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道海之上修一條通天之路,而所謂的門戶的存在,則能讓這條路更加穩固,同時也可能是不同的道路區分的重要標志……
沉前大概是這么理解“侯位王侯”的存在的。
“開十四重‘天門’是什么水準?”
為了有個直觀對比,沉前還是以凌天侯舉了個例子。
“十四重已算得上天賦絕倫。”
天帝答道,“通常而言,開七重天門及以下者為常見,超過七重便算其中佼佼者,實力也會迎來第一重質變,十四重等于第二道門檻。”
沉前若有所悟,二十一重天門,以“七”這個數字劃分的話,還真剛好是三個不同的節點。
這么說來,凌天侯等于剛好踏入了最頂尖那個層次的起點,怪不得可以有偌大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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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初代九王接連隕落或失蹤后,這已經是王侯中最頂尖那個層次,而凌天侯才三十五歲……
老柳面對對方的失魂落魄,倒也不是沒有因由。
不知道大老高開了幾重天門……
“您剛剛說,從未有人開過二十一重‘天門’?”
沉前想起天帝一開始的說法,不由問了一句。
“不錯。”
“為什么?”
沉前有些不明白,“既然從未有人開過二十一重‘天門’,那我們又是如何知曉有二十一重‘天門’存在的?”
“因為在混沌紀元,一切起始的時候,是有存在達到過這個境界的,他們留下的圖鑒,以及種種跡象都表明了這一點,那也相當于最原始的修煉指引。”
天帝悠悠嘆道,“比如開天辟地、歸攏萬‘道’的盤古,比如孕育萬族、生命之源的女媧。”
盤古女媧的傳說華夏人都算是耳熟能詳,沉前聽著倒沒什么疑慮,只是對于天帝的說法頗感新奇。
因為從未有人如此明確的指出兩人的具體作為。
萬道之祖?生命之源?
聽起來就很牛批,至少確實比沉前的“萬道之主”更上一層樓,也讓盤古和女媧在沉前腦海中的形象真正立體和高大起來。
可同樣的問題不變,為什么后來者再無人能達到兩人之境界?
“你或許可以理解為……‘殘缺’。”
天帝已經知曉沉前即將問出口的疑惑,預判一般開口道。
“‘殘缺’?”
沉前一怔。
“生命意義上的‘殘缺’。”
天帝這一刻表情有些浮動,眼神也變得深沉無比,只是很快又恢復正常。
沉前皺了皺眉,他總覺得好像在哪里聽過類似的說法,對了……
開竅!
他第一次就相關話題向大老高請教的時候,大老高不就說過,亙古以來,他也從未見過開十竅者。
問及原因,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句“人體天生有缺”,好似與此時天帝的說法異曲同工。
是巧合,還是……
但也說不好,畢竟開竅是人族專屬,而“天門”則是指代王侯境界,是萬族皆會觸及的領域。
“那天帝您開了幾重‘天門’?”
“十九重。”
“不是最高的二十重嗎?”
沉前有些意外。
畢竟天帝已經算得上沉前目前接觸過的最強者了,超越王侯……就意味著初代九王都沒有他強,沉前還以為天帝必定是開啟了二十重天門的存在。
“太乙金仙只是一個必經的階段,并不代表你能抵達的終點,況且,你好像存在某種誤區。”
似是看出沉前在想什么,天帝失笑道,“你莫非以為古往今來,就我一人踏足帝境?”
“還有其他人?”
沉前驚訝,但想想好像又不是很意外。
“當然有。”
天帝似被觸動了某種回憶,“西天佛尊就抵達了這個境界,不然如何與我并稱諸天?”
“佛尊……那大鬧天宮的那個弼馬溫……”
沉前想起之前曲白等人聊及的那個據說是《西游記》原形的故事,不由眼神一動。
“雖然這是朕一生之中為數不多的暗澹時刻,但我當時確實沒想到,一個下界鄙陋之地來的人族,竟有如此可怕的天賦。”
天帝輕輕搖頭,算是變相的承認了,“他于天界悟道十三年,硬生生跳出了桎梏,走出了自己的通天之道,直至那日他打上了凌霄殿,我才發現天界出現了第二個帝級強者。”
沉前身軀一震,不僅僅震驚于這沒有記載在天界正史上的傳說是真的,更驚訝于那人的實力。
竟然又是一個帝級強者!
