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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六章 有所得必有所失,斷其狗急跳墻的本錢

更新時間:2022-07-24  作者:不放心油條
余子清說的不算多客氣,當面憐憫一個九階強者。

然而,那佟家主不管怎么想的,不管信不信,行動卻依然很誠實,先將這里封鎖了,人為化作一個臨時的密室。

他心中思緒萬千,波濤洶涌,臉上的表情控制倒是還好,可是眼神卻已經掩藏不住的復雜。

余子清看到這一幕,就知道,這大戲還能唱下去。

如今修行過瑯琊化身術的人其實不止一兩個,想找一個瑯琊化身,其實并不是很難。

按照正常的路數,余子清其實是應該先找一個普通的瑯琊化身做實驗的。

然而,這事是反過來的,前期試驗,壓根沒法找普通的瑯琊化身做。

一,實力太低的人,心性如何,不知道,意志如何,不知道。

二,實力太低,就算是愿意拼死一搏,去嘗試著斬斷化身與本尊之間的聯系,那也是極大的概率,神魂崩滅而死。

要么是神魂維持不住,崩滅了,要么是扛不住銷魂刀的痛苦,崩滅了。

最終都是死。

而其死的時候,為了不暴露,余子清就只能執掌羅盤,以簡單粗暴的暴露手段,強行湮滅符文。

其本尊哪怕得不到消息了,可是化身與本尊之間的聯系,可以被斬斷這件事,卻也不得不暴露。

余子清只能一上來就找最強的瑯琊化身。

而如今最強的瑯琊化身,有可能是九階的,大概率只有東廠督主有。

能修成九階,無不是意志堅定之輩,有獨立的人格,獨立的思想,歷經各種困難,才一朝飛起,躍遷到九階。

只有這種人,你給他說這種事,他才會自己去思考,才會去信。

甚至于,他哪怕不信,也絕對不會轉身就去給其本尊告狀。

因為哪怕有一絲可能是真的,他也會先自己去確認這是不是真的。

同樣,也只有這種人,才能扛得住銷魂刀之苦。

就像鐘守正,元神都差點裂成兩半了,還能活蹦亂跳的。

若有一個九階化身,不是走的煉氣之道,而是走的煉神之道,那處理起來就簡單多了。

只可惜,目前一個元神境的化身都沒見到。

可能督主自己,都不敢讓化身煉神吧。

余子清的腦海中,有關佟家的信息,飛速的浮現。

當時蘇離給了他整個大離,各大勢力的詳細信息,佟家哪怕在第一梯隊里,排在后面,那也是第一梯隊。

佟家除了當代家主,是九階之外,還有一個老祖宗,也是九階。

只是那位傳聞壽數將盡的老祖宗,很久都沒露過面了。

老到那種地步,氣血衰敗,真元開始萎縮,實力已經遠比不上巔峰時期。

但那也是個九階,若是佟家遭遇大難的時候,這就是佟家的底蘊,

其實大家現在都默認了,佟家老祖宗已經死了,只是佟家秘不發喪。

佟家主佟偉舜,便是佟家當代的頂梁柱。

其有六兒三女,這數量對于一個大家族來說,算是非常少的,走的都是集結資源,培育精英的模式。

想要繼承家主之位,其后輩之中,就不能是普通的精英,必須要有一個各方面能力都不錯,有拔尖的地方,其他的地方也不能有太短的短板,還要天賦足夠好,福緣也不錯,夠努力,有九階之姿。

這種大家族里,能放到身邊培養的后輩,就算不是人中龍鳳,有九階之姿,那也不可能有廢物。

佟偉舜這個家主,當年也是從激烈的競爭之中,一路拼殺過來的。

得虧蘇離給整理的信息,都比較詳細,尤其是佟家主這種重要人物,都是著重記載的。

看著佟偉舜的樣子,余子清輕嘆一聲。

“看起來,你似乎還不怎么信。”

“我如何信?”佟偉舜的面色有些復雜,腦海中的記憶和思緒,開始了沖突。

余子清自顧自的道。

“督主只是一個太監,從小就是一個太監。

他在宮城的陰暗之處長大,從小就見慣了陰謀廝殺,人命如草芥。

他是個什么貨色,算了,拋開他不談,今日只談你。

先說你的夫人,你尚且在微末之時,只是一個不受重視的庶子,她便跟著你。

你到了今日,貴為一家之主,也未曾納妾,未曾養外室。

你與你的夫人之間的感情,難道是假的么?

