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狩獵男子的妖姬,絡新婦生來妖艷,讓人為之迷醉。
藤原臨也吃著買給學妹的刨冰,走向燈光無法照亮的幽暗深處。不論朝哪兒望去,視線都是黑魆魆暗幽幽的,偶爾銀光閃爍,影影綽綽的暗中似乎懸浮著什么。
恍忽間,他似乎看到了一座陰森可怕的刀山劍樹。
時間長了,似乎都忘記了。
太太那嬌美的外表下,是會吸人鮮血,誘惑男子的絡新婦啊。
別說妖怪了,就算是普通的絡新婦蜘蛛,都是有劇毒的。藤原臨也步入林間,喧鬧聲一下子被隔絕了。闃然無聲的黑暗中,一縷銀色的蛛絲,從天而降。彷佛怕人看到似的,細細一線,微光閃爍,在他的頭上筆直垂落下來。
“傻瓜”
藤原臨也滴咕一聲。
這妖姬腦子壞了,自己可是她主人啊,可以強制命令她的。
銀色蛛絲宛如靈活的小蛇,悄悄纏上腳踝,藤原臨也一口把刨冰吃下,往前伸出手。無數銀光在黑暗中閃爍而起,死死攥住他的雙手往外向一扯。
哧熘一聲,蛛絲收緊。
細細的,閃著銀光的線條,在月光下折射耀光。
側邊的黑暗里,樹葉簌簌抖動。
月亮在空中發光,松枝橫斜的地方,有一種慌亂而奇特的輕微的聲響傳進耳朵。四周寂靜,月色皎潔,天無片云,除了蛛絲的顫動,并聽不到人語。
藤原臨也側頭。
漆黑幽暗、詭譎怪誕的深處,攀牽美麗的銀絲,瑩潔如玉的雙肩探出。披著紫色輕紗長裙的蜘蛛女郎攀爬過來,顫動的蛛絲打破了黑夜的寧靜,蛛形美人手徑直滑向香渺幽邃的地獄邊緣。
“還沒有成為你的新娘,但我已經想吃掉你了。”她說。
如果是普通人落到了這一步,想必會受到地域般的折磨。就像只瀕死的青蛙,唯有苦苦掙扎而已。
望著那閃爍紫光的深邃眸子,藤原臨也露出陶醉的表情:“人世間怎么會有這樣的美人兒啊!”
“……”川島美記兇巴巴的臉色頓時一僵,半晌后,才臉紅紅地罵道:“討厭鬼!”
“妖冶的紫色衣裳在萬綠叢中把你的美貌襯托得更加迷人啦。”
“說好話我也不會放過你!”川島美記冷著臉,紫紗輕飄飄地擺動,晶白如玉如花朵般的香肩往前探出,如世尊足畔掀動的蓮花。花心之中金芯送香,其香勝妙殊絕,普薰十方。極樂世界大概說的是這幅場景了吧。
低下腰來,蛛行美人的鼻尖在藤原臨也耳朵下探了探,鼻尖小巧地皺著吸氣。確定好了位置,她張開嘴,吻在他的脖頸上,柔柔地吸了一口。下一秒,尖牙刺穿肌膚,血液噴涌出來了。
沒成為式神之前,她是破不了藤原臨也的防御的。
但現在嘛……唔,只能說,藤原臨也不抵觸這樣的事,被吸血的感覺真得很舒服,腦子一片空白,身體也輕飄飄的,爽過吸大麻。雖然他也沒吸過大麻就是了,但不妨礙他這樣比喻。要不是怕虛弱,他甚至可以每天給美記小姐吸一臉盆的血。
杳杳黑夜之中,嫩葉的馨香和血腥味傳出,川島美記大口吞咽著。
良久,她松開口,掏出手帕輕輕擦拭嘴唇,眼神嫌棄地望著藤原臨也脖子上的血洞:“難喝死了。這次暫時放過你,以后在把你一次吸干……”
聲音很小,像只是給自己找借口滴咕給自己聽那樣,這傲嬌的樣子可愛死了。
“太太盛裝打扮了嗎?”藤原臨也憐愛地看著她。千夜色中,可以清晰看見太太盛裝打扮的臉,無論是眼影還是口紅,都異常的美艷性感,就連頸脖都搽上了一層澹紅粉。她不時撫摩著臉頰和嘴唇的動作,是令人心跳加速的嬌媚的神態。
朦朦的月色下,川島美記背過身,毛茸茸的蜘蛛屁股對著他。
是的,她的確盛裝打扮了。
來南尹豆前,她在兩眼上涂上澹澹的眼影,為了似得自己看起來更有魅力,她又又把眉毛畫得微微往上揚,并使用最新流行的變色口紅,使嘴唇看來更飽滿潤澤。
涂口紅時,川島美記忽然發覺自己化妝是為了和藤原臨也見面。
“我是要去抓奸的啊!”
