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出現短暫的沉默,普朗克繼續說道:
“喬伊斯,你現在已經恢復了男爵的爵位,一旦國王陛下通過這一提案,你也就順理成章的有機會擁有上議院的席位。”
喬伊斯聞言,不管內心如何編排,表面仍慷慨說道:
“貴族的榮耀,我會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而不是通過這種方式。”
“有志氣。”普朗克贊了一聲,轉而說道:
“不過,你的貴族爵位繼承于威廉,還沒有受到國王陛下的親自冊封……我聽到傳聞,正有人想要讓你前往貝克蘭德呢。”
希望我去貝克蘭德……可我在那里根本沒有朋友,只有敵人。
看普朗克先生不動聲色的模樣,似乎在暗示著什么,大概就是布萊特少將搞的鬼了……喬伊斯迅速得出判斷。
他笑了笑:“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普朗克眼神中略帶詫異,在了解喬伊斯所做的事情之后,他不覺得對方聽不懂自己的暗示,只可能是有足夠多的底氣。
晚宴在祥和的氣氛中結束,兩人又下了局棋,規則類似于國際象棋……喬伊斯自然不是對手,大敗而歸。
查理一直將其送出很遠,來到大門外,這才小聲說道:
“周日有聚會,我去找你。”
如此慎重,只能是“生命學派”舉行的聚會了,不過我已經得到“瑪瑙孔雀”的線索,下周一就能有所……喬伊斯輕松的想著。
等等,那個自稱羅賓遜的“幸運兒”很可能是“生命學派”的成員,他說要做一些準備,會不會打算參加周日的這場非凡聚會……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啊……可惜聚會上每個人都會戴著偽裝,很難認出對方的真實身份,否則便可以了解對方的底牌了。
序列七“女巫”的主材都有了線索,然而“教唆者”的魔藥還未消化完畢……喬伊斯有些困擾,打算明天再去碼頭區逛一逛,尋找扮演的機會,加快體內魔藥的消化。
天算不如人算,第二天還沒來得及出門,他便被人堵在了家里。
晉升為序列七“審訊者”的托馬斯,現任軍情九處少校,登門拜訪。
熟悉的會客廳,兩人分而落座。
喬伊斯微笑著問道:“今天怎么有空到我這里來……聽說你晉升成少校了,還沒來得及恭喜你呢!”
托馬斯復雜的表情一閃而過,直視著喬伊斯說:
“運氣好而已,實際上,我來找過你一次,只是你并不在家。”
“嗯,前段時間出去忙了點事情。”
喬伊斯簡單敷衍道,不愿在這個話題上多談,轉而繼續提問:
“找我有什么急事?”
托馬斯喝了口手邊的咖啡,苦澀中伴隨著甜膩,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喬伊斯家里的咖啡變為加糖加奶。
“你是非凡者了?”他輕聲問。
“為什么這么問?”喬伊斯說,并沒有否認。
托馬斯用手指敲擊著椅子上的把手,一下一下,似乎在猶豫,最后他回答說:
“我調查了死去的迪亞戈少校留下的檔案,并追蹤溯源查到了一些蹊蹺的地方。”
喬伊斯正襟危坐,做出洗耳恭聽的姿態,示意對方繼續說。
“還記得‘天平’嗎?”
不等喬伊斯回應,仿佛在自問自答,托馬斯不停頓的繼續說道:
“是我將‘天平’舉行的聚會告知與你,這來自于迪亞戈下的的命令,他認為威廉先生的死亡與前段時間羅思德人口失蹤案有關……我想你也許會比較清楚。”
“我不知道你通過何種渠道獲得了魔藥配方,但你在‘天平’的聚會上求購過非凡材料。”
“而就在第二天,迪亞戈利用自己的貢獻值從軍情九處內部低價兌現出兩樣非凡材料……隨后,你們兩人在同一天遭遇刺殺,他死了,你活了下來……”
喬伊斯總結說:“那是反抗軍派來的刺客,我只是運氣好而已。”
被打斷思路的托馬斯未見惱怒,只是聲音變得愈發平淡:
“是啊,軍情九處和拜亞姆警局的結論出奇的一致,所有證據全部指向反抗軍。”
他附和了一嘴,隨后抬眼看向喬伊斯:
“你知道的,我這個人的求知欲比較旺盛。”
“我自作主張的做了一些調查,軍情九處結案的速度非常之快,因為這里面有布萊特少將的示意,但是沒過多久,布萊特少將便被禁足,直到被遣送回貝克蘭德……就在這個時間點,你恰好失蹤了。”
“最后,所有關于羅思德人口失蹤案的調查全部被叫停……你不覺得這些事情發生的非常巧合嗎?”
喬伊斯端起咖啡杯,很容易分辨出這是索菲婭親手沏的,只有女仆小姐最了解自己的習慣。
沉默的氣氛逐漸蔓延,他開口評價道:“很不錯的故事,但這又能代表著什么呢?”
托馬斯搖頭說:“什么都代表不了,整件事情已經蓋棺定論,剛才的所有情節都只不過是我的猜測。”
接著,他略微加重了語氣:
“我想知道一件事,迪亞戈是你殺的嗎?”
聞言,喬伊斯咧開嘴角,露出真誠且開懷的笑意:
“不是。”
托馬斯也不在意,似乎只是隨便一問,他沉默片刻,抬起頭之后,復雜的表情仿佛刻在了臉上。
“你在‘天平’那里求購過兩次非凡材料,并不相同,一份是觀眾序列,一份是刺客序列……”
“你,選擇了哪條途徑?”
喬伊斯的笑容迅速淡化:“你怎么知道?”
托馬斯簡單回答說:“少校的權限要比上尉大了不少。”
“我哪條都沒有選。”喬伊斯給出答案。
“明白了。”托馬斯整個人仿佛放下什么負擔,很快問道:
“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喬伊斯說:“昨晚去查理家赴宴,與普朗克先生聊得很愉快,他暗示我可能會被要求前往貝克蘭德,親自接受國王陛下的冊封。”
“貝克蘭德是世界上最繁華的城市,但也同樣危險。”
托馬斯回憶片刻后發出感慨,接著又補充說:
“在你離開之前,記得提前通知我一聲,我需要你幫我給家里帶回去一封信。”
喬伊斯微笑道:“即使真的要去,啟程時間也很難確定,你的信不著急嗎?”
“不著急。”托馬斯終于露出笑容:“重要的不是信,而是送信的人。”
“我的父親是子爵,與很多影響力很大的議員和貴族私交甚好,或許能夠在某種程度上幫助到你。”
“不要拒絕,因為我們永遠是兄弟。”
托馬斯離開之后,留下喬伊斯一個人在會客廳內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