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劍在許樂面前緩緩站起來,它佝僂著身體,眼神中流露出紅色的兇芒。
艾黎直接松開許樂,從他懷里落了下來。
黑劍給了她很大的壓力,作為一名4級武者,她總覺得眼前的這個召喚物并不算是善意的……
許樂其實也有同樣的感覺,他也不知道自己召喚出來了什么東西。
總之這個黑劍似乎很危險。
他和黑劍之間雖然也有一些精神上的連接,但這種連接給他的感覺非常淡薄。
準確的說,這玩意介于屬于他和不屬于他之間的那個位置。
薛定諤的什么來著?
不過艾黎已經傷成這樣了,許樂自然不能再讓她擋在自己面前。
將狗子拉到身后,許樂開始嘗試和黑劍溝通。
當然,他們之間的溝通方式可不是簡單說話,而是使用聽起來很邪乎的精神觸碰。
“我召喚了你。”
“……”沒反應。
“能聽到嗎?”
“……”還是沒反應。
不過黑劍的身體稍稍活動了一下,看起來像是聽到了許樂的精神傳遞。
“幫我殺死靈魂擺渡人葛老頭。”
連續三次釋放精神感應的許樂,終于得到黑劍眷屬的回應,它舉起了自己手中的黑劍,倒掛起來遞到許樂的面前。
“每個使用命定之死的人,都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許樂不明白黑劍眷屬這個動作是什么意思,讓他接劍?付出的代價是什么?
“我召喚了你之后,還需要付出額外的代價?”
“任何使用命定之死的人都需要付出代價,就算是你的主人也是一樣。”
我的主人?
是指夜煞嗎?許樂對于這個稱呼不太感冒,但對方稱呼的方式卻讓他有些疑惑。
黑劍的提示帶著古音多子嗣夜煞標注,這玩意應該不會有假吧?
“什么樣的代價?”
“你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在命中早已注定,不并是由我收取。”
許樂的沉吟了一會。
所謂的此術危險就是命定之死所需要的代價嗎?
“我知道了,動手吧。”
“握劍吧。”
許樂:?
握住它的黑劍嗎?許樂照做,握住了這柄和自己黑劍有些相似的武器。
在他握住黑劍的時候,黑炎突然在他的指尖燃燒起來,如同死亡降臨一般的陰冷氣息,在許樂的手中彌漫。
不止是手,就連他的左腿也產生了同樣的感覺,不過這種感覺還沒有出現顯性的狀態。
在許樂握劍之后,黑劍眷屬立刻收回了黑劍。
它的蹲下身體,腳下的水泥路面轟然碎裂,黑劍如同炮彈一樣飛躍上空,朝著樹冠奔去。
許樂看了一眼樹冠上的靈魂擺渡人,又看了一下身旁的狗子。
突然召喚了兩只活尸出來。
“我送你回去。”
艾黎看到活尸的時候連忙擺手,她已經明白許樂的意思了,也知道許樂的活尸是沒有惡意的。
但這種惡心丑陋的古音多生物,她還是表示拒絕。
“等等,我是武者,沒那么嬌弱,我會在這里等你。”艾黎聲音有點低。
許樂一愣,略顯不滿的說道:
“你等我干啥?當累贅嗎?”
艾黎:……
許樂繼續擺了擺手說道:
“趕緊走,別在這里礙事了。”
隨后,許樂捏住了手中的金蟾印記,說來說去,還是得蛤蟆啊!
一陣白煙,手上纏著紗布的蛤蟆出現在兩人面前,鍋蓋被它纏上紗布裹在頭上,感覺像是一頂浪客的帽子,當然,前提是你不能發現這頂帽子是個鍋蓋。
蛤蟆出現之后,盯著許樂抬了抬自己的手臂:
“你事怎么這么多?做個人吧,骨折了。”
“事成之后,果實好說。”許樂直接放了大招。
蛤蟆一愣,直接將右手的鋼叉戳在地上,把左臂的紗布一扯,做了一個健美的姿勢。
“唉嘿,我怎么突然復原了!”
