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城,是位于夏國東南部的一個縣級市,由于地理位置優越,早些年也算是搭上了改革開放的快車,得相當不錯。
在錦城某小區內。
四個二十七八歲的小伙子,穿著大花褲衩,光著膀子,正在天臺上燒烤喝啤酒,那是相當的快活。
炭火燃燒,冒起一縷縷青煙,烤肉的香味也隨之飄散。
“三哥,你在電話里說有個發財的路子,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跟我們說說唄。”
“就是就是,最近這段時間風聲緊,聽說很多水軍同行都被逮進去了,還好咱們溜得快,沒被抓,但這么長時間沒撈到油水,現在也急需開辟新的生財之道啊。”
“三哥你就說吧,兄弟們愿意跟著你干!”
這三人口中的“三哥”,是個留著一腦袋黃毛的青年,身材比較壯碩。
他喝了口啤酒,嘴角微掀,露出一抹邪魅狂狷的笑,說道:“兄弟們,這條發財致富路,是我苦心鉆研半個多月想出來的,如果成功,三個月買車,半年內買房,絕對不在話下!”
聽到他這話,另外三個小伙子頓時眼睛都亮了,眼巴巴的看了過來。
后者掃了一眼,也沒有賣關子,直接說道:“我老舅在十六中教美術,我跟他借一下證件啥的,我們就偽裝成十六中的老師,去城東郊那個雨傘工廠,跟老板說最近學校準備舉行活動,想從他這里采購十萬把雨傘,但是呢,要以成本價三塊錢一把的價格采購。伱們想啊,訂單量這么大,那老板肯定不會拒絕。”
“嗯嗯!”三個大聰明連連點頭。
三哥繼續說道:“第二步,我們去十六中附近找一家培訓機構,還是以學校老師的身份,提出給他們打十萬塊錢的,目標群體就是十六中以及周邊學校精準的學生群體。”
“可是三哥,十萬塊啊,他能心甘情愿的掏這個錢嗎?”有個留著陳浩南發型的長毛大聰明,提出了他的疑問。
三哥胸有成竹的說道:“你就這么跟他說,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找你隔壁同行,但是你要知道,學生是有限的,他們報了別家的課,你可就沒戲了,錯過這次就得再等一年。如果你是培訓機構的老板,你會怎么選?”
長毛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那我肯定不能讓你去找同行啊,十萬塊錢,我掏了!”
“哎,這就對了嘛。”
三哥笑瞇瞇的點點頭,繼續講述他的宏圖大業:“同樣的操作,我們找三家培訓機構,一家十萬,三家就是三十萬!”
“有了這三十萬,我們就怎么樣?沒錯,就可以去把雨傘的錢付清,同時呢,我們再提一個小小的要求,讓雨傘廠家在傘上面,打上這三家培訓機構的招生。”
“這樣一來,我們一毛錢沒花,就免費拿到了十萬把雨傘!”
三個大聰明都興奮起來了。
“有了這十萬把雨傘,咱們就可以做大做強,再創輝煌!”長毛捧起了三哥的臭腳:“三哥妙啊,你這想法無本萬利,簡直太妙了!”
三哥高深莫測的笑了笑,說道:“你們以為這就完了?年輕!賣雨傘收益見效太慢,我是這么想的……”
就在此時,天臺的門被人推開。
一個穿著物業制服的男子走上來,皺眉道:“胡先生,有居民投訴你在樓頂燒烤,這樣會有火災隱患的,你們……”
“滾滾滾,沒看到我們正說大事兒呢嗎,別來打擾我們,趕緊滾!”
長毛起身,直接把物業的人推搡了出去。
隨后一路小跑返回來,眨巴著無知的小眼神看著三哥:“三哥,你繼續,那十萬把雨傘怎么能很快變成錢。”
三哥抬手往東南方向指了一下:“那邊,兩三公里的地方有一個超市,我們去找到超市老板,跟他談合作。”
“只要在超市消費滿三十塊錢,就贈送一把價值三十塊錢的雨傘,這個雨傘呢,由我們提供給超市,每送出去一把,就跟超市收取三塊錢的一個成本價。”
“你們想啊,這么大力度的促銷活動,超市的客流量必然暴增,會給超市帶來巨額的利潤。”
“老板只要不傻,就不會拒絕我們的合作。”
三哥緩緩仰頭,仿佛已經看到成功的那一刻:“兄弟們,你們想想看,一把雨傘三塊錢,這十萬把雨傘,咱相當于白撿三十萬啊。”
“臥槽!三哥你簡直是天才!”長毛三人驚呼。
“不過……要想實施這個計劃,還缺少至關重要的一個條件。”三哥皺眉,語氣凝重的說道。
長毛連忙問道:“什么條件,三哥你說,兄弟們一起想辦法。”
三哥故作難色,最終嘆了口氣說道:“罷了,我看你們確實也挺有誠意的,那我就直說了,我們還缺少一輛車!別的先不說,就說這第一步,去雨傘工廠談合作,咱要是騎著小電驢過去,頂多也就能見到個保安,但如果開車過去,那就有機會見到老板!所以啊,當務之急,我們得先買輛車,我都想好了,至少得買那四個圈兒的,光這車標就能讓計劃先成功了一半!現在還缺十萬啟動資金……兄弟們,要想發財,總得有投入吧?努努力,給哥湊夠這十萬,哥帶你們發財!”
