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罪行在王政攻入趙縣的當晚輪番上演。
當然,那些搶瘋了眼也殺紅了眼的無賴潑皮們,沒有注意到一件事。
不知不覺中,那群帶頭劫掠的兵卒在慢慢減少。
另一群士兵出現進行了阻攔,其中更有不聽號令者被當場格殺。
漸漸地。
只剩下一群本地人對另一群本地人進行瘋狂的惡行。
到最后,趙縣百姓們只記住了這些潑皮無賴,怨恨與憤怒,也全對準了他們。
次日,天剛剛放亮時,王政便直接下令。
“全城通報,今日各家各戶全部閉門在家,不得在城內任何巷陌閑逛!”
“通報一個時辰后,若有不服從而妄自逗留者,一律誅殺!”
“諾!”
隨著王政的一聲令下,天軍雷厲風行地展開了行動。
五部各自分工,天輔軍負責全縣各處傳達王政口諭,并對行暴亂者進行控制阻攔;
天罡軍則負責對付其中的強硬份子。
此時已有就很多聚集成團的潑皮無賴,少則十幾,多則近百,其中更有幾股被惡意貪欲沖昏了頭,在面對天軍的威嚇時,竟然直接亮出刀兵進行了沖擊。
此舉無異以卵擊石。
要知天罡軍此時雖然軍容不整,在裝備配給上離正規軍確實尚有很大差距,但在系統加持之下,其真實戰力早已毫不遜色。
幾乎是瞬間,便將這等頑抗暴亂反抗平定。
于是近百顆的人頭出現在了趙縣中央,懸掛示眾。
這般的血性鎮壓,徹底的震懾住了所有人。
無賴潑皮自不用說,他們往日橫行鄉,最多不過用些棍棒聚眾斗毆,對平民時才敢亮刀的他們,何曾見過這等血腥鎮壓,頓時嚇破膽了,徹底奄了。
而其他平民心中快意之下,也是噤若寒蟬。
僅僅半日功夫,趙縣的秩序重新建立起來了。
這個時間內,王政也正好做了逐項安排。
縣內各處關鍵位置由天罡軍負責占據看守,而縣城的日常巡防,則抽調了部分天輔軍去負責。
在本縣人復雜莫明的眼神中,天軍迅速地完成了叛亂者到統治者的身份轉變。
本來按照計劃,接下來便是擴軍征兵和進行賞罰的王政,因為昨日那般湊巧看到于禁名字,令他心中打鼓一般,總覺不妥,為策萬全,他決定先做另一件事。
下午,空蕩蕩的街道上。
一群人拱衛著王政來到了一處米行。
據徐方調查,這是趙縣內最大的一處米行,做生意還算公道也。
而最特殊的一點是,這米行不是趙縣本地豪紳所開。
東漢末年的地主階級基本就是商人階級,加上此世鄉土觀念遠勝后世,單這一點已令人稱奇。
不過當王政從徐方口中知道這叫米行的牌名時,心中已有估測。
望了望屋檐旁的旗幡,此時漆印的“糜記”二字正隨風飄舞,王政笑了笑,大步走進。
這間米行的掌柜有些本事。
據徐方所報。從昨日午后開始,已有十幾批想要搶糧的無賴潑婦對這米行輪番沖擊,卻被米行掌柜組織了十幾個伙計硬生生地擋住了一天一夜。
臨危不亂,頗有魄力決斷,而能立刻組織防守,更證明他素有人望。
閑適地踱步進門。
此時一個富態的中年男子已主動迎了上來,恭敬地道:“小人糜令,見過天公將軍。”
一旁十幾個米行的伙計也紛紛點頭哈腰。
王政擺了擺手,環顧四周,對著徐方眼神示意,他便帶著人先退出了門外。
幾排米籮簸箕整齊有序的排列,王政走近了看,卻見谷麥雜糧各自規整,他隨手抓了一把放在掌中捻著。
“嗯,貨色挺足。”
他隨口說著,轉身看去,卻見糜令已吩咐人去奉茶敬客。
見到王政望來,糜令忙躬身道:“將軍,請入雅間上座。”
王政點了點,吩咐徐方等人留守,便走了進去。
進得前堂,據席而坐。
“糜掌柜是哪里人?”
王政抿了口茶,但覺茶香下沉,一部分在口齒發散,一部分從喉嚨中流淌,忍不住贊了一聲:“好茶。”
“將軍謬贊了。”糜令笑道:“小人是徐州人。”
“徐州人能在我青州把買賣做的這么大,可不簡單吶。”
王政笑了笑,手指敲著案面,突然問道:“子仲兄最近可好?”
“將軍認識吾家家主?”聽到這話,糜令心中一驚,手上一抖杯中茶水頓時濺出。
“麋子仲雍容敦厚,有古君子之風,我神交已久,倒是未曾謀面。”說著,凝視糜令笑道:“不過必會有這一日。”
“好了,閑話不提了,本將軍這次來,是想與糜掌柜做筆買賣。”
糜令卻是聽明白了,對方先提了自家家主的名諱,再談買賣。
那要做交易的其實是糜家,而不是他糜令。
“什么買賣?”糜令尷尬地擦了擦衣襟,問道。
“本將軍最近得了一筆意外之財。”王政笑道:“大概是十三箱左右的物件,什么書畫啊,古玩啊,珠寶諸如此類。”
“本將軍出身鄉野,見識粗鄙,既不知它們價值幾何,也不知它們有何用處。留著還無端占著庫房好大地方。”
說到這里,王政望向糜令,意有所指:“聽說,糜掌柜你最擅長化廢為寶,故來找你做這一筆大買賣。”
十三箱...
是十三家吧!
想起縣令崔腋和在縣衙里的士族豪紳,加起來恰好就是這個數字,糜令登時心中一寒。
更想起昨日從伙計那得到的消息,昨日縣衙里無論人畜老幼,竟被此賊屠戮殆盡,無一活口...
可萬萬不能觸怒他了。
暗自膽戰心驚,臉上卻堆滿笑容,糜令連連點頭道:
“如將軍言,這確實是筆大買賣。”
“不過...”雖然自家性命在對方掌握,但是既然是買賣,糜令為了家族也不可能真的任由拿捏,還是強自壯膽道:
“這些貨物,我糜家自然可以轉手,也愿意接,只是這價格上...”
一個縣城大半的財富,若是合理價格接手,一進一出利潤自然豐厚,糜令就怕王政不懂商賈,不明白其中關竅,卻又要獅子大開口。
“糜掌柜精明過人,記憶力不該這般差吧?”
王政眼中閃過戲謔之色,立起身子,居高臨下,一臉笑意:
“本將方才便說過,這些物件,我不知它們價值幾何。”
“值什么價格,自然是你來告知本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