你不愿你的血脈后裔,如同少時的你一般,不但要面臨嫡子的詰難,其他庶子的惡意。

甚至,連自己的親娘,都不能叫一聲母親。

你的親人,你的友人,你的敵人,這些終歸都不是假的。

你的歡心笑容,你的痛苦淚水,你的眷戀,你的憤恨,終歸都是真的。

你的一生,都只是你自己的而已。

你是化身也好,是邪術的受害者也罷,說你是兩者皆可也無所謂。

你拼搏一生,走到今日。

我只問你,你愿意舍棄與你相濡以沫一生的夫人。

愿意舍棄你的兒女。

愿意舍棄你一生的努力,舍棄這一身修為,舍棄自己的神魂。

讓佟偉舜這個名字,都變成一個一文不值的化身。

所有在乎你的親友,此生都要陷入痛苦與絕望之中。

你身邊的人,在你死后,都沒有一個好結果。

你,真的甘愿嗎?”

余子清步步緊逼,佟偉舜閉上了眼睛,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只是他的眼皮都在忍不住的顫動。

心中天人交戰,思緒與記憶,愈發混亂,愈發掙扎與割裂。

從他記事開始,他便知道,自己是一個化身。

甚至天生就懂很多東西,從小就懂得不少人情世故。

而他小的時候,他的父親,妻妾成群。

他乃妾室所生的庶子。

從小只能叫正室為母親,他的親娘,在私下里,也不能偷偷的叫。

他的親娘也教導他,不能授人以柄,私下里也不能叫母親,必須按照規矩來。

他從小就懂得這些,謹小慎微,所以從不犯這些小錯。

乖巧又努力,天賦也好,就被帶到了正室膝下撫養,這才給了他日后繼任家主之位的機會。

那個時候,他的確就真的以為自己就是化身,行事都如同那先天就懂的東西一樣。

可是越來越大,實力越來越強,他的確有過疑惑。

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感情越好,心里其實就越是痛苦。

痛苦有朝一日,他終歸還是要回歸本尊。

然后他又繼續冷靜下來,牢記他只是一個化身。

他一直控制著自己,控制的很好。

直到有朝一日,他得到了幾滴甘霖,他覺得自己準是有心魔了,便一個人偷偷去了一趟布施鎮。

然后,他的魔念被驅逐出去,他卻并沒有感覺到心里舒服了多少。

反而看著那些魔念,他心里更加痛苦和茫然。

化身,難道也會有魔念么?

還是說瑯琊化身術,太過完美本身,就是一種缺陷了。

這一次,他收到了消息,他親自前來,其實就是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若是逼不得已,他便以東廠督主的身份赴死。

而后一生的努力,都會回歸到本尊。

雖然他知道,這里面破綻太多了,他一生的軌跡,都是有跡可循的。

哪怕以督主半途將真正的佟偉舜替換掉這種借口,也還是破綻很大。

但他還是來了,先談談,談不攏了再說。

可見面之后,事情便完全脫離了他的預期。

他知道崔常甁是化身,也知道那個老太監,因為那倆人都死了。

他來之前,還曾聽說,錦嵐山的卿子玉,其實是一個劍道強者。

然而,來之后,他聽說。

崔常甁乃是主動赴死,所以才在極短的時間內,死在了一個七階體修手里。

他知道,其實當時崔常甁沒有當場死掉。

因為他之前也接到消息,想辦法弄點情報,最好有辦法把崔常甁救下來。

現在一切都合理了。

崔常甁若是以死相博,死戰到底,怎么可能被一個七階體修,在正面交鋒里被活捉了?

