續了這么長時間,也是時候該結束了。”布雷納斯完全無視了周圍人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什么意思?”狄摩高根那顆名為阿穆爾的腦袋顯然察覺到了什么,眼神和語氣一下子變得危險而又致命。可布雷納斯卻完全不在意,緩緩從腰間拔出了一柄散發著銀光的劍,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然間扎進哈杰霍納的后心。盡管這位泰拉曼特的副手給自己加持了大量的防護魔法,但卻不知為何在一瞬間自行崩潰瓦解了。伴隨著噗嗤一聲響,鋒利的劍刃直接穿過心臟從胸口露出,大量鮮血順著傷口不斷向外噴涌,短短幾秒鐘便將長袍和地面徹底染紅。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頓時震驚了所有人。尤其是一直想要殺掉哈杰霍納卻始終沒敢動手的長子瑞瓦蘭,此刻已經瞪大眼睛、張大嘴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實。因為他完全想不出自己弟弟這樣做的動機是什么。畢竟布雷納斯不僅跟哈杰霍納沒仇,而且兩人之間的關系也非常和諧,根本沒理由做出這樣的舉動。正當所有人都處在震驚之中的時候,布雷納斯突然揮劍再一次對距離最近的瓦提克發動偷襲,鋒利的劍尖與上一次一樣,瞬間瓦解了后者身上的防護魔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完成了斬首。等刺眼的血柱沖天而起,腦袋從脖子上滾落到地面,作為雙胞胎的瑪提克才終于回過神來,一個健步拉開了與這位兄長的距離,厲聲喝問:“布雷納斯!你這是在干什么?難道你已經背叛了父親、背叛了陰魂城嗎?”聽到這句話,布雷納斯立刻發出了一陣輕蔑的笑聲,甩了甩銀色劍身上沾染的血跡,用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態度回答道:“背叛?這可不是什么背叛,我只是在執行主人下達的命令。畢竟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可是在對偉大主人的子嗣動手。他做出一些小小的反制完全在情理之中,不是嗎?更何況能死在這把魔月之刃下,應該是你們所有人的榮幸才對。畢竟它就是為了殺戮施法者而生的。”“主人?你什么時候投靠了西海岸帝國的皇帝?”瑞瓦蘭瞬間明白了自己這位弟弟所扮演的角色,整個人頓時被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因為如果布雷納斯是叛徒的話,那就意味著陰魂城的一切行動在對方眼中都沒有半點秘密可言。布雷納斯意味深長的說道:“從我上一次被贖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是了。畢竟與主人相比,我們的父親就像是從墳墓里爬出來的老古董一樣。既沒有強大的力量,也沒有足夠的野心和勇氣。他根本沒有能力重鑄耐瑟瑞爾,更像是一個在緬懷過去美好時光的老頭子。至于你們我親愛的兄弟,你們只不過是被父親拴著繩子的狗。看看你們平日里爭相討好他、渴望得到他的夸獎與認可的樣子,實在是太好笑、太可悲了。”“混蛋!這就是你背叛的理由?你難道忘記自己身上流淌著坦舒爾家族的血了嗎?”瑪提克明顯憤怒悲傷到了極點,抬手就是一道九環防護系法力掠奪,想要把對方身上生效的魔法效果轉移到自己身上。但讓他完全沒有預料的是,這個強大的法術竟然只在布雷納斯閃過之后直接反彈回來,把自己身上的防護法術被扒走了。“小心!是那柄劍是一件強大的魔法神器!”剛剛給自己加持了奧法視覺的雅達·坦舒爾扯著嗓子大聲提醒著所有人。因為在劍身之中,他甚至看到了魔法女神選民特有的銀火在熊熊燃燒。“呵呵,我剛才就說過,在魔月之刃的面前,你們引以為傲的魔法力量根本無法對我構成任何威脅。雖然我還無法發揮它的全部力量,但僅僅只是一小部分已經足夠了。”說罷,布雷納斯猛地揮劍沖向另外一名陰魂王子的面前,先是利用魔月之刃的破魔特性將對方身上的防護法術和魔法物品全部摧毀,然后再毫不留情的將其斬殺。