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擾擾,各種矛盾都在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醞釀。
余子清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這些,但也確定,短時間內,是不可能真正爆發的。
大乾新皇剛繼位沒幾天,甭管神王要做什么,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余子清倒是想提前弄清楚,可惜這癟犢子,最近一直沒有吩咐新五號做什么,只是讓新五號維持現狀即可。
老乾皇退位,退的很徹底,那也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來洗刷掉大乾神朝之力帶來的影響,為以后進階做準備。
而大離那邊,也依然很穩定,離皇閉關,太子監國,看起來應該是沒打算在大兌歸來之前繼位。
他們的想法跟大乾完全不一樣。
大離和大乾都圖安穩,震皇沒了外部壓力,倒是有時間有精力有機會來處理內部的事。
最近削藩搞的風生水起,已經有識時務的封王主動上奏,請求削藩,收回領地歸國有,削減私兵等等。
這里面不僅僅有震皇的意志在,更重要的,自從大震北部的人往南遷徙,擠壓南邊生存空間之后。
各個封王之間矛盾重重,愈發激烈,再加上一些弱點的封王,自己都快過不下去了。
封地之中平民過的凄苦,封王還得養著不少人,尤其是養著私兵就是一大筆開支。
這養的可不是一個人,而是每個人身后的家庭。
大震因為封王的事情尾大不掉,而封王領地里,也有尾大不掉的東西。
再加上震皇有這方面想法,襄王更是找了個機會,帶了個頭,立馬就有人扛不住了。
反正先認慫還能舒舒服服的當個王爺,指不定甩掉了那些尾大不掉的開支,還能過的更好。
這鬼天氣,是一年比一年古怪,還是把頭疼的事情,交給震皇吧。
有人低頭認慫,震皇便大大方方的賞賜了一番,除了權勢削弱了之外,這封王的確過的比往日更好更輕松了。
年景好的時候,剝削下面的人,倒是挺爽的。
可年景不好,連被剝削的人,兜比臉還干凈的時候,再加上各種壓力,還是算了,直接躺平吧。
震皇本來是打算先收拾了強勢的封王,剩下的弱雞,再慢慢處理。
這樣真要是動粗,也只需要一兩次,后面應該就不用動粗了。
這是最省力的辦法,當然,主要是省錢。
大軍一動,這錢就是紙,燃燒的速度比給祖先燒的金元寶還快。
震皇忙著收拾大震的封王,進境喜人,他也沒打算急著去閉關。
除了這事,剩下時間,就是忙著培養下一代,給整出來個合格的新太子。
這事倒是不急,畢竟他還能活挺久的。
他也不想大震變得跟大乾似的,皇子們都快打出狗腦。
他倒是想直接把皇位丟給襄王算了,除了腦子之外,其他地方,身份、實力、威望沒有比他更適合的人。
可惜,襄王自己不愿意,游震也不愿意。
震皇現在的兒子里,都是有短板的,都不適合。
再往下數,孫子輩里,重孫輩里,倒是勉強能挑幾個,可年紀都不小了。
震皇覺得要么他自己再生幾個,要么就挑幾個年紀小的,然后送出去歷練。
目前比較適合的地方,好像也就錦嵐山了。
他見過顧石頭,了解的不多,也能看出來,錦嵐山能把這種癟犢子教導的心里有逼數,該有分寸的時候有分寸,可以狂的時候狂到沒邊,而且到現在還沒被人打死,那是真有本事。
