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樹站在了燈塔城墻的外圍,對門口的守衛說道:
“守夜人B區6分隊,出勤8人,回歸5人,研究人員1人。”
“守夜人B區5分隊,出勤10人,回歸5人,無外帶成員。”
說起來,周杰所在的5隊簡直比6隊還要慘烈,在這樣的任務下能夠活著,本身就是一種特別的幸運了。
王樹緊了緊自己手中的刀,淡淡道:
“隊長,我們回家了。”
谷佳諾此時也從車上跳了下來,在守衛的面前亮出了一份特殊的證件之后,便走向了另外一個通道。
臨走之前,她扭頭對許樂和王樹兩人說道:
“如果6隊無法維系下去,你們兩個可以來燈塔大學找我。”
王樹沒有看她,而許樂則是搖了搖頭,直接拒絕。
“我知道你們現在的心情很沉重和沮喪,但生活還是得繼續,其實白靜死了以后,守夜人B6在上位者眼里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好自為之吧。”
谷佳諾說完便離開這里。
顧北辰擺擺手,略顯不服氣的說道:
“她居然沒有邀請我?真是個沒眼力勁的家伙。”
和白愧的戰斗中,顧北辰很早就暈倒了,所以也不知道當時谷佳諾所展現出來的實力。
許樂和王樹只是沉默不語,準備著接下來要面臨的治療和檢查。
躺在醫院里,許樂看著正在給自己縫針的醫生,怔怔出神。
這種事情應該是很疼的吧,怎么到現在也沒什么感覺呢,就像是麻木了一樣。
“或許之前的那些事情,比這個更疼吧。”
等到醫護人員走了之后,許樂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
因為這里是隔離病房,所以只有許樂一個人,他靜靜的躺在床上,打著點滴,不知道想什么。
是的,許樂自己也不知道現在應該去想些什么。
腦子里就突出兩個字,空白。
咚咚咚!
聽著敲窗的聲音許樂微微一愣,看向窗外。
因為屋內有燈光,屋外是黑的,所以許樂只能看見一雙綠油油的眼睛正在那里。
“這家伙……居然叼了個罐頭過來,它真的不是狗嗎?”
許樂略顯吃力的下了床,走到了窗邊打開了窗戶。
丁可將貓罐頭丟到一邊,然后略顯激動的跳到了許樂懷里,又蹭又抓。
許樂和它玩了一會之后,又一次沉默的躺在了床上。
丁可似乎是看出了他的興致不高,也就安靜的趴在了他的懷里。
許樂一邊摸著丁可的頭,一邊呢喃道:
“屠格涅夫曾經說過,意志薄弱的人,永遠不會自己去結束,總是等待結局的到來。
如果我們總在等待絕對的一切就緒,那我們將永遠無法開始。
我是不是不應該這么頹喪?”
雖然許樂說的話聽起來有那么一點點哲理,不過丁可此時想的是……屠格涅夫是誰?