隨后它又把頭頂的鍋蓋拿了下來,掛在左臂上當成盾牌。
再看向兩人時,許樂已經跳上了蛤蟆的后背。
而艾黎則是突然對蛤蟆說道:
“金蟾大人。”
“嗯?何事?”
“你們……小心點。”艾黎似乎不太會去表達一些自己的關心,而且她感覺自己的年齡太大了。
“知道了。”金蟾撇撇嘴,這么說不是看不起它嗎?它和許樂可是……回頭想個犀利的名字吧。
許樂握住黑杖,抬頭看向上方。
“那個劃船的在最上面。”
看向頭頂這棵巨大的黑色古音多之樹,蛤蟆咧嘴滿臉擰笑。
“這么惡心的古音多之樹,一看就是被哪個惡心玩意用污染物弄個出來的邪惡之物,讓我們大干一場……哦不,讓我們凈化它吧。”
我看那個劃船的不爽很久了。”
許樂同樣獰笑道:
“是啊,我也看那個劃船的不爽很久了,到處搞事,這次就好好治他!”
蛤蟆粗壯的大腿猛然踏地,許樂則是將自己的手掌按在了蛤蟆身上,電流順著它的皮膚,流向了蛤蟆的水式鋼叉和鍋蓋上。
“要上了。”
“走著。”
猛然跳起,蛤蟆頭頂鍋蓋手握鋼叉,混著強烈的電流沖破了一層又一層的樹枝纏繞。
蛤蟆略顯巨大的身體在枝干間折返跳躍,表現出了和它體型完全不相符的靈活度。
每當有枝條準備纏繞的時候,它都會揮出鋼叉,抬手就是一道雷電。
就這樣,一人一蛤以極快的速度,沖上了黑色巨樹的上層區域。
可就在這時,一聲怒吼從上方發出。
“你就留在這里吧!”
滿臉黑色的老將羅寧居然從上面撲了下來,此時的他已經全身污血,傷勢極重,但他依然保持著巨人化的姿態。
許樂在看到羅寧的時候,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羅寧人類,4級,奴靈狀態。
“4級覺醒的效果么……能夠控制這樣的人物,那個葛老頭的實力,還真是不好說啊!”
羅寧揮舞著一根粗壯的樹干,朝著蛤蟆砸來,蛤蟆連忙用手中的鍋蓋擋住,隨即問道許樂:
“怎么說?不能被攔在這里吧?”
許樂盯著羅寧,表情逐漸冷漠下來:
“越拖越蠢,擋我者死。”
“那我上了。”
有了許樂的首肯,蛤蟆自然不會留手,他對許樂客氣不可不代表他會對其他人類客氣。
猛然發力,手中的鋼叉直接刺出,但動作有些慢。
羅寧雖然被奴靈,但他的戰斗反應還是在的,所以在看到那工作不快的鋼叉,立刻就用手指去抓握。
滋滋滋!
狂暴的電流瞬間襲來,羅寧一陣劇烈顫抖的同時,蛤蟆也做好了水式。
“水式定靈。”
水泡直接將羅寧裹住,限制了羅寧的行動。
但許樂依然沒有任何留手的意思,放任一個4級的奴靈存在,哪怕他只有一點點反手的可能,那都是一個極大的隱患。
所以……殺戮領主直接出現。
黑槍瞄準了巨人羅寧的雙腿,許樂扣動了扳機。
轟轟!