在此過程中所有射向他的法術基本不是被吸收就是反彈了回去。作為左思當初打造專門用來對付托瑞爾星球所在晶壁法師的特攻武器,這玩意不僅可以破壞目標身上的防護法術和魔法物品,同時還能吸收和反彈射向持有者的法術。如果是在擁有銀火的魔法女神選民手中,甚至可以影響半徑一百米范圍內的魔網,實現直接給敵人“斷網”的操作。所以在費倫大陸,沒有任何施法者能夠與持有魔月之刃的人對抗,完全就是徹頭徹尾的降維打擊。看看此刻布雷納斯以一人之力游刃有余對抗包括其他陰魂王子和眾多高階法師的場面就知道了。另外一邊,回過神來的格雷亞立刻拎著劍徑直走到被束縛在原地動彈不得的狄摩高根面前,用略帶嘲弄的語氣諷刺道:“這次較量好像是我的父親又贏了,對嗎?”“別得意,小子。我承認索斯的確是個難纏的對手,同時也是除了地獄之主阿斯摩蒂爾斯之外最狡猾的魔鬼。但他不可能永遠贏下去,也不可能永遠不犯錯。總有一天他會被我抓到機會。到時候我發誓會讓他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非常非常慘痛的代價。因為我是偉大的惡魔王子!沒有人可以在得罪我之后還平安無事!”狄摩高根那個代表瘋狂一面的腦袋——海斯拉蒂發出了不甘的怒吼。在他眼中自己之所以會落敗,完全都是因為豬隊友陰魂城太爛,居然連處在權力中心的陰魂王子都出現了叛徒,這要是能贏就出鬼了。“哼!我最討厭你這種為自己失敗找借口的家伙了。而且你根本不理解我的父親,更不知道他究竟有多么強大和恐怖。你連我都拿不下,又怎么可能對他造成什么威脅。再見了,親愛的惡魔王子,也許下次再見面的時候你可以像今天一樣繼續取悅我。”伴隨著最后一個字脫口而出,格雷亞毫不猶豫用手中灌注了黑暗類神力的劍貫穿了對方的心臟。隨后在一陣刺耳的尖嘯與哀嚎聲中,狄摩高根的化身很快也被黑暗的力量所吞噬,徹底轉化成一個邪惡、巨大、扭曲的幽影生物。沒有了這個最麻煩的敵人,剩下的荒神波瑞姆自然不可能再構成什么威脅。格雷亞甚至沒費什么勁就將其壓制住。與此同時,泰拉曼特似乎也注意到了布雷納斯的叛變,再也忍不住控制陰魂城從藏身之所跳出,借助密瑟拉之核可以無限從魔網抽取能量的特性,直接掀起鋪天蓋地的法術想要將這個兒子抹殺。但還沒等他付諸實際行動,早已等候多時的“不死者”奧沃也跟著從藏身的半位面中跳出。兩座浮空城瞬間在半空中碰撞到一起開始在天空中戰作一團。耀眼的閃電、火焰和密密麻麻的魔法飛彈照亮了黑色的夜空。數不清的構裝體魔像、不死生物一擁而上,在浮空城碰撞連接到一起的地方展開慘烈廝殺。一座座法師塔現如今已經完全變成了魔法炮臺全力輸出。轟!!!!!!伴隨著一聲猛烈的爆炸,奧沃和泰拉曼特這兩個耐瑟瑞爾時代殘留下來的大奧術師終于碰面了。“為什么要跟我作對?難道你不想復興耐瑟瑞爾嗎?”泰拉曼特死死盯著這位比自己年齡還要大得多的“老前輩”,眼神中透露出強烈的恨意。因為這已經不是對方第一次來找陰魂城的麻煩了。“因為你不配,更沒有資格代表耐瑟瑞爾。”奧沃毫不客氣的給出了理由。從語氣中透露出來的傲慢不難看出,他絲毫沒有把陰魂城的至高城主當成是能跟自己平起平坐的人。確切的說大奧術師也是分檔次的。像伊奧勒姆、拉洛克和卡爾薩斯這種無疑是位于獨一檔的。即便是奧沃自己也不敢說自己能夠達成他們那樣的成就。但他自認為自己排在緊隨其后的第二檔絕對沒問題。至于泰拉曼特……充其量只能排到第五檔或者第六檔,也就是那種剛好夠得上大奧術師門檻,但對耐瑟瑞爾的貢獻基本為零的類型。這種人也配代表耐瑟瑞爾?開什么玩笑!更何況對方還放棄了耐瑟瑞爾最重要的黃金精神投入夜之女神莎爾的懷抱。“不配?我不配難道你配嗎?在我小心翼翼保護陰魂城然后率領它返回物質世界重建耐瑟瑞爾的時候你又在干什么?幾千年過去了!你甚至連一個像樣的魔法學院都沒有建起來!”泰拉曼特明顯破防了,沖著老前輩發出怒吼,整張臉都因此而變得猙獰起來。奧沃的態度甚至讓他回想起了自己當年還是個小透明時處處碰壁、處處被瞧不起的經歷。如果不是最后得到卡爾薩斯的資助,可能連一座屬于自己的浮空城都無法獲得。泰拉曼特之所以躲在陰影位面那么長時間就是為了等耐瑟瑞爾的遺老遺少徹底消失。可誰知道就在他返回物質世界以為屬于自己的時代來了的時候,奧沃卻突然跳出來橫插一腳。這換做是誰在心理上都不可能接受得了。