還有那老太監,雖說本身就是為了犧牲掉,去那有去無回的地方,獲取極為重要的信息。

可也是死的很容易。

而且,他壓根不知道,老太監跟本尊之間的聯系,斷開了。

這一點極為重要。

他的感情也好,他心中的迷惘也罷,其實都只是積累,甚至如何積累,都基本不可能爆發的火藥。

他不知道化身和本尊的聯系,可以被斬斷,這件事,才是點燃火藥桶的關鍵。

他會不由自主的開始懷疑,本尊為什么不告訴他這一點。

開始懷疑之后,有了一絲裂紋,余子清的話,便如同尖刀,順著這一絲裂紋,直直的插入他的心里,勢如破竹,無法抵擋。

余子清看著佟偉舜閉著眼睛,也難掩內心的掙扎,他也不言不語,自顧自的啃著靈果,給佟偉舜思考的時間。

佟家到底是大家族,第一梯隊里排在后面,那也是大家族。

這隨便拿出來的靈果,錦嵐山雖說也買得起,可是卻沒奢侈到這般隨便吃的地步。

那位督主倒是挺會選目標的。

都是在一個有一個九階,但是卻快要跌落大派大家族范疇了。

在這種家族里,選一個不受重視的目標,種下種子。

然后,讓化身靠著先天優勢,再加上他在外部的幫助,讓化身逆行而上,成為掌權人。

只有一個九階的大勢力,所有的資源,自然是緊著這個九階來,這樣才能維持住地位。

他們擁有的資源,不是特別多,但也足夠供養一個九階,剛剛好。

這樣便好控制,最后翻車了也好,收回九階了也好。

那個失去九階的大勢力,跌落了第一梯隊,周圍的豺狼虎豹便會一擁而上,這曾經的大勢力,自然也沒有能力再報復。

余子清覺得,自己可以著重注意一下,有類似情況的宗門、家族等大勢力。

到時候,找點機會,親自去驗證一下,這些勢力里獨自一個的九階,到底是不是瑯琊化身。

畢竟,老羊之前也說了,他可以保證,不是化身的,羅盤不可能顯示是。

但是若是化身,以一代的羅盤來看,的確還是有可能,有辦法可以屏蔽掉,讓羅盤顯示不是。

當然,之所以放出去一代,也是故意的。

你不能上來就拿出一個完美的檢測法寶,把人逼的狗急跳墻,你總得讓人家有空子可以鉆。

真要是上來就放出去二代,那東廠督主現在肯定炸了。

一步就將這種人逼到死地,再無回轉的余地,他恐怕再也不會顧忌其他。

想想這家伙,目前發現的九階化身,竟然就有三個了。

會不會還有更多,誰也不知道。

得慢慢來,給他們鉆空子。

然后再拿著二代的羅盤,悄悄的解決鉆空子的人。

如果不是一代,壓根沒法辨別到底是本尊還是化身,督主會讓佟偉舜來見他?他敢么?

自從聽老羊說了之后,再加上上次在老太監那親自實驗了一次。

余子清對于這瑯琊化身術,到底是化身術,還是邪法,亦或者是二者皆是,都不在意了。

他在意的只是結果。

化身是完整獨立的人,化身和本尊的聯系可以斬斷。

有了這倆前提,那我說你就是純粹的邪法,那你就是!

我來策反你的化身,只要這化身是九階,那余子清就可以十成十確定,化身可以被策反。

只要能在人活著的時候,去斬斷了這種聯系。

那化身就徹底變成了一個完整獨立的人,再無一絲一毫的爭議。

余子清等了良久,看到佟偉舜睜開了眼睛,蔓延復雜和疲憊,他自顧自的道。

“看來,你是不知道,你與那人之間的邪法聯系,其實是可以被斬斷的,而且已經被斬斷過一次了。”

佟偉舜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

“是,我都不知道。”

余子清的手微微一頓。

不知道可以被斬斷,也不知道已經被斬斷過一次了。

這倆都不知道,性質就不太一樣了。

他念頭一動,再次問道。

“你不會是,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督主是誰吧?”

佟偉舜沒有說話。

余子清有些震驚。

“你不會是從來沒見過他吧?也不知道他現在是誰,是什么身份?”

“我每一次見他,都是在密室里,甚至我記憶里的模樣,都是陰暗的,肯定跟現在不一樣了。”

“嘖嘖……”余子清嘖嘖有聲,略帶嘲諷。

那家伙的警惕心這么強么,在自己的化身面前,竟然都要防一手。

他明白,這是怕有朝一日,某個化身翻車,會牽連到他,會牽連到其他化身。

若是往日里,這般謹慎,其實也沒什么,說挺正常的也沒錯。

但是現在,在余子清和佟偉舜談這些事的時候,這種謹慎,就完全變味了。

變成了心虛,變成了從一開始就提防著化身。

余子清往這方面引,佟偉舜哪怕明白,他也會不由自主的向著這方面想。

到底是因為謹慎?還是為了提防化身?

無法確定的時候,無論如何,也都必須把后者算上。

“我想知道,怎么斬斷聯系。”佟偉舜沉聲開口。

說出這種話,就代表著,他起碼已經信了一半余子清的話。

“剖開神魂,再以秘法,斬斷聯系,最后再以天材地寶,恢復神魂,從此之后,你便徹底擺脫了邪法侵害。”

余子清說的很簡單,這也是正常的程序。

沒有細節,泄露了也無所謂。

就算是有細節,沒人能操作的了,那也是白搭。

佟偉舜沒有問細節,只是聽步驟,他便知道其中兇險。

也知道,為何前面倆人都死了。

余子清斟酌再三,決定加碼。

“對于我來說,最難的不是恢復神魂,不留下無法恢復的嚴重損害,也不是斬斷聯系。

最難的只是如何在剖開神魂之后,保證人的神魂不崩滅。

若是元神境強者,這一點倒是不難。

因為剖開元神,元神境的強者,一時半會也不會死掉。

元神強勁和韌性,遠超神魂。

我猜,這所有的邪法受害者里,一個元神境都沒有吧。

為什么全部都是煉氣修士,你想過為什么嗎?”