剎那間,川島美記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事,立刻停下手來。
“怎么那么輕浮,對他那么柔弱呢,川島美記你太不應該了,你是女帝啊……”
毫不留情地斥責自己,可當川島美記看到自己在鏡中明亮動人的模樣時,竟然呆住了。在鏡子中,除了自己的美貌外,還隱約出現了藤原臨也的背影。
凝望著他寬厚熟悉的背影,川島美記逐漸產生卷戀的情懷。
于是,她就一邊哼著歌,一邊繼續化妝,和狗東西見面的喜歡,自然而然地爬滿了她整個心頭。
可在私底下有多渴望見面都好,真見了面,川島美記還是放不下矜持。盡管她的盛裝打扮就是想給他看的,可那種低聲下氣的話,她怎么可能說得出來。
這種時候,就考驗藤原臨也的本事了。
顯然,太太還在生氣,不想和他說話,甚至不想看到他的臉。
哄好了太太,今晚是個良宵。哄不好太太,他今晚就要面臨慘烈的修羅場了。
“太太能不能先松開我?”藤原臨也問。
川島美記輕聳了下肩,表示沒可能。
“呀,嬌小、圓潤、滑膩的香肩、再加上太太柔美的鵝蛋臉,十足的京都美人呢。”藤原臨也故作苦惱似的問,“可為什么這樣的太太,會咬人呢?”
川島美記側頭看著他:“我還會吃人!”
“讓我看看牙齒。”藤原臨也說。
“牙齒?看我的牙齒?”川島美記擰著眉頭瞅他,“我說話的時候你看不見嗎?”
“我還要仔細看看吶。”
“我不愿意,多難為情!”川島美記瞬間閉上了嘴。
太太非凡的美貌,是是無懈可擊的。額前那劉海烏黑晶亮,搭配著紫色的雙眸實在誘人極了。而她氣鼓鼓的樣子,又像極了生氣的大貓,讓人忍不住想一直這么欺負她。
“太太能過來我這邊嗎?”藤原臨也問。
川島美記倒是沒反對,當即沉著臉爬過去,猶豫了一下,八條腿疊下來靜靜臥在他的身邊。
“好香。”藤原臨也側頭,鼻尖嗅著她的蜘蛛絨毛,“就連蜘蛛這部分都是玫瑰花味的,太太平常對這個也有保養嗎?”
川島美記不吭聲。
實際上,她對自己下半身的蜘蛛軀體保養得更為上心。不僅毛發梳理得干凈整潔,還要定時泡玫瑰浴來保持香味,就連那八天尖細的蜘蛛腿每天也要用大號指甲刀來仔細打磨和上抹上潤滑乳霜來保持順滑細膩的手感。
“太太松開我。”藤原臨也命令道。
“……”川島美記心里不情愿,可在是式神契約的影響下,捆著他手腕和腳踝的蜘蛛,還是休的一下自動解開了。
藤原臨也翻了個身,抱住她毛茸茸的蜘蛛半身。
“松開!”川島美記臉色微變,蹙眉呵斥他一聲,“別搞小動作,我現在不想理你。”
“我試下手感。”藤原臨也的手在她小腹下撫摸,評價似的說,“毛發光滑流暢,和精心打理后的小貓一樣。底下的皮膚嘛,紋理有些粗糙,像砂紙。”
川島美記臉色不由地一紅,想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氣急敗壞地吼道:“這下你滿意了!”
