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嘉兒默默豎起菜單，將自己的臉蛋擋起來，她也不好意思了。
“我說對了吧，是為了和路滿約會，提前踩點？”
凌芝又瞅兩眼桌臺上的小票，一想到這頓飯的目的是好閨蜜為了她的臭男人而計劃的，再看小票最后的金額，就讓凌芝有種窒息感。
“嘉兒，你至于嘛？”
凌芝簡直服氣了：“想和他約會，直接來一次就好了。價格段位擺在這里，味道又怎么會差？”
“他最近，又忙又累。”
顧嘉兒的聲音，從菜單后面傳來。
“以前和他約會吃飯，總是會因為去哪兒吃、點什么菜，這種小事，有幾次鬧出不愉快。”
她低著頭：“這次我怕哪里有問題，萬一破壞他的心情了——我就是想讓他單純地放松一下。”
“這……”
凌芝啞了兩秒，隨即又說道：“那也沒有你這么搞的呀，我還沒聽過有哪個女孩子，和男生約會前，會事先考察餐廳，先吃一波試試呢。”
“明天不一樣嘛，凌芝。”顧嘉兒小聲，“現在他的心思都在那個游戲項目上，沒有理由就去約他的話，可能都約不出來……明天是萬圣夜，我想用過節偶爾放松一下，當作理由，他，應該會同意的吧？”
“他不同意？我錘爆他的狗頭。”凌芝眉毛一豎，“他不來的話，那你今天的試吃，不就都白費心思了嘛！”
“不止今天……”顧嘉兒更小聲了。
“哈？”凌芝愣住。
顧嘉兒眨呀眨的眼睛，從菜單后面慢慢露出來。
“昨天我也請苓依吃了兩頓，中午是淮揚菜館，晚上是苓依吃撐的那家海鮮自助……”
凌芝撐腮，無語看著對面的顧嘉兒。
這閨蜜，戀愛的愚蠢占領智商的高地了。
“你想讓他放松一下？”凌芝毒舌道，“這還不簡單？至于請吃請喝的？給他辦張卡，足浴中心的小妹按摩兩小時，保證疲勞頓消——”
“凌芝！”
顧嘉兒語氣一急：“給我把今天的飯吐出來！白白賄賂你了！”
“不是，嘉兒啊。”凌芝提醒她，“如果你和路滿還是戀人，我充其量感嘆一句難得你用心了。”
“但是，現在你們是什么關系呀？前男友這種生物，就該有多遠離多遠，誰家女孩子會對前男友這么上心呀？”
凌芝忍了忍心中強烈的泄密欲望：更何況……
更何況，不止是嘉兒，就連苓依，也卷入到這種奇奇怪怪的漩渦里來了。
她更不想讓顧嘉兒頭腦不清醒地陷下去。
“凌芝你明明看得出來的。”
顧嘉兒埋下小腦袋，說話時帶了一絲羞澀和怯意：“如果順利的話，我還是想把‘前’字換成‘現’字的……”
凌芝雖然心中摸得透小閨蜜的想法，但聽到一向傲嬌、心口不一的嘉兒，如今親口承認了，她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難搞，真的難搞了……”
第二天，10月31日萬圣夜。
路滿在顧苓依的房間客廳，隔兩分鐘就看看掛鐘的時間。
顧苓依和凌芝，兩個妹子擠在同一張沙發上，路滿看向她們：“嘉兒和你們說過，她在上面磨蹭什么了么？”
“還用想？”凌芝懶洋洋道，“肯定是挑衣服和化妝。”
話音剛落，門外響起敲門聲。路滿聳聳肩，這次算快的了，只晚了十分鐘。
他給顧嘉兒開了門，這姑娘頭上頂了一個橙色的南瓜燈帽子，鉆進他的眼簾。
“哥哥。”
顧嘉兒笑兮兮地打聲招呼，原地踏了兩步：“這一身還可以吧”
奶咖色高領毛衣，淺駝絨呢子外套，茶棕針織半身裙，黑色連褲襪，配上深焦糖色的尖頭軟底單鞋。
看得出來，這姑娘搭配今晚的一身裝束，在統一色系上著實用足了功課。
不僅給他一種兼備軟萌和清純的感覺，而且全身的棕色系極其襯托她的萬圣夜南瓜燈帽子。
此刻這頂蓬松的南瓜正咧著小尖牙，深藍色的燈孔“眼睛”貌似在兇巴巴瞪著路滿。
“帽子很好看。”
路滿很想伸手拍拍這頂搞怪應景的節慶小絨帽。
除此之外，路滿的視線在顧嘉兒內搭的毛衣上，停留了兩秒。
如果按照重生前，這對雙胞胎姐妹共同的穿搭強迫癥，這樣精心穿衣打扮的場合，外面陪她們逛街游玩后，回到家一脫，里面的內衣大概率也是同色系的……
“咳咳，想多了，這是小姨子，又不是苓依同學，停止發散，停了停了……”路滿忙甩掉渣而危險的聯想。
“沒有給苓依…還有凌芝也準備一頂帽子么？”
“這是去年買的帽子，苓依從家里收拾衣柜的時候翻出來了，我就搶過來塞行李箱里了。”
顧嘉兒湊到路滿身邊：“我們晚上可以去逛逛街，給她們各自再挑一頂呀。”
吃完飯，還要陪前女友小姨子逛街？路滿這時候真想給自己一巴掌……
“還出去啊。”
路滿打起哈哈：“在苓依這里吃火鍋怎么樣，涮肉片和蝦滑都有，她櫥柜里藏了兩包牛油鍋底——”
凌芝沒好氣地直翻白眼。他對苓依住所里的東西，摸得還挺熟……
“不行！哥哥。”
“不行！哥哥。”
清脆的兩個嗓音，異口同聲。
顧苓依和顧嘉兒疑惑地對視一下，之后顧嘉兒以為自家姐姐是為她“助攻”，給了顧苓依一個感激的眼神。
臉色委屈的顧苓依，上前去揪揪路滿的衣袖：“哥哥，今天你必須要陪嘉兒出去吃。”
路滿真想捏捏這姑娘的耳朵，問問她，你見過哪個姐姐會把姐夫推給小姨子約會的？
但看到顧苓依堅決的眼神，路滿心想這其中準是有原因的，于是對她點點頭，表示未來老婆的話他一定照辦。
“走啦走啦，哥哥”
目送路滿和顧嘉兒出門，顧苓依趴在沙發上，一分鐘內換了好幾個坐姿，好像底下的墊子不舒服似的。
凌芝一直觀察顧苓依，她這位閨蜜終于按捺不住，跑到窗邊，趴在臺上向下眼。
凌芝也跟過去，從窗戶邊看到下面的小區道路上，兩個人影并排走著。
一個歡跳的女孩身影，自然就是顧嘉兒，不住地往路滿面前湊。
另一個則是路滿，一會兒朝路邊躲躲，一會兒又故意加快步速。
隱隱地，凌芝似乎聽到身邊的顧苓依，小聲地舒了口氣。
直到有輛汽車亮著遠光，車速不減，即將從顧嘉兒身邊駛過。路滿的身影反應迅速，把顧嘉兒拽到道路的最內側，側身護住她。
下意識的保護行為，顧苓依在上面盡收眼底，第一反應有些慶幸的同時，鵝蛋臉上也皺起表情來。
“原來拽著我走馬路的內側，不是專屬于我的呀……”
“咳咳。”凌芝看看顧苓依，“苓依，我們好久沒有搞睡衣趴了，待會兒一起躺床上聊聊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