殺戮領主巨大的威力,幾乎將羅寧雙腿炸出了一個血洞,水泡爆裂的同時,羅寧也當場跪在了樹干上。
可這并不是結束,許樂雙指并攏,移到眼前,瞬間抽取大量的恐懼心能附著在黑杖尖端。
黑杖重新變成了黑劍,許樂一劍刺入了羅寧的右肺。
羅寧痛苦哀嚎一聲,隨后他便雙眼變換,眼神徹底失去了光澤。
不過奴靈的狀態也已經解除了。
“死了?你還真夠狠的。”蛤蟆問道。
“可能死了,也可能沒有,我沒有刺入心臟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繼續上吧。”
“好。”
對于許樂的果決,蛤蟆十分贊許,這種時候留手就是給敵人機會。
再度猛然跳起,許樂和蛤蟆終于看到了樹冠上的戰局。
黑炎漫天,黑劍眷屬正在揮舞著黑劍,不斷劈砍擺渡人葛老頭。
葛老頭雖然看起來有些狼狽,衣角和幽靈船都被黑炎沾染,但他靠著靈魂擺渡的能力,始終都可以和黑劍眷屬拉開距離。
葛老頭的周圍,還存在著大量的奴靈者,這些人全部都是之前被黑樹刺中的執法者,衛兵。
活著的,是被擺渡人奴役的靈魂,而死去的,則是被黑樹吸收成為養料。
他們如同肉盾一般擋在黑劍眷屬的面前,幾乎是被黑劍一劍一個的秒殺,根本不會計較死亡。
即使黑劍突出重圍,來到了擺渡人的面前,葛老頭也能伸出船槳格擋幾下。
一時間,黑劍眷屬還真的有些奈何不了擺渡人。
可許樂是拖不下去的,他右手上的黑炎已經開始蔓延,這應該就是黑劍所謂命定中的代價了。
“要去幫忙嗎?”蛤蟆問道。
許樂剛剛升起幫忙的念頭,黑劍眷屬就傳回來一個精神信息。
不要干涉它的戰斗。
許樂微微皺眉,這種不受控制的召喚物,用起來確實不方便,不過現在也沒辦法,他必須依仗黑劍的實力。
“我幫你清理掉周圍的奴靈,這不算是干涉你戰斗吧?”
過了一會,黑劍回復道:
可以。
許樂看了一眼身下的黑樹,對蛤蟆問道:
“呱兄,你會火焰的術式么?”
“我可是金蟾蛤蟆,蛤蟆怎么可能會噴火?”
“這么一說,倒也合情合理,那你會噴油嗎?”
“你到底想干啥?”
“把樹給燒了。”許樂確定道。
“那剛才怎么不在下面燒?”
“你不想想這樹這么大,要是從下面燒斷了砸下來,那是什么概念?”許樂撇撇嘴。
“好像是這么個道理,油么,蝦子倒是會這么一招,我不知道的自己行不行,我試試吧,”
蛤蟆將鋼叉插在樹上,隨后三指結印:
“術式油漫!”
許樂能夠感覺到靈能在蛤蟆的身體里被轉化,一口老油噴了出來,看起來確實能夠點燃,不過這點油實在太少了。
“你就這么點本事?”許樂挑眉。
“嚯,怎么的?你來試試?不說噴油了,你噴個火給我看看?”
許樂又一次撇撇嘴,山精鬼怪的,就是沒有人類聰明。
“呱兄的格局還是小了,人類需要會噴火?”
他直接拿出黑杖變成大號打火機,扣動打火機,許樂對著蛤蟆油一吹,火焰瞬間升騰起來。
“把這里的奴靈解決掉,擺渡人交給黑劍處理。”
“知道啦!”
蛤蟆一個大跳,一屁股坐死了一個奴靈,手中的鋼叉再度揮舞,混合著許樂的金雷,讓這只4級古神在奴靈中頗有一種無可匹敵的強勢感。
許樂也不含糊,拿出殺戮領主瞄準,以較小威力的子彈射擊。
將黑劍周圍的奴靈一槍一個射了下來,不過許樂射的大部分都是大腿,他沒有真正去殺死這些奴靈。
因為這些武者以12級居多,實力雖然也還可以,但被奴靈之后對于武器的使用效率幾乎沒有,許樂悄悄對他們進行狙擊的時候,這些奴靈甚至不知道用槍械對許樂反擊。
不會使用槍械的話,讓其無法移動就可以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擺渡人被黑劍逼迫的太狠,所以沒精力去細致的操控奴靈。
不管怎么說,眼前的情況對于許樂來說都是好事。
“嗚哇,術式油漫!”