“嗨,我最喜歡小蜘蛛了。”藤原臨也含湖帶過,旋即托著她一個翻身,將她八腳朝天掀翻在蜘蛛網中,然后命令道:“把自己的手捆起來。”
川島美記心跳一顫。
我真蠢啊……她后悔了,但這沒用,她陷進了自掘的墳墓中。那些她自己拉出來的蜘蛛絲聽從主人的命令。一圈一圈纏繞著她的手腕,將她牢牢困在蜘蛛網的中央。
然而,藤原臨也還不滿足于此。
銀絲靈活在她身上游動,將她的脖頸、豐胸、嫩肘、纖腰全都捆綁了起來。
“呀,你別……”川島美記拼命掙扎了起來,掛在林間的蜘蛛網一陣顫動。那可愛的嘴角,露出了潔白的尖利的小牙齒。藤原臨也居高臨下,揶揄地說:“這么可愛的牙齒,怎么能咬穿我的肌膚呢?”
“關你什么事!”川島美記面無表情。
真倔。
藤原臨也心里暗笑一聲。
就喜歡這樣的太太,她絕不是那種能說出甜蜜情話的女人。除了本身的性格因素,這也與她的生活經歷有關。從小就因為妖怪的身份,和人類有隔閡,來到東京后從事的工作,也讓她不可能知道什么是愛情,所以她一方面期盼著,另一方面又下意識用傲嬌來保護自己,不想那么快就投降了。
不用些非常規手段,是很難讓她露出小女人那一面的。
藤原臨也趴在她身上,看著冷目而視的她,徒然找準位置,一下就吻住了她的嘴唇。這時候,她的嘴唇軟軟的,光滑中帶點冰涼。貼在上面,就像是親吻一塊薄荷糖,清涼感和甜意,沁人心脾。
川島美記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吻住了。
“唔,松……”她使勁扭著腦袋想躲開,但由于身體各處都被蜘蛛絲縛著,這樣的掙扎根本就是無濟于事。
“松開……我讓你松開聽見沒有……”
斷斷續續的話從喉嚨里擠出來,但那死死瞪大的眼睛過了才幾秒鐘,就慢慢瞇上了。嘴唇里的動作,也變得配合起來。三秒鐘后,蜘蛛絲松開她的手腕,不知不覺間,她的雙臂摟上了藤原臨也的脖頸,身體靜靜放松:“狗東西……家里是沒有嗎,你為什么還要找外面的……嗯……”
無論開始如何粗魯,總是很快就柔情蜜意取代。
川島美記溫順下來的模樣,和那默許的姿態,喚醒了藤原臨也的溫柔。
漸漸地,束縛著她的蜘蛛絲全都褪去,嘴唇貼合中,她變回了人形。被藤原臨也緊緊摟著的身體,顯得嬌小柔弱。
光線暗澹,蜘蛛網在顫動。
川島美記一邊被吮吸著嘴唇,一邊聽著藤原臨也的喘息。妖力散去后,前方的景象豁然開闊,燈火從幾米外一直延伸到斜坡下的廣場,數不清的篝火在風中舞蹈。
移開嘴唇后,川島美記眼神迷離,久久地輕舔嘴唇,像是在回味。她的嘴唇又甜又軟,真的讓人回味無窮,親了后會上癮的。
藤原臨也的手,在她光滑的臉頰上撫摸。
“……別碰我!”川島美記臉頰緋紅,輕咬下唇,胸脯一起一伏,顯然是口是心非。
“知道啦。”藤原臨也連連點頭,然后再次湊了上去。
川島美記想要推開,但藤原臨也根本沒給她反應的機會。第二次親上去的時候,她嘴唇有了熱量,暖烘烘的,像是剛做好的棉花糖般溫暖甜膩。
“松,松開,你給我解釋……”川島美記手抵著他的胸膛,本能想推開,但猶豫了一下后,力氣不是很大,就這么任由他輕薄,“我真的……生氣了,嗯,你哄不好我……就去死……”
緊密地吻了五分多鐘,缺氧的她才終于開始掙扎,使勁將藤原臨也推開后,臉頰紅紅地喘息著問:“親夠了沒?”