“嗨,我跟你說這些干什么。”
許樂從床邊拿起了那根術士手杖。
此時術士手杖已經恢復了原本的樣子。
夜煞的贊許
古音多遺物活的
古音多之力光鑄,夜煞
效果奇兵:這是一把非常非常特殊的武器。
效果殺戮:你每殺戮一名古音多子嗣,便會使手杖增強一分,目前殺戮1。
效果信標:開啟一扇通往光鑄世界的大門。
介紹1:這是夜煞大人的獎勵。
介紹2:它是活的。
手杖的屬性并沒有太大變化,只是殺戮的數字上,變成了1。
而許樂握緊根手杖,緩緩注入古音多之力后,手杖的形態開始發生了變化。
轉輪手槍,雙管獵槍,棍子,黑劍,守夜人戰刀。
各種各樣的形態在許樂的手中一一展現,到了此刻,許樂才算是勉強掌握了這件武器的用法。
目前的形態變化就這幾種,許樂也不知道這算是復制,還是意志的具現化。
不過黑貓丁可好像不太喜歡這根黑乎乎的棍子。
許樂研究了一會之后,就沒有再去把玩了。
雖然成為術士的時間很短,但在經歷過戰斗,吸收掉古代術士的殘留物能量后,許樂已經感覺到了一種靈魂上的圓滿。
他的古音多靈能就算是占卜修煉,也已經不再增長。
接下來,是需要考慮晉升的事宜了。
他從床頭柜里拿出了自己的錢包,上面還染著血,不過里面大部分還是干凈的。
從中抽出了一個小本子,緩緩翻開,上面記載著甘告訴過他的晉升方法。
紅月術士LV2心理學者,晉升,儀式法。
條件1通靈獸徹底臣服于你。
條件2靈能提升至LV1階段圓滿狀態,標志性是一天能夠占卜3次。
條件3于12點正月,進行月夜儀式,一種情緒提升到極致,并在極致時舍棄掉它。
條件4在一個人完全想不到的狀態下,對其進行7次心理暗示。
條件5讓這個人,相信一件他原本永遠無法接受的事情。
看著這個晉升方式,許樂就感覺無語。
首先第一條,讓自己的通靈獸城服于自己,這條就很怪。
他的通靈獸都是古音多怪異,雖然召喚出來的每一只看起來都不太聰明的樣子。
但它們的服從性,絕對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自己就像是他們的主宰一樣。
然后就是第三條,舍棄掉一種情緒,這條就更沒必要了。
他吸收情緒是可以長出果實的,果實的使用價值極高,就算用不完,也可以獻祭滋養。
舍棄掉一種情緒,那就等于是減少了一條自己成長的渠道。
怎么看都像是在削弱自己的樣子。
沒有頭緒的許樂看向丁可,按照道理來說,這家伙指引了自己成為禁忌術士,那它現在應該為自己負責才對。
“你沒有什么想要說的嗎?”
喵喵喵!
丁可歪著頭,然后在許樂面前打起了滾,露出自己的肚子。
許樂抓了它幾下,又嘆了口氣。
“你真的不能變身嗎?”
丁可開始有些惱火了,許樂也只能放棄。
這時,許樂拿起了手邊的古音多卡牌,一股奇怪的感覺從心頭升起,他鬼使神差的向卡牌里注入了古音多靈能。
隨后,許樂做了一件甘曾經說過,他也曾經想過,但又不應該去做的事情。
給自己進行一次命運的占卜。
“古音多世界之樹啊,我的命運,究竟何故?”
午夜12點的鐘聲響起,許樂也同時抽出了一張牌。
就像是心中的某種預感,許樂即使沒有翻開這張牌,他似乎也已經知道是哪張牌了。
“我猜是黑羊少女。”
許樂翻開牌后突然一愣,他手中的這張牌確實是黑之牌,但好像并不是黑羊少女。
也不是他以往見過的任何一張牌。
或許這張牌,借用了黑羊少女的底子?
卡牌的中央,就像是一個流動的漩渦。
當許樂眼睛看向這張牌中央的漩渦時,他整個人的精神與意志都被吸了進去。
丁可歪著頭看向許樂,似乎對這一切早有預料。
她躡手躡腳的跑到許樂的床頭柜上,開始偷吃護士早就送來,但許樂沒有吃的晚飯。
喵喵!吃著油奈奈的盒飯,丁可露出的幸福的笑容。
在一片沒有邊際的空間里,當空的紅月照耀著大地,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紅色。
唯獨一顆突破天際的巨樹,是與之不同的深藍。
不用說也該知道,這便是紅月與古音多。
紅月距離這片區域很近,可在許樂的角度看去,古音多之樹似乎比整個紅月都還要巨大。
許樂站在樹和月的中間,剛剛伸出手,就發現了這里存在著無數的細線。
每一條線,都對應著他自己的一絲命運。
和其他人那種一條或者幾條命運之絲不同,他的命運之斑駁,有些無法想象。
許樂覺得,自己能夠來到這里應該是有原因的。
所以,這應該是命運的安排?