一人一蛤再度聯手噴火,當火焰燒在一個奴靈身上時,一直悍不畏死的奴靈居然尖叫起來。
啊!啊!
“他感覺到疼痛了?”
“他醒了。”許樂確定,因為他從這個奴靈的身上,感受到了心能。
哦,有心能的應該不能算作奴靈了,應該叫正常人。
這名武者連忙清理掉自己身上的火焰,作為一名執法者,最基本的自救能力還是有的。
在武者清醒之后,許樂對他說道:
“火焰可以讓奴靈清醒,如果你不想為錫安做點什么的話,就是現在吧。”
這名執法者看著站在蛤蟆身上的許樂,愣了一下。
這個人的背影,很高大啊!
許樂說完已經扶住了蛤蟆的后背,他看向樹冠的頂端微微皺眉道:
“呱兄,想辦法去樹頂上吧,我感覺那里有一些特別的東西……”
許樂感覺到了古音多能量,很強的古音多能量。
“上面有什么?”蛤蟆一邊問,一邊做出了跳躍的姿勢。
“我猜……是古音多果實。”
蛤蟆猛然跳起,帶著許樂向樹冠的頂端跳去,可他們倆的動作立刻被靈魂擺渡人察覺到。
擺渡人微微的走神被黑劍眷屬抓住,沉重的黑劍瞬間刺入了幽靈船頭。
在船被黑劍刺中的時候,擺渡人悶哼一聲,跪在了幽靈船的中央。
黑劍緩緩抬頭眼中的紅芒盛放,站在船頭抽出黑劍:
“和我的戰斗還敢走神,那就賜你一死吧。”
擺渡人雙手握住船槳,向黑劍砸去,但葛老頭的戰斗技藝完全無法和黑劍眷屬相比。
黑劍眷屬一個后撤步跳躍,隨后用它的爪子勾住船頭,躲開幽靈船槳的同時,左爪拉扯發力,右爪握劍一揮。
“這,便是你的命定之死。”
黑劍斬出,一道不屬于古音多能量范疇的黑紅色劍氣離開了劍鋒,朝著擺渡人葛老頭飛了出去。
葛老頭只能用船槳防御,可這黑紅色的劍氣中,所帶著的鋒銳和死亡根本無法抵擋。
瞬間斬斷船槳,洞穿葛老頭的身體,落在他身后的船身上。
熊熊黑炎瞬間爆裂,擺渡人猛然吐出一口血,跪在了船上。
“呃呃……”
黑劍眷屬緩緩走到了擺渡人的面前,劍尖指在擺渡人的眉心上,突然問道:
“你以前是人類吧?”
“呵呵,和你有什么關系?”
葛老頭的身體已經被黑炎點燃,這不滅的火焰正在灼燒他的靈魂。
此時葛老頭的下半身已經被黑炎燃盡,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徹底死亡,連靈魂都不會剩下。
黑劍眷屬很明顯沒有在此時了結葛老頭的意思,他又一次問道:
“如果是你曾經是人類的話,為什么要做出這樣的事情呢?森林?還是別的?”
葛老頭沒有回答,他用自己干癟的手掌握住了黑劍,任由黑炎在自己的身上燃燒。
“你們黑劍眷屬這種戰斗兵器也會產生迷茫嗎?哈哈哈,想來也是,你們的主人就跟野狗一樣不知所謂,沒有信仰的你們確實應該迷茫。
我們所有的目的都已經達到了,赴死又能如何呢?”
噗嗤!
葛老頭將黑劍刺入了自己的眉心,了結了自己的生命。
可黑劍眷屬在殺死擺渡人葛老頭之后,卻陷入了一陣陣的沉默。
就在此時,幽靈船體開始崩潰爆裂,大量的靈魂從中噴涌而出向著樹頂飛去。
在葛老頭死了之后,那些被奴靈的執法者們也緩緩清醒過來。
他們看著這漫天肉眼可見的靈魂,還有眼下已經起了火勢的黑樹,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
“不知道啊。”
“這……怎么下去啊?”