有已薨太子的前車之鑒,震皇覺得,錦嵐山的理念,倒是挺適合的。
別管其他,起碼人先別被打死,才有后續的掰扯。
人都死了,掰扯也沒用了。
最近閑來無事,震皇挑選出來一部分人,給襄王通了通氣,把顧石頭找來,請他幫忙先挑選一下,稍稍測試一下。
送到錦嵐山的是弱雞倒還好,萬一是心性不好,那才是壞事。
心性不好的貨色,看在血脈的份上,在大震養著就行了。
而另一邊,余子清也收到了襄王的傳信。
襄王把震皇的想法說了一下,就說是送點年輕的皇室血脈,來錦嵐山歷練一下,不知合不合適,所以先來問問。
都是些天賦根骨不錯的小孩子,要是合適就送來試試。
余子清稍稍一琢磨,震皇倒是想的挺多啊。
真是想方設法的來維系來自于血脈的聯系。
游震現在已經舍棄了曾經的所有權勢,甚至都不讓襄王去當那個太子。
可關系其實還在,大震真有什么事,游震也不可能真的冷眼旁觀。
現在這些小孩送來,以后其中大概率是有一個能繼任儲君之位。
但名義上,現在都是不說的,說出來,估計也只是為了保持跟錦嵐山的關系。
神朝之中,皇室子弟,送到其他勢力拜師學藝,其實是很正常的事。
大部分勢力,其實都挺喜歡這種方式的,不參與朝局,不卷入奪嫡的風險之中,卻還能有聯系,有人脈。
送就送吧,反正錦嵐山的人已經出去不少歷練了,跟外界接觸也越來越多。
權當給里長找點樂子了。
反正能適應的就留下,教他們點東西,不適應的就送回去。
但丑話先得給說清楚,這邊一不小心打死人,可是非常有可能的。
余子清給里長商量了一下,里長點頭之后,余子清才給回了信。
而另一邊,襄王接到信,壓根沒理會有危險的警告。
這世上哪有不危險的事,當年的大震太子都薨了,這些僅僅只是皇室血脈,大部分連被封王的機會都沒有,給他們一個機緣,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
哪怕最終沒被選中,一身實力卻還是實打實的。
顧石頭幫忙篩選,話先給說明白了,錦嵐山的日子,這些從小錦衣玉食的家伙,未必能適應。
正常皇室子弟,接受的嚴格教育,在他看來,壓根不算折磨。
能扛得住錦嵐山苦其心志,磨其筋骨的訓練,那就不會差到哪去。
顧石頭是最能體會這點的,在錦嵐山被人毆打的多了,出來之后才發現,大部分時候,遇到的人,毆打水平還不如錦嵐山的廚房大媽。
哪怕境界比他高的人,擺著一副要弄死他的姿態,給他帶來的危機感,還不如里長壓制到跟他一樣境界時,也不用神通時。
最近這些年,他的修為進境越來越慢,因為嘲諷都快拉不到人來幫他修行了。
他在大震太出名了,不認識他的人,他只要一開口,不少人都能猜到他是誰。
一個個都是一臉晦氣的轉身就走。
他去給人幫忙,絞殺個邪道,邪道都不太想理他,哪怕他境界更低……
強者不好意思出手,也不敢出手,剩下的,一次打不死顧石頭,那完蛋了,這癟犢子絕對逮著一頭羊朝死里薅。
這邊送來的一堆震皇的血脈后輩,有男有女。
第一場訓練,便是直接對練。
把每個小輩都一頓毒打,之后石頭全程不防備,硬抗所有攻擊,根據反饋得來的好處,來確定這些小輩,有哪個是一天就扛不住,滿心怨恨的恨不得要弄死他。
有那些是做好了心理準備,意志堅定,真的愿意吃苦來訓練。
一天送走了一半,純粹是因為顧石頭懶得去慢慢辨別,既然是送到錦嵐山的,有一點不確定的,他都不想送去。
畢竟,這是經過他的手的。
他把錦嵐山當成自己的家,友情往來可以,有一絲隱患的就算了。
一連七天,說是直接實戰對練,實則是一面倒的毆打。
