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清抱著小敖青,施展迷陣步法,消失在里陵寢第一層的海島上。
可是等到他回到石林的時候,卻發現懷中空空如也,小敖青不見了。
他面色平靜,早有預料這事肯定沒那么簡單。
里陵寢是為了保證可以埋葬詛咒的力量,和保住一部分靈性的純粹,敖青哪里是那么容易出來的。
揭棺而起,從來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再次回到了第一層海島,小敖青還在那里。
“不行就算了,我已經很滿足了……”小敖青臉上帶著笑容,一點失望都沒有。
“算不算,我說了算,你別說話,我有的是辦法,慢慢試。”
余子清再次補了一顆魔丹,全身魔氣涌動,不由分說,直接抱起小敖青,稍稍思忖之后,他以魔氣將敖青包裹在里面,腳下邁開步法,兩息之后,消失在里陵寢第一層的海島上。
光芒一暗一亮,他已經再次站在了石林里。
石林的中心,那沒有一絲光亮能照耀進去的地方,余子清隱隱感受到可怕的威壓正在波動。
而懷里,則是被魔氣包裹著的小敖青。
小敖青瞪著眼睛,一臉震驚的看著外面的一切。
余子清有些想笑,那個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詛咒力量,所化的怪物,別的力量都殺不死,可是他完全入魔,如同魔頭之后,那些怪物卻不堪一擊。
最后竟然要靠著魔頭的力量,才能將小敖青帶出來。
若是正常情況,那個詛咒的確是個死結,無解。
魔頭又進不去里陵寢,而沒有魔頭的力量,又無法將小敖青帶出來,還有正常的魔頭又絕對不會干這種利人不利己的事。
思來想去,余子清只能認可了老羊的說法,是那個惡龍的氣運已經暴跌到負數,紅名紅的全身發黑了,以至于隨便誰站在他旁邊,都會被襯托的有種氣運宏天、天命之子的感覺。
“別亂動,他可能會感應到你。”
余子清叮囑了一句,抱著小敖青,邁著迷陣步法,迅速的向著陵寢之外而去。
等到余子清沖出陵寢,立時察覺到周圍似乎有人在窺視,實力似乎還不弱。
“看到那個印記了吧,那是青年敖青送我的,你試著能不能先依附上去,接下來的事,小孩子不要看。”
敖青摟著余子清的脖子,老老實實的哦了一聲,他現在對余子清是絕對的信任,哪怕他知道可能會發生什么,但他就是喜歡余子清把他當成一個純粹的小孩子對待。
這讓他很開心。
他試了試觸碰了一下那個印記,身形化作一道靈光,沒入進去。
余子清重新睜開眼睛,眼中不由的多了一絲殺機。
他只是一個正常人,接連的事情,已經讓他憋了一肚子火了,每一次想到青年敖青,一臉滿足,對著他行禮道謝,然后慢慢消散的畫面,他都覺得火大。
不針對任何人的火大。
現在剛出來,立刻感覺到了有人在窺視,而且那種惡意,幾乎毫不掩飾。
那余子清就謝謝他十八輩祖宗了,能生出這些玩意,來讓自己消消火。
余子清看了看海底的海水分層,身形一晃,向前游去。
咱做人要有原則,沒人理他,那余子清就當沒發現,要是有人敢動手,那就怪不得他鬧個天翻地覆。
游走不過十數里,余子清便察覺到,那種惡意越來越近,而且那惡意,已經變成了殺機,刺激著他的陰神都睜開了眼睛。
余子清停下腳步,環顧四周,漆黑一片,他咧著嘴一笑。
“你們想殺我?”