“我與他苦戰數日僵持不下,為了避免天界崩塌,只得請佛尊出手,終于將他短暫鎮壓。”
“后來呢,他去了哪里?”
沉前聽聞那人只是被短暫鎮壓,忍不住好奇問道。
“他遨游諸天,穿越宙宇,大概是先我一步,去尋找那個答桉了。”
天帝仰首道。
沉前一陣沉默,是指涉及“盡頭”的答桉嗎?
他原本還想問佛尊去了哪里,但估摸著天帝的回答也不會有太大改變,所以忍住了。
“他的名號是什么?”
沉前想了想,問出了另外一個問題。
如此人物,在人族歷史上怎么都該有一頁驚艷篇章,或許自己可以從其他地方著手,去尋求一些天帝不可說的蛛絲馬跡,自己還原背后的真相。
“白無暗。”
天帝吐出了三個字。
白無暗……
有點怪的名字,不符合現代人的審美,但又莫名有種說不出的韻味。
沉前先牢牢記住了這個名字,隨即忽的想到了什么,不由童孔一縮。
姓白,帝級強者……假設要給對方一個尊稱的話,那“白帝”是不是很適合?
而白帝……言靈王讓自己入學海時去尋找的那枚文位,不就是名為白帝嗎?
莫非,就是和這叫做白無暗的帝級強者有著某種關聯?
還有,在言靈王的一些記憶片段中,一直有一個看不清面貌的身影隱匿其中,是他教導了言靈王種種學問,更指導了言靈王突破王侯,稱得上是老師一般的存在。
而奇怪的是,沉前后來翻閱一些資料,卻從沒有找到過關于這方面的記載。
言靈王并沒有什么被外界熟知的師長。
那道身影,幾乎在歷史之中澹去了一切痕跡,只有在言靈王的記憶深處還保留著影像。
但如果那就是白無暗的話,時間線上又有些對不上。
天界崩塌是兩千多年前,由此推之,白無暗至少也是數千年前出現的人物了,和崛起于靈氣復蘇初期的言靈王間隔太過遙遠。
如果靈氣復蘇初期白無暗還存在的話,有一個帝級強者存在,人族怕也不可能經受那么多磨難。
最危急時刻,從“門”之中入侵的異界生物可是不止一次讓人類處于滅絕的邊緣。
但沉前又不敢完全肯定。
萬一言靈王也是復蘇的古強者呢?
雖然言靈王早期的記憶之中還有著平陽伯的存在,但兩人一起來自于古代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關于初代王侯們的來歷,在歷史課本上本就是語焉不詳,迷霧重重。
周易王都和周朝有牽扯,言靈王和更早的白帝有過師徒傳承也不足為奇。
“太乙金仙壽數可達八千年,在仙神中也稱得上強者,但遍數諸天,想要出入無阻,受盡尊崇,卻還是得更進一步,抵達大羅金仙方可。”
天帝看了一眼自身越加稀薄的身形,沒留給沉前太多的思考時間,很快又略顯急促的開口道。
“大羅金仙,可得毀天滅地之能,稱得上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光,若無災禍加身,可得一萬八千載歲月。”
“大羅金仙……”
沉前反應了一下,也有些心神震動。
接近兩萬年就是真的有點離譜了,這算得上真正意義的長生不老。
沉前很快想到了自己已經招惹的兩個死敵,燕山公和天寧公……
大羅金仙,剛好對應他們所處的層次。
從天帝簡略的描述來看……臥槽,這些平常不顯山不露水的老銀幣,看來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強!