佟偉舜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揉著腦袋,他想冷靜下來,意志穩固,可是無論如何,都再也做不到了。

余子清瞥了他一眼,繼續自顧自的道。

“然后,我找到了一個最好的辦法。

可以保證三劫境強者的神魂被剖開之后,絕對死不了。

但是有一個副作用,那便是痛苦會加大很多。

我想,以三劫境強者的意志力,肯定可以扛得住。

銷魂刀,你聽說過么?”

“大乾的銷魂刀?”

“不錯。”

佟偉舜瞬間懂了,若第一步最難,銷魂刀的確會讓這第一步變得容易很多。

“你能拿到銷魂刀?”

“拿不拿得到,這都是最好的辦法。

以后要用到的時候,花費大價錢,買通一個獄卒,借出來用一下,當天就還回去。

誰也不會知道的。

再說,也沒有人能想到,銷魂刀這種刑具,會被拿來救人。”

“你到底想做什么?”佟偉舜還是不解,為什么。

他不信有人真的會因為好心,去費盡力氣做這種事。

“你難道還不知道為什么?”余子清有些吃驚的看著佟偉舜。

不等佟偉舜說話,余子清繼續道。

“我只是想弄死督主。

但是我這人,一是一,二是二。

我不想看著你們這些邪法的受害者,跟著一起去死。

也不想一個活生生的人,有喜怒哀樂的人,背著一個死太監化身的身份,去死。

然后其后面的親友,也會跟著背上這個標簽,后半生全是痛苦與折磨。

同樣,我知道,我想要報仇,僅僅是挖出來他是誰,在哪,都是很困難的事。

我需要借助你們的力量。”

余子清說的很實誠。

這話佟偉舜是信的。

但是他也信了,余子清是的確想要幫他們斬斷聯系。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這件事肯定是真的。

他內心的掙扎慢慢平復,意志慢慢變得堅定。

不管是真是假,能不能成功,他都想去試一試。

徹底變成一個完完整整的人,不用擔心有朝一日,他忽然死后,他的夫人和兒女會遭遇什么,也不用擔心他忽然死后,他的家族會遭遇什么。

當余子清把那一束光照在他面前,讓他在固定的黑暗結局里看到一點希望的時候。

他根本忍不住,根本不可能把持。

他要拼盡全力,去死死的抓住那一縷希望之光。

不管這一束光是真是假,他都要去試一試。

誰攔著,他就讓誰去死。

當佟偉舜再次睜開眼睛,抬起頭的時候,他的意志便再也不可動搖。

比他當初沖擊九階的時候,還要堅定的多。

“需要我做什么?”

他沒有先問余子清什么時候斬斷他與本尊之間的聯系。

“需要你小心,再小心的,匯聚其他所有的化身。

只有一口氣,將你們與那邪道之間的聯系,全部斬斷。

你們才能有希望,都活下來。

不然的話,只要有一個還活著的,卻斷開了聯系。

那么那邪道,就不會給其他人再活下去的機會。

如果你們準備好了,捏碎這個玉簡即可。”

余子清拿出一個玉簡,交給佟偉舜。

佟偉舜鄭重的將玉簡收起,倆人又聊了好一會兒,佟偉舜才起身離去。

三日之后,一個密室里,佟偉舜與一個黑袍人相對而坐。

佟偉舜面無表情的道。

“必須要死個人,才能化解了。

他看穿了我不是本尊,而且之前去封印的人,已經死了。

魃并沒有出現,封印之中,那妖妃記載,完全是謬誤。

實際上,那記載之中,妖妃所化的妖物,乃是匯聚了萬眾之意加上大兌神朝的力量,強行匯聚出來的。

其根本不是天生天養的生靈,根本不可能殺死,其神異非常。

去封印的那人,死于那妖物之手。

只有錦嵐山的卿子玉,手持大印,才能逃出來。”

