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半,露易絲只提前了半個小時來到港口。
叛逃出“玫瑰學派”的三位中序列非凡者跟在身后,偽裝成仆人的模樣,全程低著頭。
三人中最強的奎姆,也就是序列五的“怨魂”,他手里一直提著個深色的箱子,看上去材質頗為特殊,從不假手于他人,對其非常的重視。
露易絲猜測,那里面可能裝著一件位格相當高的神奇物品,大概就是幫助他們獲得面對半神而有恃無恐的底氣……她曾嘗試過打探,卻被對方委婉拒絕,即使神靈眷者的身份也不抵用了。
越是神秘,越能勾起好奇心……可惜這是個好奇心會導致死亡的世界,露易絲自然懂得輕重緩急。
…………
“紫薔薇號”是一艘最新型號的帆船,擁有兩套動力系統,煙囪與風帆并列……這才有點中世紀蒸汽朋克的感覺啊!
雖然魯恩王國已經攻破了鐵甲艦的技術難題,但軍方艦隊還未形成規模,等到普及至商船,明顯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不過,即使只是商船,“紫薔薇號”的兩側船舷同樣擁有十數門嶄新的,看上去威力驚人的火炮,甲板上站著一排健壯的水手,故意露出腰間的佩刀和槍械,目的是彰顯武力,證明本艘客船擁有保護乘客們財產以及生命的能力。
這也是被層出不窮的海盜給逼的,當然,還有同行……有些商船可能搖身一變,便成為了海盜,讓人防不勝防。
港口的設施很完善,但明顯建造之初沒有想過會有如此多的客流量,面積小了些,據說殖民政府正在考慮重建……
出航的乘客,前來送別的親人朋友,碰巧還有一艘客船剛剛靠岸,所以人群頗為擁擠,但還算有序。
只是這種脆弱的秩序很快被一個女人破壞的干干凈凈。
“對不起,讓一下!”
“對不起,讓一下!”
就像一盒沙丁魚罐頭里丟進去一條活泥鰍,人群頓時亂成一團,仿佛炸開水花的沸水鍋。
“哎呦,誰踩我腳了!”
“擠什么擠啊,誰這么沒有素質!”
“有小偷啊,抓小偷啊!”
…………
混亂狀態逐漸蔓延,露易絲暗自提高警惕,因為她發現那女人前進的方向似乎正是朝著自己來的……
但很快,她便改變了這個想法。
女人蒙著一個淡黃色的圍巾,只露出一雙眼睛,左沖右突,仿佛一只靈活的兔子,不斷擠開周圍的人群,從露易絲故意側開的空隙中鉆過,最終目的赫然是登上不遠處的客船,而那艘船的名字是“紫薔薇號”。
露易絲的眼神中透露出疑惑和驚訝,倒不是兩人乘坐相同的航班,而是因為她認出了剛才那個橫沖直撞的女人……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然而晉升為“女巫”之后,擁有占卜能力的露易絲很容易便回憶起來那雙眼睛的主人……卡特琳,那位在非凡聚會上認識的“占卜家”小姐,她的“小丑”魔藥還是與自己交換的。
沒想到還能再見面,真是有緣……不過她似乎很慌張,露易絲想著,轉頭看向杰拉里,后者微微搖頭。
這說明沒有危險,至少那位序列三的“沉默門徒”沒有出現。
…………
一場鬧劇就此結束,人群開始銳減,上船的上船,送別的轉身離開。
出示過船票,露易絲等人順利登船,期間沒有發生任何意外,畢竟,一等艙的乘客攜帶幾名家仆實在太正常不過,沒有人會注意這種細節。
一等艙的配置相當豪華,近三十平的客廳,一間主臥,兩個側臥,也是仆人房,還有單獨的盥洗室……果然,貴的東西只有一個缺點,那就是貴。
“有發現異常嗎?”露易絲問。
杰拉里抬起頭,露出的是一張與之前變化很大的面龐,身為“魔藥教授”,她可以制作出簡單調整容貌的藥劑。
“沒有,小姐,一切正常。”
那就好,露易絲暫且放下心來,但經歷過剛剛波瀾不驚的登船,她愈發覺得,不管有沒有自己,這三個人都可以輕易離開拜亞姆……
“好吧。”她點了點頭說:“你們挑一個房間吧,盡量不要外出,避免發生意外。”
杰拉里表現的從善如流,并識趣的選擇了一間仆人房,三個人一起……
因為他們三個人不能分隔太遠,應該是那箱子里的神奇物品的負面效果,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表現,按理說能夠匹敵半神的神奇物品不該如此才對……露易絲的腦海里又多了一個疑問,她轉頭對索菲婭說:
“你也去休息一下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坐在精致的小書桌前,透過窗戶看向外面的海天一色,露易絲慢慢靜下心來。
既然無法反抗,索性選擇接受……這就是她目前的狀態。
她本想借助“玫瑰學派”的這三個人,順藤摸瓜,找到一些自己穿越的線索,可是現在卻陷了進去……
莫名其妙成為了神靈眷者,更為恐怖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誰的眷者?
以杰拉里的描述來看,似乎是“被縛之神”在指引他們……可露易絲十分清楚“被縛之神”的狀態,以至于心里一直存在一種猜測:所謂神諭的幕后,都是由“欲望母樹”在操控著……
自己的穿越一定隱藏著很大的秘密……這是露易絲認定的事實,所以她才會努力去追尋原因,而迄今為止,與她構建聯系的有“玫瑰學派”和“生命學派”。
“被縛之神”是異種途徑,“命運之蛇”是命運途徑,二者的權柄與穿越并不搭邊……露易絲也不覺得二者是造成自己穿越的幕后黑手,但至少,祂們或許知情,否則就不會派人找上只有序列七的自己。
按這個思路想下去,為什么其他隱秘組織不曾找上門來,更別說正神教會,難道其他神靈不曾發現自己的特殊?或者在暗中觀察……
命運……
露易絲一直認為自己所做的事情不像個穿越者,更像是個原著中的無名氏,反而在有意無意的修正命運。
對此,她有種預感,只有見到“命運之蛇”威爾·昂賽汀之后,這個疑問才會被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