七天之后,留下了十幾個人,都是確定意志堅定,還比較聰明的。
根骨差距,他也不想管,反正能被送來的,不會太差。
這邊把人送到錦嵐山,余子清便準備親自考驗一下。
順便為以后做點準備,錦嵐山以后肯定是要來新人的,新人考核,總是要有的。
他把惻惻拉來,讓她在必經之路上設下絕望深淵,先考驗這些小孩的心性。
遇到事情,做出任何選擇,都能反應出其本性如何。
然后余子清又拿著七彩寶石,在后面蹲著,準備先給他們上一課。
滿懷憧憬的少年少女們,看到錦嵐山標志性的槐樹林時,感受到那數量龐大的餓鬼帶來的壓力,已經開始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修行。
卻沒想到,第一波毒打,已經等好了。
他們無聲無息的踏入絕望深淵,淋漓細雨落下,絕望的情緒在他們心中浮現。
以他們的神魂,根本承受不住這種力量,立刻就深陷其中。
各種作為考驗的幻象浮現,每個人都分別在一個場景里。
余子清飄在半空中,看著他們做著各種選擇。
有狠辣無情的,也有心生不忍的。
其實沒有標準答桉,余子清只是想看看他們怎么做,看這個過程而已,結果不重要。
等到他們走出了絕望深淵,余子清又排除掉三個。
這三個人,倆雖然意志堅定,卻太過狠辣,太過自私,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說賣兄弟就賣,說背刺就背刺。
還有一個,意志堅定,卻太過圣母,心腸好是好事,可不懂得保護自己,只是單純的圣母,會死的更慘。
當然,排除掉這個,也是因為這家伙大概率是演的。
若是演的,那演的太過了,排除掉,老老實實回去當蛀蟲吧。
這些人走出了絕望深淵,無縫連接,進入到七彩寶石構建出的低功率夢魔大獄里。
順著他們最期待的未來,也是最害怕的結局,構建出的夢魔大獄,直接開始推演,他們進入錦嵐山之后的場景。
遭受各種折磨和恐懼,如同落入夢魔,無法醒來。
看到誰不行了,余子清就將其放出來。
三天之后,十幾個小孩昏死過去,倒了一地。
余子清輕輕一揮手,一群人陸續醒來,他們還有些茫然的看著周圍的環境,有些還沒從接連的毒打之中恢復過來,還不知道這到底發生了什么。
余子清也不解釋,讓小皮孩過來,帶著這些人住下,先挖一年……算了,三個月礦再說。
中間根據個人表現再說后面的事。
這些事余子清沒太參與,錦嵐山已經有成體系的磨練后輩的程序。
挖礦只是最基本的磨練,不但能磨練身體,還能磨練心性。
倒不是余子清不想管,而是他現在有別的事情要做。
跟月神拉關系在進行之中,不能等到真的培育出來什么靈植了再說。
那人家可能以為你是找到的。
就實話告訴月神,哎呀實在不好意思,這世上沒有這種靈植。
所以我找了一堆大老,人工培育出來一些。
目前找到的最合適的方法,先創出一個大陣,可以轉化日月星輝為靈氣。
然后在以此為基礎,培育出一個能在皓月上活下來的靈植,這需要耗費不少時間。
但目前進度喜人,除了大陣還沒影之外,靈植倒是已經有頭緒了。
日常跟龍女聯絡一下,再借龍女之手,跟月神聯絡下感情。
有時候不聯系月神,也跟龍女聊聊,沒事了再送去點東西。
不能讓人家白干活。
這些都只是小事,而余子清要親自去的,是另外一件事。
他問了好幾個人,有關傳承丟失,記載丟失的事情。
別的人給的消息,都沒什么特別的。
老宋再怎么去翻騰典籍,暫時也沒找到什么特別的,實在是記錄太多太繁雜了,根本不是一年兩年能有結果的。