佟偉舜訴說著余子清那聽來的話。

余子清最清楚,只有這種九十九分真,一分假的話,才有可能糊弄過去。

督主有些震驚,他念頭一轉,便明白,是曾經的千門門主,散布謠言,滾雪球一般,滾成了這等勢不可擋的可怕威勢。

他一聽就知道,這話肯定是真的。

若是有這等奇特的可怕妖物,以其神威,一力降十會,直接湮滅了他與化身之間的聯系,倒也正常。

畢竟,本身那妖物,便是因為信息而匯聚,讓化身傳不出消息,也沒什么可意外的。

“我們最好做好準備,那卿子玉精明之極。

他早就做了調查,我的存在,破綻太大。

他已經忍不下去了,過些天,他便會直接放棄大兌封印之事。

若是有合適的人選,就找個機會,讓他以為是他自己查出來的。

讓一個化身偽裝成本尊,隕落與他之手。

若是必要,我也會與那化身一起,死于他之手,讓他報仇。

這種時候,我們絕對不能放棄。

只有錦嵐山的人,對大兌封印最了解,想要成事,就絕對不能讓他們撒手不管。

再加上他們已經化解了一些封印,開了頭,旁人怕是再也不可能接手了。”

佟偉舜沉聲發言,語氣里帶著不可動搖的堅決。

仿佛為了大事,讓他去死,冒著生命危險,他也愿意。

督主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

“一步錯,步步錯,你說的對,必須及時化解,不能再拖了。

牽扯到神朝氣運,我等都是很難插手大兌的事,插手也未必能成事。

只有錦嵐山的人最合適,非他們莫屬。”

密會結束,佟偉舜看著消失的督主,瞬間將心中跟上去的念頭也壓了下去。

在聯系尚未斷開的時候,他們這些人,在面對本尊的時候,都是毫無還手之力的。

面對面的時候,本尊只需要一個念頭,就能剝奪他的一切,傳回本尊。

無論要做什么,那都必須等待斬斷聯系之后。

佟偉舜的動作很快,僅僅三天,他便聯系到了另外一個九階化身。

其實他也不知道對方是化身。

但他用了余子清給他的一個笨辦法。

他在極短的時間內,悄悄去了大離七八家,情況跟佟家差不多的大勢力。

在面對面的時候,想要確定一下,對方是不是跟自己一樣,也是化身,那太簡單了。

根本不用羅盤,普通的言語試探,毫無問題的話,若也是化身,自然能聽出來問題。

勸說的話,那也非常簡單,把余子清的話照搬過來,結合實際情況,稍微改改就行。

因為,這九階化身,放在一個大勢力里,幾乎都是放在明面上的人物。

無論對方實際的性情如何,都會跟佟偉舜一樣,絕對不會甘心赴死。

甚至于,那性情越是自私,越是陰損,就越是不愿意去死。

找到了第一個,佟偉舜就和對方一起,繼續擴大范圍。

一個九階強者,若是想悄悄做點什么,那真的比暗影司的探子還要容易的多。

足夠強的實力,做什么事,有實力兜底,他們都可以走一力降十會的路子,來降維打擊。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佟偉舜只勾連了九階。

