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臨沂派出求援的信使后,目的完成的王政便亮出自家軍隊的獠牙。
一波猛攻之下,四路開花,卻是總共也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便幾乎將臨沂全面攻陷并占據。
到了這時,安排人把守好四處城門與各處要地后,除了留下百多人負責清掃戰場掩埋尸首,王政便帶著天軍向著城內最后的殘余力量所在處走去。
那里,自然便是臨沂城的縣衙了!
這里此時已聚攏了所有的官吏、豪紳們。
他們瑟瑟發抖地縮在其中,卻也知道這般做法只是坐以待斃。
曾經的一城政治中心,如今卻成了困獸的絕地。
當王政在眾人的拱衛下施施然來到縣衙大門不遠處時,吳勝也帶著滿身的血腥跑來匯合。
看到縣衙還沒被攻破,吳勝頓時眼睛一亮。
“將軍,何須你親自出馬?”他急哄哄喊道:“我這就去帶人拿下此處!”
誰告訴你我要直接攻破縣衙了?
看著吳勝沒等他應允便要帶著一群兵卒直接前沖,一臉無語的王政趕緊喝止。
若是要和之前一樣簡單粗暴,我何須等到此時?
腦子都沒有的...
徐州可是他計劃中的根據地啊,與青州自是不可同日而語,更不可一般對待。
除了入城第一時間便安排士兵們通報告示安定民心,對于城內的官吏望族們,也不能再只是或殺或搶了。
出于這種考量,在來的路上,王政已命人對抓獲的俘虜好好盤查,看是否有什么貴人。
踢了吳勝一腳,王政也懶得和這憨貨繼續廢話,只是顧盼左右問道:“可打探清楚了嗎?”
聽完士卒躬身回應的話,王政輕哦了一聲,隨即劍眉一揚,眼露喜色。
縣君都抓到了嗎?
不久之后,一陣喧嘩,由遠而近。
看了眼被押解過來的一行人,人人垂頭喪氣狼狽不堪,更是滿身的血污,王政打量了一會,也沒看出什么官職身份,便直接問道:“誰是縣君?”
語氣看似隨意,卻是充斥著頤指氣使的意味。
聽到這話,俘虜們同時循聲望向這個少年,人人心中五味紛雜。
這時全場無論勝敗雙方,俱是人人帶血,對面千人俱是刀光劍影,森然殺氣。
唯有到了最中央處,陡然畫風突變。
此子雖同樣披甲挎刀,卻是一身干干凈凈,莫說臟亂血污,便是連此時籠罩整個城池的硝煙兵氣,竟也不曾沾染半分。
單從表面來看,這個所謂的反賊首領完全沒有意料中該有的兇神惡煞。
“豎子!”一個武官打扮地卻是答非所問,一開口便是喝罵道:“爾竟敢犯上作亂,當真是不知...”
“剮了。”
話都沒還說完,王政只是循聲瞥了他眼,看到此人披甲便知不是目標,登時懶得廢話,不耐地揮揮手:“就在當場。”
“你...”
開口者正是臨沂的功曹,他見王政派人將他們押來,也猜出其是要招降他們,便想著先逞下口舌之快。
畢竟既然是招降,按道理總要走流程的吧。
誰知....對方卻是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竟是話都不讓他說完,便要直接殺人了?
尤其是那個“剮”字,功曹剛聽入耳便覺雙腿一軟,險些便要癱軟在地,剛被幾個如狼似虎的士卒拉起來往外拽,已是再也顧不得演了,連忙開口想要求饒。
卻聽這時王政又懶洋洋地道:“塞住這張鳥嘴,免得繼續聒噪。”
“諾!“
“嗚嗚...”
谷那功曹被一路拽著往外時嘴上依舊不斷蹦出模糊的人聲,只是王政已聽不清,更不在意了。
等那功曹被綁在樹上開始不斷發出沉悶的痛哼時,王政才再次望向俘虜們。
只見此時大部分人已是兩股戰栗,似是都站不穩當,不少人更是不住側頭看向旁邊正在進行的酷刑,臉上冷汗直冒,更有人已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態,似是已心生乞饒之意。
只是最后看到身旁人的人,還是猶豫地咽了回去。
眾生百態盡收眼底,雖沒有人開口投降,王政明白了自己的舉動已收到效果。
剮刑本就是極為酷烈的,他特地讓人當場進行,便是讓人親眼目睹生出懼意。
死本就可怕,遑論這般死法?
不過,即便是這樣,不少人此刻猶豫的,恐怕已不是投賊,而是“帶頭”了吧?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被嚇出丑態。
此時的俘虜中還是有那么兩三人昂首挺胸,一臉地大義凜然。
視線在這幾人身上不斷巡回了片刻,王政大致確定了目標就在其中。
作為臨沂的最高長官,便是怕死也自然不會那么不堪地表露,裝也要裝一下嘛。
而從年紀、氣度上來看...
這個面白長須,儒士打扮的中年應該便是他要找的人。
他笑了笑,望向對方,溫言道:“可是臨沂縣君當面?”
聽到這話,中年毫不示弱的凜然對視,冷哼了聲:“本官便是。”
“大善!”王政笑容愈發和煦起來,一開口便是褒揚夸獎:
“本將雖來此地不久,卻也聽聞尊駕令名,臨沂百姓,無不稱道賢德。常思一見,今日也算得償所愿。”
“嘿。”縣君一臉不屑,冷笑連連:“巧言令色鮮矣仁,可笑,可笑。”
“賊子莫要多言,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若是要本官降賊,卻是絕無可能!”
“大膽!”
王政還沒說話,站在一旁的吳勝已是勃然變色,跳將過來,伸出蒲扇大的手掌,直接便是一輪左右開工。
如今已是四階的吳勝,力氣何等驚人,憤怒之下更是毫不留情,不過四五記耳光便將縣君打的鼻血橫流,臉腫嘴裂。
隨著最后一記“啪”聲的愈發響亮,更是直接經受不起,立刻跌倒在地。
只是即便如此,那縣君嗚嗚嚷嚷,話都聽不清楚,明眼人都聽出來其依舊在咒罵不止。
看來不是裝的啊,是真不怕死。
“住手。”王政有些遺憾地想著,喝止了依舊要繼續拳打腳踢的吳勝:
“也算是條漢子,莫要折辱了。”
“給這位縣君留些顏面吧。”凝視了縣君片刻,王政點了點頭,又吩咐兵卒:
“帶去外面,給他個痛快吧。”
“諾!”
隨著縣君被拖出去,很快就沒了聲息。
而不遠處綁在柱子上的那個功曹,本就沉悶的慘呼卻是越來越微弱了,只是一張臉已徹底被痛到扭曲。
這般決絕的作態,讓場上剩下的兩個人徹底懵了。
之前站在縣君右邊的人,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偷眼看了看王政,又瞥向左邊的人。
而左邊的人,此時也再次看了眼被捆在樹上的功曹,神色雖看似如常,雙腿卻已微微發抖起來。
這時,王政終于睥視過來。
好不容易說點好聽話卻被人噴的鼻子不是鼻子,王政心中也有些發火,這次便懶得客套,張口便直奔主題:
“你們呢,可愿降我?”