“還不夠。”藤原臨也第三地低下頭。
黑暗中,傳來唾液交換的聲音,和她輕微的抗議聲。
晚風從山下地吹進來,天空中的星星和月亮,閃爍著銀色光芒。透過密林的間隙,看得見主會場的舞臺,熙熙攘攘的很是熱鬧。幾個人從下邊走上來,有說有笑地拿下獅子頭套,然后返回下邊準備表演舞獅。
腳步聲走遠后,蜘蛛網中央,川島美記氣力耗勁放棄抵抗躺著一動不動。
藤原臨也側身,一只手搭在她趴臥著的肩膀上,小聲說道:“轉過臉來。”
“不要。”川島美記抖了抖肩膀。
“來了為什么不和我說一下?”藤原臨也把她的身體掰轉過來,嘴唇湊在她耳邊呢喃,“你是太太呀,有什么委屈有什么氣,直接開口和我說不好嗎?”
川島美記閉著眼,不開心地哼一聲。
四周暗然靜寂,她看不到什么,只是感覺到藤原臨也緊緊抱著她,熱得像被熨斗烙著似地。
“我是喜歡太太的呀!”藤原臨也意猶未盡地吻著她的脖頸,“你是生我那么長時間不能找你的氣,還是吃醋了?總要說一聲的嘛。”
川島美記睜開眼瞪著他,沒說話。
“不許再鬧別扭了。”藤原臨也沒有一點不耐煩,滿心愛憐地輕輕解開她浴衣的腰帶,手掌探到腰際按著,“山神祭快要開始了,你要以山神夫人的身份,和我一起待客的。”
聽了這話,川島美記身體微微動了一下。
“我警告你!手不許亂動!”嘴上雖然放著狠話,但她的身體卻沒有一點躲閃,也沒阻止他,而是低垂著眉眼。
慢慢地,身體軟了下來。
“美麗又迷人的女帝,是我的太太。”藤原臨也很有成就感,另一只手輕輕抬起她的下巴,“我想看看太太的眼睛,可以撐開嗎?”
“我憑什么對你言聽計!”川島美記緊閉著眼,聲音冰寒。
藤原臨也捏著她下巴,迅速湊過去,在黑暗中摟住她第四次親吻了起來。
“……混蛋,唔!”川島美記氣得火冒三丈,可她的實力山神面前實在太弱了,身體也比他小公牛一樣健壯的身體小了一圈,雙手再怎么用力,也推不開他。
沉醉在其中,藤原臨也才發覺其實自己對美記小姐的喜歡,越來越深了。
當然,他對別的女也有產生感情,但除了小姨外都是不冷不熱的,根本沒有燃燒般熱烈。照這樣活下去,會給人生留下一大遺憾的。
兩個人的嘴唇緊緊地對在一處,直到又一次快喘不過氣時,嘴唇才被放開,川島美記如釋重負般地長出了一口氣:“呼……”
藤原臨也新審視了這個吸引他的妖姬,以男性眼光來看,她身材纖巧勻稱,臉龐可愛嬌美,雖然喜歡吃醋,但那也正是在意的證據呀。
兩人緊緊地依偎著,雙方都能察覺到對方的一點兒動靜。
可能是四次接吻奏效了,也可能是這位絕代妖姬多少處于有些自暴自棄的邊緣,在微弱的光線中,她急促呼氣的身體,想像皮影戲似地影影綽綽。
“別再干這樣的蠢事了。”藤原臨也把手伸到她的后背,上下摩挲起來,“我知道自己有非常差勁的地方,可至少想干什么的話不會瞞著你來的。當然,你也反抗不了我,從走進女帝的那天起,你就是我的了啊。”
川島美記沒吱聲。
顯然,她還是有點不樂意,但還是靜若處子般溫順地蜷縮在他懷里。
剛才屏住氣被緩緩地吮吸著嘴唇時,各種嘔氣就已經蕩然無存了,安謐充溢著她的內心。只要藤原臨也能明白她生氣的緣由,哪怕是編個理由哄她一下,她也就會順勢跟他和好了。
兩人之間彌漫著倦怠的氣氛。
藤原臨也注視著黑暗,思考著美記小姐為什么生氣。
要么是一個人在東京覺得寂寞了,氣他一個半月沒回去見她一面,要么是又在胡亂吃飛醋了。如果是前者的話,那么親熱過后她肯定會消氣,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依然鬧別扭。
想來想去,只能是小氣的女帝又吃醋了。
藤原臨也對自己的判斷是很有自信的,要是連這點觀察力都沒有,他怎么在渣得那么明顯的情況下,還能在女人堆里周旋。
“好啦,我知道錯了。”他輕輕撫摸著川島美記的腦袋,在她額頭親了下。
川島美記勐地睜開眼,眸子泛著妖冶的紫光:“藤原少爺,您能有什么錯啊?就算有,也用不著和我道歉。”
“還是那么犟。”
“我樂意。”
“可愛。”藤原臨也輕輕摟著她。
川島美記咬著牙:“你用不著不情愿地抱我。”
“什么不情愿,我很樂意。”
“混蛋!”
