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非的旗艦與戰火連天的陽境城再次拉開了至少20公里的距離,算是給了交戰雙方一個交待,既不摻合,也休想拉他下水。
在他的身邊,只剩下“黃雀”小隊這一支已經連續雇傭多日的團隊,其余的雇傭兵無論有沒有敵意,全數丟在了上一個著陸點,送死也好,茍活也罷,根本管不了那么多。
“黃雀”小隊的隊長巴隆全程皺著眉頭,幸虧他反應的快,也沒有被情緒蒙蔽了理智,否則同樣難逃被拋棄的下場,而且以后再想找到如今這樣的好活兒,幾乎不太可能。
所以對于整個雇傭兵小隊而言,更應該小心翼翼的謹守本份,讓這份委托盡可能持續下去,每多賺一筆,所有人的腰包會多厚實一分。
被趕出艦橋的女隊員露麗莎雖然有些不服氣,如果還想要繼續吃這一行飯,能理解要理解,不能理解也得理解。
和雇主一樣,巴隆隊長也做出了堅定的選擇。
轉眼就是第二天。
在高空遠眺陽境城方向的偵察型無人機傳回來的畫面顯示,持續了至少一天一夜的戰斗已經見了分曉,地面上的爆炸大多平息,濃煙和起火點都少了許多,天空中也不再有那么多的構裝戰斗飛行器在飛來飛去的交戰。
只是不知道取勝的是哪一方,但是并不影響陳非收起80米長的旗艦,改換移動基地車載著他和“黃雀”小隊再次向陽境城進發。
在距離陽境城還有三十多公里時,各種民用交通工具和徒步人群依舊源源不斷的沿著公路往遠處而去,可怕的戰爭嚇壞了不少人。
倒是與疏散民眾前行方向相反的移動基地車一路暢通無阻。
當到遠遠看到陽境城的古老城墻時,公路上出現了關卡,打出的卻是斯蘭皇朝的旗幟。
叛軍一方戰敗了,將整座城市拱手讓出。
被堵住前路的不止是移動基地車,還有許多雇傭兵打扮的人,他們想要進城,卻被平叛大軍設立的關卡給攔了下來,整個城市只出不進。
天空中時不時還有小型構裝戰斗飛行器“空隼”雙機編隊飛快掠過,如果有誰擅闖警戒線的話,必然會遭到無情的打擊。
關卡附近遍布焦黑,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氣,不遠處的平地上,尸體堆積如山,死者肢體殘缺不全,表情依舊猙獰。
毫無疑問,死掉的大多是冒失沖動的闖關者,平叛士兵們可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有半分手軟。
陳非的移動基地車打著藍星第一主權的旗幟,緩緩靠近關卡,隨即停了下來。
第一主權的旗幟在本土之外可以當作護身符來用,特別好使。
誰要是不給面子,藍星第一主權也絕對不會給對方面子,戰爭兵器直接壓到領土,就問你特么服不服。
一名關卡士兵小跑著接近,大聲問道:“去哪里?”
“去復國軍大營!”
陳非沒打算進城,準備繞城而行。
不巧的是,環城公路就在關卡后面,如果不能過關,就只能再去繞很大一個圈子。
“過去吧!”
那名士兵揮了揮手,當場放行。
陳非原本以為要費些口舌,還得把公主和皇太子的關系給亮出來,結果什么都沒有用上。
看著這一幕的“黃雀”小隊成員們彼此面面相覷,不論是復國軍,還是皇朝軍,哪里都能夠通行無阻,這位雇主的能量簡直通天。
移動基地車再次啟動,毫無阻礙的穿過了搬開路障的關卡。
試圖趁機闖關的人再次被截了下來,有人沖著移動基地車大喊道:“喂,陳先生,能不能帶一帶我們?”
“帶帶我們吧?”
