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州雖然在大乾手中好幾年時間,但一直都處于戰爭最前線,軍事作戰才是兗州的主業。
而黃龍也是一直把自己當做將軍來看待,所以這幾年兗州除了農業恢復的比較徹底之外,還有就是和戰爭有關系的道路建設,軌道馬車建立的四通八達,方便運輸兵力,其他行業沒有太多的發展。
也不是說完全沒有,兗州的桑蠶養殖業還是進行得如火如荼的,這幾年產量連年增加,只是不管從產量上還是從質量上,兗州的絲綢業,都比不過荊州的絲綢業和益州的絲綢業,兩者的絲綢質量都比兗州強,數量上更是相差甚遠。
而兗州的絲綢行業都是民間自己的力量運轉出來的,和黃龍是一點關系都沒有,當然那時候的黃龍也沒有在意,畢竟當時他還是要想辦法對付青州和徐州的曹操。
但去年青州徐州被奪取之后,兗州就成為了大乾的腹地了,整個兗州5萬常備軍,削減的只剩下5000人,黃龍這個兗州刺史也從將軍變成了文官了,每天來到他桉幾上的都是各地發展的文件。
軍事上的事情已經不需要他再來煩惱了,但是如何發展兗州卻是擺在他面前的首要問題。
此時兗州的位置極其尷尬,身處中原腹地,加上又被大乾占據了四五年,各項基礎建設的都比較好,甚至因為在前線農田水利也得到了大力的支持,可以說各種基礎設施建設的在各州當中也是名列前茅的。
這要是在原本的大漢繼續休養生息,要不了幾年時間就可以恢復往日的繁華,但大乾就不是大漢,光農業的恢復根本,不足以讓兗州恢復往日的繁華。
兗州壞就壞在他身處前線,各項工業建設基本上沒有,畢竟只是一個工廠建設少要幾百萬多,多的要幾千萬乃至上億的投入,如此大的投入,誰也不可能放在戰場的邊緣。
光發展農業不發展工業的話,兗州的財富就被四周的工業郡縣吸血。
今年黃龍努力的一年,兗州的糧食生產再次大豐收,但兗州不管是人口,還是財政收入都處于小幅度的下降當中,可以說黃龍和他的手下努力的一年,就努力了個寂寞。
于是等黃龍想要發展工業的時候,卻發現兗州現在暫時還沒找到非常適合的工業項目。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幽州,冀州,青州徐州這些地方不是挖鳥糞石賺錢,就是大力發展捕魚業賺錢,航海業賺錢,甚至在前線的豫州也在大力發展造船業。
其他地方的工業發展如火如荼,兗州身為天下的中心,工業發展反而止步不前,反而因為其他地方的發展,虹吸了眼兗州的人力跟財力,他這一年想盡辦法的建設工業化,兗州的財政收入漲了,處于倒退當中,別人都在進步前進,就他一個人在倒退,這是黃龍難以接受的事情。
但偏偏現在能夠賺錢的行業,基本都被幽州,冀州,青州,徐州等沿海州郡壟斷,身處內地的州郡,除了并州有先發優勢,人口優勢,資源優勢和財力優勢,其他內地的州郡都處于被沿海州郡的壓制當中,這一點即便是擁有長安洛陽的司隸都改變不了。
只是現在的司隸還處于戰爭的最前線,有大量的國家資金投入,加受司隸處于絲綢之路的源頭,還有河東工業區,還沒有顯現出衰敗的樣子。
但此時的兗州卻處于極其尷尬的位置,既沒有國家財政的支持,比拼資源又比不過遠海的州郡,發展受到四周郡縣的吸血。
黃龍實在是想不到辦法來解決此兗州的辦法,只能來求助于徐偉了,因為在他們這些老部下看來徐偉是無所不能的。
聽完黃龍的話之后,徐偉也只能一陣苦笑了,兗州的地盤在后處于河南地區,在天朝幾十個省份當中完全是個透明人,夾在不上不下的中間位置,他現在想一想后世的河南有什么特產,發現能想起來的只有洛陽城牡丹花,還有就是屬于天朝的糧倉,在新聞上總是可以從飛機上航拍出無邊無際的稻田。
除此之外就毫無印象了,有什么特產更是說不出來了。畢竟在后世海洋經濟才是主流,天朝最發達的省份全是一圈沿海的地區,而沒有海岸線,成為小透明的都是幸運的事情,因為你不成為透明,那只能在扶貧攻堅的新聞當中出現了。
所以現在黃龍要徐偉給兗州指一條道路。一時間徐偉也不知道指點什么行業的好了。
這年頭不發展海洋經濟,想要富裕的話只能靠工業了,但偏偏兗州又沒有什么工業基礎,最關鍵的第1次工業革命需要的煤礦鐵礦也沒有多少,就這樣的條件,難怪后世把這個定位為大糧倉了。
徐偉想了半天說道:“兗州想要大發展,只能在農業上想辦法!”