九階之下的化身,到底有幾個,他不知曉,是誰,也不知曉,實在是太難找了。

而九階,放在明面上的人物,就那么多,一個一個數,都能數的過來。

他們能找到的,也只有這種放在明面上的。

數天之后,一個有些陌生的面孔,找到了佟偉舜。

又是一個太監。

而這個太監,是鎮守在大離皇室祖地的老太監。

從來不在外面露面,在那里待了多久,無人知曉,反正至少一千年往上了。

這老太監自報身份,佟偉舜才隱約想起來,一千多年前,有一次大祭典,離皇的確從宮里派了不少太監去祖地鎮守,負責日常灑掃香燭。

這便是督主拋出來的替身。

佟偉舜心底發寒,目前為止,督主的九階化身,竟然都有五六個了。

而他最清楚,一個人進階九階,需要耗費多少資源,耗費多少精力,還得有天賦,最終才有一絲可能。

若是無緣九階,化身便會被收回去,繼續重新種下。

這中間已經不知道失敗多少次,才成功了五六個九階。

而所有最終無法進階九階的,哪怕八階巔峰,都全部算失敗。

督主的化身寄生多處,他一個人耗費的資源,加起來怕是比佟家數千年來,過手的每一分財富都要多。

以佟家如今的資源,三十個佟家,都供不起如此龐大的資源消耗。

失敗了幾千次上萬次,恐怕都是少的。

佟偉舜沒有貿然跟這個老太監說什么。

另外一個,大離陽明宗的宗主,他敢信任,是因為他和這位宗主的遭遇差不多。

陽明宗比佟家還要慘,九階還曾出現過一段時間斷層。

當今宗主的師父,老宗主將其當親兒子,從小養到大,死的時候,他還未進階九階。

當時陽明宗的情況有些艱難,群狼環伺,宗內還將資源全部都供給給他,哪怕是低階修士,都舍得將低階資源都全部拿給宗主。

萬眾一心,就是為了助其進階九階。

如此艱難,都渡過來了,要說對宗門的感情,比佟偉舜對佟家還要強的多。

佟偉舜幾乎就沒怎么說,這位廖宗主,便堅定的決定拼死一搏。

臨走的時候,廖宗主連后事都已經悄悄安排好了,對外說是閉關。

十幾天之后,佟偉舜和老太監,來到了大離與荒原交界的一處地方。

到了地方之后,便見周遭,被瞬間籠罩住。

一道道虛幻的符箓,一張一張連在一起,化作了鎖鏈一般,瞬間將那老太監束縛。

一個黑袍人凌空而立,手捏印訣。

佟偉舜有些震驚來人,老太監也有些震驚。

鐘守正凌空而立,呵呵笑道。

“別掙扎了,你來送死,第一時間不還手,佯裝被控制,那你便失去了還手的機會。

我只是來幫個忙,順便看一出前所未有的大戲當做報酬。

這戲還沒演呢,你可別讓我拿不到報酬。”

余子清去找他幫忙,說是看一出大戲,當做報酬。

他開始還只當余子清瘋了。

后來余子清說,想要天材地寶還不容易,后面去那些大佬那要就行,消息保準足夠那些人心甘情愿的掏錢。

這么一聽,鐘守正就答應了幫忙。

當然,錢不錢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從他幫過余子清忙之后,他便察覺到死劫漸漸衰弱了下去。

他可能真的能活著渡過劫難了。

幫忙,小事而已。

只是隨著時間流逝,大離陽明宗的廖一來宗主來了。

再過了一炷香,大離退魔宗的宗主彭松也來了。

這退魔宗,就在大離西北,乃是很早的時候,一位普通人所創。

當時全村的人,都被深淵裂縫里涌出的大量妖魔踏平,他僥幸活了下來,加入過西荒軍,討伐妖魔。

后來年紀大了,也受傷了,才退出了西荒軍,就在大離西北,創立了一個退魔宗。

這退魔宗的修士,幾乎都來自于大離西北,傷亡極大,戰力卻也極強。

前代宗主,便是在一次大戰里,戰死在了如今的布施鎮附近。

保持如此傷亡,退魔宗一直壯大不起來,但是很罕見的,每一代退魔宗,起碼都有一個九階。

也就是現在那深淵裂縫徹底報廢了,再也沒有妖魔涌出,退魔宗才能修生養息一些年。

誰也不曾想到,退魔宗的當代宗主,也是化身。

如此,算上鐘守正,這里便匯聚了五個九階。

佟偉舜看著那個一言不發的老太監,嘆了口氣。

“看來,你也壓根不知道,我、廖宗主、彭宗主,還有你,我們都只是化身。

我們匯聚到這里,你肯定也知道,事情不對了吧。”

“從我第一次看到你,我就覺得有些問題了。”老太監也不驚慌,很平靜的,慢吞吞的念叨著。

“你是不是暗中兼修過煉神之法?”佟偉舜的眼神有些復雜。

“閑來無事,嘗試過,只修行到了陽神,便有些難以為繼。”老太監輕嘆一聲。

“你其實早就發現問題了?”

“在上一次帝流漿墜落的時候,我鯨吞部分帝流漿,大大進補了一次陽神,卻意外在我的陽神深處,發現了一枚一閃而逝的符文。”

“所以,自那之后,你便再也不敢貿然煉神了,對吧?”

“不錯。”老太監的神情依然非常平靜。

“這次你自知必死,也還敢來么?”

“死便死吧,我已經活的足夠久了,再說,你匯聚這么多人,我就知道我來對了。”

佟偉舜想起,余子清曾告訴過他,為什么所有的化身,全部都是煉氣,沒有一個煉神。

不只是煉神更難,需要耗費的高階資源更多,更主要的,可能就是煉神修士,修行到高階之后,更容易覺醒吧。

若是到了九階元神境,恐怕根本不用外力,元神境強者自己,就能劈開自己的元神,湮滅那種聯系。

佟偉舜只是稍稍說了幾句瑯琊化身術的事,還沒說完全,那老太監便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也算是化解了我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惑,不如就從我這里開始吧,我好歹是七階陽神境,想來應該能多堅持一會。”

他們正說著呢,余子清姍姍來遲。

看到這里足足五位九階,除了鐘守正,還有四個,余子清說不震驚是不可能的。

這還只是佟偉舜匆忙之間找到的。

還有沒有九階,不知道,但是肯定還有更多九階之下的化身。

這還只是還活著的。

若是算是崔常甁和那個老太監,就是六個了。

那督主當真是膽大包天,喪心病狂。

“還有么?”余子清發問。

“實在找不到了,可能只有這些,也可能是暫時找不到了,我們能方便活動的區域,只有大離。

大乾和大震還有沒有,無法確定。”

