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痛苦在一瞬間內全部消失了,露易絲仿佛正在看一場戲劇,而戲劇的主角正是她自己。
自喝下“刺客”魔藥開始,在拜亞姆成為“魔女”,隨后來到貝克蘭德,經歷的全部事情,無論是涉及到了天使,還是神靈......所有的一切都在眼前連續上演。
就像是個局外人一般,露易絲目睹了自己的故事,而在這個過程中,她的意識逐漸凝實,在不知不覺間加深了對自己的認知。
直到自己喝下了“絕望魔女”的魔藥,故事進展到最后一刻戛然而止,但露易絲卻沒有立刻醒過來。
眼前的故事迅速消散一空,重新變成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露易絲已然恢復了全部意識,試探著朝前方又走了兩步,沒有再發現新的畫面,她還以為這里會出現自己穿越之前的生活呢!
忽然,她發現了一個問題,自己好像很久沒有回憶起穿越之前的生活了,甚至連那時候的記憶都已經很模糊了。
“我之前叫什么來著?好像,好像是......李衛平?”
露易絲皺著眉,試圖從腦袋里調出自己穿越之前的記憶,但最終卻失敗了,那些記憶不止是模糊了,更像是直接消失了,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副淡化風干了油彩的畫作,甚至原本就是一張白紙。
“我,真的是穿越而來的嗎?李衛平的記憶真的屬于我嗎?”
露易絲變得迷茫,而更讓她不解的是,腦海里忽然出現了一個女性的身影,仿佛這個看不清的身影才是真正的她自己,或者說,是她穿越前的真正身份......如果她真的是穿越而來的話?
“自己,到底是誰?”
“不,我誰都不是,我就是露易絲!”
外面的山峰,露易絲呈現出了半昏迷的狀態,“空想天使”亞當就站在近處,低頭望著露易絲逐漸變幻的表情,直到最后趨于平靜。
亞當平靜無波,目光不經意間瞥了一眼身側的空處,隨即伸出手指,在露易絲的額頭輕輕點了一下。
下一秒,露易絲睜開了雙眼,目光從迷茫迅速恢復了往日的堅定和自信。
她起身,感受到身體翻天覆地的變化,少頃后抬頭看向身前的亞當,語氣中帶有明顯的欣喜:
“我成功了!”
盡管晉升過程中發生的事情比較詭異,但結果似乎是很好的,而且她發現,自己對半神序列適應得非常不錯,雖說只是剛剛晉升序列四,但卻沒有過多靈性外溢的現象,仿佛一瞬間便成為了資深半神。
不知是不是錯覺,露易絲好像看到亞當微笑了一下,而且這個一手幫助自己晉升半神的“空想天使”竟出奇的主動詢問道:
“感覺如何?”
喜悅占據了更多的情緒份額,露易絲也沒有想太多,興奮的回答說:
“很棒,多謝您的幫助。”
亞當沒有居功,目光平和,但卻好似蘊含著無數情緒,輕輕望了一眼露易絲,簡單回道:
“這是一場公平的交易。”
“再見。”
說完“再見”之后,亞當的身影瞬間便消失不見了,這讓露易絲頗為驚訝,詫異的眨了眨眼,但想到自己怎么可能弄清楚堂堂“空想天使”的想法,也就不去在意了。
成功晉升半神之后,出現在腦海里的第一個想法不是了解“絕望魔女”的能力,而是想要第一時間看看“災禍之城”發生了什么變化?
她早有預感,成為半神而真正擁有神性之后,“災禍之城”或許不再只是一個擺設了。
方才晉升半神的時候沒有什么盛大的景象,而且“空想天使”亞當剛剛離開,這座山峰或許是奧拉維島最安全的地方了,所以露易絲也就沒有著急離開,而是原地進入了冥想狀態,意識再一次出現在“災禍之城”之中。
還是那個有著熟悉風格的城市,“居民們”都在按照原有的規律運轉著,露易絲并沒有立刻發現什么變化,但很快,她發現了異常。
而且,這個異常發生得讓人有些驚恐。
漫游在“災禍之城”中,忽然間,露易絲停下了腳步,因為她發現城市里的“居民”驀地停頓了一下,隨即把目光看向了自己的方向。
她還以為這是“災禍之城”出現變化的表現,所以第一時間沒有太過驚慌,但等到所有“居民”都不發一言的放下了手里正在做的事情,邁動腳步朝著她的位置走來。
很快,一眼望不到頭的“居民”將露易絲圍了起來,沒有人說話,沒有人有其他動作,全都只是直勾勾的盯著露易絲。
這是一種很瘆人的感覺,畢竟露易絲知道這些人的真實面貌,而且她更清楚,這里是“災禍之城”的一角,是真正的源質。
她咽了咽并不存在的口水,開始出現了慌張的情緒,隨即想要退出“災禍之城”,但她卻失敗了。
這是第一次失敗,露易絲之前雖然無法掌控“災禍之城”,但至少可以來去自由,可現在她竟然失敗了,自己似乎被困在了這里?
她迅速鎮定下來,嘗試離開被無數“居民”包圍的位置,試圖飛上高空觀察整個“災禍之城”,但她居然又沒能成功做到。
此時此刻,她似乎變成了一個普通人,和眼前這些“居民”類似的普通人。
她不知道發生這種變故的原因是什么,難道是因為自己晉升半神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會有危險?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永遠困在“災禍之城”里?
她更加不知道的是......外界,那座平平無奇的峰頂,“空想天使”亞當去而復返了。
祂緊緊盯著似乎正在冥想的露易絲,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直到,露易絲的眼皮動了一下,隨即她睜開了雙眼,但任意一個熟悉露易絲的人都能輕易發現,從那眼睛中射出來的目光,根本不屬于露易絲。
那雙眼睛里蘊含的東西,沒有人能夠說清......亞當還是沒有任何動作
似乎是對身體還不適應,“露易絲”站起身子,活動了兩下,然后迎上了亞當依然平和的目光。
她沒有笑,但語氣卻異乎尋常的輕松,看向亞當的眼神平靜異常,輕聲說道:
“不完整的‘星界之主’。”
接著,她把視線輕輕移到附近空無一人的某處,開口說出了第二句話:
“拿著‘月亮’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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