可奧沃卻用充滿嘲諷的語氣反問:“你以為耐瑟瑞爾是什么?是埃諾奧克沙漠所籠罩的古老土地嗎?是那個由小漁村聯合形成的名字嗎?還是浮空城和那些通過研究耐瑟瑞爾卷軸創造的魔法?不,都不是。以上這些都不具備唯一性和特殊性。真正屬于耐瑟瑞爾的是對諸神的蔑視!是堅信我們總有一天能憑借自己的力量超越神明!如果沒有了這種精神,那么就算你的計劃成功了也毫無意義。還記得那些寧死都不愿意接受神術治療的大奧術師嗎?你以為他們為何要堅持這種在普通人眼中近乎可笑的東西?因為這就是耐瑟瑞爾真正的核心和必須流傳下去的光榮傳統。所以從投入夜之女神莎爾懷抱的那一刻,你和你的陰魂城就失去了繼承耐瑟瑞爾名號的資格。我寧愿讓它成為掩埋在砂礫中的古老歷史,也不愿意看到一群失去精神內核的家伙打著耐瑟瑞爾的旗號招搖撞騙。”這番話頓時把泰拉曼特給懟的陷入了沉默,就連附近軍隊交戰和魔法對轟所產生的噪音都無法對其造成任何影響。足足過了好幾分鐘,他才抬起頭質問道:“那你呢?你為什么要投靠索斯?難道他所建立的西海岸帝國就是認為繼承了耐瑟瑞爾精神的國度嗎?”奧沃不加思索的點了點頭;“當然!我觀察索斯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在他還是個凡人的時候,我就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對宗教信仰的厭惡。甚至就連與那些神明交流的時候都會將自己擺在與對方同等的地位。雖然后來他接受了阿斯摩蒂爾斯的邀請成為了一名大魔鬼,但那種內核的精神卻從未改變過。眼下西海岸帝國的魔法教育系統其實就是一個篩選器,會把一切有天賦的年輕人篩選出來。等他們被吸納進奧法秘術會之后才是踏上魔法道路的開始。這個組織中的成員幾乎沒有人會信仰神,而是更加相信自己。從他們身上我感受到了那股曾經無比熟悉的氣息。”“所以我們沒得談了?”泰拉曼特隱藏在寬大長袍中的手下意識攥成了拳頭。“是的,沒得談,無論如何陰魂城都必須在今天墜落。這個世界有一個繼承耐瑟瑞爾精神內核的國家就夠了。”伴隨著最后一個字脫口而出,奧沃單手撫胸略微欠了欠身,同時舉起另外一只手的權杖。在耐瑟瑞爾時代,這是邀請對方進行法術決斗的禮儀。盡管他早就已經不是活人了,可仍舊保留著大量這樣的習慣,并且一舉一動都保持著貴族式的優雅。“那就來吧!”意識到這一站無可避免的泰拉曼特也深吸一口氣做出了同樣的動作。當兩人目光對上的剎那,強大的魔法力量瞬間噴涌而出,直接將周圍那些亡靈生物、構裝體狠狠的推了出去,形成一個半圓形的空地。緊跟著便是鋪天蓋地的瞬發法術和各種魔法物品。因為作為施法等級超過LV35的傳奇法師,他們都知道正常施法幾乎百分之百會遭到反制,所以果斷跳過相互試探的環節,上來就直接進入最終階段。隨著兩位耐瑟瑞爾時代的大奧術師正式開打,這場陰影之戰終于迎來了高潮。哪怕隔著十幾公里遠都依然能看到浮空城相互交戰時華麗的魔法效果,還有那堪稱恐怖的破壞力。“該死!這些家伙簡直瘋了!先是荒神波瑞姆、緊跟著又是惡魔王子狄摩高根,現在居然還有浮空城大戰。他們把物質位面當成了什么地方?”從頭到尾目睹了一切的伊爾明斯特明顯被氣得不輕,眼睛里開始閃耀銀火的光芒。雖然他最開始是打算阻止陰魂城,可在發現戰場居然出現了狄摩高根的化身后卻遲疑了。因為他根本沒把握能百分之百戰勝這個強大的惡魔領主。結果就是這愣神的功夫局勢就開始朝著失控的方向一路狂奔。現在這位陰影谷的大賢者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收場。由于雙方都已經打出真火,勸架肯定是不可能了。更要命的是布雷納斯手里的魔月之刃對施法者有著致命威脅。風暴·銀手輕輕擦拭著手中的利劍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問:“要動手嗎?要知道現在可是最后的介入機會了。奧沃和泰拉曼特一旦瘋起來,搞不好谷地都會遭到波及。除此之外,那位黑暗王子格雷亞也是個大麻煩。他根本不在乎別人的生命,冷漠的就如同一個正在收割生命的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