聽了這話,長毛三人相互看了眼。
似乎有些猶豫。
三個人湊十萬,分攤到每個人頭上就是三萬多,這對于有倆B錢就揮霍的三人來說,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兄弟們,俗話說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有付出才會有回報,你們今天投入三萬,明天就能分到七八萬啊。”
在三哥的“循循善誘”之下,長毛三人明顯有點心動了。
投入三萬,回報七八萬,這回報率簡直讓人無法拒絕。
“三哥,我想好了,我……”
長毛話還沒說完,便聽到“嘭”的一聲,剛才被趕走的物業工作人員去而復返。
“我尼瑪,你怎么又來了,是不是非得挨一頓社會的毒打你才開心啊!?”
長毛梗著脖子站起來,隨手拎起一個啤酒瓶。
痞氣十足。
“來,我倒是想見識見識社會的毒打。”
一道洪亮有力的聲音傳來。
但說話的并不是物業工作人員,這聲音是從他身后傳來的。
長毛舉起啤酒瓶遙遙指了過去,然后就看見幾個穿著制服的警察走了出來。
他頓時傻眼了。
“小伙子挺囂張啊。”
為首的中年警察笑呵呵的說道。
“警察叔叔,我,我不知道是你們來了,你看這事兒鬧的,誤會,真是誤會。”長毛連忙解釋。
其他三人也都局促不安的站了起來。
中年警察掃了一眼,目光落在三哥身上,問道:“你是不是叫胡烈?”
“啊,是我。”
三哥,也就是胡三兒,本名胡烈,緩緩點頭,接著小心翼翼的說道:“警察叔叔,我們知道錯了,以后絕對不會來樓頂燒烤,您看……能不能給個機會?”
中年警察板著臉說道:“我找你不是因為燒烤的事兒,是懷疑你曾非法從事網絡水軍活動,涉嫌觸犯非法經營罪,敲詐勒索罪。”
“啊?啥?水軍?”
胡烈傻眼了。
本來他都躲過那場針對網絡水軍的專項整治行動了,怎么這突然就東窗事發了呢?
“警察叔叔,這是不是搞錯了?”
“有沒有搞錯,一查便知,”中年警察擺擺手,“行了,跟你的小伙伴們說再見吧。”
立刻便有兩個警察上前,一左一右守在胡烈身后,防止他突然逃跑。
胡烈的罪名不算特別惡劣的那種,倒也不需要戴銀手鐲。
當然,前提是他得老實配合。
胡烈目光閃爍了兩下,有那么一瞬間,腦海中閃過了某個危險的念頭。
當然,只是一閃而逝。
最終還是老老實實配合警察執法。
“欸?只抓我一個啊?我還以為我們四個都要抓呢。”走到門口時,胡烈回頭看了眼,隨口吐槽了一句。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中年警察微微皺眉,扭頭看向長毛三人,沉聲問道:“你們三個,跟胡烈是什么關系?”
“同學!”
“朋友!”
“老鄉!”