仔細挑選著眼前的命運之絲,其實在許樂眼中,這些絲線都是一模一樣的。
許樂一直掃視,突然在他眼角的余光中,好像看到了某一根絲線閃爍了一下。
他立刻轉身,從眾多的命運之絲中找尋讓他心有所感的那一根。
就他以為自己一無所獲的時候,一根絲線已經不知不覺纏在了他的手指上。
許樂捏住了這根絲線,緩緩閉上眼睛。
禁忌術士LV2戲命師,晉升儀式法。
條件1靈能提升至LV1階段圓滿狀態,標志位延伸出古音多實之枝。
條件2解鎖1張古音多命運卡牌。
條件3對一個人進行心理暗示,撥動他的命運之絲,讓其擁有反駁命運的意志。
條件4制造一根虛假的命運之絲。
條件5于紅月之劫中進行月儀式,讓一種情緒突破限制級二,使其升華。
即可完成晉升。
許樂松開了這根命運之絲。
至此,他終于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的職業,和甘是完全不同的。
或許在LV1時還有一定相似的地方。
可一旦到了LV2,兩者的職業體系幾乎已經邁向了完全不同的方向。
從職業的名稱,到晉升的方式和條件,都已經徹頭徹尾的改變。
禁忌術士,是需要將紅月之靈徹底納入古音多體系的術士。
他們……是不同的。
閉上眼睛,許樂讓自己意志脫離開這個沒有邊際的世界,當他再度清醒的時候,手中的卡牌已經變成了黑羊少女。
第一次學習的時候是它,這次差點團滅又是它,得到晉升LV2的方法,還是它。
這張代表災難的卡牌……還真是與他有緣啊!
“解鎖一張古音多命運卡牌,是什么意思?”
接觸卡牌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對于每張卡牌的信息,認知,許樂自問都有了一定的水平。
可要說解鎖?怎么解鎖?哪里有鎖?
這好像和卡牌完全不相關啊!
至于其他的幾個晉升條件,許樂勉強算是可以理解一下。
比如條件一,伸出古音多實之枝。
許樂從躺姿立刻變成了坐姿,緩緩集中注意力,讓靈魂之樹上的力量逐漸實質化。
隨后,一陣骨骼扭動的聲響出現,實質化的古音多枝丫,從許樂的第七節脊椎延伸而出。
這個,應該就是條件一所需要的實之枝了。
至于其他幾個……
“等等,這什么聲音?”
許樂突然聽到了舔舌頭和扒飯的聲音,偶爾還夾雜著嗚喵聲,他順著聲音看去,卻見丁可正在那里扒拉著他的盒飯。
看樣子吃的還挺香的。
許樂抓過盒飯,發現里面的肉已經被吃光了,米飯似乎也舔了幾口。
許樂怒道:
“丁可!
你看你已經胖成什么樣子了,這么油的東西,貓是不能吃的。”
許樂將丁可抓了起來。
原本丁可還想掙扎,可她被扼住了命運的脖頸后,也只能老實起來。
丁可可憐巴巴的看著許樂。
貓是應該每天吃喵糧,可它并不是一只純粹的喵啊!
“從今天開始,不可以吃這么油的東西,尤其是不能吃我的飯。”
喵喵喵!丁可顯得很委屈。
接下來的時間,許樂每天都在病床休養,他的傷勢頗重。
當然了,這種傷勢和其他幾個人比起來,好像也沒有那么重了。
守夜人分部那邊已經給出了消息。
因為守夜人B5,B6完成了非常困難的53號街區開拓者任務。
特例休假15天,并且在未來2個月內,不需要執外勤。
期間需要守夜人56隊盡快補充人員,恢復傷勢,這段時間守夜人分部的人事,也會給予一定的支持。
是不是口頭支持就不知道了。
當然了,內勤還是需要照例執行的。
這段時間里,許樂一邊研究古音多卡牌的解鎖,一邊靜靜的等待著自身傷勢的恢復。
第十天的時候,身穿病服的許樂從床上起來,他把貓糧放在了窗戶口上,可惜,又被護士看見了。
“都跟你說過,醫院是不能養寵物的。”
“放在家里的話,沒人喂它。”
護士看著許樂,最終只是嘆了口氣,將一套黑色的衣服放在了床上。
“這是你要的衣服,醫生只給你們8個小時的時間,8個小時之后,你們必須回來。”
“謝謝了。”
這里的護士服務態度其實很差,但她們人卻很好。
這大概就是許樂住在這里的切身感受吧。
來到廁所,許樂用匕首給自己簡單刮了一下胡子,沒有帶刮胡刀,這種事情只能將就一下了。
整理好儀容儀表,許樂開始換衣服。
丁可叫了一聲,吃了幾口貓糧之后,便靜靜等待著許樂換上制服,像是知道許樂接下來要去做什么一樣。
等他換好制服,丁可這才跳到了許樂的肩膀上。
走出房門時,顧北辰和王樹已經在那里等著他了。
靠在墻上的顧北辰撇撇嘴:
“身為守夜人怎么一點時間觀點都沒有?”
