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璘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在草軍撤兵之后,被堵在外面的探哨迅速的返回,把最近的情況講了一遍。
“四天擊敗張歸厚的兩萬精兵……”
他心中微微震動。
他自認自己帶兵同樣能擊敗張歸厚的兩萬兵馬,但絕對不會有這么快的速度,據說這次泗洪也就出動了三萬戰兵。
三萬對兩萬,兵力的數量上相差不大,但破敵的速度這么快。
可見泗洪軍的士卒并不是傳言中沒有經過訓練的弱兵。
不久后
還沒等唐軍上下為草軍退兵而感到高興,泗洪軍的主力北上,沒有理會退兵的張歸霸和紀靈,只是派數千騎兵一路尾隨。
沒有發動攻擊。
其他兩萬余精銳緩緩朝著唐軍的營壘壓來。
張璘站在高處,遙遙的看到密密麻麻的洪流靠近,泗洪軍就像是席卷天地的火焰,能將天地間的污穢焚燒一空。
放眼望去,赤紅一片,兩萬多大軍結成的戰陣,血氣沸騰,精氣如煙。
“泗洪王景這是想要干什么?”
唐軍的將校看到這一幕,在心中震動的同時,也有些疑惑王景為什么不去追擊,而是向唐軍營壘靠近。
這時,一個文吏縱馬越眾而出,來到唐軍營壘前方。
“我家主公應邀前來助陣,已擊敗張歸厚大軍,張歸霸、紀靈不戰而走,大獲全勝!”
“為慶祝大勝,主公在外設宴邀請眾將和張將軍,還請張將軍前去赴宴!”
他的聲音隔著數十丈傳到了張璘和眾多唐軍將校的耳中。
“赴宴?”
張璘虎目光芒一閃,面上浮現出冷笑。
“什么赴宴,只怕是宴無好宴吧?”
有人也看出了這點,當即說道:“將軍,王景此次北上來者不善,我等緊守營寨即可,無需理會他們!”
“不錯,將軍和王景素無瓜葛,對方突然邀請,肯定是想要對我們不利!”
唐軍將校來自晚唐,你殺我我殺你的事情見的多了。
有時候邀請他人赴宴,喝著酒就抽出了刀子互捅,用宴請的名義火并,屢見不鮮。
在聽到泗洪軍的邀請后,他們立刻生出了警惕之心。
“使者見諒,我家將軍身體不適,不便赴宴!”
一個校尉得到吩咐,上前一步高聲回應。
只見數十張外的泗洪軍文吏聽到這話,并沒有多說什么,直接拱了拱手,拉著韁繩,轉身縱馬而走。
這時,唐軍的右側的營壘突然打開,一隊隊士卒從寨門魚貫而出,朝著遠處泗洪軍的方向奔去。
唐軍眾人愣了一下,眾多將校看到這一幕,有些反應不過來。
張璘反應最快,他雙目微微一縮,頓時露出刺骨的殺意。
“梁軍,蕭淵明!”
張璘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念著蕭淵明的名字。
此時其他唐軍將校也反應過來。
南梁軍這是直接打開寨門,準備和唐軍分開,轉投泗洪軍啊!
“泗洪王景也是蕭淵明請來的援兵……”
其中一個將校喃喃說道。
“將軍,大事不好……蕭淵明和蕭氏的幾個大將,帶著兵馬打開寨門投奔王景去了!”
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幾個渾身有些狼狽的南梁軍將校奔了過來,他們是張璘從南梁軍拉攏過來的手下,已經被張璘徹底收服。
當蕭淵明帶兵出營的時候,他們下意識的反抗,吃了一些苦頭。
“快去關寨門,把南梁軍擋回來!”
其中一個副將大叫。
幾個校尉連忙領命,帶著人馬朝著東面營門奔去,只可惜他們的動作晚了,寨門已經打開,南梁軍已經出營。
泗洪軍也派出了一支騎兵前來接應。
唐軍將校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南梁軍魚貫而出,不敢強行阻攔。
離開唐軍營壘的南梁軍,大約一萬多人。只占了全部南梁兵馬的一半,另外一半已經被張璘在這些天,通過各種各樣的手段兼并。
蕭淵明的命令也管不了他們。
此時泗洪軍營內,殺豬宰羊,肉香撲鼻,的確是在準備宴會。
只見王景坐在上首,左右兩側分別是朱武、步騭、李開芳等人文武將校,眾人或是長袖寬袍,或是身穿威嚴甲胄。
準備宴會的高臺兩側,兩隊親衛一絲不茍的站著,脊背筆直。
“南梁軍已經出營!”
一個文吏回來低聲稟報道。
王景微微點頭,蕭淵明還算識趣,在擊敗張歸厚北上時,他便派出使者聯系對方,在張璘知道張歸厚兵敗的同時。
蕭淵明也受到了王景送去的書信。
他早已經下定決心,所以并沒有過多的猶豫,收到書信之后,就按照王景的吩咐,直接打開寨門帶著能控制住的兵馬出營。
在眾目睽睽之下,轉投泗洪。
此時唐軍上下剛剛遭到重創,又看到南梁軍轉投泗洪,全軍的軍心士氣,絕對會降到極點。
只要王景下令進攻。
麥鐵杖等人率領一部分精銳,用不了半個時辰就能打破唐軍的營壘。
“主公,張璘不愿赴宴!”
剛才前往唐軍營壘前通報的使者也回來了。
李開芳、麥鐵杖等人面上頓時浮現出一絲冷笑,張璘這廝傲氣倒是不小,都到了這個時候,還不肯服軟投誠。
如果張璘這時候開門,以剩下的幾萬兵馬投奔。主公豈會吝嗇一個將軍的職位?
錯過了這個機會。
等泗洪軍來硬的直接打破營壘,張璘就是俘虜!
“不識抬舉!”
“主公,末將請令,給我五千兵馬,打破營壘,把張璘捉來謝罪!”
麥鐵杖站起身來,大聲叫道。
王景擺擺手,示意眾人安靜。
“不用大動干戈,今天先為蕭淵明接風洗塵,慶祝梁軍和我軍合并,什么事,等明天再說!”
正說著。
外面傳來一陣通報聲,蕭淵明、蕭免等蕭氏大將、幾個外姓將校,一共九個人在親衛的帶領下來到了營內。
蕭淵明的衣袖中,拳頭緊握,有一些緊張。
在進入營內的時候,他親眼看到泗洪軍士卒訓練有素的旺盛精氣,心里安穩不少。
很快。
他便來到了高臺上,目光略微一動,便看到高坐上首的一位錦衣青年。對方沒有穿甲胄,而是一副錦衣長袍,金冠束發,英氣勃發。
這就是泗洪軍的王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