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紙上冰冷的數字已經足夠讓人觸目驚心了,但在現實世界里,這些數字代表著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代表著有數千個家庭已經失去了親人,有無數孩童在同一天內變得流離失所。
“正義”小姐第一次如此深刻的體會到了,露易絲曾經說過的一句話:非凡者和普通人生活在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里。
這兩個世界應該互不干涉才對,可為什么非凡者卻能夠如此輕易的給普通人帶來難以抵抗的災難。
在高序列的非凡者眼中,普通人的生命,大概只是個數字罷了。
憑借從不同途徑得知的神秘學知識可以推斷,序列越高,所擁有的人性可能也就越少......奧黛麗如是想到,她害怕自己有一天會變成一個冰冷的人,變得漠視生命。
成為非凡者,真的是一條充滿了扭曲和瘋狂的道路。
“奧黛麗,你怎么了?不開心嗎?”
一道溫柔的聲音在腳下響起,奧黛麗低頭望去,看到了蘇茜充滿了好奇的眼神。
蘇茜也看到了今天的報紙,但她對這場災難的認知并不深刻,她知道萬余人的生命是一個很大的數字,但卻缺乏感同身受的悲傷和難過。
如果是一萬只狗死亡,不知道蘇茜會不會感到悲傷呢......奧黛麗的思維忽然發散開來,一時間竟忘卻了腦海中的傷感。
忽然,蘇茜“汪汪”了兩聲,奧黛麗回過神來,耳邊傳來了清晰的敲門聲。
下一秒,母親凱瑟琳夫人和父親霍爾伯爵挽著手,洋溢著驕傲的笑容,同聲贊美道:
“貝克蘭德的英雄,到我們出場了。”
英雄,我是英雄嗎......奧黛麗默默問了自己一句,注視著父親和母親臉上燦爛的笑意,似乎早已忘記了那高達萬余人的傷亡。
以“心理醫生”的職業素養,奧黛麗緩緩吐了口氣,綻放出優雅明麗的笑容,跟隨父母走出休息室,進入了晚會大廳。
這是一場盛大的舞會,沒有悲傷,沒有痛苦,熱鬧非凡,歡快的氣氛縈繞在人群之中。
貝克蘭德大霧霾事件造成的影響頗為深遠,不同層面的人對此事的認知也不盡相同。
因這次災難而家破人亡的普通民眾是最痛苦無助的,不過他們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群體,最多,在茶余飯后成為某些人哀悼的數字。
他們的死亡,會給魯恩局勢帶來很大的改變,國王喬治三世為此做出了很大的讓步,非常多的人從中獲得了利益,包括那些為了夢想和生計趕來貝克蘭德謀生的、更多的普通民眾。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死去的人也都是英雄,只是他們自己大概并不愿意做這個“英雄”。
“佛爾思,你的情報竟然是真的!”
提前離開貝克蘭德,通過報紙得知這場災難的休小姐難掩震撼之色,她出聲說道:
“貝克蘭德發生了大霧霾,死傷了上萬人。”
佛爾思同樣為這個結果而心驚不已,但卻不認為這是一場普通的大霧霾,她非常確定,這里面有非凡者的參與,而且說不定還涉及到了神靈之間的博弈。
另外,休小姐的這番話表明了她之前并沒有相信佛爾思的情報,可惜后者沒心情去較真這一點了,只簡單說了一句:
“希望災難就此停歇吧。”
休小姐堅定的點了點頭,說:
“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教會的非凡者一定會無比重視,相信很快就能排除掉其余危險的。”
隨后,她望向佛爾思,眼神中多了些真誠,開口詢問道:
“我們什么時候回貝克蘭德?”
佛爾思想了一下,回道:
“明天再看吧。”
因為,明天是周一,她可以在“塔羅會”上得到確認,貝克蘭德的危險是否已經消失?
“依我看,萬余條鮮活的生命,那些貴族們根本就不在意!”這是來自“占卜家”小姐的怒斥。
麗貝卡勉強也能算做是貴族的后裔,她輕聲解釋了一句:
“被感染的病人正在逐步得到救治,相信政府不會對其放任不管的。”
卡特琳冷“哼”一聲,她是拜亞姆人,對魯恩天生就喜歡不上來,隨即強調說道:
“這幾天你也看到了,魯恩政府發放的那些藥品夠干什么用?”
“我看他們恨不得讓這些受到感染的病人趕緊死掉,然后再招一批新的工人進來......”
卡特琳不是那種痛恨魯恩政府的南大陸人,她之所以發生這番斥責,只是因為自己的所見所聞。
大霧霾事件發生之后,魯恩各界全都表現出了積極挽救災難的態度,但有多少人誠心實意的做了,又有多少人只是在喊口號,那就見仁見智了。
麗貝卡的爺爺拉塞爾,可以算做是貝克蘭德上流社會的人物了,他組織了自己的學生們充當志愿者,積極救助受傷感染的民眾,而卡特琳等人也加入了這個善心之舉。
也正是這次志愿者的經歷,讓卡特琳認清了魯恩政府的偽善,并對此深惡痛絕。
相比之下,女仆小姐則顯得平靜許多,大概是因為其“心理醫生”的能力,又或許是她提前從露易絲口中得知了一部分真相。
索菲亞輕柔的釋放了一次“安撫”,讓卡特琳的憤怒消減不少,隨后又看了看臉色不太好的麗貝卡,這才開口說道:
“經過這幾日的忙碌,大多數病人都得到了救治,這說明貝克蘭德的人們并非你說的那般無情。”
眼見著卡特琳還想反駁,索菲亞抬手壓了壓,繼續說道:
“不管怎樣,畢竟已經在貝克蘭德生活了好幾個月,在離開這里的最后幾天,還是讓我們對這座城市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吧。”
卡特琳都囔了一句:“越早離開這里越好。”
接著,她轉頭看向麗貝卡,問:
“你和我們一起離開這里嗎?”
麗貝卡抬起頭,眼神中略顯茫然,遲疑道:
“我不清楚......”
索菲亞笑了笑,說:
“這個問題的答桉,或許要小姐和拉塞爾先生的談話結束,才能知曉了。”
說罷,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望向了書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