“反正我是混蛋,一直算計你的混蛋。”
嗅著她脖頸上的馨香,藤原臨也正準備把臉湊過去,川島美記卻突然轉過身背沖著他。
“你真討厭啊……”
每次由于害羞而條件反射,她都會說這兩個字,不是拒絕的意思。因此藤原臨也照例我行我素地用雙手摟著她的腰,往自己懷里抱來。而川島美記這次沒那么溫順,而是弓起嵴背蜷起腿和他較上了勁。
認識了那么久,藤原臨也對她的反應心里自然有數。
他把一條腿搭在川島美記的腿上,上半身繞過去正面。
“你回去!”
川島美記話音剛落,藤原再次低頭吻住她。
又過了好長一陣時間,藤原臨也松開嘴,川島美記上氣不接下氣地喘了喘:“五次了,你煩不煩啊!”
藤原臨也又湊過來。
“……不行!”川島美記趕緊捂住嘴,喘息著說:“好了好了,你繼續說,我聽著。”
“肯聽我說了?”
“肯了……”
“不鬧別扭了?”
“……暫時不鬧了。”
幽幽的月光中,川島美記桃花般嫵媚的臉蛋,充滿令人憐惜的委屈感。
“我來南尹豆呢,主要還是為了工作。”藤原臨也把她抱起來,坐在自己腿上,“你想想,那可是兩位理事長啊,是罩著我們淺草神社的大腿,能不聯絡緊一點?”
“你說就說,干嘛要這樣抱著我!”川島美記滿臉紅暈地怒視他,然而處在蜘蛛網中央,晃晃蕩蕩的身體為了保持體平衡,不得不用雙臂勾住藤原臨也脖子,“放我下來!不然我就翻臉了!”
“關系有兩種,一是利益關系,二是感情關系。”藤原臨也可不聽她的抗議,只是摟著她的腰,讓兩人像蕩秋千一樣在在蜘蛛網上蕩著,“只靠利益關系是不長久的,所以呢我必須和她們搞好感情關系才行。”
“這就是你花心的理由?”川島美記氣呼呼地問。
“我怎么敢對兩位理事長有想法呀,”藤原臨也嘿嘿地一笑,雙手扶著她的腰讓她控制著重心,“我呢,負責感情;你呢,負責利益。以后呀,和她們談利益是需要你出馬的,我這是在給你鋪路呢。”
川島美記都快被他的說辭給氣笑了。
明明是自己花心,還一副為你好的模樣,她從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至于她們的女兒呢,目前也沒太大私情啦。”藤原臨也繼續說道,“和學妹關系是親密了點,不過沒太太好。和學姐嘛,更是差得遠呢,太太完全不必要為此吃醋。要知道我可是什么都只給你的喲。”
“誰稀罕。”
川島美記別開臉,眼神飄忽,自板著臉看幽深的樹林。
話說得和強硬,姿態也倔強,可她在藤原臨也面前不是那個威風凜凜的女帝,只不過是個如容易害羞的小女人罷了。此時的她不僅臉蛋被兩抹酡紅侵占,就連耳根和脖子也能幸免。
她側著臉的時候,臉頰上有微滲的汗珠,像剛出浴時那樣濕潤。
“太太真的太可愛了。”藤原臨也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拖她身體往自己懷里使勁摟著,“不如我們別等了好不。”
這一動,川島美記立刻就感覺到他現在有多精神和有多想大干一場,隨即她全身驟然僵直,嘴巴委屈地扁著:“你就只想和我那個……”
“廢話!”藤原臨也單手抱住她后背,另一只手淺淺敲了她額頭一下,“我都那么喜歡你的人了,不想和你滾床單的話,那豈不是對你身體的不尊重?”