蘇醒的奴靈有些是武者,他們借助伸手向下跳去還算正常,可有些只是普通的衛兵,那種0級水平的武者。
這樣的人讓他向下面跳,很有可能就直接摔死了。
而且他們現在也不清楚當下的情況是什么,還有不遠處那個手持黑劍的家伙,是怪異嗎?
“看上面,有人還在戰斗?”
“是之前那個術士……”
“要去幫忙嗎?”
“這種時候了,傷者那么多……”
一些執法者的爭論中,一個執法者隊長大聲說道:
“當然要去,我們執法者不去,如果怪異反攻城市,你們老婆孩子和爹媽爺奶都在家等死嗎?”
“是,長官。”
有了執法者的命令,這些士兵不退反進,同樣朝著樹冠上爬去。
黑劍微微昂頭,看向樹冠的位置。
它的召喚者許樂正在那個方向,就像是靈魂擺渡人葛老頭說的那樣,黑劍們產生了迷茫,他們已經塵封了太久,像是野狗一樣不知所謂。
原本它們早已經放棄,卻沒想到,居然有人揭開了塵封的黑暗,給了它們光明的一刻。
所以黑劍眷屬也想知道,那個召喚者,有沒有前路。
“他應該……需要我的幫助。”
黑劍猛然跳起,朝著樹冠奔去。
此時許樂已經極為接近樹頂,蛤蟆的彈跳能力自然是不用說的,連續的跳躍后,樹頂上的東西讓許樂身下的蛤蟆發出了驚呼。
“吼,好大的花,還是兩朵……”
“這是什么東西?”許樂問道。
“應該是很多故事中都會提到的東西吧,就是那種和死亡有關的花朵,遠端岸上的花?想不到這玩意居然和古音多之樹有關系。”
“遠端岸上的花?丈育就不要說話了,是彼岸花吧……”
“額,是這個意思。”
樹頂上,兩株巨大的花朵正在快速生長,其中一朵是鮮艷的火紅色,而另外一朵則是幽深的藍色。
之前從幽靈船中掙脫的靈魂,也像是找到了它們的歸宿一樣,飛向了這兩朵花。
花的生長速度極快,它們在吸收掉那些靈魂和古音多黑樹中的能量,但許樂覺得,這玩意和古音多體系完全不搭邊……
這兩朵花上完全沒有任何古音多的氣息與能量,是很陌生的東西。
“之前擺渡人葛老頭說的兩個,就是這兩朵花嗎?”
“我怎么知道。”
雖然不知道這玩意是做什么的,但許樂覺得既然是靈魂擺渡人費盡心思弄出來的,這玩意大概率不是什么好東西。
自己應該在這個時候把它燒了。
“呱兄!”
“來了。”
噴油點火,一縷火蛇就朝著眼前的紅花,紅花發出了尖銳的叫聲。
許樂覺得自己沒有聽錯,這玩意確實在尖叫。
在紅花被點燃之后,藍花像是有所覺悟一樣,連續釋放出大量的花粉,散落在周圍。
這些花粉變成了點點星光,射向許樂與蛤蟆。
蛤蟆一驚,連忙用鍋蓋護住許樂,隨后向下退去。
可這些淡藍色的光點居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繼續射向許樂和蛤蟆。
咻咻咻!
每一個光點都像是一道激光發射器一樣離譜,在蛤蟆帶著許樂躲在樹干后面時,它們射穿了黑樹的樹干。
十幾道激光穿過了蛤蟆的身體,蛤蟆悶哼一聲跪了下來。
“呱兄!”
“呃,這次有點糟糕啊!不過沒關系,我感覺自己還能繼續整它!”
蛤蟆還在嘴硬,但許樂已經看出來它不行了。
不再多說,許按向了金蟾印記。
“已經做的很好了,呱兄!”
“哎?你?”蛤蟆話還沒說完,便化作一陣白煙,消失在許樂面前。
解除召喚之后的許樂深吸一口氣,一邊在樹干間奔跑,一邊用元素化軀體盡量減少光束的傷害。
他從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張古音多卡牌。
黑之牌木偶
“命之替的草人已經損壞了,替身人偶也已經用過,一次紅月被逼到這種程度,感覺有點冒險啊!”