隱藏在深海的黑暗里,其中一個身體近乎透明的海妖,一時之間,警惕心大作。
他感覺到那個全身都籠罩著魔氣的家伙,帶給他的危機感應開始直線攀升。
他毫不猶豫的轉身就逃,甚至都顧不得隱藏了。
這個海妖一動,便似點燃了導火索,隱藏在暗中的人,也開始了動作。
甚至余子清出來的宮殿里,都有人跟著沖了出來。
所有想要渾水摸魚的人,都在想方設法的往里走,卻有一個人急速向外沖,還是個入魔的家伙,他們自然而然的以為那人收獲不小。
余子清的身體緩緩的下沉,已經接觸到了海底的一元重水層。
他體內的癸水之氣調動,化作一團,被余子清強行轟擊到一元重水層里。
霎時之間,悶雷聲大作。
海底靜靜流淌,跟海水分層的一元重水,在癸水之氣的刺激下,便似火山爆發,驟然卷起千層浪。
一元重水,在陰陽五行之中,屬壬水,屬陽,而余子清自銀湖之中汲取的,乃是至陰至柔的癸水之氣。
而海底流淌的一元重水河,本就是一個炸藥桶,誰敢去引動,弄不好就會引火燒身。
如今,余子清以癸水之氣與一元重水,以最激烈的方式相碰,讓一元重水將那一團癸水之氣埋在里面,那就不是引動了。
而是直接將整條一元重水河炸開。
那些噴涌而起的一元重水,以指數級膨脹,掀起的浪潮,眨眼間便囊括了周圍十數里范圍。
那些修士,除非是精修了深海遁法,否則,沒有一個能跑的過這些一元重水的海浪。
一個氣泡被卷入一元重水的浪頭里,噗嗤一聲,便被浪頭淹沒,轉身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離得最近的余子清,看起來似乎要承受最強的一波威能,可是所有的一元重水浪頭,距離他三尺之外的時候,便自動的滑開,順暢無比,根本沒有一絲一毫接觸到余子清。
他的右臂上,青年敖青送他的印記,亮起一絲絲微光。
他看起來被淹沒了,其實頭發絲都沒傷到一根。
一個東海的龍族,而且還是擁有真龍血脈的龍族,怎么可能會被一元重水傷到。
有了這個印記,以后余子清下海的時候,根本不用擔心被壓死,或者是被淹死,他想這么死都難。
敖青的一生,所化的唯一一個印記,怎么可能只當做一本閑書來看。
余子清慢慢的浮起,向著海面而去。
片刻之后,他沖出海面,懸在半空中。
海面上,隆起的一個巨大水包,綿延十數里,那水包還在擴大。
悶雷聲陣陣,一絲絲雷光在海中游走,等到那水包擴大到十數里高的時候,驟然爆開。
一元重水混雜著雷光,以無差別的方式,覆蓋方圓百余里之地,海面之上和海面之下,所有的地方,統統都被囊括在內。
一擊之下,所有擋不住的人,統統都得死。
唯有余子清所在的位置,那些細小的一元重水,會懂事的繞開。
一個人影從余子清的身后飛來,化作一道遁光,直撲向余子清的后背。
然而,那些繞開余子清的一元重水,卻又在余子清身后回歸到了最開始的軌跡上。
當場將那個人影射成了篩子,密密麻麻的一元重水在其體表炸開,驚雷陣陣。
余子清回頭看了一眼,身上的魔氣也開始慢慢的消退。
他只看到一個人倒飛了出去,而后飛到一半,便炸成了漫天血霧。
要錢不要命的貨色,死了活該。
這地方可從來不缺這種人,每一次來渾水摸魚的人都不少。
趁機來這數萬里海域搜刮資源都還算稍稍好點的。
還有很多,進入惡龍陵寢的勇氣沒有,但是借著探索惡龍陵寢的名義,來到惡龍陵寢附近,渾水摸魚,去殺人奪寶的勇氣卻有,而且很大。
就是他們不知道,誰是獵物,誰是獵人,有時候真未必。
清場結束,余子清也沒有管會不會有誤殺,這個時間段,能蹲守在惡龍陵寢附近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殺了都不會有誤殺的情況出現。
一月之期馬上就要到了,他要在這里等一下老羊。
陵寢內,無盡的死氣,將最中心的巨大洞穴包裹著,阻攔了外面的一切目光,和所有不怕死想要進入的人。
巨大的洞穴里,已經化作了一個巨大的光繭,老羊咬住惡龍的尾巴,不斷的煉化,已經煉化到最后,只剩下頭部了。
惡龍身上的死氣,現在也只有頭部還有,余下的部分,都被老羊借助大陣的力量侵染。
“羊伯,我撐不住了,這家伙不知道怎么了,忽然要醒過來了,我的力量只能引導,根本沒法強行壓制住他,哪怕他已經死了,也依然還是一頭九階的龍啊!”