倒是街熘子四號那邊,有了意外收獲。
因為聽余子清說深海之中,有一座不存在的山之后,夏家有老人說有點印象。
余子清這次去,就是去當面請教。
自從夏一星被折騰慘了,一下子就老實了不少年,他就是不想死,就想活著走修士的路。
現在態度軟化了不少,但也是打算,實在不行的時候,再去死,然后走夏家的路。
余子清問了一圈人,連封印二姓,都沒多少有價值的消息,都是要去翻越典籍。
去問夏家人,純粹是因為祖傳的探索各種洞府洞天,挖墳掘墓的技能。
有些現在沒有的東西,人家指不定就從某個地方能挖出來。
甚至余子清一度懷疑過,夏家人的修行,從死了之后開始,是不是因為只要我先死了,那就沒人能殺死我。
我先變成僵尸,就不怕遇到其他稀奇古怪的東西。
而這樣做的目的,也是方便他們去探險。
再次來到夏家的福地,還沒見到人,就見一只黑貓嗖的一聲出現在余子清懷里。
黑貓不停的拿臉蹭余子清,鼻頭一動一動的,而后睜大著眼睛,貓臉震驚的看著余子清。
“你身上的氣息變得更濃了,好弄的月華味道。”
“一不小心又覺醒了一個神通,叫月光。”
黑貓瞇著眼睛,開心的不得了,果然沒看錯人。
黑貓抱著余子清的手臂不撒手,瘋狂吸人,跟嗑藥了似的。
余子清擼著黑貓,晃晃悠悠的走進去,那五行顛倒的力量襲來,余子清面不改色,心念一動,就適應了這里。
多年不見,夏霜氣息明顯變強了些,卻還是沒到九階。
“夏霜見過小師叔。”
夏霜一本正經的見禮,死皮賴臉的非要認個小師叔。
余子清也懶得每次都說了,愛叫什么叫什么吧。
“有勞了。”
“小師叔這邊請,我家老頭已經醒了。”
夏霜在前面引路,來到一座墓前,啪啪啪的急速拍了拍墓碑,跟報喪似的,看的余子清眼皮一跳。
要是擱到他家里,二半夜的這樣敲,這要被人打死的。
不過,估計在這里,算是比較吉利恭敬的方式了。
墓碑自動升起,露出一個向下的階梯,夏霜在前面帶路,一路深入地底,下面卻一點陰森都沒有,反而有些暖意。
走出了階梯通道,下方是一座燈火通明的地宮,除了沒什么生機,一切都挺正常。
地宮的正門口,已經有一個須發皆白,慈眉善目的老者,在這里等著了。
走近之后,夏霜立刻介紹。
“這位便是家父,也是我師父。”
“見過前輩。”余子清客氣的見禮。
老者笑呵呵的走上前,抓著余子清的手臂就向里走。
“老夫夏天,叫什么前輩,你乃我那死鬼師父的小弟子,叫我師兄就好。
你也不多來來,有什么事,直接給夏霜吩咐一聲就行。
夏一星整天不想死,到處晃蕩,他辦事不靠譜。”
余子清被拉著往里走,夏天的力氣很大,拉著余子清,就不著痕跡的試了試余子清的肉身和力量。
但手段比夏霜高明多了,用的力道很小,就是普通的拉扯。
這厚臉皮,也頗有些一脈相承。
若無必要,余子清是真不想來這里,每一次來,從這里的力量,這里的天地,還有死人,統統都讓他感覺很別扭。
夏天看余子清似是有些不適應,暗暗嘆了口氣,暫時放棄了慫恿余子清去死的想法。
他直接道。
“你之前說的那些,夏一星是肯定不知道的。
我有些印象,是我還活著的時候,我曾祖還沒陷入寂滅的時候,聽他說過。
他曾在一個遠古強者的陵寢里,發現了一些記載。
其中就有一些,跟你說的很像。
本來呢,我是準備讓夏霜給你送過去點記載的,但她實力有限,送不過去。
我呢,當年還活著的時候,在外面得罪了不少人,不太適合出去。
只能讓你親自來看一眼了。”
余子清眨了眨眼睛,記載不方便帶出去倒是能理解,但沒能力帶出去是為什么?
