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漢特先生,喬伊斯邊完善自己的計劃,邊等待軍情九處的人上門。
軍方不會對一位少校的死亡無動于衷,而布萊特少將只會對此更加急迫,雖說他無權調查此事,但對軍情九處施加影響再正常不過。
然而,直到緋紅之月取代太陽的位置,喬伊斯也沒有等到調查人員上門。
這讓他頗為意外。
難道迪亞戈的失蹤沒有被軍情九處發現?情報組織周末也休假嗎?
即使真是這樣,布萊特也不可能沒有察覺,他知道我安全到家,迪亞戈則是毫無消息,怎么可能不產生懷疑?
一位序列七的非凡者可不是路邊的大白菜,說死就死了……布萊特也許不覺得我能殺掉迪亞戈,但他一定會認為我的背后有一個幫手,起碼是戰斗力強悍的中序列非凡者……他甚至可能猜測“威廉的名單”會不會就在這個莫須有的幫手手里……
這是喬伊斯代入敵人的立場進行的思維模擬,不說百分百準確,但也足夠符合人物邏輯。
果然,第二天上午,他等來了軍情九處的調查人員,主審官卻是一位意料之外的人選。
托馬斯!
怎么會是托馬斯呢……喬伊斯不理解,布萊特不可能不知道我們兩人之間的關系,難道他害怕了,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托馬斯穿著軍情九處的上尉制服,平靜的坐在椅子上,眼神深邃,盯著喬伊斯和他身后的索菲婭。
他的身后還站著一名陌生的少尉軍官,表情嚴肅,像是在壓抑著什么:
“貝斯特男爵,我們只希望詢問你一個人。”
“索菲婭可以對我的陳述做補充,她對周六晚上的事情很了解。”喬伊斯客氣地頂回了他的要求。
少尉還想說點什么,卻被托馬斯抬手打斷:“你怎么知道我要問周六晚上的事情?”
喬伊斯露出詫異的表情:“你們不是來調查我遇刺案件的嗎?”
“遇刺?”托馬斯保持著平靜問道。
“周六晚上,離開戈登將軍的宴會,回家的途中遭遇刺客襲擊,我的車夫因此喪命……”
喬伊斯沒有將故事講述完整,而是中途停下,皺著眉問道:
“我已經報了警,難道你們不是來協助調查的嗎?”
看得出來,托馬斯想說些什么,但很快憋了回去:“不是。”
“我還以為拜亞姆警察局把案子提交給軍情九處了呢!”喬伊斯先是嘀咕了一句,然后又問道:
“那你們來干什么?”
托馬斯拿出筆記本,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
“貝斯特男爵,你認識迪亞戈嗎?他也參加了戈登將軍的晚宴。”
“迪亞戈……”喬伊斯雙眼放空,認真回憶了一會:“哦,想起來了……”
“他那晚穿著軍情九處的少校軍服,左眼下方有一道戰斗留下的疤痕,我們聊了兩句……事實上,我和參加晚宴的大多數人都聊了幾句。”
“是的,我聽說你是那晚宴會上最受歡迎的兩個人之一。”托馬斯邊記錄邊說道。
喬伊斯好奇問道:“兩個……另一個是誰?”
“一位叫伊安娜的女士。”托馬斯簡單回答。
好吧,她是很受歡迎……喬伊斯腹誹了一句,接著又問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托馬斯頭也沒抬的提示說:“貝斯特男爵,你并不是我第一個詢問的對象。”
喬伊斯心里了然,嘴上則毫不知情的好奇問道:“發生什么了?晚宴的氣氛很熱烈,沒有什么意外發生。”
“意外發生在晚宴過后,”托馬斯沉聲說:“迪亞戈少校死在了一棟無主房屋的地下室里。”
“死了!”喬伊斯毫不掩飾自己的驚奇:“一位少校就這么死了!拜亞姆的局勢已經惡劣到這種程度了嗎?”
隨后,他嘆了口氣感慨道:“看來我還算比較幸運,雖然受到刺殺,但至少沒有丟掉性命。”
托馬斯繼續問道:“你的遇刺也是在同一時間嗎?”
“是的,晚宴結束之后。”喬伊斯回答。
“能詳細說說嗎?”
“唉……”喬伊斯嘆氣,重新將自己的故事敘述了一遍,之后補充道:“拜亞姆警局應該有最新的進展,如果想要了解的話,你可以去查看他們的資料。”
“會的。”托馬斯點頭:“除了遇刺,周六晚上你還去過其他地方嗎?”
“沒有。”喬伊斯否定道。
“沒記錯的話,你說過,車夫在遇刺過程中身亡,也就導致沒有人可以能為你證明?”托馬斯刁鉆的問道。
“邏輯沒有問題……”喬伊斯強調說:“不過,我說的都是事實。”
“好的,我的詢問結束了。”托馬斯合上手中的筆記本,起身準備離開,臨行前叮囑道:
“你遭遇的刺殺或許和迪亞戈少校的死亡有聯系,行兇者可能還會有下一步動作,你要保障自己的安全。”
“我會的。”喬伊斯答應道,將托馬斯和那位少尉送出會客廳。
…………
“男爵先生,那個少尉對您抱有很大的不滿。”索菲婭退出“觀眾”狀態,輕聲陳述道。
喬伊斯“嗯”了一聲,這點他也看出來了,那名少尉并不擅長掩飾自己的情緒……
“托馬斯先生似乎在刻意控制自己,全程都沒有什么情緒波動,只有……”
“只有什么?”喬伊斯問。
“只有在您說‘一位少校就這么死了!拜亞姆的局勢已經惡劣到這種程度了嗎?’這句話的時候,托馬斯先生寫字的手頓了一頓,仿佛受到什么刺激。”索菲婭皺著眉頭,猶豫不決的說道。
這句話有什么不對嗎?
少校死亡,男爵遇刺,感慨下局勢惡劣很正常啊……
等等,“局勢”……
喬伊斯把思緒轉到這個單詞上來……
周五的時候,托馬斯特意前來提醒自己“形勢嚴峻,做事小心”。
結果,周六的晚上,迪亞戈死亡,我遭遇刺殺。
剛才我還提及拜亞姆的局勢,這在托馬斯眼里,會不會構成一種暗示和提醒……以他喜歡詩歌和戲劇的性格,不是沒可能這么想啊……
再者,迪亞戈認為自己是“觀眾”,證明“觀眾”的主材料是他通過“天平”賣給我的……而在那之后,托馬斯前來提醒,是否證明他知道迪亞戈在針對我……
而我們倆在同一天晚上遇刺,一個死了,一個活著……
托馬斯可能猜到了什么,但他主動申請來詢問我,卻沒有談及這些問題,或許,他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不過,即使他猜測到真相,也不會有任何證據,了解真相的布萊特同樣不敢明面上針對我,否則事情公開來,一位少校秘密綁架一位男爵,沒有人承擔的起這個責任。
我已經不是之前那個兩眼一抹黑的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