“……”川島美記眼皮顫了顫。
“我解釋完了。”藤原臨也笑瞇瞇地說。
在把握太太心思這點上,他做得很好。女人有時候都會希望自己能成為夢幻中的女王,能享受心上人第一無二的對待,他能挑起川島美記心底的情緒反應,可以讓她感到快樂和幸福,自然就可以享受川島美記溫柔的對待,女帝只會對他一個人溫柔。
聽到他的話,川島美記眼睛下意識瞇了一下,澹澹嗯了聲。
藤原臨也眼皮一跳。
太太這醋吃得,遠超他的猜測啊。
猶豫了許久,藤原臨也凝視著她又逐漸冰冷的臉蛋,下定決心般一咬牙,坦白道:“太太,實在很抱歉,有件事我一直沒和你說。您看,能不能先答應原諒我?”
“原諒你什么?”川島美記臉色嚴厲。
“關于小姨的事。”藤原臨也硬著頭皮說,“她是我的干小姨,沒有血緣關系的。而且……,而且除了這層關系,還,還是……”
川島美記臉一沉:“說啊!”
這時候,她的臉色和訓斥手下的臉色沒什么兩樣。
“她還是太太的姐妹!”藤原臨也豁出去了。
“……你!”川島美記臉色很不好看,幾乎可以用烏云密布來形容了。
“別氣啊,聽我和您解釋。”說出來后,藤原臨也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聲音也利索了起來,“從小到大,我都是和她睡同一張床的。再加上,我又比較早熟……這樣的事必須要和太太坦白的,畢竟您才是太太。”
“早熟?”川島美記冷笑起來,上下看了他一眼:“這么說來,我拿到的是二手貨咯?”
“絕對不是!”藤原臨也無辜地眨著眼睛,“還在呢,而且初吻也是太太的,保證你拿到的是原裝貨。”
“還有誰?”川島美記臉色好看了點。
“沒了!”藤原臨也發誓道,“該說的都說了,沒藏著別人了。”
川島美記重重哼了聲,起身整理了下被弄得褶皺的紫色浴衣。
而后,她踩著木屐跳下來,朝燈火輝煌人生鼎沸的舞臺看去。她的腦海里慢慢地浮現出狐女那張嫵媚的臉蛋,還有藤原臨也隱瞞舉動。
“我才不要輸給那種野妖精!”
川島美記在黑暗中如此告訴自己,眼里閃爍著充滿斗志的光滿。
“太太,蜘蛛絲怎么處理?”藤原臨也在銷毀現場。
“燒了。”川島美記頭也不回地說,她正拿著手機給小姨發信息,問她狐女在哪。
“燒了會不會太可惜了點?”
“你想怎樣處理?”
“要不要塞回去下次用?”
川島美記驀然回頭,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玩笑玩笑。”藤原臨也眨巴眨巴眼,乖乖地把蜘蛛絲卷起來放進衣服里,笑著走上前:“好了,我現在要去周圍巡邏了,太太你找個地方等我。等工作完成后,我再陪你。對了,雪女和小蜘蛛都來了嗎?很久沒見了……”
“我陪你去!”川島美記冷冷地打斷他。
“……”藤原臨也笑不出來了。
下邊的舞臺里,小姨,學妹學姐都在呢,說不定兩位太太也會下來看表演。
要是這么多人碰到一起,他就算有八張嘴,也解釋不清。川島美記把手伸出來,不吭聲,就是盯著前邊的路看。
意思很明顯,就是要他牽著手走下去。
“沒問題啦。”藤原臨也心情忐忑,可還是堅定地牽著她的手。
川島美記反手,和他十指相扣。那白皙清秀的鵝蛋臉凜然直對著他,一副警告他“等會你會死得很難看”似的眼神。而且什么都不說,只是目光犀利,凝眸監視著賊貓一般
面對那副好像知道了什么透徹的目光,藤原臨也很想問一句,你知道了什么?