念頭一轉,余子清客氣的拱了拱手。
“有勞了,這事對我很重要。”
“這也對我們很重要,我曾祖雖然沒說,我大概也清楚,當年他的意識陷入寂滅,便是因為這件事,他親自去過深海,我也想知道,當年曾祖究竟為何而隕。”
幾人在這聊了沒一會,夏天拿出一卷金冊,硬塞給余子清。
“這是我師父留下的典籍,你沒事了看看,練不練都無所謂。
反正你就當多個保險吧,等到很多年后,若是壽盡而終,換個身份再來。”
余子清想說,這法門其實我有的,夏霜偷偷塞給他過。
他也沒想變僵尸。
算了,留著吧,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這種角度奇特的法門,會有很大啟發。
尤其是頂尖強者留下的真意典籍,很珍貴的。
夏天帶著人,走出了墓穴地宮,一路向著這片墓地的深處走。
越往里走,墓碑越大,而且墓穴的密度越小。
“這里地方有限,我們這些意識和肉身都還沒湮滅的家伙,只能住在外面。
里面的墓,要么是年歲久遠,要么就是生前極強。
我那曾祖,活著的時候有九階,死后最強的時候,已經有十階了,他存在了很久。
等下去他墓中,最好還是小心一點。
我這曾祖,對還活著的后輩,不是太友好。”
一路順著陵寢之間的縫隙小道,來到一座大墓前。
墓碑高有千余丈,上書幾個大字。
“阮人王之墓。”
按理說,生前在上古時代活躍過,還是個強者,大兌估計會有記載的。
但余子清對這個名字很陌生。
不過想到,這里的人,在家和在外,都是用倆名字,有用外面的名字上門的人,直接打死。
估計這個傳統也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
這個阮人王,應該是在家的真名。
“這位前輩在外面用什么名字行走天下的?”余子清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曾祖曾經用過好幾個名字。
當年曾祖不是一不小心挖穿了某個大勢力的洞天,就是挖了某個后輩還在的強者的陵寢。
最后只有一個離秋在用,剩下的名字,都不用了。”
余子清恍然,果然是因為得罪人太多么。
不過提到離秋,余子清立馬就有印象了。
不管什么時代,強者都是能留下姓名的,大兌也有記載。
只不過目前看到的,有關離秋的記載不多,只知道這位是個女修,而且擅長各種稀奇古怪的秘法秘術,特別愛湊熱鬧。
大兌這邊記載之中,有離秋這個名字出現的部分,不是跟吃席有關,就是跟某些洞府出世有關。
在大兌的記載里,她就是一個標準的實力強大的散修,存在感不是太強。
沒想到,這位竟然是夏家的長輩。
而這位存在的年代,甚至可以追朔到丙寅紀年。
很明顯,這位也不是最初的先祖。
那個年代,體修就算是出現了,也才剛剛冒頭吧。
那個時候,一個肉身強橫之極的僵尸,的確挺難死的。
煉體之道和僵尸,有些地方很相似,卻又截然不同,是完全不同的兩條道。
余子清理解之中,夏家這些僵尸,倒是跟顧石頭挺像的。
余子清站在墓碑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夏天走上前,啪啪啪的勐拍墓碑,震的大地似是都微微一震。
墓碑升起,夏天引路,進入墓穴之中。
然而,進入其中,卻不是預想之中的地宮,更像是進入了另外一個洞天之中。
原本五行顛倒的世界,頓時恢復了正常。
其內死氣濃郁之極,比之曾經去過的落歌天君所在的洞天,也不差什么。
夏天深吸一口死氣,長嘆一聲。
“我等后輩無能啊,當年曾祖,直接從很多人手里,將那座陵寢洞天搬回來,作為自己的墓穴。
我等現在卻壓根沒法挪動洞天。
這次你說起這件事,本來是應該把洞天搬走,給你送去的。
你若是能追查清楚,給我曾祖燒個紙,說一聲,她老人家怕是會非常樂意。
如今,想要查到什么,只能你自己去看了。
能追查到什么,我也幫不上什么忙。”
余子清砸吧了下嘴,這位前輩,倒是挺離譜的。
搶什么都聽說過,甚至奪道都聽說過了。
甚至借助陵寢洞天,一起住進來當做自己陵寢的事,他都聽說過。
但是直接把其他人的陵寢洞天搬走,套進自己的墓穴里,當成自己的陵寢。
這事他的確是第一次聽說。
“上面的是曾經那位無名強者的陵寢,下面是我曾祖的。
后面只能你自己去了,我就不去了。
曾祖意識湮滅,可肉身尚在。
你去沒事,因為你有正事。
我去了,萬一她老人家留下什么東西,發現我就是跟著混的。