許樂看了一眼時間,8點59分。
“現在8點59分,應該沒有遲到吧?”
“懂不懂職場規則啊?沒有比上司早到,就是一種遲到,明白了嗎?”
許樂看著顧北辰身上的古音多子嗣字樣,尋思要不要把他刀了,再次強化一下自己的武器。
“神經病。”
“走吧。”王樹開了口,顧北辰和許樂也就閉嘴了。
“嗯。”
王樹和顧北辰都買了一束花,而許樂則是買了點黃紙。
三人乘車來到了守夜人紀念碑,大部分情況下,燈塔都不會允許犧牲的守夜人留下尸體。
畢竟畸變的超凡者,要比普通人更加難以處理。
不過為了祭奠那些為了燈塔而逝去的守夜人們,燈塔建造了守夜人紀念碑。
在任務過程中或者黑潮中犧牲的守夜人們,都會被刻在這塊石碑上。
白靜的名字在這一批次的最后了,是用金漆標注的名字,這意味著她身前有過許多的豐功。
王樹和顧北辰放下了花,鞠了一躬。
而許樂則是給白靜燒了點黃紙錢。
“隊長,給你燒點錢,到了下面吃點好的,下輩子找個好人嫁了吧,別當守夜人了。”
“燒黃紙我勉強可以理解,不過你說的下面,是哪?”
“下面啊,是個傳說中的地方,叫古音多之界奈何橋。”
看著許樂一臉認真的樣子,顧北辰倒是有些疑惑了。
“真的有這樣的地方?”
“是啊,聽說還有孟婆呢。”
“走吧,讓他在這里坐會。”
祭奠了白靜,許樂對顧北辰說道,如果是平日里,顧北辰可能還會杠幾句。
不過今天他很意外的點點頭,因為他看到了從來不喝酒的王樹,今天帶了兩瓶酒過來,應該是想要在這里醉飲一場了。
“行,走吧。”
走出紀念碑所在地,許樂看向顧北辰:
“你準備去哪?”
“這個時候,當然是要去招人了,現在隊伍的人員缺口有5個,不自己招人的話,你以為和王月琴穿一條褲子的人事部,會給我們補人嗎?”
許樂微微皺眉,雖然顧北辰的說話方式有些粗糙。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說的很有道理。
現在的6隊滿打滿算也就5個人,甚至于牛遠在白靜死后,都有離開的可能性。
牛遠和白靜的關系很好,但他和甘,還有他們這些年輕人的關系,其實就只是普通的同僚關系。
現在缺少了白靜的羈絆,牛遠都有可能走。
可招人這種事情,難道要像前世那種公司招聘那樣,去學校里舉個牌子嗎?
許樂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一般情況下,招人去哪里招?”
“這你都不知道,虧你還是一名燈塔大學的學生,當然是燈塔大學的超凡學社了。
那里本就是對于一般超凡者的選拔區域,優秀的人才會加入守夜人體系,普通的人才會流入守衛系統,明白了?”
“燈塔大學么。”
許樂略微有些遲疑,因為谷佳諾的關系,他現在對燈塔大學是有一定抵觸的。
“現在去?”許樂看向顧北辰。
“不然你以為呢?走吧,我們現在也是6隊的領導了。”
許樂遲疑了一下:
“4個領導……和1個可能離職的隊員?”
“你就說去不去吧?”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