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守正看到余子清笑的露出兩排牙齒,便立刻謹慎的搖頭。
“不,沒有興趣,我決定接下來幾十年都不煉神了,反正我短時間內也沒機會觸摸十階。
我接下來會煉煉體,或者煉氣,或者鉆研點別的東西,實在沒空。”
余子清仔細打量著鐘守正的表情,很誠懇的問了句。
“前輩可是感覺到又危險?”
“那倒沒有,只是前車之鑒,血的教訓,不得不謹慎,反正我是不會去觸碰的。”
“前輩可以答應一下試試。”
“不。”
“僅僅只是試一下。”余子清加重了語氣,重復了一遍。
這下鐘守正琢磨出來點味兒了,余子清這是拿他來做實驗呢。
“可以配合。”鐘守正鄭重的應下。
余子清腦海中一大堆想法,開始翻騰。
他露出笑容,再問了一句。
“前輩可是感覺到有危險?”
鐘守正沒急著回答,仔細感應了片刻,才低聲道。
“似是沒有……”
“好的,那我沒事了,我最近也忙,以后閑了再說。”余子清滿意的點了點頭,直接跳過這個話題。
眼前就有一個血淋淋的教訓,這種時候,讓鐘守正來配合實驗,的確有點強人所難了。
再說了,鐘守正什么性格啊,他會閑的沒事了冒這種險?
余子清只是想借用一下鐘守正的趨吉避禍能力,來先行試探一下,他腦海中驟然浮現出的一堆壞水,會不會引來危險的結果。
結果還行,鐘守正應下這事,都沒感覺到有什么大危險,那也算是一個驗證,他的想法,還是有點可行性的。
起碼只要不學蕭冬青,急不可耐的先吞下第一口未被煉神之道消化掉的肉,那就不會出大問題。
這事得從長計議,不著急,懸崖神王被坑慘了,那遺落再煉神之道里的碎片,也不是短時間內能被消化掉的。
煉神之道的修行,對于一般人來說,也沒什么問題,只有那些比較強的元神境強者,可能會受到很大影響。
但是,像鐘守正這樣,茍的連日常修行都直接放棄的人,估計也是極少數。
現在還有別的事情要忙活一下。
東慶國主蕭冬青掛了,這事還沒人知道,還能用他在閉關糊弄住,時間長了,或者出什么事了,那可就糊弄不住了。
甚至于,這貨到底是不是蕭冬青,余子清都沒敢完全相信。
這家伙到錦嵐山的過程,的確可以說是合情合理,為了保命,不得不來抱錦嵐山的大腿。
哪怕他不是故意來當臥底的,余子清還是覺得,這貨給別人下暗示的時候,他自己也被下了暗示。
要是以前,余子清還不會信一個元神境大佬,會玩這種苦肉計,跑到錦嵐山臥底,因為他本來就是最頂尖那一波人。
可現在十階之路開啟在即,余子清就敢信了。
再過些年,九階頭上就會再次多出來一個階層,九階不是最強了,而他自己可能也知道沒希望突破,自然要找突破的方式。
萬一他接觸掉煉神之道上那些尚未被消化的碎片時,接觸到了懸崖神王,再被畫了餅,這一切還真有可能。
對于絕大多數修士來說,修行才是最重要的,有路走是最重要的。
余子清把車輪忽悠過來,全靠嘴炮屁用沒有,真正起作用的,是他給了車輪真形,給了車輪晉升之路。
說到做到了,那忽悠就不是忽悠。
他能這么干,別人也能這么干。
而以十階為誘餌,忽悠九階強者,可是懸崖神王屢試不爽的老本行。
余子清不得不考慮這點。
而且,以雙方結的仇來看,只是忽悠人來搞事情,余子清都覺得懸崖神王太克制了。
真有機會,懸崖神王不把他的頭擰下來鎮壓在茅坑里,都算對方以恩報怨。
先一步一步來,弄清楚東慶國的情況再說,他本來是打算看看用什么辦法,給火柴人找個晉升之路,這事暫時就按下,先晾火柴人一段時間。
思來想去,余子清閉上眼睛,進入七樓戒指,呼喚宋承越。
老宋現在是越來越咸魚了,一副躺平的架勢。
他兒子的名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臭,堪稱人形奧利給,可老宋才不在意這些。
笑死,名聲再臭能臭的過他這個錦衣衛指揮使?