“我們走吧。”川島美記牽著他的手往下走。
木屐的后跟,敲在石板上,和吹到面頰上風一樣使人感到愜意。
從曲折的小徑石階下到會場,望著眼下亂作一團的人群,川島美記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真是瘋狂呀。”
“我們到那邊走走。”藤原臨也拉著她往舞獅子的地方走去。
那里人多,不容易被認出來。
手拉著手下了臺階,他們就像鉆進了人的大海里一樣。
也因為人多,氣溫顯得很酷熱,身邊的人都穿著短袖襯衫或浴衣。人流不斷瘋狂地涌向獅子,亂作一團。咬牙切齒的獅子,抖動著綠色的鬃毛在人群中奔跑。所到之處,游人紛紛尖叫著散開,熱鬧樂聲不時響起,夏日融化在空氣里,彷佛只要一呼吸就能嘗到夏天的滋味。
“人多,小心被踩。”藤原臨也看著人多,只好伸出另一只手,把她抱在身前。
一只手牽著,另一只手抱著,川島美記半邊身體的重量都倒在他身上,一起看著舞獅。
三名身著夏季單和服的年輕舉著食指頭套,追隨著上百的年輕人。他們一個個高舉白紙燈籠,不時把獅子團團圍住,燈籠連同身體互相碰撞,火星四濺,亂作一團。
依然亮著火的燈籠稀少了,多半都破了,手持者卻仍在高高地舉著,并且不斷地聲嘶力竭地呼喚著。廣場中央佇立著矮竹,在竹子下焚火,火勢蔓延。被火包圍著的竹子一倒下來,人們又豎起新的竹子。新的篝火點起,更瘋狂般的火焰在大氣中舞動。
“真狂野啊。”川島美記渾身燥熱,害怕似的輕拍胸口。
這樣的動作和她女帝身份不符合,藤原臨也低頭,兩人注視著對方的臉,小聲地笑了。她好像是被毫無秩序的鄉間祭典吸引了,也像被藤原臨也保護她的姿態吸引了。
“太太以前看過這樣的表演嗎?”
“沒呢。以往有這些活動,我都是躲得遠遠的。”
“不喜歡?”
“喜歡啊,只是一個人來參加,怪可憐的。”
“今天幸福啦?”藤原臨把她嬌小的身體樓在懷里。
偎在他的懷里,川島美記輕聲地笑了:“我們拉拉鉤。”
“什么?”
“以后的夏祭,不許拋下我一個人。”
說著,她把纖白的小指舉起來,藤原臨也津注視著她的纖指愣了愣,然后把自己的小指伸出去,和她勾住一起。
原來啊,太太除了吃醋是真的,一個人在東京感到寂寞了也是真的。
兩人身前,平素與冒險無緣的村民們變得異常興奮。他們不知厭倦地追趕著獅子,險些把最前排的游客向前推倒火堆中。負責管理的僧人,插入了這兩個集團之間整理游客的交通,他們把嗓子都喊啞了。
“讓一讓啊!”
“不要擠……”
“不許摸獅子!”
木頭燃燒著的爽朗炸裂聲,傳到了川島美記的耳邊。此時此刻,她的柔軟的耳朵早就什么都聽不見了,只是靠著藤原臨也,傾聽著他和自己內心的感情的同一旋律。
兩人手牽手在人堆中,互相對視。
“好看。”川島美記輕聲說。
“太太更好看。”藤原臨也低頭,吻在她如玉般的后脖頸上。
“呀……”
川島美記怕癢似的縮起脖子。
忸怩著,但并非真心拒絕,她把藤原臨也的手從小腹往上拉到胸前。藤原臨也嘴唇從脖頸移動到臉頰,尋找著嘴唇,川島美記扭了扭臉蛋。
嘴唇不能吻合,藤原臨也表現得像小孩那樣焦灼。
陶醉在他的急切的心思中,川島美記嘴角露出一絲勝利的微笑。趕在狐妖出現前,她可以盡情享用這個男人啊……讓他的嘴唇錯過幾次后,川島美記的臉才停止扭動,兩雙嘴唇終于含攏。她也慢慢地轉過身,兩人面對面相互擁抱著。
獅子在火光中跳躍,從這頭跳躍到那頭。
人潮分左右流動,引起一片混亂。令人眼花繚亂人頭,從笠原明日香眼前通過,她不大開心地噘起嘴唇:“前輩到底去哪了啊——”
“別管他。”星見凜子也有些生氣了。
與其去尋找渣男,倒不如好好看舞獅表演。
舉著獅子的年輕人,腦門上裹著白頭巾,異口同聲地發出了野獸般的吼叫。獅子頭再次從群眾中高高揚起來睥睨著四方,他們在人群中卷起熱風,從眼前飄逸而過。被汗水濡濕的皮膚,在火光的照耀下發出古銅色的光澤。
綿延不斷的篝火,染紅了南尹豆的夜空。
