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露易絲,參與到聚會的其他成員,包括奧黛麗在內,都可以稱得上是非凡世界的“菜鳥”,交談的內容堪稱乏善可陳,更多的時候只是在談論貝克蘭德附近發生的一些神秘事件……這更像是個茶話會,而非正經的非凡聚會。
僅憑露易絲腦袋里的知識,便能滿足格萊林特等人的全部需求,但她缺乏這么做的理由,至少目前還沒有……更何況休小姐明顯一副驚嚇過度的模樣。
她大概會想,這個可怕的女人到底想意欲何為,為什么好像纏上了自己?
“休,剛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露易絲小姐究竟發生過什么?”
聚會結束后,回到喬伍德區兩人共同的家,佛爾思立刻發聲詢問道。
發生了什么?你口中的露易絲小姐差點把我一把火把我給點了……休小姐在心里撇了撇嘴角,因為心虛而移開與佛爾思對視目光后,回答說:
“我只能告訴你,露易絲和我們一樣,也是非凡者,而且是一名非常強大的非凡者。”
佛爾思毫不掩飾自己的吃驚:“露易絲小姐竟然是非凡者,不過她一向很和善啊。”
休不禁翻了個白眼,反駁說:“我們倆也是非凡者,不也是很和善?不是所有的野生非凡者都像邪惡組織的成員那樣,把自己是壞蛋寫在臉上!”
佛爾思笑了笑,問:“那你為什么會害怕露易絲小姐?”
“因為,因為……”休頓時語滯,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說呀,為什么不說呢?”佛爾思湊上前,“咄咄逼人”的追問道。
休苦惱的揉了揉自己的頭發,無奈說道:
“都告訴過你了,我不能說,你只需要知道露易絲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簡單就是啦,她是個很危險的人物。”
佛爾思十分了解休,知道她是一個原則性很強的人,便自覺的放棄詢問真相,而是發散思維,肆意聯想的說道:
“既然露易絲小姐不簡單,那么和她關系很密切的奧黛麗小姐,會不會也有某個隱藏的身份呢?”
休小姐明顯沒有想到這一擴展內容,遲疑著說:
“奧黛麗小姐的父親是地位很高的伯爵,而且是女神的虔誠信徒,應該不會吧……”
“這可說不準哦!”
佛爾思老神在在的說,只差嘴里叼個煙斗,便能成為知名大偵探,她繼續有模有樣的分析道:
“書里都是這么寫的,公主被邪惡的女巫誘惑,被迫陷入沉睡,需要等待王子來將其喚醒……”
休深吸了一口氣,決定不再理會佛爾思的無聊想法,轉身走進盥洗室,準備卸妝。
“休小姐為什么會對你有那么深的防備?”奧黛麗問。
露易絲簡單回答說:“前些天殺了些人,恰好被休小姐看到了,雖然我沒有傷害她,但她應該還是挺怕我的。”
“殺了些人”……奧黛麗下意識將呼吸放緩,轉頭看向露易絲,為什么她說起殺人就像吃了一頓午餐那樣隨意,而且表情平靜得仿佛從沒有被風吹皺的寂靜湖面。
“不必用那種吃驚的眼神看著我。”露易絲選擇與奧黛麗對視著,目光幽深,古井無波的說道:
“這是成為非凡者的宿命,殺人,或者被殺。”
“不過,被我殺掉的人都是些惡棍,他們害得很多家庭家破人亡,算得上是罪有應得。”
但王國有專門的法律約束這種事情的發生,普通民眾沒有殺人的權力……奧黛麗在心里反駁道,她的身份擺在這里,此等殘酷的事實很難傳入耳中,如果不是加入“塔羅會”,成為非凡者,她可能永遠不會了解到這個真實而冷酷的世界。
這無可厚非,畢竟誰不希望自己的寶貝女兒生活在一個天真美好的世界里呢!
不過,奧黛麗明顯不屬于那種愿意被困在精美牢籠里的孔雀,她展現出來的慈悲和博愛,是這個冰冷世界里的慰藉,而這也是露易絲更傾向于主動接觸“正義”小姐的部分原因。
“但無論如何,殺人都不是最好的解決問題的方法。”奧黛麗想了想,嘗試辯解道。
“但這卻是最直接有效的手段。”露易絲說。
在誘導薩姆自殺之后,露易絲原本有機會直接離開,但她沒有,而是繼續操控貝利亞黑幫的成員自相殘殺,制造出駭人的慘案……那些黑幫成員中有罪不至死的人存在嗎?大概率是有的,但那時的露易絲似乎毫不在意。
毫不在意……
露易絲有些出神,因為她感覺自從穿越之后,曾經擁有的前世普通人的心態不知被丟到了哪里……她殺人,編造陰謀,制造災禍,對管家先生和女仆小姐的感情只流于表面……甚至對休和佛爾思同樣缺乏足夠的熱情,因為對方還沒有能夠幫助到自己的能力……
露易絲的腦海里忽然生出一個匪夷所思的想法:她的神性,似乎壓過了人性。
但我連半神都不曾達到,如今只是個序列七而已……
“你怎么了?”
奧黛麗問,她發現露易絲剛剛表情呆滯,恍惚間變得有點陌生。
露易絲晃了晃神,瞳孔恢復焦距,重新望向奧黛麗,后者關切的眼神讓她感覺自己仍然身處人間,她驀地笑了笑,說:
“沒關系,只是忽然想到其他的事情,有些走神。”
奧黛麗則煞有其事的勸告說:“我曾經在一本心理學著作里看到一個理論,經歷過太多殺戮,或者從戰場歸來的人,很容易在日常安全的生活中產生幻想,這是一種思想的應激反應。”
面對“正義”小姐委婉的規勸,露易絲有點想笑,并非嘲諷意味的笑,而是那種出自真心的笑容,她忽然伸出右手,認真回應說:
“我會的。”
至于會怎么樣,奧黛麗自然心照不宣,她展露出開心的笑容,伸手與露易絲握在一起,正式說道:
“這可不是游戲,而是一個約定。”
露易絲頓了一下,微笑說道:
“那么,約定達成。”
我會盡量約束自己的……她在心里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