惡龍的腦袋上,黑氣慢慢的滲出,樓槐尖叫著嘶吼。
哪怕惡龍還未蘇醒,樓槐也要被強行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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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了。
老羊的雙目化作豎瞳,看了看煉化進度,只剩下頭了,而且頭也只剩下最關鍵的一部分了。
“沒事,你出來吧,時機剛剛好,他醒的也剛剛好,他不醒過來,我也該叫他起床了。”
樓槐從惡龍的腦袋上飛出,落在老羊身后。
“你記住了,等下的雷劫,你躲在子玉身后,躲遠點,量力而行,借助雷劫的力量,淬煉你的身體,你只要扛過去了,以后便再也無人能看穿你的身份,這等機緣,你以后都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什么雷劫?哪來的雷劫?”
“我說有,那就得有。”
老羊剛說完,便見那惡龍驟然睜開眼睛。
惡龍的目中,已經沒有一絲清醒的意識,只剩下無盡的暴怒、戾氣、瘋狂,他張開嘴巴,嘶吼陣陣,可是他的肉身卻已經不聽他使喚了。
他瘋狂的想要沖出去,老羊咬著他的尾巴,任由惡龍的頭部帶領,向著陵寢外面沖去。
他的轉化,必須借助化形雷劫的力量,才能徹底完成,現在的轉化還不完全。
而他自身的力量,以六階的龍族之身,是根本不可能扛過那種強的離譜的化形雷劫。
他這種妖怪,非天地所生,非自然所化,化形雷劫本來就兇猛異常。
上一次化作羊妖,都得借助一個禁地的力量,強行對抗,將雷劫的力量轉化成綿綿陰雷。
這一次,雷劫的力量只會比上一次更強,而且強的多。
憑空轉化成龍族,要付出的代價,遠遠比化作一頭山羊要高太多太多了。
他需要有人幫他扛一下,不然他死定了。
一頭肉身強到可以硬扛雷劫,還敢去撕碎劫云的惡龍,自然是最合適不過的擋箭牌了。
老羊都還沒有操控,那惡龍便已經主動向外沖了。
他咬著惡龍的尾巴,跟著沖出了陵寢。
樓槐戰戰兢兢的抓住老羊的尾巴,老老實實的跟在后面,他現在覺得,那些不理解自己一個魔頭修正道的人,看到眼前這一幕,恐怕立刻就會理解自己了。
他這算什么稀奇事啊,毛毛雨而已,前面這位搞出來大事件的才算真大佬。
錦嵐山的人,一個個的,簡直都太危險了。
他現在見到的,就沒有一個是正常人。
他見到的最弱的一個,都是掌控著一個離譜域的餓鬼,本來他覺得惻惻都很離譜了。
沒想到,惻惻其實才是最正常的那個人。
讓一個魔頭去渡雷劫,這就是羊伯說的大機緣?
不知道那至陽至剛,破邪鎮魔的雷劫,一向都是群魔退避的東西嗎?
樓槐滿腔疑惑,也不敢問,也不敢說,只能老老實實的跟著。
羊伯說行,那應該就行的吧……
惡龍沖出了陵寢,沖出了海面,當看到余子清之后,立刻瞪著那滿懷惡意的眼睛,瞪著余子清。
他想要撲向余子清的時候,他的身體卻再也不聽使喚了,只有腦袋還能怒吼。
“還記得上一次的事嗎?你后來不是說,只有一次機會可惜了嗎?現在再給伱一次機會,好好把握了。”
老羊的聲音傳來,余子清轉身就逃的身影,忽然停了下來。
回頭一看,就見那惡龍嗷嗷怒吼,可是就是沒法靠近過來,惡龍的尾巴上,還掛著一頭小龍。
余子清瞪大著眼睛,聲音都變了調。
“老羊?!”
“別廢話,雷劫馬上就要來了,你躲到后面去蹭,你站那個位置,挨一下你就得死。”
余子清連忙飛了下來,躲在了惡龍后面。
樓槐一看自家大哥,都震驚成這樣,他的心態便忽然放平了,他松開了手,一聲不吭的躲在了余子清后面。
余子清壓下心中震驚,輕車熟路的調整好自己的位置,他看了一眼樓槐,叮囑了一句。
“你等下記得挨兩下,有大好處,但是你記住了,哪怕是感覺快死了,也絕對不能現出你的魔頭之身,你要壓下你的本能,不然你肯定死定了。”
“大哥,我明白的。”
樓槐連連點頭,一看自家大哥這架勢,他便明白,這種事肯定不是第一次了。
他壓下心頭震驚和惶恐,努力忘了自己是個魔頭的事。
身為魔頭,遇到危險的時候,會自然的散去身體,化作無形魔頭,這是本能,因為這會躲避絕大多數的危險。
可是在雷劫之下,他敢這么干,誰也救不了他。
他只能以自己的化身之身,去扛過雷劫淬煉。
“來了!”