三人同時回答,卻給出了三個不同的答案。
經驗豐富的中年警察瞬間便看出他們心里有鬼。
這三人,很可能也曾參與過水軍活動。
“你們三個,也跟我們回去吧。”
聞聽此言,長毛三人臉色齊齊一變。
但面對目光如炬,威嚴肅穆的警察,他們也不敢反抗,乖乖跟著一起下樓去了。
至此,一伙網絡水軍專項整治行動的漏網之魚,落網了。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另一邊,蓉城第二看守所。
周美文從律師會見室出來,返回監室。
她的父母為她請了律師,專程來看守所會見她,交流一下案情和辯護思路。
誣告陷害罪板上釘釘,沒有無罪的可能,律師建議周美文主動認罪認罰,上了法庭之后跟被害人誠懇道歉,積極賠償,或許能爭取到緩刑。
畢竟沒有造成嚴重后果,而且這事兒是劉安明指使的。
律師支招,讓周美文盡量把責任往劉安明身上推,這樣可以減輕自己在共同犯罪中的占比。
至于猥褻罪,倒是問題不大。
雖然嚴格說起來,周美文的行為確實算是猥褻。
但畢竟情節并不嚴重,遠遠沒有達到OOXX的程度,因此呢,這個罪名多半檢察院公訴的時候都不會加到訴訟請求里,即便加進去了,法官基本上也不會真的判定罪名成立。
頂多也就是背個行政處罰。
但周美文還是心情挺沉重的,年紀輕輕的背個刑事犯罪記錄,這以后找工作和嫁人,都無形之中增加了難度啊。
她只覺得,自己未來的人生一片黑暗。
“唉……”
周美文幽幽嘆了口氣,悔得腸子都青了。
當初怎么就沒經得住誘惑,為了幾萬塊錢,走上犯罪的道路呢。
正在此時,管教來了。
“周美文,這里有你的傳票。”
傳票?
沒聽說過案子移交到檢察院啊,怎么連傳票的過來了?
雖然內心疑惑,但周美文還是連忙走過去,從管教手里接過傳票和起訴狀副本。
打開一看。
“誹謗罪???”
周美文頓時愣在當場。
連忙翻開起訴狀副本。
“我怎么就忘了姜白是啥人了呢,我真是……”
“這可怎么辦,怎么辦啊!”
周美文急得都快哭了。
如果原告是別人,或許還能賠點錢求個諒解啥的,可如果換做姜白……找他調解基本沒機會,甚至可能引來更大的麻煩。
捧著傳票和起訴狀,周美文突然覺得,自己的未來不是一片黑暗這么簡單,而是……永夜!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很快來到了馮淑柔誹謗案開庭的日子。
至于周美文,則安排在后一天。
在這期間,姜白還收到一個算是好消息的消息。
海楠島那邊,趙闖判了。
他成立四個罪名:故意毀壞財物罪、故意傷害罪、強迫交易罪和組織、領導、參加H社會性質組織罪,數罪并罰,判處了有期徒刑八年!
這八年時間,至少六年半都來自第四個罪名。
在當今這個時代,跟H沾邊的,要么不出事,一旦出事那就是大事。
唯一可惜的就是非法拘禁罪沒有成立罪名。
畢竟當時在海鮮餐廳內,“拘禁”的時間非常短暫,無法真的構成非法拘禁罪。
但即便如此,也已經是大快人心的結果了。
反正姜白是挺滿意的。
至于趙闖的那些個兄弟伙,基本上是一個沒跑掉,或多或少都被判了刑,據說這個案子辦完,直接讓瓊山區派出所下半年的指標都提前超額完成了。
趙闖等人被判刑后,海楠島那邊算是徹底完事兒了。
接下來只需要把這個誹謗罪的官司打完,就可以凱旋回家。
上午十點,蓉城雙流區中級人民法院,刑事審判一庭。
正式公開審理馮淑柔誹謗一案。
羅大狀宣讀完起訴狀后,法官向著被告馮淑柔問道:“被告人,剛才原告代理人宣讀的起訴狀內容,與你收到的副本是否一致?”
馮淑柔道:“一致。”
“對于起訴狀的指控,你可有異議?”
“有,我有異議!”
聽到這話,王騰臉色一變,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怎么還有異議呢?
他的訴訟策略其實很簡單,認罪認罰,賠禮道歉,態度必須要好,盡量爭取減刑。
這也是唯一的選擇。
但現在看起來,馮淑柔似乎有自己的想法。
王騰可不能由著她亂來,連忙給她瘋狂使眼色。
但后者卻似乎完全屏蔽了外界的一切信息,自顧自的說道:“我確實發布了含有不實信息的視頻,這個我承認,但那個時候我根本不知道那是虛構的啊。”
“這事兒是我表哥劉安明跟我說的,他說他們公司一個女員工差點被強殲,希望我能夠幫忙擴散。”
“而且還給我發了原告被警察帶走的視頻,我一看,都被警察抓了,這事兒肯定是真的,所以就做了視頻發上了網。”
馮淑柔還挺理直氣壯的,甚至提高了聲音:“我在網上查過,人網上都說了,如果是把虛假事實誤認為是真實的,然后進行擴散,這個不構成誹謗罪。”
“所以我覺得,我沒罪!”