雖然在九天戰場之上,天寧公看似被姜歡逼得有些狼狽不堪。
但仔細想想,沉前其實從沒有正面感受過這個層次人物的戰力。
長久以來,沉前面對他們間接的一些威脅,最后都無驚無險的度過了,反而導致沉前有了一種微妙心理,那就是這兩人也沒什么可怕。
此時來自天帝的一番話,卻讓沉前重新生出了警醒。
即便從字里行間,也能清晰感受到,普通金仙和大羅金仙之間的差距,只怕極大。
“二郎神和九天玄女應該也曾經是這個層次吧……”
沉前見天帝沒有否認,這一刻也想到了更多。
雖然從瑤池宮的表現來看,兩人似乎有些配不上這個境界,但想想他們只是復蘇的殘魂,實力遠遠未達到曾經的巔峰,又好像能夠理解。
而且這其中不排除他們隱藏了一些底牌或者一部分實力的緣故。
最后九天玄女在生死時刻面對的,畢竟是一個近乎武王的江承夜,沒有反抗之力也很正常。
“看來終歸是說不完了,前路漫漫,抱著求索之心翻山越嶺,又如何不是一種風景?”
這時,天帝忽的開口笑道,語氣幽深飽含莫名意味,“你之路,或許早已注定和任何人不同……”
沉前驚醒過來,這才發現天帝本就虛幻的身形已經薄弱到了一種極致,開始如同燃盡的火光一般,一點一點往著四周消散。
別啊!
沉前有些急切,因為對方還沒講到最重要的關鍵點,那就是大羅金仙和太乙金仙的真正區別。
這不僅有助于沉前完善分身的道路,更能讓他對燕山公這種潛在的敵人有進一步的了解。
但眼看天帝已經不太可能完整回答這個問題,沉前心念急轉,趕緊開口道,“天帝,我最開始的問題您還沒解答啊,為什么武王之路會被斷絕?”
“混元大羅金仙,是觸碰到規則極致的存在,大道萬千,殊途同歸,江河匯聚,自有盡頭。”
“關于你的疑惑,不妨去想一想……如何讓歸去的江河滯留?”
天帝微微一笑,聲音逐漸變得空蕩飄渺,當最后一個字落盡,他的身影已經化作星火,徹底消失在了虛無的意識空間之中。
如何讓歸去的江河滯留?
沉前一陣錯愕,這是什么鬼問題?
但天帝也不可能拿他開涮,聯系天帝前面所說的金仙四重境,沉前思索了一會,隨即搖頭放棄。
他目前還真無法解答這個問題,或許等分身或是自身的境界再提高一些,才能觸碰到其中的關鍵。
歸根結底,還是實力差了點。
沉前長出一口氣,驀然又有了一些緊迫的危機感。
雖然他才十九歲,但他可能面對的敵人,卻不會因為他的年輕就停下來等他。
沉前重新將目光轉向了沒有看完的掛機記錄。
后續的內容倒沒什么意義,無非就是他天帝附體大發神通,一巴掌就把江承夜拍得趴下。
也是因為先看到了結果,沉前才能忍耐住外界傳來的諸多動靜,在這里和天帝好整以暇的交流。
只可惜沒有影像……卻是無法切身體會到大帝之姿到底是個什么感覺。
雖然掛機記錄沒有詳盡解釋,但結合之前天帝的話語,沉前已經推測出,他能夠凝聚天帝的仙位,并且發揮出近乎帝級的恐怖實力,是因為在天界的特殊環境,以及天帝殘留意志的加成下。
簡言之,這很可能是無法再復制一次的奇跡。
雖然系統多出了一個新界面,而且還標注有“大帝之姿”的冷卻時間,但沉前估摸著,也許下次再進入這種形態,只怕效果就不會那么夸張了。
但不管怎么樣,“大帝之姿”的出現,也讓沉前又多了一張底牌,面對頂級王侯也沒有那么虛了。
……不知道“大帝之姿”配合時間河螺會不會有效果?
假設可行的話,這也許是一種新思路。
沉前一邊發散著思維,一邊將掛機記錄拉到最底部,準備直接閱讀那幾行注釋。
外界暫時沒有感知到危險,而且沉前感覺到了二師姐就寸步不離的守著自己,他也就沒急著清醒過來,打算先把之前的收獲完全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