能叫出陳非的名字,應該是之前被解除了雇傭關系的雇傭兵。
陳非卻連理都沒理,自己是老司機沒錯,也不是誰想讓他帶,他就會帶的。
移動基地車很快找到了復國軍的大營。
要不是衛星定位,陳非差點兒以為自己跑錯了地方。
地面上大坑套著小坑,就像是被隕石砸得稀巴爛的小行星表面,一片坑坑洼洼,連地形都發生了改變。
所有的設施和建筑物全都不見了,偶爾還能看到一些隱隱約約的殘骸,到處都是沖擊波肆虐后的大片放射狀痕跡。
曾經是高大莊嚴的巖土宮殿,如今僅剩下一小座碎石堆,斯蘭皇朝平叛軍隊沒少往復國軍大營兇猛輸出,昨天將雇傭兵們一頓地毯式轟炸的火力投放與今天看到的戰后現場相比,簡直就是小兒科。
在遍地狼藉的大營內沒能看到大量叛軍的身影,更沒有找到叛軍南部戰區司令官巴托那。
似乎提前得到了消息,看守俘虜的皇朝軍并沒有阻攔,一路暢通無阻,甚至連通報的流程都直接免了。
移動基地車轉了一圈,倒是發現了俘虜收容處。
原本滿滿一整個大營的叛軍如今只剩下了小貓兩三只,連一百人都湊不齊全,大多還帶著傷,一個個神情萎靡或者奄奄一息。
為了鎮壓翟流洲大陸的叛亂,斯蘭皇朝的軍隊可沒有半點兒客氣。
看到一頭疑似“迷神霧魘”的魔獸身影,陳非下了移動基地車,連忙走上前去。
來到近前一看,果然是對方。
“迷神霧魘”的狀況不太好,遍體鱗傷的側臥在焦土上,身上的眾多螺紋尖刺大多折斷,有的甚至被齊根拔出,只留下一個又一個觸目驚心的血洞。
聽到腳步聲,“迷神霧魘”勉力抬起頭,最終還是耷拉了下去。
“是你嗎?陳非!”
聲音不是“塔伽”的,倒是“迷神霧魘”本體意識蘭格斯。
“是我!巴托那呢?”
陳非轉身向移動基地車招了招手,小鳥兒立刻飛了過來。
他指了指因為傷重而動彈不得的魔獸,說道:“小啾,用‘光愈術’和‘光之救贖’治療。”
“啾!”
凈光雀撲扇著小翅膀,落在了魔獸“迷神霧魘”身上。
朱紅色的尖喙凝聚出一團乒乓球大小的白色光球,一低頭,光球隨即沒入了傷痕累累的體表。
上手就是比“光愈術”治療效果更強的“光之救贖”,人位六階的小啾已經駕輕就熟,毫無難度。
然后是“光愈術”,“光愈術”,“光愈術”,“光之救贖”,“光愈術”,“光愈術”……
熟練工小啾釋放光系治療法術就跟不要錢一樣。
一大堆法術砸在了魔獸“迷神霧魘”身上,效果是立竿見影,蘭格斯的聲音再次響起,還帶著咳嗽音。
“不用,不用再浪費力氣了,巴托那已經戰死了,我不行了,‘塔伽’也快死了,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蘭格斯的聲音充滿了無奈,他的生命之火即將熄滅,治療法術和魔法藥劑都無力回天。
“‘蘭格斯’說的沒錯,它死了,我也活不成。”
一道微弱的精神力波動從“迷神霧魘”體內釋放了出來。
除非找到新的宿主,否則皇種無法長時間曝露在不潔的空氣中太久,細菌、真菌和病毒等微生物都能輕而易舉的要了寄生種的性命。
只有皇種以上的等級才會擁有足夠的抵抗力和免疫力,無需寄生就能夠獨立存活。
可是在方圓百里范圍內,上哪兒去找第二頭與“迷神霧魘”體形相若的魔獸讓“塔伽”寄生,所以“迷神霧魘”一死,體內的寄生種也活不成。
“好吧!那么我們的交易呢?‘種巢’情報可以提前透露給我嗎?”
陳非并不在乎“迷神霧魘”和寄生種的死活,他只要自己預定的情報。
盡管獵殺名單仍未完成,其中還被意外出現的變異體給截了胡,但是就當前的情況而言,寄生種“塔伽”已經命在旦夕,根本等不到他挨個兒完成名單上的獵殺任務。
約定的交易并未完成,陳非又急著兌現,魔獸“迷神霧魘”本體意識蘭格斯感到腦殼疼,不過它是真的疼。
“塔伽”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給出了回應。
“好吧,反正我快死了,就都給你吧!”
一道精神力波動傳來,并非是聲音,也不是文字,而是一幅畫面。
心念傳遞信息的承載內容多種多樣,非常寬泛,聲音、文字、動態、靜態,喜怒哀樂憂傷悲懼的情緒,甚至可以是某種感悟。
陳非收到的卻是一幅畫謎,答案需要他自己去尋找。
“就這?”
直接給答案不就完了嗎?死到臨頭了還整這些妖蛾子,陳非的嘴角直抽抽。
“防止其他寄生種從你的腦子里截取記憶,不得不這么做,祝你好運!”
“塔伽”的精神力波動沉寂了下去。
不知何時,“迷神霧魘”已經沒了氣息,蘭格斯先走一步。
“最討厭這種智力題,呸!”
陳非召回了小啾,想了想已經印在自己腦子里的畫謎,忍不住一陣頭大如斗。
答案明明已經在手,卻是一幅抽象派的線條畫,長的短的,直的彎的,紅的白的五顏六色的,一堆亂麻,剪不斷,理還亂,讓人不明覺厲,但是解謎的奧秘究竟藏在哪里,根本沒有任何頭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