黃龍馬上著急說道:“現在兗州的農業已經發展的很好了,今年的糧食收成足夠,兗州百姓吃兩年,但我們根本沒有賺到多少錢,錢全部被徐州的王磊和青州的趙榮賺走了,他們把鳥糞石的價格翻了一倍,我們辛辛苦苦種的糧食,就這樣讓他們挖出來的鳥糞石換走了。王磊也是的,完全不講一點老兄弟的情誼了,我讓他降點價格,他居然說現在鳥糞石很難挖,船員都要到很遠的地方去挖掘,價格升高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要不然就會虧本了。”
“這怎么可能,他們從地上挖錢居然還好意思說是虧本,他們最多只是賺多賺少的問題,這不就是欺負我們到不了沿海,我要是有船隊可以挖鳥糞石,就不來他這里送王磊這個鳥氣了。”
說到這里黃龍也是一臉怒火,兗州是個農業大省份,而現在想要農業豐收,撒鳥糞石是必不可少的事情,甚至可以說撒的越多,糧食增產的也就越多,最起碼達到小麥增產的極限之前是這樣。
但偏偏這些年鳥糞石的價格越來越高,只看到上漲沒看到下降,這對兗州這樣的內陸州郡來說就大為不利了。他們只能接受沿海州郡的價格,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徐偉都沒有想到黃龍跟王磊都有十幾年的交情了,居然因為各自州郡的發展鬧翻了。
甚至發展到以鄰為壑的地步,黃龍不把徐州的百姓還給王磊,王磊就提升鳥糞石的價格。
徐偉剛剛把大漢給拆干凈了,就是想建立一個統一的市場來發展工業化,但卻沒有想到,同樣是為了發展工業化,大乾的內部官員卻開始劃分山頭,地方上的保護主義又冒出了水面,但偏偏這都不能算他們有私心,他們也是為了各自州郡的發展,只能用這種辦法來搶奪資源。
這就跟后世的資源國,跟工業國的矛盾一樣。資源國可以卡脖子,把自己的資源賣出更高的價格,需要原材料的工業國就要用工農業剪刀差來剝削資源國,積累資金,把自己的工業層次培養到更高的優勢。同時工業國自己消化不了那么多產品,他們要為工業品找到銷售市場,直接擊垮了資源國脆弱的工業,這讓資源國仇恨無比。
這樣一場矛盾之戰,本來應該是工業國占據優勢的,但偏偏他們資源國連成一片,占據全球的大部分資源,于是就出現了工農業剪刀差反剪了工業國的奇葩事情。
而天朝為了保護自己的工業成果,也只能不斷把資源投入到軍事力量當中來打破這個封鎖了。
幸好現在的大乾是個統一的國家,山頭主義的矛盾再激烈,也不可能像后世的國家一樣打什么貿易大戰,大家最多拍桌子,但最后還是要坐到一起,找到一條解決的辦法的。
因為今天你可能是工業州郡的刺史,但到了明天,說不定你又成為了農業州郡的刺史,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用打死打算,更加不能發動戰爭消滅其他州郡的工業。
某種程度上而言,發生這樣的事情,徐偉都應該感到欣慰,因為這樣的矛盾,在農業社會是不可能發生的,各州郡縣的長官大部分都是雞犬相聞,老死不相往來,只有工業國才會發生這樣的矛盾。