說完,還瞥了王騰一眼,眼神之中充滿了不屑。
在跟對方調解的時候,王騰不但全程被對方律師壓制得啞口無言,而且還沒有站在她這邊幫她說話,簡直太不專業了。
而且馮淑柔還在網上看到有人說,現在的很多刑辯律師,接到委托后,首先想的不是怎么幫當事人爭取權益,反而是站在公訴人或者原告的角度,勸當事人認罪認罰,放棄抵抗!
正因如此,甚至有人把刑辯律師稱為“第二公訴人”。
馮淑柔愈發覺得,不能把自己的命運交到這樣的人手中。
還是得靠自己!
于是她便一直在網上查詢相關法律規定,還在幾個律師的直播間送了點免費的小禮物,跟他們咨詢了一下。
這一番忙活下來,馮淑柔覺得,自己完全有機會做無罪辯護啊!
斬刑生活近在閻前,必須自己爭取!
對此,王騰只有一個字評價:蠢貨!
真以為打官司這么簡單呢?
先不說網上查到的東西準確性有沒有保證,哪怕你查到的是對的,但你又憑什么覺得,自己隨便上網查一查,就能跟專業的律師在法庭上交鋒?
真特么蠢!
但聯想到此前馮淑柔的一些言論和做法,王騰又覺得,這事兒擱她身上,似乎還挺正常的。
而坐在對面的姜白,都忍不住想笑了。
沒想到蓉城的被告,也逃不過“降智光環”的打擊啊。
這可太刑了。
法官挺意外的看了馮淑柔一眼,說道:“好,鑒于被告人不認可原告的控訴,現在進入舉證質證和法庭調查階段。”
“原告方是否有證據要出示?”
“有。”
羅大狀起身,開始展示證據。
相關視頻截圖,以及部分評論截圖。
誹謗罪嘛,并不是啥復雜的罪名,關鍵的幾個截圖,經過司法公正,就可以作為證據來指正被告的罪行。
羅大狀展示了證據之后,法官看向被告席位:“被告方,對于原告提交的證據,可有異議?”
他詢問的時候,是看著王騰的。
但后者并沒有任何反應。
這案子在馮淑柔拒絕認罪的那一刻,已經結束了,等著頂格判就完事兒了,還異議?
能有啥異議?
原告律師是啥存在?
他準備的證據,就不可能給你有半點鉆漏洞的機會!
王騰是歇逼了,但馮淑柔可不會放棄。
“我對這些證據沒啥異議,但這些并不能證明我成立誹謗罪!”
“我都說了,在發視頻的時候,我根本不知道那是假的,完全是以一種曝光和揭露真實犯罪的心態發視頻的,你們不能憑這些就說我是誹謗罪啊!”
馮淑柔這番話呢,翻譯成律師的語言就是,對證據的真實性、合法性和關聯性均無異議,但對其證明力度不認可!
“原告律師,你能證明我在發視頻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原告沒有強殲嗎?”
面對馮淑柔的質問,羅大狀緩緩搖頭:“不能。”
確實不能。
因為并沒有實際證據可以表明,有人向馮淑柔告知過事實真相。
當然,馮淑柔也沒辦法證明自己提前不知情。
但她并不需要證明自己不知情,而應該由原告方證明她知情,畢竟“誰主張誰舉證”嘛。
你要證明對方罪名成立,就得提交足夠的證據。
聽了羅大狀的回答,馮淑柔得意的笑了。
什么法律界的大牛,天花板級別的存在,就這?
就這?
然而還沒等馮淑柔得意多久,便見羅大狀緩緩舉了下手:“原告方申請提交證據。”
法官自然是同意了。
于是羅大狀又展示了另外幾張截圖。
內容是視頻評論區。
當然,也是經過了司法公正的。
“這跟剛才的證據有什么區別嗎?”馮淑柔完全不以為然。
羅大狀微微一笑說道:“當然有區別,請各位仔細看這幾張截圖。”
“1號2號3號截圖里面,網友評論內容都是說,在官方通告之前,最好不要妄加猜測,傳播未經證實的事情。”
“這樣的評論還有很多,我并沒有一一截圖,我想說明的是,被告人在無法證實真相的前提下,隨意散播,給我方當事人造成極為嚴重的影響,這個性質本身就是極其惡劣的!”
“更何況當時被告人的逗音賬號,擁有幾十萬粉絲,作為一個擁有一定粉絲基數的自媒體從業者,應當對自己發布內容秉持認真嚴謹的態度!”