只要不死,惡心人算什么,老宋就靠這個多喝二兩酒了。
余子清這邊剛呼喚,老宋立刻做出了回應,晃晃悠悠的從七樓下面走上來。
“你這看起來似乎很閑啊?”
“太積極了死得快,現在這樣不挺好的,我也樂得清閑,下面的人,去辦事也能立功,要是有需要,我給人讓位也都是小問題。”老宋一副混吃等死的鬼樣子。
“給你找點事做,新皇威信再怎么比不上太上皇,你也稍稍演的勤快點吧。”
“行,伱說吧,正好最近的確有點太閑了。”老宋隨口應下。
“我要東慶國主蕭冬青所有的詳細資料。”
“東慶國主?他得罪你了?不會吧?
他向來是最擅長端水,東慶國能如此穩定發展,他可是功不可沒。
這種人什么大事件都不參合,哪敢得罪你啊。”
老宋有些疑惑。
夾在倆神朝之間的小國,說實話,日子都不怎么好過。
夔侯國主全程擺爛,除了收錢,全憑長久演化下來的規矩自治,壓根沒想過發展夔侯國。
以前就費勁吧唧的搞青樓,現在玉圭出來之后,又搞玉圭,反正就是不干正事。
也就是夔侯國氣候環境都還不錯,夔侯國主也看不上平民那點口糧,這才能勉強安穩著。
東慶國主倒是按部就班的發展,從來不惹事,也不瞎參合,瞎發表意見,在倆神朝之間端水端的極好,存在感又低,這才沒人鳥他們。
倆神朝都會覺得欺負東慶國,實在是有失身份,東慶國遇到事的時候,倆神朝也都會給予幫助。
“東慶國主蕭冬青,可能已經隕落了,我不保證消息一定準確。”
“咦……”老宋微微一驚,他都不知道這事,甚至一點消息都沒有。
“大概十幾年前就已經隕落了,據說是修行出了大問題,具體你若是想查,你就自己查,若是查到了屬實,你也不用隱瞞,該怎么樣就怎么樣。”
“行,正好東慶國乃是不征之國,我要查東慶國主的資料,的確有點敏感,現在有理由了就好辦多了。”
老宋攬了事,跟余子清聊了會,便急匆匆離去。
東慶國不重要,但是如今大離和大乾的大軍,又在邊境對峙,東慶國作為緩沖地帶,就顯得有些重要,還有些敏感了。
弄不好就又變成了大離和大乾互噴口水,把東慶國主隕落的事,扣在對方頭上。
到時候萬一有人沒忍住,踏入東慶國疆域,東慶國就可以直接滅國了,最后疆域也會變成大乾和大離爭端的戰場,再到塵埃落定,大概率兩邊罷手,廢墟之上也會再次重新建國。
以往的話,這事不大,東慶國內的情況,也可以忽略不計。
因為東慶國內能繼任國主之位的世子,想要順順利利的繼位,那也得先上書大離和大乾,得兩邊點頭才行。
兩邊的龐然大物不點頭,再怎么名正言順,東慶國內大大小小的勢力,朝堂上的重臣,也不敢先承認。
老宋睜開眼睛,立刻先調取了資料,再派人去暗中探查。
完事了,他才換了身衣裳,進入了宮城,無論真假,都得先給新皇通通氣,先做好準備。
數日之后,宋承越開始陸續收到探子從東慶國內傳來的消息。
東慶國內,看起來一切如常,東慶國主也在閉關,若是平日里,還真看不出來什么。
現在拿著答案找證據,那就簡單多了。
東慶國內一些勢力,暗潮涌動,最近十來年,東慶世子動作也明顯頻繁了一些,尤其是是跟大離和大乾境內的某些人的聯系,變得明顯頻繁了。
很顯然東慶世子,是知道東慶國主已經隕落的事。
不過半個月,各種情報匯總到宋承越手里,他基本確定了,余子清說的是真的。
老宋這邊剛給新皇匯報完,第二天,東慶國的國書便上奏到了大乾。
說是東慶國主到了關鍵時刻,要去閉死關,出來之后便要遠遁荒野渡劫,現在讓位給世子,如今請奏神朝,走走程序。
