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盒子的喬伊斯不再懷疑。
他看到了一對慘白色的魚眼睛,十分滲人,散發出詭異的光,相比之下,那管紅色的血液就比較正常。
除此之外,里面還有一張紙條,上面是完全陌生的筆跡:成年曼哈爾魚的眼睛一對,羊角黑魚的血液三十五毫升。
這是知道觀眾的配方啊。
威懾,還是善意的提醒?
在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之前,一件事情總會有截然相反的兩種理解方向。
另外,無論是敵是友,他們都迫切的需要我成為非凡者,這兩種材料就是明證……想到這里,喬伊斯忽然意識到,如果自己等拿到“教唆者”的配方再去求購,是不是也會如此簡單的拿到魔藥主材?
感覺虧了一個億!
很多時候,運氣和命運這種東西真的說不準,就比如女仆小姐……喬伊斯復雜的說道:
“我現在覺得你應該選擇‘怪物’途徑。”
索菲婭正疑惑著為什么把她叫到實驗室來,聽到這話,下意識回憶起近些天收獲的神秘學知識:
“那個能控制運氣的途徑,為什么?”
喬伊斯仰天長嘆:“因為你的運氣實在太好了啊!”
“你過來。”
喬伊斯朝著她擺手,女仆小姐聽話地走到他身邊,看到實驗臺上的兩種材料,晃神兩秒后驚喜說道:
“這是觀眾魔藥的主材料!”
“您不是說非凡材料很難獲得嗎?”
“所以才會說你運氣好啊。”
喬伊斯又心痛了一秒,很快又恢復正常,嚴肅的說道:
“準備好加入殘酷的非凡世界吧。”
實驗臺上,喬伊斯開始調配魔藥,蒸餾純水80毫升,先后加入5滴秋水仙精華,13克牛齒芍藥粉末,7瓣精靈花。
這些材料十分常見,有的甚至被當做藥材使用,很容易就能買到。
加入全部的輔助材料后,燒杯里的液體變成彩色,最后再加入成年曼哈爾魚的眼睛,三十五毫升羊角黑魚的血液。
完整的“觀眾”魔藥呈銀白色,狀態粘稠,有著水銀的質感,不斷冒著氣泡。
好像所有魔藥配置完成后都會冒氣泡,這算什么?詭秘世界中唯一有規律的事件?
親手調配成功一次魔藥,喬伊斯未免有些興奮,這種感覺就像前世買到自己心愛的手辦一樣。
“還記得我怎么教導你的嗎?”
索菲婭重重點頭:“利用冥想控制靈性……”
接著,她接過魔藥,一飲而盡。
從喬伊斯的角度可以清楚地觀察到,女仆小姐先是緊閉著眉頭,然后睜開雙眼,瞳孔中閃過一抹淡淡的金色。
“感覺如何?”他問道。
索菲婭靜靜體會著魔藥帶來的超凡能力,能夠幫助自己時刻保持精神飽滿,整個世界仿佛在眼前變得清晰。
幽深的瞳孔里映照出喬伊斯的模樣,現在的她能觀察到與往常不同的東西,男爵先生好像有點緊張,還有些欣慰,最后表現出一種收獲的滿足感。
借助著“觀眾”的能力,索菲婭發現自己仿佛能準確的觀察出他人內心和情緒和想法。
喬伊斯注意到女仆小姐的狀態,嘴角一抽,抬手擋住她的視線:
“盡量不要觀察我,你可以去觀察其他人。”
“整個人類世界就是最大的舞臺,每個人都在其中扮演著自己的角色,‘觀眾’雖然注定不會成為主角,但它會幫助你成為最受歡迎的那一個。”
“人與人之間的交流是最值得觀察的東西,今晚有個舞會,你和我一起去參加,借助‘觀眾’的能力,幫我打探一些事情。”
索菲婭退出“觀眾”的狀態,新奇感還未消退,歡快的答應下來。
…………
諾斯議員住在更靠近拜亞姆總督府的康斯頓街。
乘坐著精致的四輪馬車,遵循社交禮儀,喬伊斯踩著點出席舞會,看見諾斯議員和他的妻子從正面迎過來。
諾斯議員看上去有五六十歲的樣子,但實際上只有四十歲,他的妻子是魯恩和羅思德的混血兒,相貌和身材保持的很好。
也許正是妻子的原因,諾斯議員才會保持那樣天真的政治主張。
喬伊斯快步走上前,說道:
“諾斯先生,非常高興受到你的邀請,抱歉我來晚了一點。”
然后,接過諾斯妻子的手,虛吻一下:
“您的光彩照耀了夜晚。”
最后,他從索菲婭手里拿過一個禮盒:
“這是我從莊園帶來的一點小禮物,請笑納。”
諾斯議員接過禮盒,笑容滿面的說:
“希望今晚的舞會能帶給你一個美好的心情。”
“這正是我所期待的。”
商業互夸之后,喬伊斯進入大廳,里面正放著舒緩的鋼琴曲,形形色色的賓客們正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交談著,他取了一杯紅酒,面帶笑意的打量著周圍的人群。
諾斯議員與羅思德人的關系較為密切,所以舞會邀請了不少深色皮膚的本地人,他們大多是原來的土著酋長和王公的后裔,如今占據著羅思德的中層管理職位。
比如這位拜亞姆警察局的局長,他主動湊上來和喬伊斯閑聊,狀作不經意間談起一個叫迪恩的警察,對其進行了一番夸獎。
喬伊斯自然明白他話中的試探意味,半真半假的說道:
“年輕人的成長離不開長輩的鼓勵和支持,我現在還時常回憶起父親對我的諸多教導。”
那位警察局長忙附和道:“您說的有道理,十年前,我有幸在威廉先生的領導下執行過一次任務,至今仍印象深刻……”
喬伊斯百無聊賴的聽著他的套近乎,忽然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龐,抽身說道:
“抱歉,看到一位朋友,我去打個招呼。”
警察局長自無不應,他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不禁感慨道:這個迪恩到底走了什么狗屎運,竟然入了一位男爵的眼。
三言兩句之中,迪恩在警局的前途已經變得光明,這就是階級的區分啊……喬伊斯同樣在心里感慨。
他并非隨便扯個理由脫身,而是看到了查理,后者正規矩的跟在一個身穿軍裝的中年男人身后,不時和別人寒暄兩句。
中年男人是查理的父親,曾經的海軍少將。
“普朗克先生,很高興見到您。”喬伊斯走上去打招呼。
“我也很高興你振作起來。”普朗克將其上下打量一番,半晌才說道。
喬伊斯自嘲一笑:
“這是成長的代價。”
普朗克和他碰了一杯,對身后的查理說:
“看你也有些煩了,今天就到這里吧。”
查理嘿嘿一笑,沒有反駁:
“那我可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