說不定要打死我。”
夏天說的很是實誠。
余子清有些無語,從來到這里之后,就沒擺脫過無語的狀態。
陵寢洞天很是荒蕪,一眼就能看到一座很古老的陵寢。
風格跟落歌天君的很像,簡樸之中透著恢弘大氣。
這座陵寢的布置,早就在歲月之下湮滅,余子清一路前行,什么阻礙都沒有遇到。
一路到了陵寢最深處,便看到了阮人王陵寢的正門。
余子清學著夏天,砰砰砰的敲門,大門自動打開。
其內陰氣濃郁之極,似是半點陽氣都沒有,剩下便是沉寂的死氣,如同死亡地帶。
余子清站在門口,恭恭敬敬的說了一下自己的目的,這才邁步進入其中。
走著走著,余子清渾身寒毛忽然炸立。
可怕之極的死氣,正在從身后灌入他的體內。
死氣正在改造他的身體,強行壓滅他的生機和陽火。
余子清回頭一看,就見身后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尊一襲黑紅色長裙的女人。
她閉著眼睛,面色鐵青,帶著面紗,一只手已經拍在了余子清的肩膀上。
而離譜的是,余子清不回頭看到,壓根沒感覺到被人拍了肩膀。
余子清連忙將剛才說過的話,自己的目的,再次說了一遍。
對方毫無反應。
只是一只手,就能壓制著余子清無法動彈,越是掙扎,就感覺肩膀上的力道越大,骨頭似乎都快被壓碎了。
放松了之后,力道反而變小,反正就是正好能將他壓制住,卻又不傷到他。
余子清念頭疾轉,語速飛快。
“我煉體穩扎穩打,有望九階,現在就死,潛力會暴跌。”
此話一出,女僵尸毫不猶豫的收回了手,就這么靜靜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余子清嘆了口氣,感應了一下體內的沉寂死氣。
不虧是生前邁入過十階的大老,那些死氣,竟然像是“死”了一樣,一點活力都沒有,充斥著死亡死寂的神韻。
這種死氣,恐怕才是真正的死氣。
他站在原地,念頭一動,無垢神通發動。
氣血化作的至陽至剛的血焰,與余子清煉神的血焰神通結合到一起,灼燒驅逐侵入體內的死氣。
在玄奧的力量之下,有些死氣被灼燒成虛無,有些死氣則被驅逐出身體。
余子清身體內外,經過灼燒,變得愈發純凈。
他拿出一個寶物,收攏了一點這里的純粹死氣。
轉頭看向這位阮人王。
說真的,若不是聽夏天說起,他根本不可能把大兌有記載的散修離秋,跟這里的阮人王聯系到一起。
第一次看到阮人王這三個字,他就感覺這么霸氣的名字,起碼也是濃眉大眼,滿身肌肉,霸氣外露的人。
哪想到會是個女僵尸。
只可惜,阮人王的意識湮滅,如今只剩下尸身不滅。
余子清拿出了老龍王給的東西,不管阮人王留下了什么手段,反正他都當對方還活著,老老實實的詳細說了一遍。
等他說完,阮人王轉身就向著里面走去。
一路跟著來到陵寢的一間巨大又空曠的大廳,阮人王一步步走去,身形越來越大。
直到變成一尊身高數千丈的巨人,她后背的衣衫碎裂,露出其嵴背。
而這個時候,才能看到,其后背上,刻著一行行筆鋒鋒銳之極的字跡。
那字跡之上,似是還殘留著某些力量,隱約還能看到其內血光涌動。
那些字大致意思是:
阮人王曾經在這座洞天,找到了最初的記載。
那是去見到深海那座不存在的巨山的辦法。
但是那些記載,在阮人王看完之后,便開始了崩滅。
而當時阮人王正好要找一種生靈鮮血,要去深海,就順道去看了一眼。
就是看了那一眼,她察覺到,有種力量在抹去她看到的記憶。
當年的阮人王哪能忍,直接以不死秘法,將一些事刻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可惜她這個僵尸,肉身是極強,可牽扯到這種對抗,就有些吃虧了。
最后留下的這部分,不是那座巨山上的記載,而是如何找到,如何見到那座不存在巨山的辦法。
她說這些事極為重要,牽扯到此界根本。
本來她不是太在意這些事的,可惜有股力量想要她強行忘掉,那她就不能忍了,偏偏要留下來。
只可惜,后來還未追尋到根本,便遭遇重創,意識湮滅了。
她告戒后來者,若是有機會,就給她報仇,最好帶著她的尸體,掰開她眼睛,讓她親眼看看。
只要成了,那這具尸身就拿去煉尸吧,反正她意識早湮滅了。
余子清看完之后,砸吧了下嘴,話說,這里的人,難道就沒一個正常點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