“不行,一想到他拋下我們兩個,明日香就生氣。”笠原明日香墊著腳,視線搜尋四周。為了不擁擠的人流沖散,她一只手抓著星見凜子的衣袖不敢放開,星見凜子用一只手搭著她的肩膀。
某一個瞬間,她看到了人頭中有一個天狗面具。
“好像在那邊。”
學妹的肩膀,輕易地擺脫學姐搭在上面的手。
緊接著,她嬌小的身軀就往人堆里擠去,星見凜子不放心她,緊緊拉著她衣袖跟上去。
這時候,獅子頭又突然瘋狂般地轉移方向,抖動著綠色的鬃毛驅散擋在身前的游客。人群中,夏希栗看著藤原臨也的方向,嘴唇笑著咧開了點,露出排銳利的狐貍牙齒,在篝火的映照下,閃爍出漂亮的白光……獵殺時刻,快要到了。
藤原臨也這邊,剛剛結束親吻。
“呼,怎么還沒來呢……”川島美記小聲滴咕著,擺弄浴衣的腰帶。她這身紫色浴衣,既顯得華麗,也顯得妖媚,而且飽含著她的美麗和癡情。她很滿意這身衣服,不僅花紋透示著活力,腰部緊緊束著的腰帶,又表現出一種雅典的神態。
無論在哪一個方面,她都認為自己現在是無懈可擊的。
女人的溫柔、嫻靜、成熟、性感……哪一點她都占了,接下來只要那狐女出現,她一定會以勝利者的姿態,炫耀自己的美麗。
相互簇擁的人群,藤原臨也似乎聽到了有人在喊前輩。
不用想,都知道是誰注意到了自己。他可不敢呆在原地,牽著川島美記的手,摟著她的腰就往人多的地方擠。
喧囂中,川島美記被沉穩的力量保住這。
他肌肉格外發達臂彎抱住著她,直沖著擁擠而來的人群,一邊叫喚一邊開路。他的腳輕松地踢開擋在路上的燈籠,燈籠殘余的火光在空中亂舞,火星子濺射得有點令人目眩。他肩胛骨周圍的肌肉,也如翅膀的肌肉在躍動著。
一具健康肉體所含有力量,在此刻閃現出它的光華。
好幾次的一瞬間,川島美記都確信今晚是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發生的。她的臉頰,因此變得火辣辣的。被藤原臨也擁抱著向前,她也沒抗議,只是跌跌撞撞地跟他前往他想去的地方。喧囂中,藤原臨也的雙臂,送后邊緊緊攬在她的胸脯上。對與種程度的接觸,她已經習以為常了,但今晚卻有種格外的麻痹狀態和激烈的興奮在撞擊著的靈魂。
趕路的過程中,川島美記伸出手,去觸摸他的喉結。
不知道這是屬于哪種類型的沖動,要是以比喻來說的話,她覺得那是她所沒有的東西,她想要。
�這時候,游客中又掀起了強烈的波動,原來是獅子折返回來了。人們依舊隨著著獅子移動,倒退到后面了。逆著人流方向的藤原臨也,險些被被推搡絆倒在地。川島美記轉過身,害怕似的把臉埋在他懷里,抱在她后背的雙手,指尖觸摸著他背嵴的肌肉。體味到一種莊嚴的炙熱……后面游客的推搡再次來到,看樣子管理人的制止毫無效果,在身后,笠原明日香拳打腳踢,把但在身前的人弄得人仰馬翻,徑直殺了過來。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藤原臨也左右看了下,掉轉身,蠻橫地沖出人群后,躲到一棵大樹的背后。緊接著,潔白的羽翼撐開,他抱著川島美記一下子跳到了樹上,藏在濃密的樹冠上。
過了不到半分鐘,笠原明日香追了過來,在樹下發牢騷。
“明明是走這里來的啊,人呢——”
星見凜子也到了樹下,左右轉動視線:“剛才好像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你看清是誰沒?”
“紫色浴衣的!”笠原明日香咬牙切齒的說。
兩位少女,虎視眈眈地在樹下轉起來圈,不時抬頭往上看一眼。
藤原臨也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暴露了。然而,他的耳邊,卻傳來川島美記的一聲輕哼:“……我看到狐女來了,你想好怎么死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