“那就先開始吧,沒法再繼續等了,再等下去,他必定會生疑。”

一代羅盤才放出來沒多久,這些家伙,就已經找到了鉆空子的法子,騙過一代羅盤的檢測。

肯定還有的,只是目前,沒法再暗中尋找了。

但縱然還有,余子清估計最多也就還有一兩個九階,不可能再多了。

不是天才化身不夠,而是資源不夠。

這幾個九階,估計都已經是積攢了兩三千年的結果。

前面殺了他倆九階化身,現在再一口氣斷送他四個九階化身,讓他狗急跳墻,都沒了本錢。

余子清看著眾人。

“誰先來。”

“我先來吧。”老太監看了看眾人,笑了笑道:“若是我成了,你們的機會終歸是大一點,若是我死了,你們就再等等,正好我這次來,本身就是為了來送死。”

“好。”

余子清拿出一個跟一代羅盤一模一樣的二代羅盤,先一個接一個的確認了一遍。

確認了這里的四個全部都是化身,再重新確認了一下,鐘守正不是本尊也不是化身之后。

余子清才拿出一個新的羅盤,拋了出去。

霎時之間,一道微光落下,又在這里加了一層阻礙。

“這個法寶,可以暫時屏蔽你們與那邪道之間的聯系,但也只是暫時。”

“我說,你行不行?在神魂上的操作,那可是極為精細的,稍有不慎,便是神魂崩滅的結局。”鐘守正忍不住問了一句。

余子清哈哈一笑,問我錦嵐山的人,能不能精準精細?

他本來都打算讓里長親自出手的。

不過,這里竟然有個兼修煉神,而且都陽神境的家伙在,余子清就不打算讓里長出手了。

別看他現在,錦嵐秘法沒練成幾個,可是這基本功,那可是十分扎實的。

余子清撿起一片枯葉,隨手拋出,手握針線,化作一片殘影。

短短三息,枯葉繼續落下,便見枯葉之上,繡了一行字。

“想要做這件事,沒有煉過氣的人,才是最合適的,這下各位滿意了吧?”

鐘守正伸手一招,將那片枯葉落在手中,然而他剛剛伸手一捏,便見那枯葉瞬間崩碎。

這一下,他這個元神境都沒話說了。

他一伸手,手捏印訣,便見那老太監眉頭微蹙,浮現出一絲痛苦之色,老太監的陽神,被控制著,一點一點的拉出體外。

余子清不請鐘守正也沒辦法,他手里可沒有神魂麻藥這種東西。

想要進展的順利,不讓神魂本能的掙扎,就必須要有一個元神境大佬坐鎮。

不然的話,關鍵時候,稍稍一點點本能的掙扎,稍稍異動,余子清的刀偏一點點,可能就把人給弄死了。

而余子清就認識鐘守正這一個元神境。

鑒于最近兩次交流還算愉快,余子清一咬牙,就請了鐘守正來看戲幫忙。

反正這事結束之后,有了成功案例,肯定是要捅出去的。

斷其狗急跳墻的本錢之后,不攪他個天翻地覆,讓督主人人喊打,就對不起余子清費這么大勁。

順便,還能給潛在的,沒有被發現的化身提個醒。

你不是化身,你只是中了邪法,而這邪法,其實是有救的。

這一刀背刺,說什么都要把他的血放干。

所以,這第一個成功案例,就非常重要了。

余子清看著老太監的陽神,沒有陰神那種陰惻惻的感覺,反而有種溫暖的感覺,光輝閃耀,明亮之極。

開始干正事,鐘守正也面色一正,一手控制著老太監的陽神,一手捏印訣,口中誦咒文。

老太監的陽神,被控制的死死的,而后昏昏欲睡,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余子清拿出了銷魂刀,輕吸一口氣,心跳都變得緩慢,一步一步的來到老太監昏睡的陽神前,手持銷魂刀,一刀干脆利落的斬下。

力道剛剛好,角度也剛剛好,剖開了陽神表面凝聚的神韻光芒。

而后他再次一刀一刀的落下,每一次都是極薄的一層。

便是人的皮膚,都有好幾層,這里要處理的就更加精細。

陽神被一點一點的剖開,鐘守正口誦的咒文,也開始越來越急促。

老太監的陽神陷入迷蒙狀態,也依然被銷魂刀所帶來的痛苦,刺激的有了一點本能反應。

足足半個時辰,余子清才一點一點的將陽神剖開,看到了最核心的地方,一枚符文微微閃耀著光芒。

余子清手持一個巴掌大的小罐,一點凝聚到極致的穢氣和毒素,滴落在那枚符文上。

符文瞬間開始崩塌,余子清死死的盯著,就在那符文被徹底侵染,即將崩碎的那一剎那,余子清催動手中小罐,將其穢氣和毒素全部收了回去,連同崩碎的符文,都一起倒卷回去,落入小罐之中。

