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福伯,顧妹妹太客氣了,若是得空,自然登門拜訪。”
惻惻見禮,然后立刻將手中捧著的木盒遞過去。
“福伯,這是我家少爺的見面禮,粗野鄉村,只有點土特產,還望笑納。”
“土特產好啊,現在最少見最珍貴的便是土特產了,我便不客套了。”
福伯笑的很開心,他當然不會嫌棄,普天之下獨一份的土特產,有錢也買不來的寶物,他都不忍心去客套。
他收下了見面禮,便主動走上前。
“這位便是卿少爺吧,耳聞多日,今日一見,的確是一表人才,人中龍鳳。”
“福伯客氣了,在下卿子玉。”余子清客氣的見禮。
只是一個見面,余子清便大概明白對方有沒有誠意。
洞虛境的高手,能起身迎接他這個三階體修,便已經是極大的禮遇,畢竟,這個世界,還是靠拳頭說話的。
你要是個十階大佬,哪怕你的身份只是個乞丐,那你現在闖到皇宮,吐離皇一臉吐沫,說為啥皇城腳下不讓行乞了,離皇也會陪個笑臉,保證你立馬可以繼續去那行乞。
福伯這也是暗示,他們準備如何對待雙方的聯系。
簡單說,很給面子,表示我們很有誠意。
也表示,你此刻代表著錦嵐山,是錦嵐山在外的話事人,而我在我的勢力里,卻不是對等地位,所以,哪怕我是七階,我也會主動起身迎接你。
但也僅此而已,因為高手本身就是地位。
余子清明白這些,同時也確定了另一件事。
這些人現在無論是在記錄還是在各種動作里,都堅定的認同餓鬼之王就在錦嵐山沉睡。
可是實際上,站在足夠高位置的人,都當這句話是扯淡,卻又不得不認同的扯淡。
這才是對方愿意給余子清禮遇最重要的原因。
說到底還是拳頭大。
大到明知道你出不了手,也還是忌憚。
寒暄了片刻,福伯看著余子清的樣子,伸手一翻,取出一個玉盒。
“恕老夫多言,老夫看卿少爺似乎有恙在身,老夫這有些養身的丹藥,現在也用不上了,便贈予卿少爺補補身子,還望莫要嫌棄。”
“福伯客氣了,只是一點小傷而已。”
“哦?卿少爺這是受傷了?”
“前些日子遇到了個瘋子,滿臉刺青,也不知是哪里的刺配逃犯,攔住我等便要喊打喊殺,那瘋子實力還不錯,弄的我到現在還天天頭疼,不知何時才能好。”
余子清揉了揉腦袋,看了一眼惻惻。
“惻惻,那個家伙叫什么來著?”
“少爺,我們忘了問他名字了,不過我猜他叫七樓,他身上帶著個令牌,上面刻著的應該是他的名字吧。”
余子清回過頭,繼續道。
“哦,對,就是叫七樓,名字還怪怪的。”
福伯的眼皮微微一跳,心里驟然一個咯噔。
七樓……
臉上全是刺青,實力還不錯。
他大概知道是誰了。
曾經露過幾次面,跟大離的某些人做情報交易,座次排序是七樓的第四把交椅,煉神六階。
他曾經有次被追殺,卻反過來刺殺了四個同階的追殺者,傷到了一位七階煉氣修士,揚長而去。
這種家伙,卻死在眼前這幾人手里了?
修為最高的不過四階,還是個不擅長戰斗的暗影司探子?
而剩下三人,整齊的三階小修士。
從蘇離一進門,他就在跟資料上對上號了,那斷臂特征著實明顯,他這次來,其中一個目的,便是要嘗試一下,從蘇離這再了解一下情況。
沒想到,蘇離竟然跟余子清這些人走在一起了。
而且之前還被七樓的人截殺。
這幾句話里,福伯便捕捉到了龐大的信息量,每一種都讓他震驚不已。
“福伯,怎么了?你認識那個被流放的瘋子么?”
福伯回過神,臉上的笑容都消失了,一臉嚴肅。
他才不管余子清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他都得照實話說一遍。
“卿少爺,我能看一眼那個令牌么?”
“惻惻,拿出來給福伯看看。”
福伯拿著令牌,摸索了一下,打量了幾眼,徹底確定了,就是七樓的四號人物,慘死在了這幾人手里。
“若是我沒看錯的話,這個人是七樓的第四位次,七樓是一個販賣情報的勢力,一直躲躲藏藏,這個人也一直藏的很好,沒想到如今死在了大震。
卿少爺可要小心點了,這些家伙,素來不喜正面交鋒,酷愛下黑手。”
“那我可得想個辦法,把他們全部打死了丟槐樹林里當花肥了。”
閑聊了不一會,福伯便先安排人接風。
余子清也沒什么吃相,滿桌子菜,就沒一個他不喜歡的,說真心話,這的確是他落地之后,吃到的最豐盛的飯菜,甚至還奢侈到有三種酒。
飯后,惻惻他們被安排住下,余子清則跟著福伯去了書房單獨談。
到了這里,余子清就懶得繼續寒暄,直入主題。
“福伯這次來,是一個人來么?”