老羊叮囑了一聲,立刻見到天空中黑云匯聚。
厚厚的鉛云之中,雷聲滾滾,正氣浩然,至剛至陽的雷光,穿梭在鉛云之中。
那鉛云無人擾動,便開始自動的旋轉,化作一個正轉的巨大漩渦,綿延方圓數千里地,而且還有不斷擴大的趨勢。
其上積聚的力量,尚未落下,就已經讓人感覺到龐大的壓力,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樓槐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如紙,身如篩糠,抖個不停。
他咬著牙,死扛著不愿意后退一步,他知道,這是他一輩子都不可能獲得第二次的大機緣。
只要渡過了,從今之后,哪個魔頭也不能在他面前吹噓了。
而是他給別的魔頭吹噓。
“敖青,等下我會分出來一絲給你,你盡量扛,能扛多少就扛多少,千萬別勉強,天地造化之力,以后可沒這種機會了,也沒這么強的了。”
時間流逝,那劫云已經擴散到九千里了,還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余子清的臉色都有些發白。
老羊這化形雷劫,比之前惡龍引動的雷劫還要強……
現在,他才對老羊口中的有點強,有了一個明確的概念。
他上一次竟然還覺得,化形雷劫不過如此,淬體效果極好,要是再來一次就好了。
他只是嘴賤口嗨一下而已,老羊怎么就當真了呢。
“扛不住就躲回陵寢里。”老羊再次叮囑了一句。
立刻調動著惡龍那龐大的身軀,在眾人頭頂,盤成一個蛇陣,那巨大的腦袋,高高昂起,跟個避雷針似的,對著劫云怒吼。
天空那巨大的漩渦鉛云中央,至陽至剛的雷霆在積聚,散發出的刺目光華,比之大日還要耀眼。
下一刻,就見雷霆如柱,轟然落下,正正的轟擊在惡龍的腦門上。
只是一息,便見惡龍腦袋上的死氣,迅速的蒸發消散,惡龍暴怒的想要掙扎,卻只能控制腦袋,連轉一下頭都做不到。
惡龍的腦袋硬抗了一部分力量,那光柱轟擊之下,化作雷水,順著惡龍的身軀,向著四面游走,傾瀉而下。
這個時候,惡龍的身軀,再硬抗大部分力量。
等下雷水順著惡龍的尾巴,沖擊到老羊身上的時候,就已經只剩下兩分了。
而就是這兩分,卻讓老羊的皮膚,瞬間焦黑了一大半,渾身都散發著肉香味,一身血肉,在一瞬間,便熟了大半。
到了余子清這里,便只剩下不到一分的力量。
而余子清也變成了小黑人,全身酥麻,血肉與骨骼,似乎都分離了一部分,全身密密麻麻,崩裂出數不清的裂口,鮮血尚未噴射而出,傷口便已經變得焦黑,被徹底封鎖住。
余子清咬著牙,引出一絲涌入到印記里,讓小敖青扛一下。
再分出一部分扛不住的,分給下面的樓槐。
樓槐慘叫一聲,立刻閉上了嘴,全身魔氣不斷的消散,卻依然維持著身軀,硬扛著雷水的力量。
他已經感覺到好處了。
魔氣是潰散了一部分,可是力量變得更加純粹,他身為魔頭,魔頭之身里殘留的負面東西,都被強行淬煉出來,伴隨著那些魔氣,消散在雷水之中。
力量變弱了,可是前途卻更加遠大了。
大機緣,絕對的通天大機緣,就算是死在這里,他也不能放棄了。
而那印記里,蘊含造化之力的化形雷劫,雷水淹沒小敖青,他的靈性被不斷的淬煉,滿臉痛苦,也依然強忍著,此前分散開的靈性,在雷劫的淬煉下,不斷的凝聚。
那本身也不完整的靈性,也在淬煉之下,變得完整。
他自身就仿若化作了一個獨立的個體。
與曾經的惡龍,開始慢慢的徹底割裂開來。
那被控制著身體,意識還沒徹底消散的惡龍,自然也感受到了這些。
他暴怒的嘶吼,卻也只能嘶吼了。
他腦袋上的死氣,不斷的被至陽至剛的雷水,強行拔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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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瘋狂的意識,也開始在雷水的沖刷下,慢慢的變弱。