“術式禁忌召喚之陣。”
砰!砰!砰!
一只牛魔,幾只活尸出現在許樂面前。
許樂猛然一跳,牛魔立刻抓住了他的腳踝,一個大風車之后將他重新丟向了古音多之樹的樹頂。
幾個活尸則是各自借力,擋在了許樂面前,用肉身抵擋那些藍色光束。
許樂已經看出來了,紅花在被燃燒之后,一直都在掙扎,它好像沒有辦法掙脫火焰。
而藍花不斷釋放的能量,都源自于周圍那些向上匯聚的靈魂。
所以……
滴滴滴噠!
許樂左手中的喪鐘發動,鎮魂的波動以許樂為中心開始,隨之迅速向周圍擴散。
所有的靈魂體都在這一刻被鎮魂所懾服,停留在原地,微微顫抖不再移動。
而許樂右手則是舉起那個白色的人偶。
下雨天的打工仔
晴天之力:召喚一顆小小的太陽,帶給你一場晴天。
“給我一場晴天吧!”
隨著人偶的晃動,黑色的光球迅速飄向天空,隨后停留在藍花的上面。
藍花似乎并沒有智慧,它只能防御反擊,更不會移動和判斷。
所以在光球出現它頂端的時候,沒有做出合理的反應。
不過許樂在釋放這兩個古音多遺物之后,再也沒有了移動的能力,只能被動的懸空,很快就要朝下落去。
他已經準備好了黑之牌木偶,隨時準備發動。
可就是這個下落的想法,許樂都沒有能夠實現。
紅花身邊的一條樹枝直接卷住了許樂,將許樂朝著兩朵巨花拉去。
“臥槽!不是吧!”
許樂想要進行元素化逃離,一條如同墨汁般的枝條已經刺入了許樂身體。
在枝條刺入許樂身體之后,某個強烈的意識瞬間干擾了許樂,強大的壓迫感讓許樂甚至沒有辦法使用能力。
只能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拖入紅花的懷抱。
可它們頭頂上的小太陽,就要爆炸了!
噗嗤!
許樂被紅花吞進了花蕊里,他感覺到很多奇怪的東西在向他身體里流淌。
很惡心,但也有點舒服……
執法者的隊伍此時已經紛紛爬了上來,他們看到了許樂被花卷起的那一幕,心神為之嘆息的時候,一道黑影沖了上去。
黑紅色的劍氣瞬間斬斷了樹枝,隨后一劍劈下,斬開了紅花。
當許樂看到身穿黑甲的黑劍眷屬時,心頭微微一顫:
“你……”
“看來我是沒有機會再去問你答案了,召喚者,如果活下來的話,和我的接替者說吧!”
“額?”許樂詫異,他不太清楚黑劍是什么意思。
可頭頂的黑色光點越來越亮,許樂知道這是小太陽要爆炸了。
他想要使用回城卷在這個時候逃走,可身下粘稠的液體,讓他根本沒有辦法動彈。
而且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體內的靈魂之樹居然伸出了實之枝,主動刺入了紅花體內,和紅花糾纏在一起。
許樂能夠感覺到,靈魂之樹在吸收紅花的東西,但他不知道吸收了什么。
最后一刻,許樂將空靈狀態開啟到極致。
他看向了周圍的那些執法者士兵,又看了一眼眼前的黑劍,最后移向了頭頂的黑色光點。
一瞬間,許樂的心里已經有了定計。
盯著黑劍,許樂點了點頭:
“好。”
黑劍眷屬點頭轉身,擋在了許樂面前。
黑點爆炸,宛如一顆小太陽般的光明,照耀在眾人臉上。
劇烈的爆炸將樹冠上的一切吞噬,當然也包括了黑劍,雙花,還有最后的許樂。
許樂面對強敵,勇敢戰斗,最后被光明所吞噬。
這令人惋惜的一幕出現在許多執法者的目光中,他們紛紛躲在樹干后面,靜靜等待著爆炸的余波。
當爆炸平息,塵埃落盡之時,又一抹光明從天邊涌現。
不知不覺的高強度戰斗中,紅月之劫已經過去了。
對于整個錫安來說這次的黑潮是成功的,堅壁清野,平原政策的執行,讓錫安真正意義上的防御住了外圍沖擊的怪異。
無論是3級4級,甚至是少許的5級,只要是從正面攻打來的,錫安強大的火力覆蓋,都可以讓他們做到真正的自我防御。
可這次的黑潮又不能算是完全成功的。
因為內部突然出現的襲擊,還是給整個錫安造成了巨大的傷害。
在有些地方,這些傷害還在持續。
一名執法者隊長在爆炸平息之后,連忙沖向了樹頂。
雖然他心里很清楚,這種程度的爆炸下,哪怕是4級武者也沒有生還的可能。
但他還是想去看看,想去看看許樂到底還在不在,他那么年輕,或許……
在老兵爬到樹頂上的時候,他先是一愣,隨后立刻大叫道:
“來人,救人,快!”