這下事情徹底瞞不住了,加上宋承越的情報,大乾朝廷基本確定,東慶國主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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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大離那邊,也忽然接到國書,大概也推測出來,東慶國主可能出問題了。
現在不明說,還是想頂著一個有元神境強者坐鎮的名頭,大家不揭穿而已。
老乾皇的閉關處,青萍風塵仆仆歸來。
“有個消息,東慶國主隕落了。”
“恩。”老乾皇應了一聲,不甚在意,他盯著青萍,等著后面的話,他知曉,只是東慶國主隕落,青萍不會專門回來說一聲。
“他在十來年前便隕落了,正是陛下察覺到煉神之道又明顯異樣的時候,而在這之前,陛下剛剛渡劫。”
老乾皇眉頭微蹙,眼神有些深沉。
他當然聽懂這話的意思了。
當年渡劫,虎頭蛇尾,只有天雷地火,卻未起風,無形之中,他只能靠渡劫得到的好處,平白無故少了大半,再也無法靠渡劫引起質變。
他那時候不明白為什么,思來想去,只能跟懸崖神王有關。
但是這個有關,也只是覺得懸崖神王展道的時候,動了點小手段。
后來察覺到煉神之道有變化,他也謹慎的沒有繼續修行。
如今聽到東慶國主,一個元神境強者,驟然間隕落,連元神都沒留下。
他便明白,那個時候貿然修行,貿然突進會有什么后果。
“到底是異類,見不得我順利突破,原來是直接再整個修行之道上動了手腳。
難怪我明明感覺到圓滿了,渡劫的時候,雷火風卻只出其二。
察覺不到可能會出大問題,察覺到了,也能耽誤我時間。
這等異類,到底還是不足為信,終歸是亡我之心不死。”
老乾皇輕嘆一聲,只是稍稍算算時間,就很順暢的將所有事情串在了一起。
他渡劫虎頭蛇尾、東慶國主隕落、煉神之道有了變化,全部都是那段時間發生的。
要說這事不是懸崖神王干的,誰信啊。
老乾皇雖然沒有鐘守正那種拉滿的趨吉避禍能力,也不像余子清一樣揣著地祇之源,能借此引道,很直觀的看一眼具象畫面。
可實力在這擺著,僅憑自身修行和感覺,也能大概推測出來發生什么事了。
他渡劫虎頭蛇尾的黑鍋,最近空耗十幾年的鍋,自然而然都扣在了懸崖神王頭上。
老乾皇神情平靜,也沒有什么惱怒,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互相利用而已,互相坑那也很是正常。
只是他這次被坑慘了,而懸崖神王想要這樣坑到他,引起煉神之道變化,那只能是用己身之道來,肯定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故意做損人不利己的事,倒是不太可能,八成是之前那些法門起效,懸崖神王被坑慘了,順勢反坑了一波。
“到底還是實力強橫,存在古老啊。”
老乾皇感嘆一聲,便開始琢磨,怎么先彌補他的缺陷。
要說缺陷,也不太對,他其實并無缺陷,只是原本應該有的上限,現在被降低了些而已。
至于報復懸崖神王,做是肯定要做的,暫時放在后面。
“你最近不要去虛空了。”
“我明白。”青萍應了一聲,便不再多說。
而另一邊,新五號接到了余子清的傳訊,親自來見了余子清一面。
“那位有召喚你么?”