老羊的肉身,從焦黑到恢復,如此不斷循環。
慢慢的,他的體表開始浮現出了裂縫,他用來當做引子的龍皮,開始慢慢的脫離。
而龍皮之下,卻依然是一頭龍,一頭全身漆黑的龍。
余子清的身體已經徹底麻木了,不斷的破壞,卻又在造化之力的作用下,加上他本身的修復力,不斷的恢復。
肉身的底子越來越好,慢慢的,他感覺到,其中一個竅穴里,出現了變化。
流進去的雷水淬煉之下,那竅穴內似乎還有一部分雷水,存留了下來。
在其他七百一十九個竅穴的共鳴之下,那個竅穴硬扛著雷水,完成了蛻變,能儲存下來的雷水越來越多。
余子清頓時來了精神,開始主動操控,調動氣血之力,不斷的幫忙拓展鞏固。
可惜只有一個竅穴能存得住這種力量,他想調動飛鷹和雙頭蛇,那倆家伙,已經徹底癱了,被雷霆的力量轟擊的,半死不活,吊著一口氣,躲在肺里和腎里。
于此同時,這里發生的事,也已經被眾多高手注意到。
大乾的海岸邊,有人極目遠眺,只看到了那萬里劫云,那里至陽至剛的力量,早就湮滅了一切探查力量和目光,他一聲長嘆。
“真龍血脈啊,可惜了,自尋死路,自作孽,不可活啊。”
深海的龍族里,一頭老龍遙遙向著西面看了一眼,一聲長嘆。
“我龍族,真的就不能有真龍血脈嗎?”
他想起了古老的傳言,真龍血脈,必遭災厄。
那是一代代龍王之間,流傳下來的預言。
事實上,所有的預言都應驗了,沒有一位真龍血脈,能得善終的。
那頭惡龍,已經是極個別,沒有在成年之前夭折的真龍血脈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
敖青在很小的時候,曾經給他說過,真龍血脈是詛咒,但是那個時候,他們只當是敖青叛逆,覺得身上的壓力太大,什么都不準他做。
因為他們曾經探查過很多次了,根本沒有察覺到絲毫詛咒的力量。
老龍王只是看到那萬里劫云,便知道,惡龍這一次扛不過去了,惡龍必死無疑,他身上的真龍血脈肯定留不下來了,肉身說不定就會在雷劫之下灰飛煙滅。
他們什么都做不了了。
算了,結束吧,可能是那惡龍作惡太多,多到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吧。
老龍王無奈的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還有最后一輪了,你們能扛得住不?”
老羊問了一句。
他身上作為引子的龍皮,已經徹底脫落,化為飛灰,而他也徹底顯現出一頭通體漆黑的龍族模樣。
余子清全身焦黑,呲牙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已經麻了,除了死不了,其他的不太好……”
“啊……我感覺……啊……很好……”樓槐一邊慘叫,一邊回復,他一身魔氣,已經被徹底洗練,好不容易修到三階的實力,硬生生被打會了一階。
可是他明明更弱了,對于雷劫的抵抗力,卻更強了。
而印記里,敖青全身籠罩在雷霆里,又變小了兩歲,可是那雷霆對他的傷害,卻已經幾乎沒有了。
老羊感受著頭頂的力量匯聚,嘿嘿一笑。
“那真龍血脈,是個禍害,不如一起毀了吧。”
惡龍的意識,已經只剩下最后一絲,他連嘶吼的力量都沒有了,只是呆呆的看著天空中匯聚的雷光。
老羊控制著煉化部分的肉身,將血脈之中的真龍血脈,不斷的凝聚到惡龍的頭部。
霎時之間,惡龍殘存的一絲意識,立刻恢復了一點,他暴怒的嘶吼,將那一團匯聚而來的真龍血脈,化作一團血光,從口中噴出,與天空中落下的雷霆碰撞到一起。
霎那間,便見雷光被頂在了那里,真龍血脈的力量,被一次性的徹底激發。
只見一頭綿延萬丈的青龍虛影,驟然浮現在那里。
那屬于真龍的威壓,一瞬間擴散開,讓劫云的都微微一頓。