“卿少爺,目前只有我一個人來,但若是找到點什么,就不一定了。”
“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確切消息,白陽圣母已經出世了,大概在西面,據此地萬余里。
你們若是想要將其鏟除,就最好盡快,若是還想等等,那你們若是找到具體位置了,請務必告訴我。
這些邪道惹得我家里的人都不太高興,所以我只能盡快去踏平他們的基地。”
“不至于,不至于……”福伯心頭一跳,連忙攔住。
真讓錦嵐山禁地那數百萬餓鬼出山,估計誰也兜不住底了。
他是真沒料到,這位的火氣這么大。
恐怕上面的人,也沒料到錦嵐山的反應會這么大吧。
“卿少爺稍安勿躁,那白陽邪祀乃是天下公敵,大震、大離、大乾,包括天下各門各派,早有約定,若是發現白陽邪祀為禍,眾人皆有責任將其鏟除。
如今這一代的白陽圣母出世,那自然是要趁早將其滅殺,以防其做大,難以滅殺。
卿少爺既然有了大概的位置,余下之事,卿少爺便不必擔心了。
那白陽邪祀聚攏凡人,只要有了大概位置,便再難隱藏,很快便可鎖定其位置。”
上面的一個小小的試探,現在自然要有首有尾,先去滅了那些白陽邪祀。
再說,這一代的白陽圣母出世,無論之前給的結論是真是假,現在都得去滅殺當代的白陽圣母。
所謂公敵之說,的確是真的,只是這個約定嘛,大多數時候,都是只要不損害我的利益,我便懶得去管。
福伯對此最為清楚不過,若是往日,白陽邪祀在大震肆虐,大離多半也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蹲在旁邊看熱鬧,這一次有了東宮主事,態度就明顯不一樣了。
若是站在下屬的角度,那他只能聽從吩咐,做好上面交代的事情。
但到了他這個級別,就算是上面的人,其實也很少會讓他做他不想做的事。
這次派他來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僅僅站在個人角度,他也很惡心那些白陽邪道。
完成了接觸,福伯便開始給上面寫信匯報情況。
“回稟殿下,屬下見到了錦嵐山禁地的卿子玉。
僅屬下個人所見,此人一點都不像是偏遠山村出來的人,亦無積貧乍富之感。
若非他吃相……極有特色,許多尋常飯菜都似從未見過,也完全不似偽裝,屬下都有懷疑他并非那錦嵐山之人。
言談舉止,不經意間的行為做派,都不似粗鄙村夫。
屬下與其交談數個時辰,也明顯察覺到,他之見識與想法,也非一朝一夕積累。
屬下有一妄言,那錦嵐山禁地之人,在此前就已極不簡單,如今怕是才不得不冒頭而已。”
福伯寫了大半個時辰,事無巨細的記錄下所有的點點滴滴,就怕他自己主觀上會有偏向,客觀事實作為主要,最后再寫上自己的見解和猜測。
記錄完成,他握筆檢查,看看是否有遺漏。
這時,一個三寸高的小人,爬上了桌子,小人生的小圓臉,頭梳圓髻,扎紅色發帶,一身朱紅色大袍。
小人看著福伯握筆沉思的樣子,急的跺腳。
“喂,你寫完沒有?
再晚我就趕不上茶膳司今天的茶點了,今天可是廖師傅每月一次親自出手的日子,錯過了就得等下個月了。
下個月要是我沒任務,可就吃不上了,你倒是快點啊。
這般磨磨蹭蹭,花都開謝好幾次了!”
福伯露出一絲微笑,放下筆后,客氣的揖手一禮。
“驛馬大人,畢竟是呈于殿下的,容不得絲毫馬虎,還請大人稍后片刻。”
想了想,福伯取出一個玉瓶,小心的倒出一滴甘霖,將其遞給驛馬。
“這滴甘霖,便贈予驛馬大人了,還望路上一定要小心謹慎,務必要親手呈于殿下。”
驛馬嗅了嗅鼻子,頓時眉開眼笑,也不急了,他捧著那滴甘霖,將其收于袖中,而后盤腿坐在書架上,樂呵呵的擺了擺手。
“沒事,我不急,吃不到就吃不到,下個月吃也行,給殿下呈報的東西,那是不能馬虎,你慢慢來,不急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