早一點,會處理的不干凈,晚一點,那可怕的穢氣和毒素,就會觸碰到其陽神了。

而被這個東西,觸碰到陽神,肯定會有極大的傷害。

眼看那枚符文消散,余子清再次拿出一個羅盤檢驗了一下。

在看到羅盤上亮起光芒,指針卻沒有跟著動起來的瞬間,余子清便將羅盤收回。

他立刻拿出一株提前準備好的天材地寶,取其汁液,精準的讓剖開的陽神上的裂口一點一點的愈合。

一旁的鐘守正瞪大了眼睛看著,瘋狂偷師學習。

手這么穩,他做不到,為什么抽絲剝繭一般,一點一點的剖開陽神,他不太明白,但這種最大限度利用天材地寶恢復的方法,他卻學到了。

以前,他還真不敢這樣做,元神也好,陽神神魂也罷,都是極為脆弱的,一點損傷都很麻煩。

他只能選擇最保險的方式來恢復元神,但效果么,肯定遠不如余子清做的這般好。

余子清的做法,效果好,但是風險也高。

鐘守正覺得人的神魂渾然一體,可是余子清卻很清楚。

巨佬曾經告訴過他,就得一層一層,一點一點的剖開,才能找到完整的符文。

若只是為了毀滅,倒也不必如此麻煩,可為了救人,就得這樣做。

人的神魂如同肉身一般,也是很復雜的,根本不是一個渾然一體的東西。

哪怕余子清剖開陽神的時候,其實感受的不是特別明顯,他也寧愿去相信巨佬,而不是相信鐘守正。

又不是為了殺人,再怎么小心都不為過。

眼看老太監的陽神,表面上看,已經復原,其陽神入體之后,好半晌也沒醒過來,眾人都屏住呼吸,靜靜的等候著。

半柱香之后,老太監緩緩的睜開眼睛,他的面色慘白如紙,眼神都變得有些渾濁無力,對力量的控制也開始直線暴跌。

但他還是咧著嘴,笑了笑道。

“的確有些不太好受,不過,看樣子是死不了了。”

此話一出,其他三人齊齊松了口氣。

“下一個是誰?”余子清手握銷魂刀,打斷了眾人的談話:“時間緊迫,必須加快速度。”

“彭宗主先來吧。”佟偉舜伸手虛引,先讓了讓其他人。

這里面,他自忖意志最弱,神魂最弱,而退魔宗的彭宗主,自小跟妖魔交手,意志堅若磐石,生死之間都走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剩下三人里,最適合的就是彭宗主。

大半個時辰之后,彭松倒在地上,雙目緊閉,氣息都似有似無,可是人終歸是沒有死。

余子清調息片刻,看到彭松也睜開眼睛之后,立刻接下一個。

現在他差不多明白自己的極限在哪了。

給九階強者動這種大手術,就是極限了,稍有一絲差錯,人就死了。

里長的手,穩的確更穩,力量的操控也更好,可惜里長沒有煉神,其實真做起來,未必比得上有陰神輔助的余子清。

下一次若是有更弱的,需要動這種大手術,就只能跟里長配合一下了。

三個時辰之后,余子清收起了力量近乎耗盡的銷魂刀,坐在地上徹底放松了下來。

四個九階,全部都是一副半死不活,遭受重創的樣子。

雖然全部沒死,可接下來才是最關鍵的。

現在隨便來個九階,就能把他們四個全宰了。

“前輩,戲也看完了,接下來,一株天材地寶,借你潛修之地,修養一段時間,沒什么問題吧?”

“嘿,你在這等著我呢。”鐘守正哈哈一笑,他就知道,這次的事不簡單。

“前輩,你跟著看了半晌,可不算虧吧,再說,這幾位,會昧下你的天材地寶么?”

鐘守正瞥了一眼四個重傷的家伙,念頭一轉,說的也對。

少是肯定不會少的,而且這四個人,后面都得念他的好。

再說,都幫到這里了,總不能半途而廢吧。

“我這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話音落下,鐘守正一揮手,帶著所有人一起離開這里。

另一邊,督主坐在密室里,看著墻壁上掛著的畫,中心一連四副都失去了聯系。

他知道,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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