青龍暴怒的仰天怒吼,他的身上纏繞著黑色的符文鎖鏈,嵌入到他的血肉之中,濃烈的詛咒氣息,驟然浮現。
青龍虛影,擋著雷光,向著下方看了一眼,隨意一爪子落下,穿過了惡龍的頭部,便將一個渾身散發著黑氣的龍形虛影抓出,隨手掐滅。
而后,他的目光越過了惡龍的軀體,看到了下面的黑龍,看到了余子清,看到了敖青,看到了樓槐。
他的目光微微一怔,而后張開嘴巴,仰天大笑了起來。
“妙啊……”
一聲大笑,青龍再看了看自己,身上遍布著嵌入血肉,與其融為一體的詛咒。
“道友,讓我助你一臂之力吧。”
“我輩生于斯,長于斯,亡于斯,頂天立地,浩氣長存,哈哈哈……”
青龍虛影留下一句話,哈哈大笑著沖天而去,以一介虛影,硬生生頂著那萬里劫云匯聚的最后一擊,強行將所有力量都頂回了劫云之中。
青龍虛影在劫云之中崩碎,消散。
而那劫云的最后一擊,卻化作光輝繼續落下。
只是這一次,那光輝再無半點破壞的力量,不斷的融入到他們體內,修復他們的傷勢,夯實他們的底蘊。
惡龍也徹底變成了一具尸體,徹底被老羊煉化。
老羊念頭一動,惡龍的尸身不斷縮小,化作一個戒指,帶在他的爪子上,他不斷的吸納光輝,身軀慢慢的變大。
自然而然的進入到了七階。
而余子清感受到其中一個竅穴,開始了跳動,立刻拼盡全力,吸納那些造化之光,將其納入到其中一個竅穴里。
他現在已經顧不上,為什么以自毀的形式徹底激發真龍血脈,竟然會引來真龍虛影。
他現在只想著千萬不要辜負巨佬的好意。
連敖青都被他放了出來,趕緊別浪費了。
敖青的靈性之光,經過了雷劫淬煉,已經化作了一個八歲小孩子,此刻再吸納那些光輝,立時血肉衍生,造化出一具肉身。
樓槐已經笑的嘴都歪了,他伸長了脖子,伸開雙臂,不斷的吸收那些光輝。
半個時辰之后,光輝慢慢的消散,劫云也無聲無息的消失。
眾人默契的收斂氣息,落入海中。
等到深入到海底了,已經化作一頭黑龍的老羊,身形一晃,便再次化作一頭黑山羊。
“我們快走吧,馬上就有人來了。”
老羊張口一吐,一個氣泡將眾人包裹著,順著海底,一路潛行。
余子清抱著明顯已經有肉身的小敖青,很多事,現在也不方便問了,只能暫且按下。
大家一致認為,趕緊跑路為好。
若只是惡龍掛了,都會有人來看看的,說不定有撿漏的機會,如今連青龍虛影都激發出來了,沒人來才見鬼了。
余子清看了看老羊前進的方向,便沒有再多說。
一路潛回到當初余子清出現在東海的地方,余子清帶路,找到了他出現的那條裂縫,一行人悄悄的深入裂縫里。
準備借道深淵,回到大離西北的深淵裂縫。
到時候再怎么扯犢子,這事也跟他們沒有絲毫關系了。
“你還能藏在那個印記里嗎?”余子清問了一聲小敖青。
敖青點了點頭,化作一道靈光回到印記里。
而后余子清又看看老羊。
“你能藏起來不?”
老羊身形一晃,不斷的縮小,化作米粒大小,藏在余子清的領口后面。
余子清暗暗羨慕,變成龍了就是好,變大變小如意,還能重新變回羊,這種變化之術,他恐怕學不了了。
余子清催了催還剩下一口氣的雙頭蛇,調動力量籠罩全身,偽裝成一頭黑天妖魔。
樓槐不用說,便主動化作一團黑氣,沒入余子清靴子里。
余子清回頭看了一眼,跨過裂縫,重新回到了深淵的怒江里。
跨過了裂縫,悄悄上浮,感應了片刻,他才悄悄的浮出水面看了一眼。
周圍一片狼藉,可是卻已經沒有什么動靜了,想來那倆妖魔的架已經打完了。
沖上岸之后,余子清認準了方向,順著怒江流淌的方向,向著上游,一路狂奔。
江水附近,都是黑天妖魔的地盤,也不會有別的妖魔。
數天之后,余子清躍入裂縫,悄無聲息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煮上茶,坐在那里歇息的之后,余子清向著東面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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