“沒有。”
余子清有些意外,懸崖神王還真挺講究的,竟然沒來詰問法門的問題。
“最近盛傳的,東慶國主隕落的事,你知道吧?”
“這倒是知道。”
“那你知道他如何隕落的么?”
余子清嘿嘿一笑,自問自答。
“煉神之道出現了一點變化,他著急想要吃到第一口肉,想整出來點東西,做個開山祖師,然后便隕落了,連奪舍重生都做不到。
甚至于,這十來年,一些頂尖的元神境強者,都因為煉神之道的變化,被卡住了修行,勇猛精進是不可能了。
不少元神境,連日常修行都已經暫停了。
按照推測,可能還要二三十年,甚至有可能四五十年,才能恢復正常。
我覺得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
新五號一聽就懂了,非常重要的消息,那就代表瞞是瞞不住的,必須要主動匯報給那位。
新五號也不問發生了什么,為什么,他不想知道。
他只知道,他獲得了這個消息,必須得主動給那位匯報。
新五號離去,回到了駐地之后,打開了封印著玉簡的盒子,開始了祭拜。
周圍的場景變幻,一副只有背影的畫,懸在前方。
不等對方開口,新五號見禮完成,便一板一眼的將情報稟告了。
“……大概就是這樣,更具體的,牽扯到元神境強者,屬下實力有限,無力追查清楚了。”
懸崖神王本來的確想問問法門的事,他倒不是覺得法門是假的,他親自驗證過,修行過,而且現在也沒法再走同一條路了,問了也白問。
現在聽到這個消息,懸崖神王便有些驚喜。
他當時被迫剔除掉融入己身之道的部分,切割的時候,不得不將己身之道也剔除了一部分。
沒想到竟然有如此成果。
若是往日倒也罷了,可如今是什么時候,爭分奪秒,都在爭時間呢。
若是所有的元神境,都沒法修行,便是十階路開,也不可能有十階的煉神修士出現了。
而代價,僅僅只是他從己身之道里剔除掉的一部分。
按照推測,十階之路會先開,而后他才有機會真正降臨現世。
屆時,必定是已經有人中龍鳳,已經在十階路上一路狂奔了。
他太明白,那些人族之中,真正頂尖的強者,只要給個機會,會有多么可怕。
等到他真正降臨的時候,指不定遇到的就是十階巔峰的人族強者。
中間這段時間,尤為重要。
現在,只需要他剔除掉一部分己身之道,將其投入到煉神之道里,一次便可阻礙個數十年。
只要能攔住人族的煉神修士進階十階,攔個幾百年,付出的代價不小,他也能接受。
他根本看不上人族的煉氣修士,再強也就那樣,對他威脅不大,別說殺死他,傷他本源都有些難。
唯獨煉神修士讓他尤為警惕,將其視為最大的威脅。
因為此道來源與始,他在始手里吃了有意識以來最大的一次血虧。
“做的很好,繼續探查,若是有元神境隕落,立刻匯報。”
片刻之后,周圍的幻化場景消散,新五號恭恭敬敬的將玉簡封好收起,然后再也忍不住了,呸了一口。
這位可真夠摳的,連個夸獎,都只是隨口幾個字。
幸好這位懶得跟他廢話,不然他都快壓制不住自己的念頭了。
新五號不知這消息,到底會帶來什么變化,反正肯定是好事。
而虛空中,懸崖神王思忖片刻,展道而出,屈指一彈,截取了其中一點點,任由其落下。
那煉神之道,自然而然的浮現,接住了那一截,將其納入其中。
他趁機觀察著變化,推算怎么以最小的代價來達成目的。
一日之后,余子清腦海中的地祇之源微微一震,一幅畫面浮現在余子清腦海中。
余子清只是看了一眼,便確定煉神之道上,忽然多出來了一截東西,正在慢慢的融入其中。
余子清忍不住笑出了聲。
“還真舍得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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