當然現在徐偉要想辦法幫黃龍解決兗州發展的問題,他想了想道:“光種田肯定是很難把兗州發展起來,但兗州不是沒有自己的優勢,甄安他們不是在兗州建立了大量的絲綢紡織廠,你要想辦法整合絲綢行業,多建立桑蠶園,幫助絲綢廠提供足夠多的桑樹和蠶繭,同時解決他們內部的矛盾跟紛爭,提升絲綢的產量和質量,甚至可以建立一個桑蠶學院,研究如何提升絲綢的品質。
現在即便是我們大乾內部一匹過得去的絲綢,價格也超過了3000錢,而要是最頂級的絲綢就更不用說了,價比黃金。
要是兗州一年可以產出100萬匹絲綢,這就是近30億的產業,要是能產出1,000萬匹絲綢,這就是300億的產值,要是再翻幾倍,絲綢的產值就超過了千億了,對比一下我大乾的羊毛紡織業,你就可以發現絲綢紡織業的前景,這是一個價值千億的產值,而真有了這上億的產值,你還怕兗州發展不起來!”
徐偉的畫餅雖然大,但黃龍經過短暫的誘惑,但很快就清醒過來。
黃龍無奈道:“即便絲綢業的前景真有上千億,但也不可能只有我兗州一家吞下。
洛陽城本來就是絲綢行業發展的中心,那里的絲綢工匠也是最多,還有豫州也比我們兗州靠近南方,他們那里桑樹長得比我們好,絲綢也比我們這里的好,而兗州最多也就占了一個先發優勢,真等這兩地發展起來,只把絲綢行業能占據三分之一的份額就不錯了。說不定還競爭不過司隸和豫州。
畢竟是豫州靠近江南之地,他們那邊的絲綢更加好,司隸不但有工匠的優勢,他們也是絲綢之路的源頭,他們制造好的絲綢只要賣到西域就可以大賺一筆,而想我們最多也只能賣到我大乾的百姓了。
但在西域絲綢數量極其少,即便是質量差一點,也可以賣到極高的價格,但我大乾的百姓卻見多了絲綢,絲綢的質量稍微差一點也賣不上價格。
就這絲綢的前景而言,我們兗州被壓制的不上不下,質量比不過豫州,產量和市場比不過司隸,很容易被他們兩州打垮。
徐偉澹然道:“現在我們大乾發展的勢頭,部眾收入增加的極快,光這些人的市場就足夠你兗州吃的,更不要說你說的兩地還處于戰爭的前線,有這幾年發展的時間,足夠你建立行業的標準,壟斷絲綢業。”
而且說讓你發展大農業,不一定只讓你發展絲綢行業,雖然現在糧食不賺錢,但各種經濟作物卻非常賺錢,像種植大豆的收益有種田的5倍,絲綢行業應該有10倍,而這些年航海業的發展,需要大量的麻繩帆布,你要是在兗州建立劍麻生產基地,然后大量生產麻繩帆布,這個產值也有幾百億。
可以說不要看現在工業賺錢,但只要你規劃好,農業同樣是可以賺大錢,只要你兗州有了原始積累,靠著這些行業積累一大筆錢財,兗州的工業發展也會進入快速通道。”
不是說工業時代的農業就不賺錢了,只要建立了合理的生產關系,這些板塊更加賺錢,第一次工業革命時期后發的幾個國家都是靠那個農業賺的大錢。
有的是靠種植棉花,積累了資金,發展工業,有的是靠著放牧業,販賣大量的牛肉積累資金,建立了本國的工業體系。還有只建立什么橡膠園,甘蔗園,葡萄種植園等等的經濟作物,這些都可以積累大量的財富。用于工業化發展,而只要本地的工業化發展平穩,就會進入良性的發展渠道,甚至還可以成為本地的特色行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