馮淑柔眉頭一皺便要反駁,但還沒等她開口,便聽到羅大狀接著說道:“當然,最重要還是4號和5號,這兩張都是蓉城公安官媒的截圖。”
“4號截圖,是蓉城公安于本月X日上午十點整留下的評論,說明已經有證據證明我方當事人是清白的,而且我方當事人也已經離開了警局。”
“這條評論當時引起很多人的注意,結果被被告人刪了,而正是她刪除評論的行為,足以證明她看到了這條評論,那么至少在X日上午九點半,被告人就知道了事情真相。”
“然而在之后的十幾個小時里,她一直都沒有刪除侵權視頻,也沒有澄清,這難道不是誹謗?”
羅大狀聲音洪亮,擲地有聲。
馮淑柔頓時臉色就變了。
評論確實是她刪的,但她沒注意到蓉城公安竟然評論了第二次——畢竟評論真的太多了。
馮淑柔更加沒想到,羅大狀竟然能找到蓉城公安,要來了這兩份至關重要的證據。
其實在開庭前,原被告雙方是要進行證據互換的,也就是讓對方律師知道己方準備了什么證據。
可馮淑柔根本沒看,也沒問王騰。
結果現在傻眼了。
“我,我那個,我根本沒看到,評論可能是……是我不小心刪了!”
“對,肯定是這樣!”
“因為總有一些人陰陽怪氣,我看不慣就會刪掉他們的評論,肯定是那時候不小心刪了這條。”
馮淑柔還在狡辯。
但這樣的說辭,顯然是蒼白無力的。
在法律中,“應當”就是“必須”的意思。
“不是,你怎么能這樣說呢,視頻熱度那么高,幾十萬評論,我哪能看得過來,就是不小心刪除了啊,你憑什么說我看到了,你有證據嗎?”
馮淑柔在那里大聲喊著。
羅大狀卻笑而不語。
這個時候,根本不需要他證明馮淑柔看到,而需要馮淑柔證明自己沒看到。
也就是所謂的“質證”。
既然你質疑對方提交的證據,那總得有合理且充分的理由吧?
如果拿不出理由,那么合議庭就會采納證據!
馮淑柔顯然也不懂這些,她還以為跟剛開始一樣,需要原告方證明呢。
“咚——”
法官敲響法槌,沉聲道:“被告人,如果你質疑原告方的證據,請拿出實際根據。”
“啊這……”
馮淑柔啞口無言。
連忙求救般看向身旁的王騰,咬牙道:“王律師,你別干坐著了,你快說話啊!”
這時候想起來她還有律師了……
王騰暗嘆一聲,緩緩站起身說道:“法官閣下,我方對原告律師提交的證據并無異議。”
“哎你怎么回事?怎么就無異議了,你得幫我反駁他啊,你怎么能……”
馮淑柔責問起來。
王騰瞥了一眼:“閉嘴吧你!那鐵證如山,怎么反駁?拿頭反駁啊。”
馮淑柔頓時更加激動了,瞪著他大聲喊道:“你別忘了,你可是我的律師!”
“我花錢請你來,不是讓你幫對方的!”
“哎不對,你他媽,是不是收對方錢了你?”
“我……”
“咚——”
“請被告方注意法庭紀律!”
法官莊嚴肅穆的聲音傳來。
馮淑柔倒也沒有愚蠢到不可救藥的地步,至少沒敢當眾頂撞和辱罵法官。
很不情愿的閉嘴了。
那么接下來的事情自然也就毫無疑問。
法官判處馮淑柔誹謗罪名成立,且情節嚴重,毫無悔罪之心,對其做出從重判處,有期徒刑三年!
除此之外,還了原告方的民事賠償請求——十萬元整,并且要求馮淑柔公開道歉。
三年,十萬,頂格判決!
聽到判決結果后,馮淑柔當場嚎啕大哭。
自由,啪,沒了。
錢財,啪,沒了。
網紅夢,啪,也沒了!
“怎么會這樣……這么會這樣,我不服!我要上訴,我要上訴!!!”
馮淑柔癱坐在被告席位的椅子上,扯著嗓子大聲嚎了起來。
就在此時。
一個法警走過來,手里捏著一個單子。
“馮淑柔女士,因你撕毀法院傳票,根據《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一十一條第一款第五項的規定,對你做出罰款800元的處罰決定。”
馮淑柔:(つД`)
都針對我?
抱歉哈,今天晚了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