許樂靜靜的躺在血泊中,他真的沒有死,但也真的是快死了。
他的右半邊身子已經徹底碎裂,能夠活著已然是一個奇跡。
在其他人的目光中,許樂或許是茫然,昏迷,失去意識。
但只有許樂自己清楚,他很清醒,前所未有的清醒,他要盡可能的保持住意識。
然后……找到可以信任的人。
“快送他下去搶救,這個時候或許還有救。”
“快,快救人。”
就在剩余的執法者慌忙救治許樂的時候,一直略顯茫然的許樂突然開口道:
“這位大哥……”
“你?你還有意識?你知道自己的名字嗎?”
“這位大哥,我叫許樂,我感覺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你別說話了,錫安有最好的醫療體系,我們和其他的城市不一樣。”
“大哥,你能聽我說嗎?”
“那,你說吧。”執法者隊長有些不忍,他感覺許樂是在交代遺言。
其實這么想也沒錯,許樂現在的狀態,真的快死了!
“我的愛人在下面等我,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我想和她在一起。”
“這……”
“沒時間了,我就想看她一眼,行嗎?”
執法者隊長眼神變換,最終點了點頭:
“好,我答應你。”
“謝謝了。”
有了這個執法者隊長的承諾,許樂很快就被送了下去。
果然不出許樂所料的,艾黎正站在大樹的旁邊等待著……
在看到擔架上的許樂時,艾黎的眼神瞬間閃動了一下,但她沒有表現出什么,只是走了上去,順便隱藏了自己身體的顫抖。
見她走來,許樂立刻伸出了幾乎殘廢的左手握住了艾黎。
“謝謝你了,執法者大哥,我想和我愛人單獨呆一會,拜托了。”
艾黎一愣,愛人?
她看向許樂時,許樂朝她點點頭。
雖然不明白許樂的意思,但艾黎的心里在掙扎了一番之后,還是同樣看向了執法者隊長。
“拜托了。”
執法者隊長也是認識艾黎的,他此時此刻也有些理解之前軍中所流傳的事情了。
艾黎為了一個男人放棄了大好的前途,如果是許樂先生這樣的男人……
他們這些軍人,也無話可說。
“艾黎女士,許樂先生,你們都是了不起的人。”
隨后,執法者隊長對其他人喊道:
“所有人撤離,把時間……交給他們吧。”
在執法者撤離之后,艾黎立刻拽起擔架,朝著無人的地方走去,她很冷靜,但又很難受。
“我現在要怎么做?”
“確認沒有人就行了。”許樂淡淡道,他距離失去意識真的死去已經不遠了。
最終,艾黎帶著許樂來到了一片廢棄的房屋前。
初升的太陽落在了許樂身上,像是照耀著一個死人。
“沒人了。”艾黎嗅了嗅鼻子。
許樂點點頭,捏緊了手中的木偶之牌。
反面真實的假象:讓自身的一切傷勢,困難,變為假象,必須為清醒狀態,每月/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